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笑着摇摇头,转身回了自家屋里。
何雨水这时才回过神来,看着陆远,眼睛里满是崇拜的小星星:
“陆哥!你……你刚才太厉害了!你怎么这么能打啊?”
陆远故作谦虚地摆摆手,脸上却带着藏不住的得意:
“哪有哪有,一般一般,也就是个天下第二吧!”
正在盛饭的陆玲好奇地抬起头:
“哥,那天下第一是谁啊?”
陆远闻言,立刻做出一个握紧拳头、睥睨天下的姿势,用极其霸气的口吻道:
“天下第一?不存在的!谁要是敢说自己是天下第一,你哥我就去打死他!那我不就成第一了?”
他这搞怪的样子,逗得陆玲咯咯直笑。
何雨水也被逗乐了,但随即,她眼睛一亮,带着期盼看向陆远:
“陆哥!你……你教我练武吧?好不好?我也想跟你一样厉害!”
“啊?教你练武?”
陆远脸上的霸气瞬间垮掉,变成了错愕和为难。
他想象了一下何雨水学成之后,把何雨柱堵在墙角暴揍的画面……那画面太美,他有点不敢看。
……
时光荏苒,转眼已是两月之后。
红星轧钢厂第三食堂的工作节奏,陆远已然完全适应,并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舒适区。
他每日的工作逐渐固定下来,除了偶尔被李怀德点名去操持那些关乎厂领导们大事的小灶外,大部分时间,他都在大灶上指导着几个年轻的学徒工。
大锅菜,看似简单粗暴,无非是将海量的食材投入巨锅之中,加以油盐酱醋,猛火翻炒。
但真要想把这简单的东西做出彩,让几千号口味各异的工人都能吃得满意,吃得舒坦,里头却藏着大学问。
火候的瞬息万变,调味的分寸拿捏,下料的先后顺序,乃至翻炒的力度与频率,无一不是经验的积累和心血的凝聚。
与何雨柱、易中海那等信奉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喜欢藏着掖着留一手的老师傅不同,陆远在厨艺传授上显得格外大方。
只要学徒们肯学、愿问,他从不吝啬指点,无论是基础的刀工火候,还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一些提鲜增香的小窍门,只要不涉及他那些真正的底牌,他都乐于分享。
这种开放的态度,让他很快赢得了后厨大部分人的好感,连带着那几个学徒工干活都格外卖力。
他与食堂的另一位顶梁柱吴大海吴师傅,相处得更是尤为融洽。
两人时常在忙碌间隙,或是下班之后,凑在一起,泡上杯粗茶,值得一提的是茶叶多半是陆远从张本那里顺来的高碎,交流切磋厨艺心得。
吴师傅是鲁菜出身,后来兼修湘菜,功底扎实,经验老道,对传统菜肴的理解有着独到之处。
而陆远脑海中所学那更是包罗万象,后世广为流传的各大菜系精华也多有涉猎。
两人的交流,更象是不同时代厨艺理念的一次碰撞与融合。
在一次探讨如何进一步提升菜肴的本味与厚味时,吴师傅捻着并不存在的胡须,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向陆远透露了一个他师门传承中近乎秘传的法门,那就是借用药性温和的中药材来增益菜品。
吴师傅见陆远面露诧异,耐心解释道:
“小陆啊,你别觉得奇怪,咱们老祖宗讲究药食同源。
有些药材,性子温和,本身带有特殊的香气,或是能调和诸味,激发食材本身的鲜甜。
用得好了,可不是简单的味精鸡精能比的!这东西,讲究的是个融字,要把药性化在味道里,吃不出来,却能感觉味道更厚、更醇、更挂口……
这可是老辈师傅们的不传之秘,比那些什么秘制酱料高明了不知多少。”
陆远听得目定口呆。
药膳他自然知道,但将中药材如此精妙隐蔽地用于普通菜肴的增香提味,形成一种类似后世复合调味,但更加天然、高级的效果,这完全超出了他之前的认知范畴。
这个年代的厨师,在缺乏各种现代调味黑科技的情况下,为了追求极致的味道,当真是将老祖宗的智慧挖掘到了令人惊叹的地步。
这绝非简单的一加一,而是真正的技艺升华。
“受教了,吴师傅!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陆远由衷地拱手,对这位看似朴实的老厨师更是敬佩了几分。
两人这番交流,颇有几分亦师亦友、互相成就的意味。
而曾经在食堂里颇为跳脱、时不时就要彰显一下自己主厨地位的何雨柱,这两个月也变得异常老实。
一方面是被陆远那日的武力彻底震慑,另一方面,也是被陆远和吴师傅那种在厨艺上不藏私,共同探讨进步的氛围所影响。
他虽然依旧改不了对马华等徒弟留一手的习惯,但在大面上,也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搞什么小动作。
至于何雨柱家传的谭家菜?陆远倒是没什么窥探的欲望。
一来,谭家菜用料精贵,做法繁复,在当下这个环境里,颇有些不合时宜;
二来,他骨子里更偏爱那些历经岁月沉淀,蕴含着无数代厨师智慧与心血的传统地方菜系,在他看来,那才是中华饮食文化真正的瑰宝,值得花费心力去钻研和传承。
至于何雨柱那点天赋和谭家菜的水平?陆远心里门清,这小子要是能凭自己突破到特级厨师的境界,那他陆远干脆也别做菜了。
这日,临近中午饭点,大锅菜的准备工作基本就绪。
陆远擦了擦手,跟吴师傅打了声招呼,便溜溜达达地来到了食堂主任张本的办公室外。
“咚咚咚。”
他抬手敲了敲门,声音带着点熟稔的随意。
“是小陆啊?直接进来吧!”
里面传来张本的声音,显然对他的脚步声和敲门节奏都已熟悉。
陆远推门而入,脸上堆起热情洋溢的笑容:
“嘿嘿,张哥!忙着呢?”
张本一看见他这笑容,心里就下意识地咯噔一下,条件反射般地捂住了自己办公桌的抽屉,一脸警剔:
“打住!打住!先说事!茶就别想了!我那最后一点高碎,上个月底就被你小子连锅端了!毛都没给我剩一根!我现在看见你,这心脏就突突!”
也难怪张本如此反应。
陆远这人,手艺好,为人也大方,不摆架子,可就有一点,薅羊毛专盯着一只羊薅!
自从偶然一次尝过张本那点舍不得喝,品质稍好点的高碎后,就隔三差五来交流感情。
最后硬是软磨硬泡,让张本“自愿”贡献出了足足两斤存货,心疼得张本好几宿没睡好。
现在看见陆远,他都有心理阴影了。
“张哥,瞧您这话说的!我是那种人吗?”
陆远一脸被冤枉的委屈,演技颇为浮夸。
张本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语气笃定。
“你是什么人我不清楚?但你小子指定不是啥好人!至少在我这点茶叶上是这样!快说,到底啥事?没事赶紧回后厨盯着去!”
陆远见状,知道茶叶路线是走不通了,立刻换上一副沉重中带着几分思念的表情,语气也变得低沉起来:
“张哥,实不相瞒,今天来找您,是想请个假。我……我想回昌平陆家庄一趟,看看家乡的父老乡亲。这进了城,总惦记着村里……”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张本的反应,准备根据情况调整苦情戏的强度。
谁知他话还没说完,张本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唰地一下从抽屉里扯出一张空白的请假条,拿起公章,啪地一声就盖了上去,动作流畅得仿佛演练过无数遍。
张本把盖好章的请假条往陆远手里一塞,然后指着门口,语气斩钉截铁。
“拿着!出门,左拐,好走不送!”
陆远拿着还带着印泥味的请假条,一时没反应过来,眨了眨眼。
“啊?不是张哥,您……您就不稍微挽留一下?比如厂里离不开我,食堂需要我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