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是有一具尸体曾经倒在那里,那摊血迹的型状清淅地勾勒出人体的轮廓。
周围墙壁上布满了抓痕,那些痕迹深深嵌入木质墙板,象是某种野兽留下的爪印。
房间里的物品象是被大力撞击和挣扎后一样,椅子断了腿,桌面上留着深深的凹痕。
地板上散落着大量进出的脚印,泥泞的印记交错重叠,显示出这里曾有多人进出。
尸体被人抬走了,从血迹边缘拖拽的痕迹可以看出,搬运时并不小心。
现场看起来遭到了很严重的破坏,几乎每一件家具都被移动过或推倒过
哈尔皱着眉,继续往里面走,两个房间。
一个房间,地上散乱着很多书,有些书页被撕扯开来,散落得到处都是。
书籍的封面上沾着灰尘和脚印,显然被人粗暴地翻找过。
另一个房间里立着画画用的支架,已经倒在地上,木架断裂成几截。
颜料瓶散落一地,有些瓶子破碎了,深红色和靛蓝色的颜料在地板上混合成诡异的色块。
墙边堆着大量的构图线稿,纸张被踩踏得皱巴巴的,有些还沾上了泥印。
很明显,一个是马西莫学者的房间,一个是那位沉默寡言的画家的房间。
“入室抢劫吗?”
哈尔观察现场后,心中想过这样一个念头,但很快又被自己否决了,入室抢劫没必要杀人之后把尸体带走,也不可能这么从容有时间完成这件事。
而且这样的话,墙上的爪痕是没有办法解释的。
哈尔走到墙边,伸手触摸那些深深的抓痕,指尖能感受到木质纤维被撕裂的粗糙触感。
这更象是被一头巨熊破坏的,或者是某种力量远超常人的生物。
另一边,沃顿把地上的书籍都捡了起来,一本本辨认:《奥斯特王国英雄史》、《奥斯特王国国王史》、《奥斯特王国贵族史》……
沃顿摇头:“这个抢劫的小偷真不识货,这些二手书随便拿出去一本,都能卖到至少一个金币。”
“不过也是,销赃有点困难。”
这个时代,知识虽然进入到了平民阶层,但也不是穷人可以消费得起的。
而要想把书卖出去,除了刚好遇到一个新晋贵族,要扩充藏书室,不然就只能等待机会慢慢出手。
显然,沃顿也以为是偷窃转抢劫,然后过激杀人。
“铛!铛!”
这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人还没走近,声音就先传了进来:“你们两个就是回案发现场的凶手吧?是现在承认还是回去再承认?”
一个警员样子的人走了进来,深灰色长袍加短斗篷,戴着无檐帽,皮质腰带上挂着一个木质警棍。
警员趾高气昂的走进来,,但当他看到哈尔和沃顿身上的服装后,沉默了。
回头抽出警棍,给身后跟着的小孩一棍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很显然,是楼下为他们指路的那个小孩,向警员举报了他们。
警员转头笑着对海尔和波顿说:“我叫泽维尔,是本地区的警员。两位先生,可是47号房间租客的朋友?”
“47号租客的遗体,现在已经被我们移到了停尸房。”
白玫瑰港口由市长掌握着大部分权力,警探、警员、守夜人,都作为市长的直属力量,按理来讲是身份和权利能够达到子爵的地位。
但是,制度是制度,现实是现实。
像泽维尔这样的警员,被分配到贫民区,这样没有油水的地方,根本不愿意与带有贵族徽章的哈尔与沃顿起冲突。
“哈尔!看看这个!”马西莫学者房间里的沃顿突然兴奋出声,同时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走了出来。
哈尔接过来一看,笔记本里面的字迹很乱,但是依然可以看清是马西莫学者写的探索计划和一些有关资料。
笔记很乱,但依然可以看清少许内容。
“……印茅斯渔村的原始信仰发生了转移,对于原始信仰的海神的祭礼形式有所改变,他们似乎开始吸食五彩烟……”
“……孩童们开始传唱一些关于鱼神的歌谣,渔民出海前对于海神的祈祷减少了……”
“……洞穴实在是太深了,下次进入必须准备充足的物资……”
“……可以先住在渔村的旅馆22房间……”
……
哈尔快速把笔记内容录入到芯片,随后转头看向一旁等待的维泽尔警员,简单介绍自己和沃顿的身份后,开口问道:
“维泽尔先生,当时发生了什么?你知道这边房间里的画作去哪里么?”
维泽尔警员脸上露出一丝尴尬:
“当时我正好在附近巡查,有居民向我举报这里发生了斗殴,等我赶到的时候。”
“正好看到一个披着灰袍的人从窗户翻出,抱着什么东西,一路向那个方向逃走了。”
警员指了一下东北方,那个方向的尽头,通过密集的建筑缝隙,可以隐约看到大海的灰蓝色。
“根据房东那里的登记信息……“泽维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
“应该是同居的学者与画家发生了冲突……“他翻着本子上的记录。
“导致画家用力过激杀人,然后翻窗逃跑了。“他合上本子,语气变得肯定。
“一些证据已经被我转移到了警局,如果您有需要,可以来警局认领一下。”
听到维泽尔警员的解答,哈尔明白了为什么现场如同被入室抢劫过一般。
他深吸一口气,这个时代警员素质不过关很正常,借着排查现场拿一些钱财也理解。
……
来到警局,泽维尔带着他们走到一个储物室,从腰间掏出一串钥匙。
维泽尔拿出的遗物,都是一些财物,如果迟迟没有人认领,恐怕这些财物就会默认捐给维泽尔警员了。
他的目光越过这些锁碎的物品,落在另一旁的东西上。
那是一副画,被小心地靠在墙边,用布半遮半掩着。
那副逼真的鱼人画象,即使被布遮住,仍然能看出画工的精湛。
画作遭到了涂改,原本的画面被部分破坏。
脸部用颜料遮盖,新的颜料复盖在原有的画面上,颜色深浅不一。
似乎有人想在上面重新画出另一个头颅,但只完成了一部分。
新画的线条急促且狂躁,完全就象是想到什么画什么。
那张被涂改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