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程宇终于做梦了。
梦见的,正是那首已经欣赏了整整三晚的原创好歌。
这事他早有预料。
周日上午的节目选拔,虽然汪嘉岩针对的是整个营销一班,可要不是他之前和这货就有龃龉,这货也不会这么丧心病狂地搞事。
所以,他就是冲着程宇来的,没毛病。
宿主受欺,系统必定会做出补偿。
程宇本以为这奖励当晚就会兑现,没想到拖到了周一晚上,不过仔细算的话,也没超过48小时。
程宇听着脑海里的提示音,耳边还回绕着那首歌的旋律。
经过四次碎片拼接,现在这首歌已经浮现全貌,旋律和歌词都无比清淅。
唯一的问题,就是怎么把这首歌的曲谱扒下来。
这倒不着急。
精心准备的小品被毙了,营销班只能激活第二方案,推出毛琳和江淮月两位才女的琵琶伴舞表演。
现在离迎新晚会只剩半个月的时间。
要重新准备一个节目,时间非常紧张,好在同学们对小品通过选拔本就没抱太大期望,所以毛琳和江淮月已经提前磨合了一个礼拜。
周二下午没课。
程宇和耿子烨去教程楼前面的草坪,和女生们汇合,看了琵琶伴舞节目的准备情况。
两人表演的是《贵妃醉酒》。
毛琳的琵琶弹得纯熟,江淮月的舞蹈跳得就有些逊色了,虽然冯霜打圆场说是服装的问题,但大家都看得出来跟服装关系不大。
江淮月很不好意思地解释:“小时候学过,上高中后就没再练了……”
大家当然都理解。
高中学习压力那么大,连觉都不够睡,怎么可能还有时间和精力去发展业馀爱好。
“一个礼拜就有这种效果,已经很好了!迎新晚会就是给新生们一个玩闹的舞台,又不是要选拔节目上春晚,没什么标准和要求。所以你们也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轻松上阵就行!”
程宇宽慰道。
江淮月和毛琳这才稍稍放心,说一定会加紧练习,不给营销一班丢人。
回寝室的路上,耿子烨忍不住开口:“橙子,这个节目效果怕是有点差啊,不仅是江淮月,毛琳的琵琶弹得也很一般。要是我们经管学院自娱自乐就算了,可这次迎新晚会,我们可是跟艺术学院合办的……”
程宇明白他的意思。
艺术学院都是天生为舞台而生的,即便是新生,高中阶段也是各个艺术班一路苦练出来的,水平比江淮月和毛琳这两个半吊子,肯定不止强一星半点!
这要是同台一对比,自己班上的节目肯定会被血虐。
但其他班也跑不了。
程宇摆摆手:“无所谓,反正丢人有也是整个学院一起丢,我们班没准还不是最丢人的呢!不用管别人,自己玩得开心就好!”
耿子烨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也就释怀了。
……
又经过几天排练,毛琳和江淮月的配合渐入佳境。
但毕竟水平就到那儿。
整体效果肯定达不到令人拍案叫绝的地步,勉强算是赏心悦目。
同学们看下来还算满意,心里总觉得比原创剧本《疯狂辩论赛》要差不少,又没办法改变选拔落败的事实,只能接受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周六上午,艺术学院。
学院楼内部有个崭新的礼堂,虽然没有学校的大礼堂气派,但舞台很宽阔,音响设备甚至比大礼堂里的还好。
迎新晚会初次彩排,定在这里举行。
程宇作为班长,带着毛琳、江淮月来后场,廖海波、周家瑞是学生会成员,当然也要过来干活,此外班上还有四个女生过来,给两位演员加油助威。
彩排过程整体很枯燥,无止境地等等等。
程宇去上了个厕所。
厕所里出来,和副主席汪嘉岩撞了个面对面,气氛顿时极度尴尬。
自从上次听说汪嘉岩被团委老师骂了个狗血淋头后,这货消停了好几天,程宇两次去学生会开会,这货都请假了。
想想也能理解。
毕竟汪副主席一贯在学生会都张牙舞爪的,好大的架子,一点官没有!
这次栽了这么大个跟头,丢脸丢遍了全学院,他哪还有脸再出现,当然躲起来暂避风头。
程宇还以为今天也看不见他。
没想到他竟然来了,看来是尴尬期过去,又重新出来活动了!
“学长。”
程宇点头打招呼,语气平静。
他没有落井下石的习惯,也没有小人得志的嘴脸,毕竟两人的矛盾和摩擦,现在看来对方没输,自己也没赢。
不过这只是程宇以为。
而在汪嘉岩看来,他在一个新生手上栽这么大的跟头,简直是奇耻大辱。
程宇主动打招呼,在他看来就是一种挑衅,一秒钟就把他激得怒火直蹿天灵盖。
汪嘉岩当场就要破口大骂,却在想到什么后,瞬间忍住了。
“学弟,听说你们班又准备了新节目啊?”他问。
程宇没想到他竟还有兴致跟自己聊天。
直觉有古怪,却也不得不应付。
“是啊。”
“什么节目?”
“琵琶独奏伴舞。”
“哦……”
汪嘉岩意味深长地点头,尾音拖得特别长,长到诡异又阴邪。
似笑非笑地丢下这句,汪嘉岩就扬长而去。
程宇眉头皱了起来,总觉得不对劲,却又说不上哪不对劲。
十分钟后,他终于明白了。
“下一个节目,是艺术学院民乐系和民族舞系联合表演的节目《红拂舞剑》!”
听到这个报幕,台下坐着的营销一班同学,瞬间警剔起来。
大家眼睁睁看着大幕徐徐拉开。
七名同学在舞台一侧严阵以待,手里抱着二胡、琵琶、古琴等乐器,眼神坚毅地好象要上战场。
随着激昂庄重的音乐响起。
一个身材窈窕的女生缓缓登场,明明穿着极其柔美的水袖服装,却偏偏拎着一把银光闪闪的宝剑,这强烈的反差感,还未开舞就引人注目!
音乐激烈变化,或如万马奔腾,或似小河涓涓,起承转合无不恰到好处。
舞者的动作也随之变化,忽而长袖飘飘,忽而杀气腾腾,雌雄变化只在一瞬之间。
整个礼堂,所有观众无不沉浸在这恐怖的演出中,静得一声不闻。
程宇也彻底被吸引,脑子忘记了思考。
直到激烈的掌声响起来,他才大梦初醒般回过神,一整个恍然大悟。
他这才明白,刚才汪嘉岩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果然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说他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友善呢,原来在这等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