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任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聋老太太!陆远同志举报的问题,是否属实?你的烈属身份,有街道办或者相关部门出具的证明吗?
我这个街道主任,怎么从来不知道咱们片区还有您这么一位老烈属?还有给部队送鞋的事情,具体时间、地点、证明人,你能说清楚吗?”
聋老太太被王主任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哑口无言,老脸煞白,握着拐杖的手都在微微颤斗。
她那些话,本来就是用来糊弄院里这些不太清楚根底又讲究尊老的邻居,抬高自己身价的,哪里经得起街道主任的当面质询?
她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地狡辩道:
“我……我那个……证明,年头太久,早……早就弄丢了……送鞋,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我年纪大,记不清了……”
“弄丢了?记不清了?”
王主任冷笑一声,眼神锐利如鹰。
“烈属身份是何等光荣严肃的事情,证明文档岂是随口一句弄丢了就能搪塞过去的?拥军更是实实在在的行动!
没有证明,空口无凭,你这可是涉嫌冒充烈属,欺骗组织和群众!性质非常严重!”
她根本不给聋老太太再狡辩的机会,斩钉截铁地对跟随来的街道办干事下令:
“小李!你现在立刻回办事处,调取所有相关的文档记录!同时向区里相关部门核查!
今天这件事,必须查个水落石出!绝不允许任何人沾污烈属这份光荣的称号!”
“是,主任!”
那名年轻干事立刻领命,转身快步离去。
易中海一看这架势,心道不妙,连忙上前试图打圆场:
“王主任,王主任您息怒!聋老太太年纪这么大了,脑子可能有点糊涂了,说话难免有出入,她也没什么亲人,孤苦伶仃的……”
王主任猛地打断他,目光如炬,语气森然。
“易中海!我记得清清楚楚,当初就是你,主动从街道办接过了照顾聋老太太的责任!
她对外宣称自己是烈属,是拥军模范,这件事,你知不知道?!你是知情不报,还是有意纵容?!”
这一问,如同致命一击,直接戳中了易中海的要害!
易中海瞬间汗如雨下,脸色惨白如纸。
他知道?他当然隐约知道聋老太太的身份可能有点问题,但为了维持自己尊老,善良的人设,也为了笼络住这个能在关键时刻帮他说话,压制傻柱的老祖宗,他选择了装糊涂,甚至有时还顺水推舟。
可现在,这层遮羞布被王主任当着全院人的面,毫不留情地撕了下来!
“我……我……我不知道啊!王主任,我真不知道啊!”
易中海慌乱地摆手否认,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他现在只能死死咬定不知情,否则麻烦就更大了!
就在这时,一直躲在人群里看热闹的傻柱何雨柱,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或许是单纯的情商低没脑子。
他猛地跳出来,指着易中海大声道:
“一大爷!你怎么能说不知道呢?你以前不是老跟我们说,聋老太太过得苦,家里人都为了国家牺牲了,让我们多尊重她,多帮衬她吗?这话可是你亲口说的!”
何雨柱这话,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王主任看着易中海,脸上露出了极度失望和愤怒的表情,她指着易中海,手指都在微微颤斗:
“好!好你个易中海!真有你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纵容甚至帮着伪造身份,欺骗邻里,你还有什么资格当这个一大爷?!”
她不再看面如死灰的易中海和瑟瑟发抖的聋老太太,深吸一口气,面向全院所有被惊动出来的住户,运足了中气,用清淅而有力的声音宣布:
“现在!立刻!召开全院大会!所有人都到场!一个不许缺席!”
很快,中院里黑压压地站满了人。
所有人都摒息凝神,看着站在中央面色铁青的王主任。
王主任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如丧考妣的易中海和聋老太太身上,声音严肃地宣布了处理决定:
“经初步核查,并鉴于今日发生的恶劣事件及其本人表现,我现在代表街道办事处宣布:
第一,撤销易中海四合院管事大爷的一切职务!他不再具备管理本院的资格!
第二,本院今后的日常管理事务,暂由刘海忠和阎埠贵两位同志共同负责!希望你们能吸取教训,公正办事,不要再出现类似包庇纵容、是非不分的情况!”
刘海忠和阎埠贵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忍不住露出狂喜之色,但马上又意识到场合不对,连忙收敛笑容,挺直腰板。
做出一副责任重大,必不辱命的样子,只是那不断瞟向对方带着点较劲的眼神,暴露了他们内心的不平静。
王主任继续道:
“第三,关于聋老太太的身份问题!我现在可以明确地告诉大家,经过我们街道办之前的登记和初步判断,她并非烈属,也查无其拥军的切实记录!
她只是一个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当初街道办是看她年纪大,无人照料,生活困难,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才给予了她五保户的待遇和照顾!”
这话如同在人群中投下了一颗炸弹!
虽然大家刚才已有猜测,但得到王主任的亲口证实,还是引起了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用异样甚至带着鄙夷的目光看向那个曾经被他们敬畏的“老祖宗”。
原来,所谓的烈属拥军光环,竟然是一场精心编织的骗局!
易中海羞愧地低下了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王主任冷冷地看着易中海,给出了最后通谍:
“易中海,聋老太太的赡养问题,你现在还管不管?你要是说不管,我立刻联系民政部门,把她送到养老院去!
街道绝不会让一个孤寡老人流落街头,但也绝不容许有人利用这种身份招摇撞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