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一个人看清楚另一个人的真面目,就得将两人分开,这样才能让人理智。
若是再有其他人在他耳边时常吹枕头风,时常提点,醒悟那就快了。
当年万氏也是用的枕边风这一招,让邢国公远离裴砚池的。
他这个爹,向来是个耳根子软的。
裴砚池这些年对自己府上人研究颇为透彻,他要比邢国公自己还要了解他。
这是裴砚池去了书院仔细研究后,受了万氏的启发,才想起来给邢国公身边送来个紫嫣。
来之前,裴砚池将其赎身,而后又答应照顾好她的家人。
让紫嫣在邢国公身边只做两件事。
一,挑拨邢国公和万氏的关系。
二,给裴砚池传递邢国公的消息。
裴忠明明也可以传递消息,但是裴砚池不想用他。
因为裴忠是从小跟着邢国公的贴身小厮。
虽然裴忠也很照顾自己,对自己很好。
但这毕竟是他们父子之争,他不敢赌裴忠到底内心倾斜于谁?
不过如今这样也好。
紫嫣这两年的表现很好,传递的消息关键又及时,也顺利挑拨了邢国公和万氏之间的关系。
才让事情有了如今的转机。
裴砚池带着盒子回了自己的房间,开始看信件。
很快看完信之后,就开始给京中回信。
喊来百骑司的人,裴砚池将手中的信递给他:
“八百里加急送回京中,给陛下。”
“喏。”
信件送走之后,裴砚池就起身,换了件夜行衣,带着人出了城。
邢国公知道后问裴忠:“他去哪儿了?”
“应该是去碎叶城找叶世子了。”裴忠回答道。
“他带着百骑司的人来的,那他就有他的任务,随他去吧。”
邢国公站在院子里看着漆黑的夜空叹了口气。
“我们的职责是上阵杀敌,守着这西域边疆。至于其他的,都跟我们无关。”
裴忠在旁边点头,感慨了一声:
“世子长大了,颇有你当年的风采,如今还深受陛下信任,这是好事。”
邢国公沉默,思绪不知道飘向了何处。
夤夜,子时过半,碎叶城外的行军大营外忽然出现了一行人。
“来者何人?”
“邢国公世子裴砚池,请见叶将军。”
裴砚池的亲卫在下面喊道。
很快碉楼上朝下传信,有人进去通传。
叶境刚躺下就听见外面有人来禀报:
“将军,邢国公府裴世子前来求见。”
叶境恍惚了一下问:“谁?”
“裴砚池,裴世子。”
叶境听后猛然起身,黑暗中坐在床榻边上,思索了片刻才开口:
“请他进来。”
裴砚池带着自己的亲卫和百骑司的人进了营地。
叶境没有穿铠甲,只是随意的披着一件外裳。
看见裴砚池,嘴角微勾说:
“稀客,裴兄为何会夤夜出现在我这营地?”
裴砚池看着叶境,恍如隔世。
最后一次见叶境,是在那天夜里的天行楼内,自己奉萧凌之命约他喝酒。
之后便出现了他和陈嘉涛的事儿,很快他就来了西域,两人自那时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彼此。
那时候的叶境神采奕奕,英姿飒爽,一派世家公子哥的英武神俊。
而这才一年不见,叶境居然整个人胡子拉碴,神情疲惫,鬓边居然有些许白发。
裴砚池朝他拱手行礼:“叶兄。”
两人落座后,裴砚池能明显的感觉出来叶境的疏离。
便想着拉近一下两人之间的距离,便开始寒喧。
“依稀记得上次见叶兄还是在天行楼里,你我二人把酒言欢。
这一晃我们已经有一年多没见面了。”
叶境听了这句话,神情忽然冷峻起来,冷哼一声:
“把酒言欢?好一个把酒言欢……”
说着从旁边一把抽出剑来,朝着裴砚池就劈过来。
裴砚池一时不防,差点被劈中。
幸好百骑司的人一直防备着,一伸手将裴砚池给拉到一边。
自己上手和叶境对战。
几个回合之后,双方拉开距离。
裴砚池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叶境:
“叶兄,你这是何意?”
“何意?
当初就是你假意邀请我去天行楼,实际则是布好了局,让我往里面跳。
为此害死了嘉涛。
今天我定要你偿命。”
说着叶境面色发狠,朝着裴砚池又砍过来。
百骑司的人拦上去和叶境对战。
裴砚池听了恍然大悟,原来叶境发现了当初的事情。
于是赶紧对着叶境喊道:“陈嘉涛没死,你快停手。”
叶境听了手中的剑势不减,依旧朝着百骑司的人砍去。
裴砚池又继续大声道:“他真的没死,就在青崖书院。我这里有他的近况你不想知道吗?”
裴砚池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一幅画象,上面画着陈嘉涛。
叶境只是扫了那画象一眼,手中的动作逐渐停止。
裴砚池见他安静下来,才上前将手中的画和纸张都递给他。
“这是他上月做的文章,你看看是不是他的字迹。
这是他的两张画象,是青崖书院的学生画的。”
叶境看着手中的纸,手逐渐颤斗。
是陈嘉涛的字迹。
他不放心又仔细检查了纸张,是最近的新纸,墨迹也是新的。
他又打开了那两张画象,除了单人画象,还有一幅画里陈嘉涛正在专心听老师讲课。
整个学堂的学生都听的认真,但是叶境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中间偏左的陈嘉涛。
之前在南山书院的时候,他总是很忧愁,画里他似乎比之前多了一份淡然之意。
叶境痴迷的看着陈嘉涛的画象,眼神里尽是贪婪,失而复得之意。
裴砚池陪着站了半天,腿有些酸。
推开自己的亲卫自己走上前,看着打的狼借一片的屋子,只好去了角落里的小案几旁坐下。
“这下你信了吧?”裴砚池问。
叶境这才反应过来,将手中的画和字,小心的叠好收进怀里。
然后,走过来,将手中的剑‘哐’一声放在案几上。
气势不减,依旧阴沉着脸问:
“是谁的手笔?”
裴砚池看着他说:“我表哥。”
“你那么多表哥,我知道是哪个?”叶境没好气的说。
想了想问:“难道是寿安郡王?”
“恩。”
裴砚池点头。
“你看上我表嫂了,我表哥才出手对付你的。”
叶境叹了口气,给自己也倒了杯茶:
“我就知道。”
裴砚池抬头白了他一眼说:
“那还不赖你,是你先起了不好的心思,人家反击你怎么了?
再说要不是我那表嫂心地善良,说陈嘉涛是无辜的,不能连累他丧命。
我表哥才在得知陈家要灭陈嘉涛的口,将人给救了出来。
给他换了新的身份,送去了青崖书院读书。
不然你这辈子真的要和他阴阳两隔了。”
叶境没好气的看着裴砚池:
“照你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他们了?”
裴砚池喝了口茶,老神在在的说:
“你先谋算我表嫂,然后我表哥出手对付了你。
这件事你们扯平 。
但是我表嫂让我表哥救了陈嘉涛,这件事你应该感谢人家。”
叶境冷哼一声,态度终于是缓和了下来。
“陈嘉涛的事儿,我会派人去核实的。
你最好别骗我,若是让我知道你骗我,我饶不了你。”
裴砚池看着他说:“你知道他在青崖书院一年,为何不联系你吗?”
叶境皱眉,他也很想知道这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