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的质问,一句比一句犀利,象一记记重锤,砸碎了易中海所有的借口。
信?他早就烧得一干二净了,怎么可能拿得出来?
易中海被问得哑口无言,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眼神慌乱地四处游移。
他当年之所以敢这么做,一方面是看准了何雨柱头脑简单,何雨水年幼可欺,另一方面,也确实存了贪念。
要知道,当年他还只是个三四级工,工资有限,每个月凭空多出十块钱,几乎是他工资的四分之一,这笔意外之财对他有着不小的吸引力。
只是后来等级高了,工资涨了,这笔钱才显得不那么起眼,但习惯性地截留,以及害怕事情暴露的心理,让他一直将错就错了下来。
眼看在陆远这里找不到任何突破口,易中海绝望之下,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他培养了多年的养老人选何雨柱身上。
他转向一直阴沉着脸坐在凳子上死死盯着地面的何雨柱,用带着哭腔充满“委屈”和“无奈”的声音喊道:
“柱子!柱子你信大爷啊!大爷真的是为你们好!那些钱,大爷都给你们存得好好的,一分没动!就想着等你们将来结婚成家的时候,再拿出来,风风光光地办事情!大爷是一片苦心啊柱子!”
听到易中海呼唤自己,何雨柱猛地抬起头,一双眼睛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失望而布满了骇人的血丝。
他双手紧紧攥着拳头,骨节发出“嘎巴”的声响。
他尊敬了十几年视若亲父的易大爷,竟然从一开始就在欺骗他,算计他?这种被最信任的人从背后捅刀子的感觉,让他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就在这时,一大妈也跟跄着扑了过来,脸上满是泪水和惊慌。
她或许并不完全清楚丈夫做的这些事,但此刻,维护易中海,维护这个家,是她的本能。
她拉着何雨柱的骼膊,哭着哀求道:
“柱子,雨水……你们要相信你易大爷啊,他真的没动那钱,他就是……就是不会办事,想法跟别人不一样……他真的是为了你们好啊……”
看着一大妈哭得几乎晕厥的样子,何雨柱紧握的拳头,微微松开了些许。
平心而论,何大清刚走那几年,一大妈确实没少照顾他们兄妹,缝缝补补,这些情分,他记得。
也正是因为这些过往的情分,以及易中海多年来在他耳边灌输的养老理念,让他在这一刻,陷入了痛苦的挣扎和沉默。
易中海见何雨柱态度有所松动,心中刚升起一丝侥幸,陆远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彻底断绝了他的念想:
“私截信件,侵吞汇款,数额巨大,证据确凿!易中海,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这七级钳工的脑门是镶了钢板吗?真以为没人能治得了你?
行啊,既然你咬死不认,那咱们现在就拿着这些证据,去派出所,去街道办!看看法律和组织,信不信你的这套保管说辞!”
陆远的话,如同最后一道催命符。
去派出所?那意味着什么,易中海比谁都清楚。
这年头,对于这种涉及金额巨大性质恶劣的侵占行为,尤其是侵占孤儿抚养费,判个重刑,甚至吃花生米,都绝不是危言耸听!
他好不容易熬到的七级工待遇,他维系了一辈子的脸面,他所有的算计和指望……
都将彻底化为泡影!
“别!别报警!”
易中海彻底慌了神,所有的侥幸和伪装在巨大的恐惧面前土崩瓦解。
他惊恐地看着陆远,又看向何雨水,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斗:
“我认!我认了!钱……钱我都拿出来!求求你们,别报警!给我留条活路!”
何雨水看着易中海这副狼狈可怜的样子,又看了看哭成泪人的一大妈,心中终究是泛起了一丝不忍。
她本性善良,仇恨易中海不假,但真要眼睁睁看着对方被送进去,甚至……她终究还是狠不下那个心。
她下意识地拉了拉陆远的衣角,低低地唤了一声:
“陆哥……”
陆远明白何雨水的意思。
他本来也没打算真把易中海送进去,那样太便宜他了。
他要的,是让易中海身败名裂,社会性死亡,并且付出惨重的经济代价!
他冷哼一声,目光如冰锥般刺向易中海,开始算总帐:
“好,既然雨水心软,愿意给你一个机会。那我们就来算算这笔帐!九年来,何大清共计汇款1080块!我给你凑个整,算1100块!按照规矩,这种恶意侵占,三倍赔偿!一共是4400块!易中海,你有意见吗?”
“4400块?!”
这个数字如同晴天霹雳,震得易中海眼前发黑,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这几乎是他大半辈子的积蓄啊!
可是,比起坐牢甚至吃枪子,钱又算得了什么?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易中海没有丝毫尤豫,象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声道:
“没意见!没意见!我这就去拿!这就去拿!”
他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回自己家,在邻居们复杂的目光注视下,挪开柜子,撬开地砖,从里面取出一个沉甸甸的小木盒。
里面是一沓沓捆扎得整整齐齐的钱币,有旧币,也有新币,面额不等,但数量惊人。
这些都是他省吃俭用,一点点抠出来的养老钱。
他平时在院里装穷,只拿点棒子面出来“帮助”别人,自己却藏着如此巨款,此刻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更是坐实了他虚伪吝啬的本性。
他颤斗着双手,仔细数出4400块钱,厚厚的一大摞。
他捧着钱,下意识地就想递给何雨柱!
他还存着一丝幻想,希望何雨柱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或许能……能退还一部分,或者将来还能想办法借回来。
然而,他这点小心思,早就被陆远看得一清二楚。
“钱给谁呢?!”
陆远一声怒喝,如同惊雷炸响:
“正主在这儿呢!何雨水!这钱从头到尾,都是何大清寄给他闺女的!跟何雨柱有什么关系?当年何雨柱已经能顶班赚钱养家了!把钱,老老实实地交给何雨水!再敢耍花招,你就试试看!”
易中海被吓得一哆嗦,再不敢有任何侥幸心理,连忙将那一大摞沉甸甸的钞票,转向递到了何雨水面前。
何雨柱看着那厚厚一叠钱,眼神复杂。
4400块!他得攒多少年?
他心里对易中海的怨恨更深了,这老东西,藏得可真深!
何雨水看着眼前这堆钱,却没有立刻去接,而是看向了陆远。
陆远对她点了点头,示意她收下。
何雨水这才伸出手,接过了那笔巨款。
钞票沉重的分量,仿佛是她这些年所受委屈的重量。
陆远又对何雨水道:
“自己仔细数数,万一差了张,也好让咱们的易大爷当场补上!”
听到这话,易中海只觉得胸口一阵绞痛,喉头一甜,差点真的喷出一口老血。
他省吃俭用,抠抠搜搜大半辈子,好不容易攒下的养老本,就这么一下子没了一大半!
这种割肉放血般的疼痛,比杀了他还难受!
院子里的人们,看着何雨水手里那厚厚一沓钱,再看看面如死灰仿佛瞬间老了十岁的易中海,无不感到震撼。
他们今天是彻底开了眼界,不仅看清了易中海的真实面目,更见识到了他惊人的财力。
人群角落,贾张氏瞪着一双三角眼,死死盯着何雨水手里的钱,嘴里无意识地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嫉妒和贪婪:
“我的个乖乖……这死绝户,钱是真能藏啊……这么多钱……”
站在她旁边的秦淮茹和贾东旭,也是面面相觑,眼神闪铄,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