百里山本就被折腾得脱了力，对上上官千羽眼底翻涌的灼热，连半分反抗的心思都生不出来，软着身子任由他动作。
她这体质也就恢复得快这点长处，论体力，在练家子出身的上官千羽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天快蒙蒙亮时，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干，百里山彻底瘫成了一滩软泥，连动根手指都觉得费劲。
浑身像是被拆开又草草拼上，骨头缝里都透着酸意，此刻除了“躺尸”，真是半点儿别的念头都没有。
反观上官千羽，倒像是被喂饱的猛兽，精神愈发健旺。
他撑起身，目光落在怀里连眼睛都懒得睁的百里山身上，眼底漾着化不开的柔意，低头在她汗湿的额角印下一个轻吻，带着刚褪去的灼热温度。
“别动，我帮你清理。”
他说着便起身下床，打来一盆温热的清水，拿了柔软的锦帕，轻手轻脚地帮百里山擦拭身体。
起初百里山还紧绷着身子，脸颊发烫，不好意思地偏过头，毕竟是第一次这般“坦诚相对”，哪怕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了，还是有些别扭。
而上官千羽的动作又格外轻柔，擦过肩颈那些酸痛的肌肉时，指腹会下意识地轻轻按揉两下，力道刚好能驱散几分酸沉，舒服得她差点闷哼出声。
百里山索性破罐子破摔，眼一闭心一横：反正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该做的不该做的也都做了，还矫情个什么劲儿？
她像个洋娃娃一般，乖乖躺着，任由上官千羽伺候着。
他换了干净的器具，重新打了温水，细细帮她擦净手脸，连她散落在枕间的发丝都耐心捋到耳后，用缎带扎起。
待要换干净里衣时，百里山终于动了动，抬手指了指被丢在床脚的防护衣，声音慵懒又沙哑：“先把这个给我穿上。”
上官千羽捡起那防护衣时顿了顿，指尖触到布料的瞬间，便觉出几分熟悉，这材质与他见过的鸾珠颇为相似，想来也是出自百鬼雾林的宝贝。
他抬眼瞥了下百里山紧闭的眼睫，没多问一个字，她既贴身穿着，定是对她好的，只要对她好的，那便没什么好问的。
他细心地为百里山套上防护衣，随后又为她换上干净的里衣。
做完这一切，才将她轻轻放倒在枕头上，调整好最舒服的卧姿，自己则贴着她的后背拥住，掌心覆在她微凉的手背上。
“渴……”百里山眯着眼睛哼唧了一声，声音哑哑的。
上官千羽立刻起身，倒了杯温水后先凑到唇边试了试温度，不烫，刚好入口。
他快步返回，小心地扶着百里山的肩，让她半靠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端着杯子，一点点将水喂到她嘴里。
温水滑过干涩的喉咙，百里山舒服地喟叹一声，喝完又往上官千羽怀里缩了缩，鼻尖蹭着他身上清爽的气息，眼皮越来越沉。
“睡吧，我守着你。”
上官千羽轻抚着她的后背，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百里山含糊地应了个单音节，没一会儿，均匀的呼吸声便在上官千羽耳边响起。
“师傅，你出来！为什么！”
一声凄厉的女声骤然炸响，似笑似泣，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硬生生将百里山从沉眠中拽了出来。
几乎在声音落地的同一瞬，上官千羽已反应过来，手臂猛地收紧，裹着百里山的身体翻身飞掠而起。
他们刚离床面，“哐当”一声巨响便震得两人耳膜发疼。
先是窗户被震得粉碎，木渣飞溅间，那张厚重的拔步床床板已应声开裂，紧接着是桌子、椅子，房间里所有器具都像被无形巨手攥住，瞬间碾成了碎渣。
“我费了这么多功夫，最后却是为他人做嫁衣！”
那沙哑女声再次响起，带着蚀骨的怨毒，在残破的房间里回荡。
上官千羽挟着百里山足尖一点，稳稳落在对面的房顶上。
夜风掀起他里衣的一角，露出些暧昧的痕迹。
“保护楼主！”
巨大的响声惊动了铜雀楼的一众护卫，数道黑影从楼下飞身而上，为首的正是燕十二。
这时，一道颀长身影缓缓落在残破的卧房屋脊上。
那人一身黑衣，脸上覆着半张银质面具，只露出线条柔美的下颌，而她指间，正捏着一片棉布，那布料的纹路和颜色，分明是方才百里山床上的床单一角。
“你宁可随便找个人解毒，也不愿来见我？”
面具后的声音抖得厉害，怨毒里掺着委屈。
“师傅，你以前最疼我的……你当真就这么讨厌我？”
“十二！”
上官千羽骤然开口，掌心一翻，一枚莹白的狐狸扳指破空而出，掷向燕十二。
“护着我的妻主去安全地方！我若出事，她便是你们新主！”
燕十二接住扳指的瞬间，脸色骤变，原本的急色被凝重取代，他单膝跪地，沉声道：“属下遵命！”
“玉狐扳指……”
面具人发出一声尖锐嚎叫。
“为什么？就差一点点了！你听我的声音多完美，只要再取一块皮……就一块而已！为什么不等我？你为什么偏偏不等我！”
嚎叫未落，四周已跃出数名黑衣人，个个气息阴鸷，显然是后山阁高层的几个漏网之鱼。
燕十二刚要上前接百里山，却被这些人拦了去路，这些黑衣人各个擅长使毒，不仅是指间，甚至是衣服，发丝，全身都似沾了毒。
燕十二不敢怠慢，立刻挥剑迎上，与随行的燕翎卫们组成剑阵，将毒攻死死挡在外面，半点也不敢分心。
楼下已杀作一团，房顶上却陷入诡异的寂静。
凉风钻透百里山单薄的里衣，她手心却沁出冷汗。
上官千羽与那面具人对峙着，两人都没动，周身的平静，反倒比楼下的厮杀更让人窒息，像极了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
“她是谁？”
面具人突然打破沉默，声音尖锐得像要划破夜空。
“你竟要把亲手打造的铜雀楼交给她？她凭什么！”
黑衣人的声音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这个世界只有我能配的上你！她竟敢玷污你，我剥了她的皮！”
最后一字落下，黑影已如离弦之箭扑来，指尖泛着与其他黑衣人相同的青黑。
“嗖嗖”两道破空声响起，百里山只觉天旋地转，再回神时，人已落在另一侧屋顶，上官千羽的手臂牢牢圈着她的腰。
他掌心牵着一条极细的银丝线，线的另一端缠着带倒刺的黑链，两股力量分庭抗礼的僵持着，将银线与黑链崩的笔直，而黑链的另一头，正锁在那黑衣人的手腕上。
“咔”的一声脆响，黑衣人脸上的银质面具应声碎裂，跌落在瓦片上发出轻响。
百里山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月光倾泻而下，照亮了那张脸，竟有着比百里山见过最美的申屠琉璃的脸还要精致。
只是左脸颊原本被面具遮挡的地方，皮肤泛着诡异的青黑，却仍压不住那份惊心动魄的美貌。
乌发微卷，衣襟半敞着，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肌肤在月光下莹白如玉。
可再往下看，百里山猛地僵住，女子的身形，男子的胸……
“不过这脸……太精致了……”她下意识喃喃出声。
“哼。”上官千羽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嗤，而后另一只手手掌在百里山眼前一挡，语气沉下来。
“他便是后山阁的尊主，你若知道这张脸的来历，怕是再也说不出这话。他方才说要剥你的皮，可不是玩笑话。”
“他就是你那逆徒，小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