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青阳县街头】
雨后的清晨,空气中带着一股泥土的腥味。
虽然昨夜发生了很多见不得光的事,但这并不影响青阳县的百姓为了生计奔波。
街边的包子铺冒着热气,卖菜的农夫挑着担子吆喝,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平常。
除了江临。
他站在街角,肚子发出一连串“咕噜噜”的巨响,声音大得连路过的野狗都回头看了他一眼。
“饿太饿了。”
江临捂着肚子,感觉胃里象是有团火在烧。
昨晚连升两级,突破到了炼骨境后期,体内的气血虽然旺盛如火,但这种爆发式的提升也透支了他身体所有的能量储备。
现在的他,急需大量的肉食来补充亏空。
“老板!来三碗馄饨!大碗的!多放肉!”
江临一屁股坐在路边的馄饨摊上,把那把用破布缠着的厚背剁骨刀往桌上一拍。
“哐当”一声,震得桌上的醋瓶子都跳了起来。
“好嘞!客官您稍等!”
摊主是个老实巴交的老汉,看到那把刀,吓得手一抖,赶紧多切了几片肉扔进锅里。
这年头,带刀的都是爷,惹不起。
很快,三碗热气腾腾的馄饨端了上来。
江临也不怕烫,端起碗就往嘴里倒。
滚烫的汤水顺着喉咙咽下,化作暖流滋润着干涸的身体。
“呼活过来了。”
连干了两碗,江临才感觉那种眩晕的饥饿感消退了一些。
正当他准备对第三碗下手的时候。
“啪!”
一只穿着厚底快靴的大脚,突然踩在了他旁边的长凳上。
紧接着,一股浓烈的汗臭味夹杂着劣质脂粉气扑鼻而来。
“哟,这不是咱们衙门里的江大缝尸匠吗?”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胃口不错啊,这一大早就吃这么多,也不怕撑死?”
江临筷子一顿。
他并没有急着抬头,而是慢条斯理地咽下嘴里的馄饨,这才用馀光扫了一眼。
三个大汉。
呈品字形将他围在了中间,封死了所有的退路。
为首的一个,满脸横肉,左眼角又一道狰狞的刀疤,腰间挂着一把鬼头刀。
此时正抱着膀子,一脸戏谑地看着江临。
赵刀疤,徐府护院教头,炼皮境圆满的好手。
平日里仗着徐家的势,在城东这一带横行霸道,手上沾过不少人命。
在他左边,是个尖嘴猴腮的瘦子,手里玩着把匕首,眼神阴毒,像条随时准备咬人的毒蛇。
右边则是个身高两米的壮汉,浑身肌肉虬结,一脸横肉,看着就不太聪明的样子,手里提着根儿臂粗的熟铜棍。
“原来是赵教头。”
江临放下筷子,缩了缩脖子,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慌,“这么巧?您也来吃早点?老板!再给几位爷下碗面,算我帐上!”
“吃你妈的面!”
那个尖嘴猴腮的瘦子“猴三”突然出手,一把掀翻了江临面前的馄饨碗。
“哗啦!”
滚烫的汤水泼了一地,还好江临躲得快,不然就被烫一身了。
“哎哟!我的馄饨!”摊主老汉心疼地叫了一声。
“叫什么叫!老东西找死啊!”
那个叫“大熊”的壮汉一瞪眼,蒲扇般的大手一挥,直接把摊主推了个跟头,撞在后面的墙上,半天爬不起来。
“几位爷!有话好说,别动手啊!”
江临连忙站起来,一脸赔笑,身体却在微微发抖,似乎是被吓坏了。
赵刀疤很满意江临的反应。
在他眼里,这小子就是个只会缝死人的废物。
昨晚王管家一夜未归,老爷发了火,让他来把这小子带回去审问。
本来他还担心这小子会跑,没想到这货心这么大,居然还在街边吃早点。
“江临,我不跟你废话。”
赵刀疤上前一步,那张满是横肉的脸几乎贴到江临鼻子上,喷出一股酒臭味。
“王管家昨晚去衙门找你,之后就失踪了,你是最后见他的人。”
他拍了拍腰间的刀柄,语气森然,“老爷有请,你是自己乖乖跟我们走,还是让我们打断你的腿,把你拖回去?”
“王管家?”
江临眨了眨眼,一脸无辜,“王管家昨晚不是走了吗?他说棺材钉好了,他嫌敛尸房晦气,要去春风楼洗澡去晦气,还说还说徐爷太抠门,这脏活累活不给加钱,他拿了腰牌要去帐房支点辛苦费”
“放屁!”
旁边的猴三骂道,“王管家敢去帐房支钱?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大哥,别跟他废话了,直接废了他带回去,我就不信到了地牢里他还不招!”
“就是!俺的棍子早就饥渴难耐了!”大熊挥舞着熟铜棍,带起一阵恶风。
赵刀疤冷笑一声,显然也没打算讲道理。
“既然不想体面,那就别怪哥几个手黑了。”
他退后一步,一挥手,“动手!留口气就行!”
“好嘞!”
猴三率先发难。这小子虽然瘦,但动作极快,手中的匕首如毒蛇吐信,直刺江临的大腿。这一刀要是扎实了,江临这条腿算是废了。
与此同时,大熊也动了。
他大吼一声,手中的熟铜棍带着千钧之力,照着江临的肩膀狠狠砸下。
一上一下,配合默契。
这是要把江临当场致残的节奏。
周围的食客吓得尖叫四散,摊主老汉更是捂着眼睛不敢看,生怕看到血肉横飞的惨状。
然而。
处于风暴中心的江临,脸上的惊慌却在这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让赵刀疤感到心悸的冷漠。
“本来还想把最后一口汤喝完的。”
江临叹了口气。
下一瞬。
轰!
他原本佝偻的背脊猛地挺直,体内炼骨境后期的气血如江河决堤般爆发。
“滚!”
一声低喝,如春雷炸响。
江临没有拔刀。
面对猴三刺来的匕首,他不退反进,右脚猛地一踏地面。
“砰!”
青石板瞬间龟裂。
借着这股反震之力,江临的身体如同一枚炮弹般撞入了猴三的怀里。
“咔嚓!”
清淅的骨裂声响起。
猴三那原本阴毒的表情瞬间凝固,变成了极度的痛苦和惊恐。
他感觉自己象是被一头狂奔的野牛撞上了,胸口的肋骨瞬间断了好几根,整个人象个破麻袋一样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对面的墙上,滑落下来,不知死活。
“老三!!”
赵刀疤和大熊同时惊呼。
但这还没完。
大熊的熟铜棍已经到了头顶。
江临看都没看,左手闪电般探出,竟然直接用肉掌去抓那根带着风声的铜棍!
“找死!”大熊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喜色。他这根棍子重五十斤,再加之他的怪力,这一下能把石头都砸碎,这小子居然敢用手接?
然而。
“啪!”
一声脆响。
那根势大力沉的铜棍,竟然被江临稳稳地抓在了手里,纹丝不动!
“什么?!”
大熊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他拼命用力想要抽回棍子,却发现对方的手就象是铁铸的一样,根本拔不动。
“力气不错,可惜,慢了点。”
江临看着大熊那张惊恐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右手一翻,背后那把缠着破布的剁骨刀滑入掌心。
刷!
一道寒芒闪过。
江临松开手,大熊跟跄后退,双手捂着喉咙,却怎么也堵不住那喷涌而出的鲜血。
“荷荷”
他瞪大了眼睛,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激起一片尘土。
秒杀!
短短两个呼吸。
一个生死不知,一个当场毙命。
这条死胡同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赵刀疤一个人,手里握着鬼头刀,双腿却在不受控制地打颤。
“你你”
他指着江临,象是在看一个怪物,“炼骨境?!你竟然是炼骨境的高手?!”
情报有误!
这哪里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缝尸人?
这分明是个扮猪吃虎的煞星啊!
“赵教头,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吗?”
江临甩了甩刀上的血珠,一步步逼近。
“别别过来!”
赵刀疤慌了。
他虽然是炼皮境圆满,但在炼骨境高手面前,那层引以为傲的铜皮就象纸一样薄。
“我是徐府的教头!我表舅是县衙的捕头!你杀了我,你也跑不掉!”
他一边后退,一边色厉内荏地吼道,试图用背景压倒江临。
“又是这套说辞。”
江临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你们这些给有钱人当狗的,除了仗势欺人,还会点别的吗?”
“刚才那个卖馄饨的老汉求你们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讲道理?”
“现在轮到你了,你想讲道理?”
“晚了。”
话音未落,江临的身影突然消失在原地。
太快了!
赵刀疤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死亡的寒意直冲天灵盖。
他本能地举起鬼头刀格挡。
“当!”
一声金铁交鸣的脆响。
赵刀疤手中的鬼头刀竟然被硬生生斩断!
那把看似不起眼的剁骨刀,带着无可匹敌的巨力,切断了他的兵器,顺势划过了他的脖颈。
“噗嗤!”
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带着满腔不甘的热血,洒落在清晨的街道上。
赵刀疤的无头尸体晃了晃,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斩杀恶奴头目赵刀疤,刑毕。】
【罪业:欺男霸女,杀人越货。】
【掠夺未尽阳数:十二年。】
【获得物品:《草上飞》(凡人境身法·残篇)。】
随着那行淡金色文本消散,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一点只有江临能看见的白芒,从赵刀疤逐渐冰冷的尸体上升起,瞬间没入江临的眉心。
轰!
一股陌生的记忆涌入脑海。
那是一段关于腿部发力、提气轻身的粗浅法门。
虽然是残篇,只有半本,但这正是江临目前最缺的身法。
有了这东西,配合他现在的爆发力,保命能力直在线升。
“直接灌顶?省事。”
江临感受着脑海中多出来的知识,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种“爆率”虽然不高,但胜在隐蔽快捷。
他没有多做停留,弯腰在三具尸体上快速摸索了一阵,搜出了十几两碎银和几块徐府的腰牌。
“钱归我,命归土。”
江临看了一眼周围。
此时天色尚早,加之刚才那一通杀戮,周围的百姓早就吓跑了,并没有人看到这一幕。
他熟练地将三具尸体拖到胡同深处的那个废弃枯井旁,像扔垃圾一样扔了下去,然后用杂草和破席子掩盖好。
做完这一切,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整理了一下衣衫,重新走回馄饨摊。
那个摊主老汉正躲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
“大爷,出来吧,没事了。”
江临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子,放在桌上,“这是赔您的碗钱,还有那碗没吃完的馄饨钱。”
“不不敢!大侠饶命!”老汉吓得连连摆手。
“拿着吧。”
江临笑了笑,笑容温和,哪里还有半点刚才杀神的模样,“我就是个缝尸的,不是什么大侠。刚才那些人是他们自己摔死的,对吧?”
“对!对!是摔死的!老汉我什么都没看见!”
老汉是个聪明人,赶紧点头如捣蒜。
江临满意地点了点头,拿起那把剁骨刀,重新用破布缠好,背在身后。
早晨的阳光终于穿透云层,洒在街道上。
江临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县衙走去。
吃饱了,杀完了。
接下来,该回去跟徐家,还有那位县令大人,好好斗一斗法了。
【未时,县衙后院】
午后的阳光虽然刺眼,却怎么也照不进这间阴森的敛尸房。
知了在树上声嘶力竭地叫着,更显出一种令人烦躁的死寂。
江临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手里拿着一块粗砺的磨刀石,正在慢条斯理地磨着那把厚背剁骨刀。
沙——沙——
磨刀声单调而刺耳,一下一下,仿佛磨在人的心尖上。
他磨得很仔细,从刀尖到刀柄,每一寸锈迹都不放过。因为他知道,这把刀很快就要饮血了,而且是高手的血。
突然。
树上的知了不叫了。
几只落在院墙上的乌鸦象是受了什么惊吓,“嘎”的一声怪叫,扑棱着翅膀逃命似地飞走了。
空气变得粘稠起来,一股无形的压迫感,顺着院门缓缓漫延进来。
叮当——叮当——
一阵沉重而富有节奏的金属撞击声传来。
那是重物敲击青石板的声音。
江临手中的动作一顿。
来了。
他缓缓抬起头,眯着眼看向院门口。
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光,站在那里。
身披大红袈裟,脖子上挂着人骨念珠,手里提着一根九环精铁禅杖。
那张满是横肉的脸上,一道狰狞的刀疤像蜈蚣一样扭曲着,随着他的呼吸起伏。
妖僧苦禅。
他并没有带徐家的人,甚至连个随从都没有。因为在他看来,捏死一只蚂蚁,不需要观众。
“阿弥陀佛。”
苦禅站在院中,目光如毒蛇般在江临身上扫视,最后落在那把被磨得雪亮的剁骨刀上。
“施主好雅兴。”
他的声音沙哑难听,象是指甲刮过黑板,“大白天的磨刀,这杀气,连贫僧隔着老远都闻到了。怎么,是要杀猪吗?”
江临放下磨刀石,缓缓站起身。
他的背脊微微佝偻,肩膀缩着,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慌和卑微,就象是一个还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少年。
“回回大师的话。”
江临声音有些发抖,握刀的手却紧了几分,“干我们这行的,刀不快,送不走客人。这不,刚送走了几位,怕后面还有生意,提前备着。”
“送客?”
苦禅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冷笑,手中的禅杖猛地往地上一顿。
“轰!”
地面微颤,几块青砖瞬间龟裂。
“昨晚徐府送来的客人,施主送得可还顺手?”
随着他的逼近,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尸臭味扑面而来。
那不是死人的味道,而是长年累月杀人练功、深入骨髓的煞气。
江临只觉得呼吸一滞,胸口仿佛压了一块大石。
高手!
这绝对不是王福那种靠蛮力的武夫,也不是赵刀疤那种野路子。
这妖僧身上有“气”的波动,那是灵力的雏形!
江临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身体的本能恐惧,死死盯着苦禅的头顶。
下一秒,黑雾翻滚,血色的罪业判词浮现:
【妖人:苦禅(妖僧)】
【罪业:采阴补阳,炼制尸傀,活剖人心七十二颗。】
【判词:罪恶滔天,当凌迟!】
看完这行字,江临心里也是一惊。
聚血境圆满!
比他现在的炼骨境后期,整整高了一个大境界。
而且这妖僧竟然还懂“炼制尸傀”的邪术,绝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怎么?怕了?”
苦禅似乎很享受江临眼中的忌惮。
他舔了舔嘴唇,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眼神贪婪地在江临身上打转,就象是一个屠夫在打量一头待宰的肥羊。
“施主这身皮肉,倒是紧实得很。
气血充盈,骨骼惊奇若是剥下来做成鼓面,声音一定很脆。”
变态!
江临心中暗骂,面上却装作更加恐惧的样子,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住了门框。
“大大师在说什么?小的听不懂。”
他声音颤斗,“昨晚王管家已经把尸体运走了啊,小的就是个缝尸的,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
苦禅冷笑一声,一步步逼近,每一步都带着千钧的压力,“王福不见了,赵刀疤也不见了。整个青阳县,除了你这里,贫僧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能藏得住这股血腥味。”
他指了指江临的鼻子。
“你的身上,有他们的味道。”
“那是那是猪血的味道!”江临辩解道。
“还在装?”
苦禅眼中凶光一闪,最后的耐心终于耗尽。
“贫僧不喜绕弯子。
把你藏起来的那具‘母子尸’交出来,贫僧可以给你个痛快,留你全尸,否则”
他手中的禅杖轻轻一晃,上面的九个铁环发出刺耳的鸣叫。
“贫僧不介意先敲碎你全身的骨头,再慢慢搜魂!”
他果然是为了徐婉儿的尸体来的!
对于这种修炼尸傀邪术的妖僧来说,一具怨气冲天的“子母双煞”,简直就是天材地宝,比黄金还珍贵。
江临咬了咬牙,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
“大师,出家人以慈悲为怀”
“慈悲?”
苦禅哈哈大笑,笑声震得屋顶灰尘簌簌落下,“愚蠢!贫僧这是在度化他们!与其让他们在红尘中受苦,不如成为贫僧的一部分,助贫僧证道长生。这才是大慈悲!”
“既然你不肯交,那贫僧就自己取!”
话音未落,苦禅动了。
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任何花哨的起手式。
“轰!”
他那庞大的身躯竟然爆发出了惊人的速度,象是一头狂奔的黑熊,瞬间跨越了三丈距离。
手中的禅杖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取江临的咽喉。
这一击,快、准、狠!
若是被戳中,江临的喉咙会瞬间粉碎。
若是以前的江临,这一下必死无疑。
但现在的他,脚踩鬼影步,身怀六十年的功力。
“嗖!”
就在禅杖即将触碰到皮肤的瞬间,江临的身形诡异地向后一折,象是没有骨头一样,堪堪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砰!”
禅杖重重砸在身后的门框上。
木屑纷飞,坚硬的门框被直接砸断,碎木头如暗器般四射。
“咦?”
苦禅轻咦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收回禅杖,看着滑出去两丈远的江临,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的表情。
“身法?原来是个练家子。”
“难怪王福和赵刀疤那几个废物会栽在你手里,看来你是扮猪吃虎啊。”
苦禅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更加兴奋了。
“好!很好!贫僧最喜欢的就是扼杀天才,你的骨头越硬,炼出来的尸傀就越强!”
“再来!”
这一次,苦禅不再留手。
他大喝一声,浑身肌肉鼓胀,将大红袈裟撑得紧绷。
手中的禅杖舞成了一团黑色的旋风,封死了江临所有的退路。
“泰山压顶!”
禅杖带着万钧之力,当头砸下。
空气被压缩,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这一杖若是砸实了,别说人,就是一块大石头也得粉碎。
江临不敢硬接。
炼骨境虽然骨头硬,但也硬不过聚血境圆满的爆发力。
鬼影步!
他脚尖一点地,整个人象是一片柳絮,随着禅杖带起的劲风飘了出去。
“轰隆!”
地面被砸出一个大坑,泥土飞溅。
江临趁机绕到了苦禅的侧面,手中的剁骨刀第一次出鞘。
刷!
刀光如电,直取苦禅的肋下空档。
庖丁解骨!
“叮!”
一声脆响。
江临只觉得虎口发麻,刀锋象是砍在了坚韧的老牛皮上。
苦禅的肋下,竟然泛起了一层淡淡的血光。那是聚血境特有的护体气血!
“嘿嘿,没吃饭吗?”
苦禅狞笑一声,猛地一转身,左手如蒲扇般扇了过来。
“呼!”
劲风扑面。
江临连忙回刀格挡。
“砰!”
一股巨力传来,江临整个人被打得倒飞出去,重重撞在院墙上,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差距太大了。
虽然靠着身法能周旋一二,但只要挨实一下,就是重伤。
“跑啊!接着跑啊!”
苦禅提着禅杖,一步步逼近,眼中的戏谑之色更浓,“小老鼠,游戏结束了。”
江临靠在墙上,大口喘息,似乎已经力竭。
他的目光有些绝望地看向敛尸房内的地板。
“大师别别杀我”
他指着屋内,声音微弱,“尸体就在下面,但是那东西太凶,小的用黑狗血都没镇住,大师您您小心点。”
苦禅停下脚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里有一块松动的木板,隐约透出一股极其阴寒的尸气。
“就在这地下?”
苦禅鼻子动了动,脸上露出了狂喜之色,“好极品的怨气!果然是子母双煞!”
他再也顾不上江临这个“将死之人”,贪婪战胜了警剔。
“算你识相。”
苦禅冷哼一声,大步走进屋内,一把掀开了那块木板。
一个黑幽幽的洞口露了出来。
一股浓烈的寒气夹杂着尸臭扑面而来,但在苦禅闻来,这却是世间最美妙的味道。
他探头往里看去,只见黑暗中,一团红色的影子正静静地蜷缩在那里,散发着令他心悸却又痴迷的波动。
就是现在!
站在院墙边的江临,原本惊恐萎靡的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疯狂而狰狞的冷笑。
他擦掉嘴角的血迹,眼神比手中的刀还要冷。
“大师,既然你这么喜欢尸体”
“那我就送你个大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