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林穿过长廊,停在一扇灰色铁门前,门口站着一名持枪的守卫,守卫见到他,用钥匙打开了门上的锁具。
“咔哒”几声,巴林推开了铁门。
门内是一个完全封闭的房间,没有窗户,天花板很高,只有几盏嵌入式的冷白光灯发出光线。
房间很空旷,除了固定在地面上的金属桌子和一把同样焊死的金属椅子外,只有角落里一张光秃秃的铁架床,以及一个用半截帘子隔开,仅有一个马桶和一个小洗手池的简易卫生间。
墙壁和地面都是光滑易于冲洗的材质,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血腥味、消毒水味。
“绷带”刚刚给目标完成伤处的初步处理。
他的左大腿被简易夹板和绷带固定着,脸上满是尘土和干涸的血迹,汗水在他油腻的脸上冲出一道道痕迹。定制西装又脏又破,沾满了泥污和血迹,膝盖处有几个明显的破洞,露出下面青紫的皮肉。
“绷带”看到巴林进来,收拾好医疗包,退到了一旁,靠在墙边,双手抱胸。
巴林缓步走到吉列莫面前,在距离吉列莫只有一步远的位置停下,俯视着这个发抖的男人。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吉列莫盯着巴林,喉咙上下滚动,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巴林俯身,双手撑在金属桌面上,凑近吉列莫问道:“那么,吉列莫,我们来谈谈正事。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如此‘热情’地把你‘请’到美国来吗?”
吉列莫眼神闪铄,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回答,试图装傻:“我……我不明白……我不会说英语……”
巴林嗤笑一声,直起身,扭头看向靠在墙边的“绷带”:“你听见没?这混蛋还真会装。”
话音未落,巴林抬起右腿,用膝盖顶撞在吉列莫打着夹板和绷带的左腿骨折处。
“啊!”吉列莫惨叫起来,他整个身体剧烈地向上弹起,又被束缚带勒回椅子上,脖子和额头上青筋暴起,大颗的汗珠和眼泪涌出。
这种大腿腿骨骨折,被外力撞击产生的痛苦,足以摧毁任何人的意志力。
巴林等这波惨叫声稍微平息,再次俯下身:“现在呢?会英语了吗?”
“会!会!会了!完全会了!我说!我说英语!”吉列莫用带着哭腔和口音的英语使劲地点头回答。
巴林缓缓直起身,看着他问道:“凤凰城的爆炸案。fbi、警察、边境巡逻队死伤惨重。谁下的命令?”
吉列莫大口喘着粗气,骨折处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绞痛,他眼神惊恐地闪铄着,似乎还在权衡,最终挤出一句:“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清楚……”
巴林再次抬起膝盖,以同样的力道,撞向同一个位置。
“呃啊!”嚎叫声再次响起,吉列莫的身体在束缚带下疯狂地抽搐,口水、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流下。
等这阵惨叫再次稍微减弱,巴林继续问道:“凤凰城爆炸案,是谁干的?”
吉列莫不敢再有丝毫的侥幸和隐瞒,用尽全身力气嘶喊道,唾沫横飞:“是上面的命令!是‘塞塔’集团最高层的指令!是最高层!”
巴林立刻追问:“谁的命令?具体名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吉列莫使劲摇头,眼泪鼻涕混在一起:“那种级别的大人物,我这种小角色怎么可能知道他的名字!求求你,相信我!”
巴林作势又要抬起膝盖。
“不!不要!我真不知道!真的!我发誓!”吉列莫发出哀嚎,身体拼命向后缩。
巴林的膝盖停在半空,没有落下。他盯着吉列莫看了几秒钟,在判断他话语的真实性。
然后,巴林脸上露出笑容,缓缓放下腿:“啧,我刚想起来,象这种拷问的脏活累活,实在没必要我亲自来干,尤其是对付你这种毒贩,简直是浪费我的时间。”
说完,巴林走出了审讯室,铁门在他身后“哐当”一声关上。
巴林吹了一声口哨。
杰森转过身,顺手将可乐夹在腋下:“怎么了?”
巴林朝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过来。等杰森走近,巴林说道:“里面那个墨西哥人,吉列莫。去把他知道的东西,所有关于‘塞塔’集团高层,特别是和凤凰城爆炸案有关的情报,都给我挖出来。用你最拿手的方式。”
巴林回答:“留个活口,暂时还有用。至于用什么方法,随你便,我只要结果。”
“明白。交给我吧。”恩点了点头,将可乐塞进口袋,走到饮水机旁。。
杰森提着那桶水,转身走向那扇灰色的铁门。守卫再次为他打开门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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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房外夜色已深。
整个空军基地被探照灯和地面泛光灯照得象白天一样。白光驱散了黑夜,远处跑道上,红绿两色的导航灯在黑暗中规律地闪铄。
营房建在地势稍高的坡地上,塔丽独自一人,坐在营房平坦的水泥屋顶边缘。
她抱着双膝,下巴抵在膝盖上,任由略带凉意的夜风拂动她散落的发丝。
塔丽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但脸上和嘴角的淤青依旧很明显。她静静地坐着,目光越过基地的铁丝网和刺眼的人造光,看向几十公里外的墨西哥华纳兹城。
今夜天气极好,能见度极高,那片土地上的灯火异常清淅。它们分布在山坡上,勾勒出城市的轮廓。偶尔有几处闪铄移动的红蓝色光点,那是华纳兹城的警车灯光。
塔丽尽管听不到声音,但能想象到那里正在发生的混乱、暴力和死亡事件。
巴林的话、汉克的话、尼克的冷漠、喷火器的无奈,还有那些在枪口下惊恐的孩子……所有画面在她脑海中交织冲撞。
塔丽抬起手,轻轻碰了一下自己破裂肿胀的嘴角,疼痛让她微微蹙眉。这一拳,打破的不仅仅是她的嘴角,还有她一直以来坚信的某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