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催，所有人的手脚都很快，使劲拼命搬，刮地三尺的搬。要不是主子们还在，真恨不得把七神象上的金粉刮下来，宝石抠下来。
蕾拉王后是人用担架抬下龙石堡，然后又抬上船的。
仅仅是这一段路的颠簸，就差点要了蕾拉王后的命，让她腹痛如绞。
不过，雅克不在乎，他看坦格利安舰队的三艘旗舰顺眼就行了。它们分别是黑死神号，雷妮丝女王号，贝妮拉夫人号。
黑死神号是这个世界最大的船
它有三层甲板，足足七层风帆。它的底层船腹开着密密麻麻的闭锁的小窗。这些小窗是用来安放长木桨的。每侧各有75个桨位，每支桨由2名桨手操纵。
即便是在无风的海面，这三百名桨手，依旧可以让黑死神号保持5-6节的航速。
当然，现在桨手们早就跑光了。
雅克亲自登船看过了。
黑死神号的船壳尤其的厚，涂着厚厚的黑漆。这种漆是剧毒，可以有效的杀死附着在船底的藤壶，而且具备防腐蚀、防火燃的效果。
这是一座海上堡垒。
想要依靠火船、撞船这些小船攻陷它是不可能的。
唯一的方法，就是跳船战。
黑死神号的造价无法估量，远非雅克当初的50料“大船”可以比拟。
因为它是无法复制的：风帆时代的远洋木质船，需要一根完整的巨木作为龙骨，任何暗伤、木瘤、榫卯拼接，都会让龙骨吃不住海浪对整个沉重船体的翘曲力，让船解体。
这样的巨木，已经不再能从维斯特洛找到了。
雷妮丝女王号体型修长紧凑、内部有大量鱼骨一样的支撑，占据了大量的空间。它有世界上最大橡木撞角。
而贝尼拉夫人号有最大的内部空间，偏向补给舰。
黑死神号名义上的船长，是死去的雷加·坦格利安，而实际上的代船长是马克·瓦列利安。
瓦列利安是坦格利安家的近亲，皇家海军的掌舵者，是大名鼎鼎的航海家“海蛇”科里斯的后代。
瓦列利安家族的封地在潮头岛，和龙石岛并不远。他们和坦格利安走得太近，是新朝清算的第一批对象。完全不需要疑虑他们的忠诚。
船上剩下没跑的水手们，也都是出身于潮头岛的瓦列利安家族的家生子。
只是他们忠诚的对象，显然是蕾拉王后和她的孩子们。
算一算也有一百几十号人。
雅克带来的水手有四十多个，就算加之他的黑火骑士们兄弟们，也不足一百。这是人数上的劣势。
而人数，就是话语权的根基之一。
雅克眼珠一转就有了主意。
他派人去龙石岛渔村宣扬劳勃在君临的暴行，以及他发誓要杀光所有坦格利安遗民的誓言。
怎么说呢？
这事真假参半。
泄愤屠杀的确是战争中常有的事。
黑火骑士们把他们自己在谷地干过的坏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再结合一下河间地的可怕传闻，宣传效果不是一般般的好。
龙石岛的渔民们百十号人，拖家带口的拥挤到了码头边，祈求仁慈的领主带他们跑路。
威廉?戴瑞爵士自然不肯在逃亡的路上带上这些只会吃饭的累赘，还让士兵们驱散人群。
雅克这时才出头，让龙石村这群穷得叮当响的渔民们也都上了船。
船上其实不缺位置。
缺的是人。
其实这些人也是银发紫眼的瓦雷利亚人，只是颜色没那么纯正，而且皮肤晒得黢黑，完全没有王室贵族细腻嫩白的样子。
渔民们上船后给雅克磕头，感激涕零。
雅克让他们站起来不用跪。
这事落在威廉?戴瑞眼中更加刺眼。
傍晚时分，起风了。
船帆被鼓满了，是狭海吹来的逆风。大风暴的“谣言”正在变成现实。
登船的速度骤然加快。
起锚之前，雅克命令几位瓦列利安船长凿沉其他所有的船，太大的船一时半会沉不了，就一把火点燃，全部烧掉，以免落入敌手。
毕竟天有不测风云，谁知道风暴到底来不来。
瓦列利安的船长们最终在蕾拉王后的明示下，遵从了雅克的命令。
夜幕下，上百艘大小船只“哔啵”的爆燃，映得海面通红如血。
看得曾经世世代代与这支舰队荣辱与共、相依为命的瓦列利安族人泪如雨下。
这支舰队曾经在海蛇科里斯的统帅下纵横七海，无有敌手，给坦格利安家族带来无尽的财富。
即便到了伊里斯二世的王朝末期，它依旧是世界上最强大的舰队之一。
就在篡夺者战争中，这支舰队击败了青亭岛的舰队，对风息堡完成了海上封锁。
但是雷加王子在三叉戟河的战败身死，葬送了所有人的努力。
再辉煌的舰队，失去了母港口和陆地，就都什么也不是。
因为船总会靠岸，水手总会回家。
白牛杰洛爵士和勒文爵士就是听闻雷加战死的噩耗，才搭乘这支舰队返回的君临。
……
火光冲天，海面上几十里都能看见。
海对岸的君临自然也能看见：龙石岛的坦格利安馀孽逃走了。
有本事，就游过来追吧。
……
雅克是这样安排人手的。
贝尼拉夫人号上，主要装载着粮秣、战马、以及龙石岛的渔民。以及少量的水手和十五名黑火骑士。
雷尼丝女王号上，则是剩下的黑火骑士们，水手们，以及龙石岛的那一点点士兵。
雅克一人在黑死神号上，以示坦诚无私。
流亡宫廷的御前会议，就这么在黑死神号召开了。
简直“群贤毕至，少长咸集”。
关于去哪？
发生了争论。
雅克一言不发，等其他人先说完。
去布拉佛斯的铁金库，贷款，雇佣更多的船和佣兵，反攻维斯特洛大陆。
是选择一。
雅克的黑火骑士团成员不用说，是最支持这个方案，家在潮头岛跑不脱的瓦列利安们也是如此。
但是蕾拉王后明确反对，忠于她的御林铁卫和威廉·戴瑞爵士也反对。
雅克心里也不认可。
去三女儿王国，查找黑火旗帜旧部的支持，通过劫掠海上商队、拢断经商等缓慢积累资本，保持政治上的独立性。
这个方案雅克也能接受。
游荡在三女儿王国的黄金团在过去的一百年中，都是拥立黑火叛乱复国的最坚定的拥趸。
他们实力出众、信誉良好。可以很快让这支流亡宫廷获得必要的保障。
但是同样，遭到了大多数人的否决。
去瓦兰提斯，寻求坦格利安家的瓦雷利安远亲支持。
是选择三。
这个方案支持的人最多。
但是雅克内心不赞同。蕾拉王后也模棱两可的反对。
其他方案的讨论，比如去和君临贸易往来密切的潘托斯，甚至更遥远的地方，则压根难以获得至少某一派人的支持。
伊里斯二世的确留给雅克一支舰队了。
但是，就算有伊里斯二世的遗诏，雅克想要在这支船队里说了算，还远得很。
船队，也是人组成的。
不仅仅是三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