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试艺显慧根(1 / 1)

翌日,胡玄黎也不着急,仍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心里跟明镜似的。

宫青灵眼下全心全意扑在他那两个弟弟身上,督促修行。

故而猪刚鬣方才讲先操练他半个月武艺,乃是为了还他那师父的人情。

在这西游世界里,神通、武艺和宝贝,三者界限分明,各有效用。

便强如那齐天大圣孙悟空,金刚不坏,雷火难伤,武艺神通堪称绝顶,可一旦遇上西行路上那些手持诡异法宝的妖魔,往往也得吃瘪,不得不频频上天庭、访灵山,搬请救兵。

一物降一物,乃是此界铁律。

数值怪遇到机制怪也得歇菜,除非和他的两个弟弟一般傻!

但这并不防碍武艺是立身之本。

日上三竿,猪刚鬣干完杂活便来瞧着胡玄黎,见他正百无聊赖,便乐呵道:“小狐狸,你想学哪一门武艺?速速道来,老猪我有的是能耐。”

胡玄黎眼珠微微一转,存了几分考较和试探的心思,开口便问:“猪大哥手头上,可有比之那孙猴子更胜一筹的手段?”

“啥?!更胜那弼马温?”猪刚鬣瞬间破了功,脸涨得通红,连连摆手,“没有没有!还是另请高明罢!

你是不知,当年蟠桃会上,他偷丹盗酒,闹得天翻地复!玉帝震怒,刀砍斧剁,雷部众神以雷屑钉打,火部众神放火煨烧,何曾伤了他半根毫毛!

便连你师父太上老君,不也被他摔了个跟跄!”

胡玄黎心下暗忖:果然如此,原着里这夯货与九天荡魔祖师相识,仗着是老交情,晓得对方顾念旧谊,不会真拿他怎样,

可那猴子是个混不吝的,抡起金箍棒是真敢下死手,他自然怕得紧。

心里门儿清,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淡然道:“那猴子师从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的菩提祖师,乃是得了真传,名师出高徒,我不过是白问一句,长长见识。”

猪刚鬣闻言,眼瞪得溜圆,上下打量着胡玄黎,倒吸一口凉气:“嘶!……连这个,老君他都与你说了?”

胡玄黎只道:“机缘巧合,略有耳闻罢了,便是想试试猪老哥到底能教我些什么真本事!”

猪刚鬣哼了一声,感觉面上有些挂不住,瓮声道:“你这小狐狸,少瞧不起人!好歹我老猪在天上也是堂堂正正的大罗仙!统领过天河八万水军!旁的暂且不提,单说这避水之法与御水神通,即便那猴子来了,在水里也得乖乖甘拜下风!”

胡玄黎心下思量:这倒是实话,那猴子水性平平,入了江河湖海,一身本事确实要打个折扣。

此术实用,值得一学!

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旋即浮上胡玄黎心头,他手头缺一件趁手的兵器。

那七星剑乃老君所赐,神异非常,对他而言,除了一个坚不可摧外,几无长处。

用来施展水法,搅动江河,未免太短了些,颇不顺手。

猪刚鬣闻言也觉奇怪,挠着乱蓬蓬的头发道:“怪哉,老猪我这上宝沁金钯,乃是老君他老人家亲自动锤,借六丁六甲、五方五帝之力,费尽心思锻造的神兵,

你身为他老人家亲口认下的宝贝徒弟,于情于理,合该也有一件傍身才是?”

胡玄黎一时语塞。

且不说这猪刚鬣那等的神兵利器,通常需得修成大罗仙体,受箓登天时,方由天庭赐下。

以他如今的微末道行,能拎动,挥斩这七星剑,已是仗着宝贝自身通灵,往往使出一分力气,那剑自个儿就得凑上九分劲儿,方能显出威力。

又想起老君昔日与他喝酒时的笑言:“玄黎呀,你专心修炼那幻术神通便是了,变幻由心,惑乱五感,才是汝辈正道,

你可见过哪个有道真狐,是亲自下场,与人动手的?

再说了,怎么也得等你成了仙,为师亲手打造的兵器,你才使得动,拿得稳。”

胡玄黎摇了摇头,按下心中思绪。

兵器之事,急不来,还是日后自己慢慢收集材料,再行琢磨罢。

而且他至今也没想好,一只狐狸,究竟该用什么兵刃才最显风采。

平日里不过是刀枪剑戟,什么都胡乱耍上几下,聊作防身。

“罢了,兵器之事日后再说,先教我避水诀的口诀吧。”胡玄黎收敛心神,对猪刚鬣说道。

猪刚鬣见这狐狸不再追问,也未多言,当即便将那避水诀的精要口诀与运转关窍,一一传授于他。

胡玄黎于此道上似乎颇有天赋,心神沉浸,默运玄功,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觉一股清凉之意自丹田升起,循经走脉,直透四肢百骸,周身气机已能与水相感。

他行至那临近的江边,依法捏诀,纵身往水中一跃。

但见脚下江水自然分开,露出湿滑的江底泥沙,竟不沾湿他半点衣角,如履平地般直沉水底。

猪刚鬣在岸上看得分明,嘴角抽搐了一下,这速度,未免太快了些。

他记得自己当初花了一月功夫方才掌握。

胡玄黎自是不知这猪刚鬣心中所想,若是知哓,定会嗤之以鼻。

他可是亲眼见这厮认全那仙篆便花了一月功夫,精通只是睡了一觉便悟了,比之他略差一筹。

水下世界光怪陆离,与岸上迥异。

幽暗之中,竟见前方一片局域有宝光隐现,一座宫殿巍然矗立。

游近看去,但见碧瓦朱甍,雕梁画栋,以珊瑚为树,明珠作灯,玳瑁装饰,贝阙珠宫,甚是奢靡华丽,竟是一座水府龙宫!

胡玄黎心下大为奇怪:此河并非什么大江巨渎,向无龙王管辖,何时竟悄无声息地多了这么一座龙宫?

看其气象,绝非寻常水妖洞府。

心念一动,取出那日从井底得来的异珠,略一感应,果然,珠子上萦绕的淡淡妖气,与这座龙宫散发出的气息同出一源。

胡玄黎立时了然,原是妖龙窃据于此,伪作龙宫。

转念一想,倒也释然。

这四大部洲实在太过广袤,江河湖海不计其数,天庭正统敕封的龙族根本管不过来。

似这等小河小江,多被此类有道行的地头蛇占据,只要不闹得天怒人怨,上面往往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俗话说的好,远亲不如近邻,他并不歧视蛟龙。

胡玄黎略一思忖,将珠子收起,按下心中好奇,转身便向上浮去。

今日准备不足,这新来的邻居,且待日后备上礼物,再来拜访不迟。

这送上门来的机缘,可不能因为莽撞,把对方给吓跑了。

猪刚鬣在岸上见他入水不过片刻便即返回,身上滴水未沾,面皮不由得有些发烫,心中暗骂这小狐狸悟性忒也惊人。

本打算借着精妙口诀磨他个把月,谁知竟被一炷香功夫彻底掌握。

只得干咳一声,悻悻道:“咳,算你有些小聪明,罢了,避水诀既成,老猪我便再传你一套七星步。”

胡玄黎眉头微挑,他可没听过这步法,当即问:“七星步?名头倒是不小,不会是从哪里学来的野路子吧?”

猪刚鬣似被戳到痛处,当即勃然,斥道:“呔!你这狐崽子,安敢小觑于我!”

言罢,也不多解释,身形一动,脚踏星枢,步按天罡,身形在方寸之地急速变幻,脚下隐隐勾连北斗七星星轨。

霎时间,天虽未黑,却有一缕缕精纯的星辰之力自冥冥之中垂落,萦绕其周身,使他身影变得缥缈不定,仿佛随时能化入星光之中。

“此步法练至大成,可身化星芒,遁行无极,缩地成寸不过是等闲!”

猪刚鬣收步而立,周身星辉缓缓内敛,脸上颇有得意色,斜睨着胡玄黎,只待这小狐狸露出惊叹之色。

谁知,胡玄黎只是略一沉吟,便在心中默念口诀,脚下依样画葫芦地踏动起来。

初时还有些生涩,几步之后,身形便愈发流畅,虽未能引动星辰光辉垂落,但步法轨迹暗合星斗,身形飘忽,竟已得了其中三味神髓。

这一次,猪刚鬣是真的瞪大了眼睛,半晌说不出话来。

本想着这自星官处学来的步法,足够磨上这小狐狸半月,怎料对方只是看了一遍,稍加练习,便已圆融贯通!

“咳……”猪刚鬣老脸一红,猛地捂住肚子,嚷道:“饿了饿了!前心贴后背了!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说罢,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就往药田后洞府钻去,实则是脸上挂不住。

急需找个地方静静,好好翻捡一下自己那点压箱底的本事,想想还有什么能镇住这小狐狸的旁门绝技。

奈何猪刚鬣这些年在那福陵山云栈洞称王称霸,对付的都是些不入流的小妖,高深武艺早已生疏,一时竟真想不起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招式。

胡玄黎瞧着他那窘迫背影,心下暗笑,知这天蓬元帅手段绝非仅此,按照前世的话来理解,便是“练小号融入低段位,大号密码想不起来了。”

但来日方长,也不急于一时。

胡玄黎目光转向一旁,见宫青灵仍在耐心教导他那两个弟弟操控葫芦与玉净瓶。

自打他俩知晓洞中那几尾颇有灵性的锦鲤被这蝎子精吴庸吞吃后,学习这收取、容纳宝贝的口诀是一次都未曾懈迨,格外用心。

胡玄黎信步走过,亲切地拍了拍名为吴庸蝎子精的肩膀。

对于这个有声必应的懂事陪练妖精,心中是颇为满意的。

得到小老爷的肯定,吴庸却是浑身一僵,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引以为傲的金目神通,此刻正不受控制地向他展现着若是在两个宝贝内呆着的时刻超过一时三刻,无数种可能暴毙的凄惨细节,每一分一秒都令吴庸绝望。

胡玄黎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幕,便想起了山中那只曾向他讨封的黄鼠狼,心下不由生出几分好奇:

那日猪刚鬣纳头便拜,口呼大天尊,依着玉皇大帝掌控三界的威严,那口无遮拦的黄鼠狼,莫不是早已神形俱灭了?

须知那凤仙郡郡守不过无心之失,便招致三年大旱,此等直犯天颜之举,岂能轻饶?

胡玄黎不免有些后悔,若真如此,自己当时让他去狐狸祠堂避祸,岂不是平白惹了因果。

心下有些烦躁,便顺着山间小道往山下走去,想着今日左右无事,不如去山下狐狸们经营的妙音阁勾栏听听曲,散散心,顺带去那愿祠瞅瞅。

自家这些同族,那是深谙人间享乐之道。

只是胡玄黎来的有些不巧,等他下山,才听留守的小妖说,那妙音阁的狐狸们给山林中的一只年迈狐狸拜寿去了。

所以只得踏着七星步,花了半柱香功夫,行至自家愿祠前。

抬起头,望着修缮过的愿饲,胡玄黎心下一紧,只希望不是甚杨戬、哪咤,杀鸡用牛刀之辈。

伸手推开那作为遮掩的庙门。

却见里头是另一番光景。

只见那黄鼠狼正与几只老狐推杯换盏,案上供奉的瓜果点心摆得满满当当,一众生灵称兄道弟,好不热闹,哪里有一丝一毫被天威波及的模样?

胡玄黎一愣,随即恍然。

是了,祭祀不敬,事关天庭体统,自然是头等大事。

似那等荒野精怪狂言妄语,居于三十三天的大天尊,日理万机,怕是根本没闲遐理会。

倒是自己杞人忧天了。

“小……小老爷!”

那黄鼠狼一眼瞧见胡玄黎,顿时一个激灵,慌忙站起身,显得十分拘谨。

他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这位狐仙身旁那黑厮壮汉,一开口就是大天尊,险些将他苦修多年的胆魄都吓散了。

此番再见,黄鼠狼是绝口不敢再提什么讨封之事。

想来也是明白了,向一只狐狸讨封,本身就如水中捞月。

狐狸有信誉?山野精怪之间,只有鬼才相信哩!

待见小老爷与众狐寒喧罢,黄鼠狼方壮着胆搓着手,凑上前来,只说有一事相求。

原是山下那与他有些渊源的老樵夫,其子不久前在乌鸡国高中,做了官,本是风光回乡要接老父去享清福的。

可不知怎的,那书生如今却迷上了寻仙问道,将前程抛诸脑后,整日在家打坐念经。

老樵夫忧心忡忡,黄鼠狼便想请胡玄黎去劝劝那书生,让他回心转意。

胡玄黎一听,便觉有趣。

学狐劝学,这倒是保家仙们积累功德、结下善缘的常见手段。

又转念一想,自家母亲不也整日优哉游哉,修行懈迨么?

正好借此机会历练一番,增加些人间见闻,炼就三寸不烂之舌,也好日后回了压龙山,劝他那母亲去了泰山脚下与狐生员们卷神位!

有他打点关系,那不手到擒来!

思索着,此念愈发强烈,胡玄黎便觉择日不如撞日。

反正如今洞府里有猪刚鬣与青鸟坐镇,丹药酝养、日常杂务都无需他操心。

再者,胡玄黎心中亦有考量。

待两个弟弟再长大些,道法初成,总是要另立山头的。

而他那位师父太上老君,大多数时间神游天外,偶尔才现身点拔一二。

胡玄黎估摸着,待他们兄弟几人都有了足够的自保之力,师父怕是真要放手,云游而去了。

心中计定,他还是多问了黄鼠狼一句:“你为何对此事如此上心?”

黄鼠狼眼神游移,支支吾吾,只反复说那樵夫于他有恩,不忍见其晚年孤苦。

然而,胡玄黎是何等心思玲胧,略一思忖便已了然。

这黄鼠狼身为保家仙,所庇护的人家竟出了一位状元郎,这简直是天大的造化,足以让它积累深厚功德,日后被尊为黄仙,享一方香火,几乎是板上钉钉之事。

可如今这书生竟要弃官求道,岂不是要断了这大好的前程,砸了它这保家仙的铁饭碗?

它怎能不急!

胡玄黎当即应下此事,出了愿祠,随后,他久违地彻底下了一次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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