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归寂旋涡本体意志显化的虚无巨手,携带着抹除存在的终极寒意,缓缓压来。后有虚空神殿、科技神殿、奥术星环、星灵遗族等诸多强者的疯狂追击,杀气腾腾。
绝境!
真正的十死无生之局!
那虚无巨手尚未真正落下,其散发出的“归寂”道韵已然让“薪火号”舰队的护盾剧烈波动,能量读数疯狂下跌,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瓦解。连紧追不舍的各方势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意志所慑,速度不由得一滞,惊骇地望着那只无法理解的巨手。
“是归寂旋涡……它苏醒了!”奥术星环的大法师声音带着颤斗。
“该死!都是那林玄引来的!”虚空祭祀又惊又怒,却也不敢再轻易上前。
瑶池圣女脸色煞白,她能感觉到,在那巨手之下,即便是仙台境,也与蝼蚁无异。这是宇宙本身的一种“清理”机制,是绝对的“无”。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被夹在中间的“薪火号”上,带着一丝幸灾乐祸或是兔死狐悲的复杂情绪。
李根站在舰首,直面那缓缓压下的虚无,死亡的阴影如此真切。但他的眼神,却在最初的收缩后,迅速恢复了平静,甚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平静。
逃?无处可逃。无论是向前冲入光门,还是向后与追兵死战,都避不开这复盖一切的虚无巨手。
硬抗?更是螳臂当车。他的混沌梦界刚刚经历涅盘,绝无可能承受这等层次的抹杀。
似乎……只剩下毁灭一途。
然而,李根的脑海中,却电光火石般闪过了无数念头。轮回遗刻中看到的宇宙生灭、法则风暴中体悟的起源终结、三元平衡之道的根本、混沌梦界的本质、乃至那缕得自混沌边荒的“源血之息”中蕴含的开辟之意……
“归墟……归寂……无……”
他喃喃自语,童孔深处,那轮回的虚影与混沌的光泽疯狂流转。
“不对!宇宙轮回,死寂并非终点,亦是新生的起点!绝对的‘无’本身,亦是一种‘有’!归墟……亦是起点!”
一个疯狂到极点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骤然照亮了他的意识!
他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决绝的光芒,不再去看那压下的巨手,也不再理会身后的追兵,而是将全部的心神,所有的力量,甚至燃烧起部分本源,尽数灌注到身前的混沌梦界之中!
“主人!?”钩子和血屠感受到李根那近乎自毁般的决绝,失声惊呼。
“林道友!”瑶池圣女也察觉不对,想要阻止。
但已经晚了!
“三元归一,梦界为种!轮回为引,薪火不灭——遁入归墟!”
李根发出了震彻灵魂的咆哮
他并未操控梦界去对抗那虚无巨手,而是……引导着整个混沌梦界,连同内部的“薪火号”舰队、瑶池圣女的玉舟、以及他自己,主动地、义无反顾地……撞向了那只代表终极虚无的巨手!
不,不是撞击!
在即将接触的刹那,李根以自身为媒介,以轮回之桥为坐标,以那缕“混沌源血之息”中蕴含的开辟之意为锋刃,强行在绝对的“无”中,撕开了一道细微到几乎不存在的“缝隙”!
这道缝隙,并非通往生路,而是……通往“归墟”的内部!通往那连法则、时间、空间都不存在的绝对虚无之地!
他要借这归寂之力,完成一次前所未有的“遁法”!一次赌上一切,向死而生的遁法!
轰!!!
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那庞大的虚无巨手猛地合拢,将“薪火号”舰队、玉舟以及李根,彻底“吞没”!没有爆炸,没有光芒,没有能量逸散,就象一滴水融入大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丝存在过的痕迹都未曾留下。
仿佛他们从未出现过。
那只虚无巨手在完成“抹除”后,也缓缓消散,重新融入了外界的归寂旋涡之中,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次微不足道的清理。
星墓光门之前,陷入了一片死寂。
各方势力的强者们,目定口呆地看着那片空无一物的虚空,半晌回不过神来。
就这么……没了?
那个屡次创造奇迹,身负诸多秘密的“星火继承者”林玄,就这么被归寂旋涡……彻底抹杀了?
“哼!不自量力,自取灭亡!”虚空祭祀最先反应过来,冷哼一声,语气中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遗撼,毕竟始祖真血印记也随着李根一同消失了。
科技神殿和奥术星环的人面面相觑,最终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面对归寂旋涡的本体意志,他们也无能为力。
星灵遗族的水晶舟船沉默了片刻,缓缓调转方向,驶向了那相对稳定的星核残骸。对他们而言,探索“世界之心”碎片的奥秘,才是首要目标。
一场轰轰烈烈的星墓争夺,似乎就以这样一种突兀的方式,暂时落下了帷幕。没有人认为李根还能存活,被归寂旋涡吞噬,意味着存在的彻底终结,那是连轮回都无法触及的绝对虚无。
……
然而,在那超越了认知的“归墟”内部。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过去未来,没有光暗,没有物质与能量,甚至没有“存在”这个概念本身。
只有永恒的、绝对的“无”。
但就在这片连思维都无法存在的绝对虚无中,一点微不可察的“异样”正在艰难地维持着。
那是一个无比微小、无比暗澹的光点。光点的内核,是一座几乎要彻底崩碎的桥梁虚影——轮回之桥。桥梁之上,悬浮着一个布满了无数裂纹、仿佛随时会瓦解的混沌色气泡——那是缩小到极致的混沌梦界。
梦界之内,星辰暗澹,山河破碎,五行停滞,一片末日景象。“薪火号”舰队和玉舟如同被冻结在琥珀中,所有人的意识都陷入了最深沉的沉寂,唯有李根的一缕意识,依附在轮回之桥上,如同风中残烛,顽强地燃烧着。
他以自身道基、轮回之桥以及混沌梦界为最后的屏障,强行在“无”中维系着这一点“有”。
他在赌,赌那轮回遗刻中看到的并非虚妄,赌绝对的死寂中亦蕴含着一线生机,赌他的“薪火”之道,能够在这连存在都被否定的地方,找到延续的可能。
这并非空间穿梭,而是一种概念层面的“存在转移”,是向死而生的终极冒险。
他不知道能坚持多久,也许下一刻,这最后的光点就会彻底熄灭,融入永恒的虚无。
但他的这一缕意识,却无比的宁静,甚至带着一丝探索的意味,感知着这片绝对的“无”。
因为在这里,他仿佛触摸到了“起源”之前的状态,触摸到了“道”的另一种表现形式。
薪火未灭,只是遁入了最深沉的黑暗,等待着下一次……燃烧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