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渊的意识沉入系统。
那片只有他能看见的界面上，两个刚刚被剥离的光团悬浮着。
【霸道真气（残）（蓝）】
【天脉者血统（残）（紫）】
它们失去了原主，光芒黯淡，像是风中残烛。
“以神庙的核心逻辑为熔炉，融合这两个词条。”
李承渊在意识中下达指令。
“我不要一种使用‘气’的力量，我要一种，能够重写‘气’的规则的力量。”
【指令确认……融合开始……】
系统界面上，两个光团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靠近，然后撞击在一起。没有声音，没有能量的爆发，它们只是相互渗透，瓦解，重组成一种全新的形态。
蓝色的光与紫色的光纠缠，最终被一种更深沉的，代表着绝对规则的金色所吞噬。
【融合成功！您已创造全新唯一性金色词条：【畸变领域】！】
【畸变领域（金）】：以自身为中心，展开一个无形领域。领域之内，可任意扭曲、削弱、甚至抹除他人体内的真气运行规则。可令大宗师之力瞬间衰减至九品之下，亦可令九品一击，爆发出堪比大宗师的威能。此领域，为一切现有武学体系的天敌。
李承渊伸出一根手指，点向范闲的眉心。
他的动作不快，却让范闲无法闪避。
“庆帝是宗师，因为他将规则运用到了极致。”
李承渊的声音，没有温度，像是在陈述一个物体的物理性质。
“而你，将成为规则的叛徒。”
金色的词条，顺着他的指尖，涌入范闲的身体。
范闲的身体剧烈地一震。
他没有感觉到经脉里有任何真气的奔涌，丹田依旧是一片死寂的空旷。
但他清晰地感知到，一种全新的，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力量，以他的身体为中心，与周围的空间产生了某种连接。
他不再需要通过呼吸吐纳去感受天地元气。
他就是这片空间的一部分。
他能“听”到空气的流动，“看”到墙壁的分子结构，能“感知”到陈萍萍轮椅下方，电机运转时最细微的电磁变化。
范闲站起身。
他那双眼睛里，之前的绝望和迷茫已经褪去。
那份足以烧毁他自己的仇恨，被这股新生的力量，压缩，凝聚成了一个绝对的点。
一个可以刺穿一切的点。
“我的诗……”
他下意识地问出口，声音干涩。那是他与这个世界最后的，属于“范闲”这个身份的连接。
“于此战无用。”
李承渊的回答，没有半分犹豫，直接斩断了他最后的念想。
范闲沉默了。
他慢慢握紧了双拳，感受着那股不属于真气，却远比真气更加霸道的力量在掌心汇聚。
他终于明白。
澹州海边那个少年，京都诗会那个才子，都已经死了。
被庆帝亲手删除。
被李承渊彻底埋葬。
活下来的，只是一个为弑神而生的，复仇的工具。
为了验证这件新武器的威力，李承渊的意志在神庙的数据库中一扫而过。
“调取一具战斗傀儡，九品上标准。”
主控室的地板无声地裂开，一个金属人形缓缓升起。它通体由不知名的合金打造，关节处严丝合缝，表面光滑，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傀儡的双眼亮起红光，代表着战斗程序被激活。
它锁定了范闲。
没有预兆，傀儡启动。
它的身形在原地留下一道模糊的影子，下一刻已经出现在范闲面前。
不是一拳。
是连续三招，封死了范闲所有可以闪避的角度。
第一招直取咽喉，第二招切向心脉，第三招横扫双腿。
每一招都精准无比，蕴含着足以开碑裂石的九品上武者的全力一击。
范闲没有动。
他甚至没有去看傀儡的招式。
他只是抬起手，向前，轻轻一推。
一个简单的，没有任何力道可言的动作。
在他抬手的瞬间，以他为中心的无形领域，展开了。
傀儡的所有动作，在旁人眼中，仿佛被按下了慢放。
不，不是慢。
是在范闲的感知中，那驱动傀儡行动的能量流动，变得清晰可见。那一条条复杂的能量回路，此刻在他的“视野”里，充满了可以被利用的“缝隙”和“漏洞”。
傀儡的第一招，在距离他咽喉三寸处，驱动拳头的能量，瓦解了。
第二招，在触及他衣襟之前，维持招式的力量，消散了。
第三招，还未完全踢出，傀儡的整个腿部结构，内部能量供应被强行切断，金属关节发出一连串不堪重负的异响。
傀儡僵在原地，维持着一个怪异的攻击姿势。
然后，从内到外，结构开始崩溃。
一块块金属外壳无声地脱落，内部的线路闪烁着熄灭的电火花。
最后，整具傀儡垮塌下来，在光滑的地面上，成了一堆失去生命的，扭曲的零件。
从头到尾，范闲的手，都没有触碰到傀儡。
轮椅上的陈萍萍，那双只剩下纯粹谋算的眼睛，第一次，出现了数据流之外的波动。
他放在扶手上的手指，那根常年不动的小指，轻微地勾动了一下。
他穷尽一生，研究力量，利用力量，玩弄人心。
他见识过霸道真气，见识过王道功法，甚至通过无数的情报，推算过大宗师的境界。
但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不在他理解的任何一个范畴之内。
这不是力量的对抗。
这是规则的宣告。
范闲，用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直接宣告了那具傀儡体内力量规则的死刑。
陈萍萍那颗被【几何逻辑】改造过的大脑，开始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
他推演着。
如果范闲出现在庆帝面前，会发生什么？
如果这个领域，笼罩了整个皇宫，又会怎么样？
庆帝引以为傲的大宗师之力，那份凌驾于众生之上的伟力，是否也会像这具傀儡一样，被直接瓦解？
推演的结果，让这台只为复仇而生的机器，第一次感觉到了某种名为“战栗”的信号。
李承渊看着散落一地的傀儡零件，又看看范闲。
他知道，他最重要的一件武器，已经铸成。
这件武器，不需要锋刃，不需要真气。
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对这个世界武学体系的，最彻底的颠覆。
“庆帝让你回来，是想看一场父子相认的好戏。”
李承渊转过身，看向全息投影上，那片熟悉的京都城郭。
“他想让你跪下，让你感恩，让你成为他最听话的棋子。”
他的声音，传遍了整个主控室。
“现在，你回去。”
“但不是去演戏。”
李承渊的目光，最终落在范闲的脸上。
“你去告诉他，他的规则，过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