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伟凡眼神一凛,他左手五指如弹琵琶般急速拂过空气,带起一阵呼啸的旋风,右手随即抬起,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噗!”
一簇炽烈的火焰应声在他指尖燃起,随即他手腕猛地向下一压!
“轰——!”
以王世书脚下为中心,方圆数丈的地面瞬间化作一片翻腾的火海!灼热的炎浪冲天而起,将庭院映照得如同白昼,空气都被高温扭曲。
王世书被这突如其来的烈焰包围,闷哼一声,周身邪异的冰元素疯狂涌出,灰白色的寒气与赤红火焰激烈交锋,发出“嗤嗤”的刺耳声响,大量水汽蒸腾弥漫。
“风助火势!”汤伟凡岂会给他喘息之机?他低喝一声,原本用于拂动空气的左手猛地向上一抬!
呼啸的旋风立刻改变了方向,不再是分散的气流,而是化作一道凝练的狂风之柱,如同巨匠挥动风箱,狠狠“灌”入火海之中!
得到风力的加持,原本就汹涌的火海瞬间暴烈了数倍!火焰不再是贴地燃烧,而是化作一道道咆哮的火龙,挣脱了寒气的束缚,以更猛烈的姿态朝中心的王世书噬咬而去!
“雕虫小技!”王世书怒吼,不得不将更多邪气注入冰元素,在身前凝成一道厚厚的、不断崩碎又不断重组的冰墙,死死抵挡着风火合击。
就在他全力应对正面元素轰击的刹那,侧面两道身影如鬼魅般再次袭杀而至!
是王昭阳与王文波!他们深知这是唯一的机会,两人眼神交汇,无需言语,王文波刀走偏锋,直削王世书下盘,逼他移动;王昭阳则身法如电,手中短剑泛起寒芒,直刺其因维持冰墙而露出的肋下空门!
“烦人的苍蝇!”王世书暴怒,他大部分力量用于对抗风火,面对这默契的夹击,竟一时难以兼顾。
眼看王昭阳的短剑就要得手,王世书眼中戾气爆闪,竟做出了一个超出常人预料的动作——他猛地一低头,将那异化得无比尖削、坚逾精钢的头颅,如同攻城锤般,对着欺身近前的王昭阳狠狠撞去!
这一下变招快如闪电,更是将“无敌铁头”的蛮横与诡异发挥到了极致!
“砰!!”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王昭阳根本没想到对方会用这种方式反击,短剑尚未触及目标,胸口就如同被一柄万钧重锤正面轰中!
“噗——”他鲜血狂喷,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远处的假山上,碎石纷飞中,生死不知。
“昭阳!”王文波目眦欲裂。
汤伟凡也是心头一沉。但他立刻意识到,王世书为了这迅猛一击,正面防御出现了瞬间的松懈!
“就是现在!”
他毫不尤豫,双手虚合,火元素与风元素在他掌心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压缩、融合!
不再是简单的风助火势,而是试图将两种狂暴的力量强行糅合,形成更具毁灭性的攻击!
这是他从周金鑫手上学来的,虽然他无法使用元素精通,但是有了元素精通能力的底子和学习的方法……
王世书撞飞王昭阳,刚抬起头,便看到汤伟凡手中那颗剧烈不稳定、闪铄着青红两色光芒的能量球已然成型!
他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危险气息,脸色微变,想要全力防御,却因刚才的爆发而气息一滞。
汤伟凡额角青筋暴起,显然维持这种粗糙的复合攻击对他负荷极大,但他依旧奋力将这颗不稳定的风火融合球推向王世书!
“轰隆——!”
剧烈的爆炸在庭院中央响起,火光与风刃四散飞射,将本就狼借的庭院彻底摧毁!
烟尘弥漫中,传来王世书一声压抑的痛哼。待尘埃稍落,只见他衣衫破碎,身上多了不少被风刃切割和火焰灼伤的痕迹,虽然不算重创,但显然吃了个不小的亏,气息也紊乱了几分,不复之前的嚣张。
王文波趁机抢到王昭阳身边,探查他的伤势。
汤伟凡微微喘息,看着暂时被压制住的王世书,心中毫无喜悦,只有凝重。他对着王文波沉声道:“看到了吗?不能硬拼!他的铁头太诡异,我们必须拉扯,耗死他!”
王文波抱着昏迷的王昭阳,重重点头,眼中充满了血丝与决绝。
王世书抹去嘴角一丝血迹,看着严阵以待的汤伟凡和护着同伴的王文波,那扭曲的脸上,疯狂与杀意交织。
“好……好得很……你们成功惹怒我了……”
王文波将昏迷的王昭阳安置在相对安全的残垣后,眼中悲愤与决然交织。他深知,此刻唯有与汤伟凡紧密配合,才有一线生机。
他对着汤伟凡重重点头,随即身形一矮,如同捕猎的猎豹,再次蹂身而上,不再追求一击必杀,而是利用灵活的身法,长刀化作一道道银亮的弧光,专攻王世书的下盘、关节等难以发力防御之处。
“找死!”王世书挥动覆盖着岩石的手臂格挡刀锋,却被这种滑溜的打法弄得烦躁不已。
他刚要发力追击王文波,脚下地面却骤然软化,两只泥土大手猛地钻出,试图禁锢他的行动——正是汤伟凡的土元素干扰。
“哼!”王世书足底邪气爆发,震碎泥土大手,但这一瞬的停滞,已让王文波再次拉开距离。
与此同时,汤伟凡的攻击如同疾风骤雨,毫不停歇。
他左手虚握,空气中水汽迅速凝结成数十枚尖锐的冰锥,带着刺骨的寒意呼啸射去;右手随即一引,庭院中散落的碎石仿佛被无形之手抓起,劈头盖脸地砸向王世书。
王世书或挥臂格挡,或凝聚冰墙抵御,虽未受伤,却被这连绵不绝、属性各异的攻击打得左支右绌,气息愈发不稳。
他试图冲向汤伟凡这个远程威胁,但王文波总能在关键时刻如影随形地出现,刀光狠辣地袭向他必救之处,迫使他回防。
“你们……彻底惹怒我了!”王世书咆哮着,硬扛着几枚冰锥,猛地一脚跺地,强大的冲击波将逼近的王文波暂时逼退。他刚想凝聚更强力量,汤伟凡却看准了他旧力刚去、新力未生的空隙!
“还没完!”汤伟凡眼神锐利,再次双手虚合于胸前。这一次,他不仅调动了风与火,更尝试将一缕凝练的土元素之力——大地的沉重与稳固——也强行融入其中!
青色的风旋、赤红的火焰、黄褐的土尘,三种不同属性的能量在他掌心激烈冲突、压缩,发出令人心悸的嗡鸣。
这比之前单纯的风火融合更加困难,也更具风险,汤伟凡的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但他咬牙坚持。
王世书感受到那股比之前更危险的气息正在成型,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惊惧,想要强行打断。
“休想!”王文波见状,不顾自身安危,再次悍然扑上,刀法施展到极致,化作一片绵密的刀网,死死缠住王世书,不让他有机会干扰汤伟凡。
“滚开!”王世书暴怒,铁头猛地撞向刀网,震得王文波虎口崩裂,长刀几乎脱手,人也跟跄后退。
但就是这争取到的宝贵一瞬,足够了!
“去!”
汤伟凡奋力将那颗极不稳定、闪铄着三色光芒的能量球推射而出!这颗能量球不再是简单的直线飞行,而是在风元素的裹挟下,带着诡异的弧线,瞬间出现在王世书面前!
王世书避无可避,只能狂吼着将邪气催谷到极致,双臂交叉护在身前,冰元素与土元素混合着邪异黑光,形成一面厚重的护盾!
“轰——!!!”
比之前猛烈数倍的爆炸轰然响起!这一次,不仅仅是火焰与风刃,更夹杂着无数被炸裂崩飞的尖锐石片!冲击波将附近的廊柱都震得裂开,烟尘冲天而起。
“咳咳……”王文波被气浪掀飞,狼狈落地,紧张地看向爆炸中心。
烟尘缓缓散去,只见王世书半跪在地,他凝聚的护盾已然破碎,身上官服变得褴缕,布满了焦黑、切割和砸伤的痕迹,嘴角溢出一缕暗红色的鲜血,头发散乱,那尖削的头颅上也出现了几道浅浅的划痕。
他受伤了!虽然看起来并不致命,但这是他登场以来,第一次在正面交锋中如此狼狈,气息明显萎靡了一大截,不再复最初那般不可一世。
他抬起头,死死盯着微微喘息、显然消耗巨大的汤伟凡,以及挣扎着爬起的王文波,眼中的疯狂几乎要溢出来。
“很好……你们……逼我……”他嘶哑地低语着,声音充满了怨毒与一种即将失控的预兆,“我要把你们……全都碾碎!”
又是一番轮战……
王世书癫狂的嘶吼与连绵的爆炸声终于停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王家庭院已化作一片焦土残垣,硝烟混合着血腥气,在凄冷的月光下弥漫。
汤伟凡单膝跪地,用一块从破碎衣袍上扯下的布条,死死缠住手臂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剧烈的喘息牵动着全身每一处酸痛的肌肉。
他抬头望向那扇缓缓闭合的宝库石门,王世书最后那充满怨毒与决绝的眼神,如同烙印般刻在他脑海里。
“他要狗急跳墙了……”汤伟凡心头沉重。强行炼化所有“伪石”,无异于自焚,但一个彻底疯狂的“神”在毁灭前会做出什么,无人能料。
另一边,王文波半抱着昏迷的王昭阳,手指颤斗地探着他的鼻息。感受到那一丝微弱却顽强的热气,这个方才死战不退的汉子,眼圈瞬间红了。
他迅速取出随身携带的、算不上好的金疮药,手忙脚乱地洒在王昭阳血肉模糊的胸口。
“……昭阳,撑住……”他声音沙哑,带着哭腔,与其说是安慰兄弟,不如说是给自己一个必须活下去的理由。
汤伟凡看着这一幕,默默从怀中取出一个更精致些的白玉小瓶——这是他离家时,从那“逆父”书房里顺来的上等伤药,本想用来……讨好某位佳人。他苦笑着摇摇头,将瓶子抛给王文波。
“用这个。”
王文波接住,愣了一下,重重点头,没有多馀的客套,立刻换药。
就在这时,一股沉重如山岳、却又带着阴寒邪异的气息,毫无征兆地降临在破碎的庭院中。
汤伟凡猛地转头,心脏几乎骤停。
王玉周,回来了。
他依旧穿着那身锦缎长袍,只是袍角沾染了些许尘土,脸色是一种消耗过大后的青白,但那双眼睛里,却没有任何挫败,只有一种万事皆在掌控的、令人心底发寒的冷漠。
他回来了,而黄伟杰没有出现。
结局,不言而喻。
王玉周的目光淡漠地扫过重伤的两人,以及在王文波怀中生死不知的王昭阳,最终落在那紧闭的宝库石门之上。他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
他并未立刻对汤伟凡和王文波出手,仿佛这两人已是砧板上的鱼肉。他的沉默,比任何攻击都更具压迫感。
……
与此同时,朱雀大街另一端,深宅大院之内。
“噗——”
易礼炆以枪拄地,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赤红的枪缨已被浸染得暗沉。
他身旁的黄鹏飞,那总是带着几分慵懒笑意的脸上此刻一片煞白,身法虽依旧诡谲,却明显迟滞了许多,左肩处一个漆黑的掌印正不断侵蚀着他的气血。
两人因为捉拿周金鑫,不再身处朱雀大街,而是——周家的“影缚杀阵”。阵法汲取着他们的力量,滋长着自身的邪异。
周家族老,那位手持蟠龙拐杖的老者,并未亲自下场,只是如同欣赏困兽之斗般,立于阵外阴影之中。
“蠢货……彻头彻尾的蠢货!”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夜枭啼叫,“烂泥,终究扶不上墙。王家血脉,合该为我周家大业献祭!”
他缓缓抬起枯瘦的手指,指尖一点深邃如渊的黑芒开始凝聚,对准了阵中摇摇欲坠的易礼炆与黄鹏飞。
“罢了,便先送二位上路,再亲自去收拾那残局……”
那黑芒之中蕴含的毁灭气息,让身经百战的易黄二人也感到了彻骨的寒意,仿佛灵魂都要被其冻结、撕裂。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咚!”
一声沉闷如擂巨鼓的声响,猛地自周家紧闭的朱漆大门外传来!
整个“影缚杀阵”都为之微微一滞。
周家族老凝聚黑芒的手指骤然停顿,浑浊的眼中第一次闪过一丝惊疑。
紧接着,一个沉浑、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冰冷杀意的声音,清淅地穿透了厚重的门板,回荡在每一个角落,也传入了阵中濒临绝境的易礼炆与黄鹏飞耳中:
“周老先生,莫非忘了……”
门外之人微微一顿,仿佛在确认着什么,随即,那声音如同出鞘的寒刃,斩碎了所有侥幸:
“今日宵禁。”
“无人能出。”
“还有……”
“我的人。”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磅礴浩瀚、刚猛无俦的拳意,如同沉眠的火山骤然喷发,悍然撞碎了周家那铭刻着无数防护符文的大门!
木屑纷飞,烟尘激荡!
高志坚的身影,沐浴在门外清冷的月光与门内摇曳的阴影之中,仅着素白中衣。
但他站在那里,腰背挺直如松,眼神锐利如鹰,那枚被他亲手放在桌案的铂金腰牌仿佛无形地悬于身前。
他一步踏入周家府邸,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阴影中的周家族老,以及阵中浑身浴血的两位下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