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甩了甩手,目光却死死锁定苏清绫,一步步向她逼近,脸上再无平日的隐忍。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富有侵略性的笑容。
“尊卑?一个贱婢,也配在我面前谈尊卑?”
沈青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主子说话,什么时候轮到奴才插嘴了?世子妃,你调教的下人,很不懂规矩啊。”
苏清绫被他逼人的气势慑得后退半步,色厉内荏地喝道:“李持!你想干什么?!”
此时,沈青已经走到她面前,两人距离极近。
他甚至能闻到苏清绫身上昂贵的熏香气味。
在苏清绫惊怒交加的目光中,沈青伸出手,轻轻抚上她光滑细腻的脸颊。
动作轻佻而暧昧。
“我想干什么?”沈青的手指在她脸颊上缓缓滑动,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世子妃,你是我的正妃,我是你的夫君。夫君碰自己的妃子,不是天经地义吗?你如此激动,莫非是嫌弃为夫了?”
“你你这个无耻之徒!放开我!”
苏清绫又惊又怒,想要推开他,却发现沈青的手臂如同铁钳般有力。
“你别以为侥幸弄出个马镫就了不起了!你终究只是个”
“只是个傀儡,是吧?”
沈青凑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冰冷地打断她。
“苏清绫,你是不是忘了?如果我只是个傀儡,那你这个安排傀儡,谋杀真世子的世子妃,又算什么?”
他尤其在谋杀二字中加重了话音,苏清绫听得浑身剧震,脸色煞白!
沈青继续低语:“把我逼急了,大家就鱼死网破。反正我本就一无所有,谁怕谁?我现在就可以去父王面前,告诉他,他的好儿媳找来个替身冒充他儿子,而他的亲儿子,恐怕早就被你苏清绫送去见了阎王!你说,父王是会信我这个‘失忆’但能造出利器的儿子,还是信你这个嫌疑重大的儿媳?”
“你你敢!”苏清绫声音发颤,眼底写满了恐惧。
“我有什么不敢?”沈青冷笑。
“反正被你控制也是死,被李修弄死也是死。既然横竖都是死,拉上你这位高权重的世子妃陪葬,黄泉路上也不寂寞!你说是不是,我的爱妃?”
他的手从脸颊滑到苏清绫的下巴,微微用力抬起,迫使她看着自己眼中那疯狂而决绝的光芒。
苏清绫彻底慌了。
她最大的秘密,最大的死穴,被沈青死死攥住!
她毫不怀疑,这个看似温和的替身,被逼到绝境真的会做出这种同归于尽的事情!
到时候,别说掌控王府,她和她背后的苏家,都将万劫不复!
看着苏清绫眼中闪过的恐惧、愤怒、不甘以及最终无奈的屈服,沈青知道,这一局是他赢了。
他松开手,后退一步,恢复了之前那副略带戏谑的表情,声音也恢复了正常音量。
“爱妃今日火气太大,看来是不便叙话了。为夫体谅你,今晚就好好休息吧。不过,以后在这凌云阁,还是按我的规矩来。毕竟,我才是世子,不是吗?”
苏清绫胸口剧烈起伏,死死地盯着沈青。
她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然而此刻却因那近似自爆的威胁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最终,她狠狠一跺脚,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我们走!”
然后几乎是逃也似的,带着一脸惊骇的紫鸾和婆子们,狼狈地冲出了凌云阁。
看着她们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沈青长长舒了一口气,后背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刚才的强硬,有一半是装出来的,无疑是在刀尖上跳舞。
但他别无选择。
面对苏清绫这种女人,唯有比她更狠、更不怕死,才能争得一线生机。
他并没真想对苏清绫做什么,只是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彻底打破她对自己的心理优势。
沈青要让她明白,自己不再是那个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那“玉石俱焚”的威胁,就是他目前最有效的护身符。
“呼第一步,算是站稳了。”
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沈青的眼神逐渐变得深邃。
“接下来,该想想怎么利用这个‘昭信校尉’的名头,做点真正的事情了。李修,你应该也快忍不住了吧?”
他知道,自己已经踏上了无法回头的道路。
凌云阁一战,沈青虽未动刀兵,却彻底扭转了他在王府后院的弱势地位。
苏清绫接连几日称病不出,连带着她安插在凌云阁的眼线都收敛了许多。
至少表面上的恭敬是做足了。
沈青乐得清静,正好利用这难得的喘息之机,梳理思路,巩固刚刚到手的一点权力。
昭信校尉这个头衔,品级不高,但“参赞军械事宜”却给了他名正言顺接触军务的借口。
他深知,要想真正立足,仅靠后宅的威胁和一点小发明是远远不够的。
必须要在军中建立起自己的人脉和威信。
这日,他主动以答谢日前几位军官对马镫试用的“支持”为名,在凌云阁设下简单的酒宴。
邀请的正是之前与他有过接触,且明显与李修不甚和睦的几人。
巡城营的副将张猛,斥候营的校尉孙乾,以及一位掌管部分辅兵、负责辎重运输的老成校尉周海。
这几位都是军中中层,职位不算顶高,但各有实权,且都对李修把持资源,任人唯亲的做法颇有微词。
收到世子邀请,他们虽有些意外。
但考虑到沈青近日的风头,以及那确实好用的马镫,倒也无人推辞。
宴设在小花厅,沈青刻意吩咐不必太过奢华,以军中常见的炙肉、烈酒为主,营造一种粗犷随意的氛围。
他本人也换上了一身利落的劲装,而非世子礼服。
酒过三巡,气氛渐渐热络。
张猛是个直性子,几碗酒下肚,话匣子就打开了。
他拍着桌子骂道:“他娘的!西山那边的南蛮子,仗着熟悉地形,躲在山沟沟里,时不时就下来咬一口,烧我们粮草,杀我们斥候!大军进剿,他们又往深山里一钻,毛都摸不到一根!真是憋屈死老子了!”
孙乾也哀叹一声,似乎这已经是困扰许久的难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