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孙经理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开口拒绝，她的语气重新变得强硬起来，“我们只需要歌手，音乐选择，包括制作我们会请专业的团队负责。“
王良没有理会她的反对，甚至连眼神都没有给她一个。他只是淡淡地说道：“明天下午，叫你的音乐人来试听小样。“
停顿了一秒，他补充道：“如果不满意，就此作罢。”
他两世的性格本都没有这么怪，只是现在嗓子问题，加之和这些寻求代打的，冷淡点更容易达成合作。
王良本身自带有一种一线歌手的嚣张气焰，再加之因为嗓子原因，说话简略，这般姿态，让孙雅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她盯着王良，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一丝虚张声势的痕迹，但那双隐藏在墨镜后的眼睛，平静得象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波澜。
房间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苏夏紧张得连呼吸都放轻了，她以为孙经理会直接拒绝，甚至会愤怒地转身离开。
可出乎意料的是，孙经理只是沉默了几秒，然后缓缓开口问道：
“怎么称呼你？“
“魑魅魍魉。“王良沉默有一会，转而声音飘忽，“叫我魍魉。“
魑魅魍魉……魍魉……
这个谐音在孙经理脑海中回荡了一圈，她再次回想起王良刚才让她感到熟悉的脸。
忽然间，她的瞳孔微微收缩，嘴角的笑容多了几分真诚，甚至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敬意。
她想起来，眼前这个人是谁。
“好，给我地址。“结果王良的纸条，孙经理点了点头，“明天下午两点，我会带人过来。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房间，高跟鞋的声音渐行渐远。
苏夏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完全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直到此时，但她终于知道眼前这位老师的名字。
魍魉，好名字，就是不会写。
……
之后的凌晨时光，王良在汤姆的小店里凑合睡了一晚。
次日一早，他就钻进了录音棚，和苏夏，汤姆的团队一起开始制作音乐小样。汤姆虽然好奇，但感觉到王良这两天性格有些莫名地闷，于是也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地帮他准备好了所有设备。
下午两点整。
孙经理准时出现在了店门口，她的身后跟着两个看起来颇有资历的音乐人，一青年，一老年，都是一副见多识广的职业表情。
“小样在这里。“王良将一个u盘递了过去。
两个音乐人接过u盘，走进了试听室。
几分钟后，试听室的门打开了，一阵青春的律动，似乎在伴随着dna在跳跃。
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风里，良久无声。
孙雅不够专业，只能感觉这歌还不错，但她今天找来了专业的人，看向两位音乐人中年轻的那个：“怎么样。”
年轻人是孙雅背后公司原本定下的音乐合作方，和王良这一单是竞争对手，此时沉默了良久，职业道德不允许他睁眼说瞎话，只能挑刺道：
“节奏选择上偏保守，缺少更强的跨风格碰撞。并且缺乏那种递进的层次感，节奏选择上也偏保守，缺少更强的跨风格碰撞，整体来说，缺乏艺术性，口水歌。”
才不是！
王良等其他人沉默，只有苏夏生气，她真正明白这首歌多好。
至于王良几个专业人，都懒得理会，哪有完美的音乐？
至于口水歌？
流行乐，哪首不会被这些老师评判为口水歌。
“还有，歌手的水平，嗯，一般，不如我们一开始准备的素人歌手。”
青年音乐人又骄傲了起来，这段是实话。
苏夏很难受，却又无可奈何，她的唱功被很多人质疑过，只能沉默。
孙经理听了一个稀里糊涂，就听对面在叨叨“保守”。见那个老年音乐人不开口，直接问道：
“你的意思是你们会创作一首比这首《起风了》更为优秀的作品？“
“当然，我们在业界是有口碑的。”青年骄傲的挺起胸膛，随后又不好意思开口：“但是吧，你知道的好的作品需要时间，半个月，就……”
“没时间了！”
跟我在这放屁。
她没直接跟青年音乐人说这首歌是用来职业代打，但也说了下个月需要成品，“贵公司没有刚完成的成品吗？你不是说只是口水歌吗？”
青年尴尬地挠头，流行乐自然有，他们公司的体量每个月至少要有三首作品参与赛季榜，但真说超过这首《起风了》，他们手里暂时真的没有。
孙经理懂了，撇过头看向王良：“可以换个歌手吗？”
一瞬间苏夏感觉自己胸闷地快要窒息了，王良没有看她，但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暗自叹口气想要所说两句话安慰她，但嗓音发出的声音，让他本能感觉恶心。
话到嘴边，只是淡淡的一句：“换不了，你可以选择不签。”
孙经理脸上的表情变得极其复杂。示意青年音乐人先行离开，她沉默了片刻，然后掏出手机，走到一旁拨了一通电话。
电话里的内容，王良和苏夏都听不清楚，但能看到孙雅的表情从凝重逐渐变得轻松。
几分钟后，她挂断电话，重新走到王良面前：“额外给你20万，换个歌手，版权，演唱权我们都不要。”
同为资本，她们知道资本是如何吃人不吐骨头，再看眼前的环境，她能猜到王良这位火速陨落的一线，是被钱难住了。
王良则是心里吐槽，本来你们也没这些版权，30万想要这些，他还没疯。
苏夏的泪珠滴答滴答地下来，她真的好努力，她就差一个机会。
但她什么都没说，就低着头。
无论从哪个角度，苏夏都不认为自己值这20万。
“换不了，还有要是答应赛季榜的宣发，也要由你们负责。”王良多说了两句。
孙经理看着王良的眼神，今天王良没戴墨镜，虽然他没说话，但孙经理感受到“爱签不签”的意思。但她也只能从包里准备好的合同。
“虽然这种阴暗的东西不可能全部写在合同里。“
孙雅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她从包里拿出一份合同，放在桌上，“但我可以保证，如果你违背合同条款，我们会让你在地下音乐圈都过不下去。“
王良没有理会她的威胁，和汤姆研究了一下条文，拿起笔，准备在合同上签字。
就在这时，一旁收敛眼泪的苏夏，没有表现得特别高兴，突然开口问道：“魍魉老师，那代价是什么？“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昨晚凌晨，激动的她根本没有睡几个小时，剩下的时间全都用来思考和搜索相关信息。有着充足被骗经验的她很清楚，天上不会随便掉馅饼。
而且，那个场所，也不象是会掉馅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