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的人潮彻底散去,喧嚣也如同潮水般退去。
顾氏商行内堂重归静谧,只馀下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淡淡灵植馀香,以及……堂下堆放的那几口沉甸甸的木箱。
顾城亲自落下门闩,隔绝了外界所有窥探的视线,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一直挺直的肩背也是放松了下来。
顾渊已指挥着绝对可靠的家丁,将装有金银的箱子小心抬入内库。
烛光下,黄白之物闪铄着诱人的光泽,但顾家父子此刻的心,却不在这上面。
顾清风并未急着去查看金银,他示意父兄稍待,自己转身进入内室,片刻后,拿着他那看似普通的行囊重新走出。
在顾城与顾渊疑惑的目光中,他解开系带,伸手探入,取出一物,正是三样仙植,每样数量虽不及拍卖之多,却灵气盎然,与方才厅中所见一般无二!
“这……清风,你这是?!”
顾城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老大,几乎不敢相信。
顾渊也是呼吸一窒,目光死死锁在那流光溢彩的镇元粟、银辉流转的银芒麦和温润莹莹的灵韵豆上。
“父亲,大哥,”顾清风神色平静,将三样仙植轻轻放在桌上,“拍卖所得,是为观主收集的金银,已尽数在此。
这些,是观主允我自行处置的一部分,留给家中。”
他指了指仙植,语气认真:“镇元粟可试种,若能成,乃家族根基之福,亦能惠及乡里。
银芒麦与灵韵豆,用法功效我已说明,大哥可酌情用于武者供奉或紧要时保全家小安康。
如何用,父亲与大哥权衡即可。”
顾城闻言,双手颤斗地捧起一颗镇元粟,感受着其中澎湃的土行生机,老眼竟有些湿润。
他猛地抬头,拍着胸脯道:“清风我儿放心!为父必寻最稳妥之地,派最可靠之人,精心照料,绝不姑负仙缘,更不会姑负我儿一片苦心!”
顾渊也重重点头,眼中充满了责任感与激动。
顾清风见父兄如此,心中慰借,点了点头。
他沉吟片刻,开口道:“此间事已了,观主交代之事俱已完成。我也该回山复命了。”
顾城脸上的喜色顿时被不舍取代,他张了张嘴,想留儿子多住几日,但想到山上莫测的仙人,终究只是重重拍了拍顾清风的肩膀,千言万语化作一句殷切嘱咐:“我儿……回山后,定要尽心伺奉仙长,谨守本分。
家中一切有我和你大哥,不必挂念。
只需……只需时常捎个平安信回来便好。”
“父亲放心,孩儿晓得。”顾清风恭声应道,对顾渊也点了点头。
不再多言,顾清风示意家丁将装有金银的箱子重新捆扎妥当。
这些箱子虽重,但在顾清风示意下,几名家丁抬起来却似乎比预想中轻松一些。
顾府侧门打开,顾清风并未乘坐马车,那头神骏的青鹿早已温顺地候在门外。
他翩然上鹿背,身后跟着抬箱的家丁,就这样招摇过市,径直向镇外青玄山方向行去。
夕阳馀晖将他的身影拉长,青鹿踏着悠闲的步子,蹄声清脆,在逐渐安静的街道上格外清淅。
沿途仍有未散尽的百姓或各方眼线远远观望,目光复杂地掠过那些沉甸甸的箱笼,最终定格在那袭飘逸的道袍和俊逸的鹿背影上。
无人敢动贪念。
不仅是因为那“青玄观”三个字,更是因为顾清风本人。
拍卖场上那隔空数步洞穿青石的轻轻一指,早已将他“易筋境”的可怖实力烙入所有有心人心中。
抢仙人之物?
那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身板是否比那方青石更硬,能否快过那鬼神莫测的指力。
顾清风未曾回头看那些暗处的目光,只是任由山风拂动衣袍,神色恬淡。
然而这份毫不设防的悠然,本身便是最大的威慑。
那是实力与背景赋予的从容。
金银的诱惑再大,在绝对的力量与深不可测的靠山面前,也只得化为一声声压抑的叹息,消散在悬瓮镇渐起的暮色之中。
青鹿驮着少年道人,缓缓没入通往青玄山中的苍茫古道。
而整个悬瓮镇因‘灵植’的出世必将掀起席卷整个天下的波澜……
(请假一天,梳理一下后续剧情,明天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