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
陆远这才缓缓站起身,转过身,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看向秦淮茹,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都七八岁了,该上小学的年纪了!基本的道理该懂了!老话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孩子就象小树,不修不剪,可就长歪了。”
他顿了顿,语气忽然变得热心起来,对着正在看热闹的陆玲喊道:
“小玲啊!去屋里,把哥放在床底下那根钢管给哥拿过来!就是那根半臂粗,掂着特别顺手的那根!
让秦阿姨好好给她儿子修正一下这不好的习惯!这玩意儿打孩子,保证效果显著,一下就青一块紫一块的,起码一个星期消不了肿,能让他好好长长记性!”
“哎!好的哥!”
陆玲应了一声,转身就麻利地跑回屋,不一会儿,还真就拎着一根沉甸甸黑黝黝的短钢管出来了,双手递给陆远。
陆远接过钢管,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然后随手向前空挥了一下。
“呼!”
钢管划破空气,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声,甚至将站在几步外的秦淮茹额前的碎发都吹得飘动起来。
秦淮茹被这架势吓得脸色一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连忙摆手道:
“不用了!不用了!陆家兄弟!真不用!我……我回去好好说他!一定好好教育!”
“别客气啊!”
陆远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仿佛真的在热心提供帮助。
“这教育工具多顺手啊!趁手!效果好!保证药到病除!”
看着陆远手里那根泛着冷光的钢管,再看看自己那个还在兀自哼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子,秦淮茹心里是真的怕了。
她不再尤豫,一把拽住棒梗的骼膊,几乎是强行把他往屋里拖,嘴里低声呵斥道:
“走!跟我回家!再闹真揍你了!”
她生怕棒梗再说出什么不知死活的话,到时候陆远真可能借着帮忙教育的名义,给棒梗来上一下,那可就亏大了!
“我不!我要吃熊掌!呜呜呜……奶奶……”
棒梗还在挣扎哭喊。
就在这时,贾东旭也下班回来了。
他一进院子,就看到自己儿子在那撒泼,妻子一脸狼狈地拽着他,而陆远则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手里还拎着根钢管。
他脸色一沉,虽然心里对陆远有些发怵,但在自己儿子面前还是得拿出点当爹的威严,他举起手,对着棒梗厉声喝道:
“吃吃吃!我看你是皮痒了想吃大耳贴子!再闹一声试试?信不信我抽你!”
棒梗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有点怕这个偶尔会真动手揍他的父亲。
看到贾东旭阴沉的脸和扬起的手,他的哭闹声戛然而止,委屈地瘪着嘴,不敢再嚷嚷,被秦淮茹顺利拉回了屋里。
然而,屋里的贾张氏却不消停,她一把将孙子搂在怀里,心疼地拍打着,三角眼恶狠狠地剜了外面的陆远一眼,然后张开那张漏风的老嘴,阴阳怪气地开始数落起来:
“噢噢噢,奶奶的乖孙,别哭别哭,咱不跟那些没良心的一般见识!有些人啊,就是为富不仁,有点好东西就知道自己藏着掖着!
哪象你奶奶我,有什么都想着我大孙子!你妈也是个没用的,连口吃的都要不回来,白长那么一张脸了……”
她这番指桑骂槐扭曲事实的话,如同毒液般,悄无声息地浸润着棒梗幼小的心灵。
有这样一个是非不分、一味溺爱、还擅长灌输错误价值观的奶奶,他棒梗就算成不了未来的盗圣,将来的“成就”也绝对低不了。
毕竟,能把孩子惯到最终需要花钱买花生米的地步,这功力也是非常人所能及了。
……
随着陆远开始在自家的小厨房里正式烹饪熊掌,一股混合着浓郁肉香、药材香和酱香的复杂气味,逐渐弥漫开来,霸道地笼罩了整个中院。
这香味,对于常年缺乏油水,肚子里馋虫早已躁动不安的四合院居民来说,拥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虽然明知道吃不到,但能多闻几口这传说中的红烧熊掌的香味,似乎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于是,家家户户都不约而同地打开了窗户,让那勾魂摄魄的香气能更多地飘进自家屋里。
中院,何雨柱家。
何雨柱坐在自家门坎上,手里夹着根经济烟,却没抽几口,只是闭着眼睛,鼻子像猎犬一样不停地耸动着,对着陆远家的方向,深深地地呼吸着空气中那诱人的味道。
他试图通过这香味,来分辨陆远在烹饪过程中添加了哪些香料,火候把握到了什么程度……
这是他作为一个厨子的职业习惯和倔强。
就在这时,一道窈窕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他家门口。
“柱子,一个人坐这儿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秦淮茹的声音带着她特有柔柔弱弱的腔调响了起来。
何雨柱猛地睁开眼睛,看到是秦淮茹,脸上立刻露出了他那标志性带着点傻气的殷勤笑容,连忙站起身:
“秦姐?您怎么来了?快屋里坐!我没想啥,就是……就是在嗅这熊掌的味儿呢!”
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我琢磨着,看看能不能闻出来陆远那小子是怎么做的,不过这小子手艺是邪门,这香味太复合了,不好分辨……”
他心里其实门儿清,自己这纯属是白费功夫。
他要真有这闻香识菜的本事,早就不是轧钢厂食堂的厨子,而是国宾馆的大拿了。
秦淮茹并没有进屋,只是站在门口,脸上露出了那种我见尤怜的委屈和为难表情,轻轻叹了口气道:
“柱子……姐……姐有点难处,想跟你念叨念叨,今晚棒梗闻着熊掌的味儿,闹得不行,非要吃,可你也知道,姐家里这条件……
哪弄得到那金贵玩意儿?姐这心里真是又难受又没本事……”
她说着,眼圈微微泛红,声音也带上了哽咽。
何雨柱一看她这副模样,心里那点对熊掌的好奇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保护欲和那股子莫名的冲动立刻占据了上风。
他连忙安慰道:
“秦姐您别难过!棒梗想吃肉了是吧?好说!好说!”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伸手去掏口袋,嘴里说着:
“我这儿还有点肉票和钱,您先拿着,明天去割点肉,给棒梗解解馋!”
秦淮茹看着何雨柱掏钱的动作,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色,但她并没有去接钱,而是继续用那种无助的语气说道:
“柱子……你的心意姐领了……可是……光有肉票也不行啊,家里的棒子面……眼见着也快见底了……这日子,真是……”
她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再明显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