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陆远家飘出饭菜的香味。
何雨水端着碗筷走进来,脸上写满了好奇:
“陆远哥,我听说阎解成的相亲对象真的被许大茂抢走了?”
陆远把炒好的青椒肉片端上桌,笑道:
“你这消息挺灵通啊。没错,许大茂跟着那姑娘回家,直接把亲事定下了。”
何雨水惊讶地张大嘴巴:
“我的天!那解成哥得多难受啊!”
“下午就打起来了,可惜没分出胜负就被拉开了。”
陆远遗撼地摇摇头,递给何雨水一个二和面馒头。
陆远的妹妹陆玲夹了一筷子肉,含糊不清地说:
“哥,你就爱凑这种热闹。今天是不是又嗑瓜子了?”
陆远轻敲妹妹的额头:
“就你话多!赶紧吃饭。”
何雨水仍沉浸在刚才的消息中:
“许大茂这也太不地道了,哪有这么截胡的?
“这你就不懂了。”
陆远意味深长地笑笑。
“许大茂这人虽然品性不咋地,可关键时刻敢下手。阎家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太小气,给了别人可乘之机。”
夜幕彻底笼罩了四合院,中院摆上了八仙桌。
全院大会即将开始,邻居们自带板凳围坐过来,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刘海中和阎埠贵两位大爷端坐中央,表情严肃。
许家和阎家的人分坐两侧,泾渭分明。
刘海中此时也不罗嗦了,开门见山。
“今天开这个会,就是为了解决许大茂和阎解成之间的纠纷,大家都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有什么事说开了就好。”
阎埠贵率先发难:
“老刘,大家你们评评理!许大茂截胡我儿子的相亲对象,这事做得对吗?要是人人都这么干,咱们四合院成什么了?”
许富贵立刻反驳:
“阎老师,话不能这么说!相亲本来就是双向选择,人家于莉姑娘没看上你们家解成,转头愿意跟我们大茂处对象,这有什么问题?难不成你们阎家看上的姑娘,别人就不能追求了?”
三大妈杨瑞华激动地站起来。
“你这是强词夺理!要不是许大茂在背后说我们坏话,人家姑娘能变心吗?”
许大茂梗着脖子:
“我说的哪句不是实话?你们阎家不就是抠门吗?上次我想借点酱油,你们还要收我一分钱!这样的人家,哪个姑娘敢嫁过来?”
围观的邻居们发出一阵低笑。
阎家的吝啬确实是公开的秘密,只是平时大家碍于情面,不会当面戳破。
阎解成双眼通红,死死攥着拳头:
“许大茂,你混蛋!”
眼看又要吵起来,刘海中重重拍了下桌子:
“都安静!象什么样子!这件事,许家确实有做得不妥的地方。明知道是解成的相亲对象,大茂就不应该插一脚。这要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说咱们四合院?”
许富贵听出话中的偏向,立刻转变策略:
“老刘,这事是我们考虑不周。不过大茂和于莉是真心看对眼了,我们彩礼都下了,总不能再反悔吧?要不这样,我们给阎家一些补偿,这事就算过去了,如何?”
阎埠贵眼中精光一闪,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但表面上,他还是装作愤怒的样子:
“补偿?我儿子的幸福是能用钱衡量的吗?”
一直沉默的陆远在人群中暗暗发笑。
阎埠贵这招以退为进玩得漂亮,既保全了面子,又为讨要补偿铺好了路。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许家答应赔偿阎家三十块钱,算是了解这桩恩怨。
许大茂起初不情愿,但在父亲的眼色下,只得憋屈地同意。
阎埠贵接过钱时,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言。
三十块钱不是小数目,几乎相当于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
可与此同时,他也明白,这笔钱买断的是儿子娶妻生子的希望。
全院大会散去后,陆远站在自家门口,看着两家人各怀心事地离去。
许大茂虽然赔了钱,可抱得美人归,走起路来依旧趾高气扬;阎埠贵攥着钞票,脸上却没有喜悦;最惨的是阎解成,佝偻着背,象是被抽走了魂。
这场闹剧中,唯一的赢家似乎是许大茂,他既得到了媳妇,又打击了阎家的气焰。
但陆远清楚,以许大茂的品性,婚后的日子未必太平。
而阎家虽然损失了儿媳,可拿到了实在的补偿,对阎埠贵来说,或许也不算太亏。
真正一无所有的,只有阎解成。
他不仅失去了心仪的姑娘,还成了四合院里的笑柄。
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将是邻居们茶馀饭后的谈资。
“哥,你看什么呢?”
陆玲探头问道。
陆远轻叹一声:
“看人生百态。这四合院啊,就是个小江湖。”
……
1959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也格外冷。
凛冽的北风卷过南锣鼓巷灰扑扑的屋檐墙头,带来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但这寒意,远不及逐渐弥漫开的粮食紧张消息更让人心头发慌。
年关将近,往日里还算有些生气的鸽子市和黑市,如今也变得箫条冷清。
即便偶有粮食流出,那价格也高得让人咋舌,寻常人家根本不敢问津。
一种无形的恐慌,如同阴云般笼罩在四九城的上空,自然也笼罩着南锣鼓巷九十五号这座三进四合院。
前院的阎埠贵阎老师,不愧是院里有名的算盘精,嗅觉最为敏锐。
他早已未雨绸缪,将家里本就不多的细粮换成了更能填饱肚子的红薯白薯,成了阎家在这个冬天里最重要的底气。
偶尔看着那堆红薯,阎埠贵扶一扶鼻梁上滑落的眼镜,眼神复杂。
他有时会想起那个差点成了儿媳妇的于莉,心里偶尔也会掠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庆幸,多一口人,就多一张嘴,在这光景下,可是实实在在的压力。
他私下里跟老伴杨瑞华嘀咕过: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解成这事,现在看来,未必全是坏事。”
至于儿子阎解成心里的疙瘩,在这生存的压力面前,似乎也得暂时往后放一放。
中院西厢房,陆远家却是另一番光景。
炉火烧得正旺,驱散了屋内的寒气。
陆远坐在炉边,手里拿着一本边角磨损的旧书,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
妹妹陆玲和何雨水趴在里屋的炕桌上写着作业,偶尔传来低声的讨论。
相较于院外世界的惶惶不安,陆远这里总有种异样的平静。
他似乎总有门路弄到些东西,让这个家在这个困难年月里,依然能维持着基本的体面和温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