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嫣却笑道:“世子说笑了,我倒是希望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女儿,女儿贴心。”
裴砚池依旧装作面色不善的样子,冷哼一声,转身往里面走了。
裴忠带着他去了邢国公早就准备好的院子里,裴砚池洗漱完,裴忠就过来汇报消息。
“世子,大皇子如今还在朔晖城内。
朔晖城距离碎叶城距离很近,只有两日的路程。
我们疏密城距离碎叶城更近一点,是一日的路程。
若是用世子的千里驹,时间能缩短到半日。”
“这半个月他们之间经常联系吗?”
“是的,已经接触了三次。但不知为何,他们似乎还没有谈妥。”
裴砚池拿着手帕,边擦拭边安排:
“安排点吃的吧,我饿了”
“喏。”
裴忠转身离开去安排事情。
裴砚池吃完饭出来后,在宅子里闲逛。
在后花园的鱼池边上,见到一个婢女,那婢女飞快的朝着他行了个礼,将一个纸团扔在他脚下就走。
待那婢女消失很久之后,裴砚池才转身将地上的纸团踢起来拿在手中仔细看。
是紫嫣派人传来的消息,上写着:
万氏三日前派人给国公送来书信,书信内容不详。
第二日,邢国公半夜从她闺房离开,听说去了朔晖城。
之后,邢国公似乎是有心事,一直闷闷不乐。
裴砚池看完手中的信,便将其撕碎,扔进了锦鲤池中。
池中的锦鲤争相抢食,飞快将其吞进肚子里。
裴砚池转了一圈就回了自己的屋子里,呼呼大睡。
半下午时分,邢国公回到府上,第一件事就是问:
“世子到了吗?”
“世子午时三刻已经到了。”裴忠回答。
“唔……他如今在干嘛?”
“应该还在休息。”
邢国公脚下一顿说:“那就让他休息吧,晚饭时分再说。”
裴砚池被裴忠叫醒的时候,一看外面都已经暗了下来。
才不情不愿的起身去正厅吃饭。
饭桌上就邢国公,裴砚池,还有紫嫣三人。
“见过国公。”
裴砚池懒散的行了个简礼,就自顾自的坐在桌子边准备吃饭。
邢国公则是上下将其打量了一番。
“恩,不错,长高了,身子看着也健壮了。”
也越来越象你娘了。
最后这句话,邢国公没有说出口。
“恩,书院的伙食好,武学师傅教的也好。”
裴砚池满不在乎的回答。
邢国公听了,微笑了一下。
“书院……唉……还是长公主有远见。”
裴砚池听了,斜眼看了他一眼说:
“你不是没远见,你是偏听偏信那万氏,想要将我养废了,将家产都给她那儿子留着。”
紫嫣从来没见过他们父子两人相处。
如今一听这世子的火药味这么重,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
只是看着邢国公插话道:“国公,要不还是先吃饭吧,世子千里迢迢赶来,也累了。”
邢国公拿起筷子随便吃了一口。
紫嫣赶紧给他和裴砚池倒上酒。
裴砚池见他动筷子了,便拿起筷子大吃大喝起来。
他这路上都风餐露宿,好不容易到了自然是要好好吃一顿了。
邢国公看着狼吞虎咽的裴砚池,叹息一声。
裴砚池根本不理会他,只顾着自己吃喝。
“你慢点吃,象什么样子?”邢国公忽然开口说。
“吃饭应该是什么样子?”裴砚池抬头反问他。“我娘死的早,我爹没教过我。”
一句话怼的邢国公半天又没开口。
邢国公只是一味的喝酒,一杯一杯的不停歇。
最后,裴砚池终于吃饱了。
擦了擦手,又漱了漱口。
邢国公才又问:“陛下这次让你来西域到底是干什么的?”
裴砚池听了,抬头看着他说:
“哦,没什么,怕你谋反,让我来看着你。”
紫嫣一听,吓一哆嗦,赶紧站起身来。
“陛下知道的,我不可能谋反。”邢国公淡淡的说。
“你不可能,万氏可能啊。她给你的书信上写的什么,你比我清楚。”
裴砚池翘起二郎腿,端起茶盏,边喝边说。
紫嫣朝着两人行了一礼,转身就走。
接下来的话不是她应该听的,听了可能会没命。
邢国公听了淡淡的说:
“陛下派你来,应该还是相信我的,不然就应该是派人来拿我了。”
裴砚池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
“哼,也就是陛下心软,要是我定然是要派人来拿你进京的。”
邢国公没有说话。
“你有什么事情就尽快给我交代完,我好传递给陛下,饶你不死。
不然这邢国公府可就要大祸临头了。”
邢国公看着裴砚池,尤豫不定。
裴砚池打量了邢国公一下又说:
“看你这样子,我其实挺遗撼的。
在我来之前,我巴不得你谋反,然后看着邢国公府消失在这世间。
我好跟陛下商量一下,我改姓萧,承继我母亲一脉。
但是我又很清楚,你没有谋反的那个胆子。
就凭你这些年被万氏那个女人耍的团团转,完全不考虑我的处境,不考虑皇家的面子,你也没那脑子。
所以我很遗撼。”
邢国公依旧没有说话,裴砚池继续说:
“我来之前去了祠堂,上了三炷香,跟列祖列宗们说了当下的事儿。
我说我来劝你,若是能劝住,也算是对得住他们。
若是我实在劝不住你,让他们不要怪我。
邢国公府复灭后,我归皇室,自此之后裴家再无后人。”
邢国公听了他这一番大逆不道的言论,什么话都没有说,半晌才缓缓开口。
“你随我来。”
裴砚池放下茶盏,站起身来,跟着邢国公往外走去。
两人来到书房,邢国公拿出来一个小铁盒子,放在桌子上。
“这盒子里是万氏这两年来给我的所有书信。你自己看吧。”
裴砚池将盒子拿在手里,并没有打开。
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那些年你不是对那万氏言听计从的吗?多年对我不闻不问。
如今怎么会选择将她的信,这么轻易的就交出来了?
良心发现了,还是幡然悔悟了?”
邢国公怒视他:“带上东西赶紧滚,再不滚老子就要反悔了。”
裴砚池见好就收,拿起盒子就走。
邢国公看着裴砚池身姿朗朗,潇洒离开的背影叹息一声。
还真是有老子当年的几分风采。
想起他刚才说的话,都对。
看来他很了解自己。
自己是不会谋反的,没有那个胆子,也没有那个心。
至于万氏……以前被她所迷惑,分开这几年自己也算是看清楚了,她没安什么好心。
如今在大局面前,他不得不将万氏舍去了。
裴砚池是不知道他的这番想法,要是知道又该嘲讽他了。
那是他自己看清楚的吗,那不是紫嫣天天吹枕头风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