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吴的大都督们早死恐怕也是类似于孙策这种情况。”
袁术将竹简捡起来归位:“这江东,便是于吉的牧场,这些豪杰,便是牧场主圈养的牛羊,一旦肥硕便会被取走吃掉,化为底蕴。”
神魂之道的修行多是取巧,若是循规蹈矩修行速度极慢,而圈养这些豪杰,恐怕就是于吉修行的手段。
若是能够有整个东吴做为牧场,于吉将自己的修为推到九次雷劫甚至展望更高的境界恐怕都不难。
难怪魏晋南北朝神仙和疯子辈出。
“不行!孙策绝对不能死,他若是死了,本就缺乏优秀统兵将领的我,走上原本的败落路线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他现在虽然有手段帮助张勋、纪灵他们补完先天不足的部分,但他现在都不知道张勋、纪灵他们什么时候能够借助被补完的部分突破,更不知道他们完全体的能力在当今天下能排到什么地步。
而孙策,不仅是他麾下最得力的战将,更是他维系江表虎臣的纽带,若是孙策没了,像程普他们会顺势辅佐孙权,但孙权这人,品行和孙策根本没法比了。
现在的小霸王从不负人,以后的孙权,满脑子都是操步练师。
“于吉我们的道路这次是真的交叉了。”
袁术面色冷峻道:“仙人吗?我倒要看看你能顶得住几个军团。”
“仲康,随我去官学一趟。”
如今汝南、陈国袁氏两族当中实力最强的族人,便是附体境界的大修士袁涣了。
虽然袁涣也不过是四十六岁,比袁绍和袁术大不了多少,但修为境界却是天差地别。
因为陈国袁氏走的是经学(孟氏易)传承与学术研究,他们的修行来自学术与道德,汝南袁氏的修行来自于势力。
“不知道这位对于雷劫的手段有什么认知吗?”
他的修为在短时间内都是排不上用场的,但他的好大儿孙策在数个月内就要面临于吉带来的危险了。
不行就动用袁氏宝库当中的宝器,反正他是族长,败家子的名声有很稳固,谁能拦得住他?
寿春官学内,书卷气中混入了一丝格格不入的紧绷。
今日的教程的博士正是袁涣,他看着那些跟不上授课节奏的士子们,微微摇头。
如今的寿春官学士子的质量实在是太差了,很多人都只有蒙学的水准却被塞到了官学当中。
比如新入学的几名许氏子弟,此时正如铁塔般杵在席位上,神情是和匪徒拎刀互砍也未曾有过的窘迫。
他们都是族中在年轻一辈当中精挑细选的聪明人,可在这满是琅琅书声的殿堂里,他们只觉自己笨拙得象刚学握刻刀的孩子。
偌大的寿春官学重启以后,竟没有多少正经士子,大部分都是袁术收买人心的成果。
不过好在
袁涣看着端坐在自己的位置,看着手中竹简一动不动的诸葛亮,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对
一动不动?
他快步走到诸葛亮的身旁,沉声道:“孔明你怎么敢在我的课堂上睡觉?”
缓缓睁开眼的诸葛亮,不动声色地说道:“夫子明鉴,亮并未入睡,只是……听夫子讲解《孟氏易》,精微玄妙,引人入胜,一时听得痴了,神游物外,仿佛与先贤对话,故而闭目凝思。”
“原来如此。”袁涣眉梢微挑,不置可否。
他执教多年,这般说辞并非首次听闻,但从这少年口中说出,却别有一种沉稳的气度。
“那便让为师考校一二,看你神游之际,究竟得了多少真意。”
他略一沉吟:“你既神交先贤,那么……阴阳动静,吉凶悔吝,其机何在?且为我解之。”
听得袁涣此问,诸葛亮略微思索后,起身回答道:“回夫子,依学生浅见,其机一在时位,二在人心。”
“《易》之卦爻,阴阳迭变。同一爻位,逢时而动则吉,悖时而静则凶。恰如乾卦初九‘潜龙勿用’,非龙不神,乃时未至也;至九五‘飞龙在天’,方得位乎天德。此谓‘动静不失其时,其道光明’。”
他话语微顿:“然纵得时位,若人心失正,吉亦转凶。‘亢龙有悔’,警示者非位之高,实心之盈;‘括囊无咎’,保全者非术之巧,实心之慎。
故学生以为,夫子所讲孟氏易中‘卦气’流转是天道时运,而‘吉凶悔吝’终系于人道决择——观天象以察时变,修己心以应枢机。”
堂中寂然。
袁涣凝视诸葛亮良久:“……且坐。”
袁涣最终只平淡道出二字,却转身时袖袍微扬,显然是心情很好:
“今日讲‘卦气七十二候图’。孔明——既已神游先贤之庭,便为同窗解析‘立春东风解冻’应在何卦何爻,其气机流转又如何。”
坐在诸葛亮身侧的袁耀朝着诸葛亮眨了眨眼睛。
他对于袁涣这位叔祖父保持着十足的敬畏感,但他这位兄弟却能够在袁涣的面前保持从容感。
这让袁涣都开始崇拜诸葛亮了。
窗外,将对答收入眼底的袁术颔首。
他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如此聪慧的小猪了。
“真可怜。”
许褚面带同情的看着他那些看着竹简上的文本,听着诸葛亮的讲述抓耳挠腮同族子弟们。
“仲康,我记得你也是读过书的。”袁术转身说道:“你要不要也来官学听听几位博士授课?”
?
许褚目光凝重:“主公,褚要时时伴在您左右,防止有心怀不轨的人伤害到您,怎么能够擅离职守到官学里面上课呢?”
他父亲在的时候,让他读书是为了让他有机会做官,因为哪怕是去县里面做个小吏也需要读书才行。
如今他都凭借自己的勇力跟随左将军了,还读书做什么?
以后只需要打熬力气,遵从左将军的意志便可以了。
“可惜了。”袁术惋惜道:“这四位可都是天底下有名的饱学之士。”
“仲康真不听一听?”
“主公您要见的人来了。”
闻言,袁术才收起嘴角的戏谑,朝着袁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