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陆远躲在人群后方,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这两人衣衫整齐,不象是有过什么激烈运动的样子。
这袋棒子面,估计是真的。
但问题是,送棒子面为什么非要深更半夜偷偷摸摸在地窖里交接?
这本身就透着蹊跷和暧昧!
易中海这老狐狸,怕是借着接济之名,行拉拢控制之实,顺便满足一下自己那点不可告人的心思。
就在这时,一大妈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她脸色同样不好看,但还是强撑着对贾东旭道:
“东旭,是有这么回事,淮茹晚上是来找过我,是我让老易拿点棒子面给你们的。
这个解释,勉强给易中海和秦淮茹的行为蒙上了一块遮羞布。
但众人眼中的怀疑和玩味,却并未完全散去。
大家的目光,又不约而同地转向了刚才被点名的二大爷刘海中。
刘海中急得满头大汗,跺着脚道:
“你们别看我啊!真不是我喊的!我刚出来!我什么都不知道!”
陆远看着这混乱的场面,觉得火候差不多了。
他分开人群,走了出来,脸上带着那种标志性让人恨得牙痒痒的戏谑笑容。
接着目光扫过易中海和秦淮茹,最后落在失魂落魄的贾东旭身上,拖长了语调,意味深长地道:
东旭同志,你可得多上点心,看好你家媳妇,别哪天一不小心,这辈分就乱了套,到时候还得改口叫师娘,那乐子可就大喽……”
他这话,如同又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贾东旭本就脆弱不堪的神经上,也彻底点燃了贾张氏这个炸药桶!
“秦淮茹!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骚狐狸!”
贾张氏彻底疯了,嚎叫着扑向秦淮茹,巴掌如同雨点般落下。
“让你勾引男人!让你丢人现眼!我们贾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秦淮茹被打得连连躲闪,哭喊声、叫骂声、劝架声(主要是傻柱)、幸灾乐祸的议论声……瞬间充斥了整个中院,乱成一锅粥。
易中海脸色铁青,看着混乱的场面和陆远那带着嘲讽离去的背影,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今晚这事,无论真相如何,他的名声都已经受到了严重的损害。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陆远听着身后传来的鸡飞狗跳,悠闲地背着手,踱着步子往回走,嘴里还轻轻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
这四合院的夜晚,果然从不让人失望。
凌晨的喧嚣如同潮水般退去,南锣鼓巷九十五号院重新被夜的寂静笼罩。
各家的灯光相继熄灭,只留下中院地面上被踩乱的积雪与各种八卦的复杂气息。
贾家屋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贾张氏双手紧紧抱着那袋从易中海手里抢来的棒子面,仿佛抱着什么战利品,一双三角眼却如同淬了毒的刀子,死死剜着低头垂泪的秦淮茹。
易中海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无奈与诚恳,对着贾张氏低声道:
“老嫂子,你这……你这让我说什么好?我跟淮茹,我们真的就是……就是看家里实在困难,东旭又是我徒弟,我这当师傅的,不能眼睁睁看着不是?
这棒子面,就是接济,没别的意思!你怎么就能往那方面想呢?”
贾张氏冷哼一声,把怀里的棒子面搂得更紧,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易中海脸上:
“易中海,你少跟我来这套!老娘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大半夜的,孤男寡女钻地窖,就为了送这点棒子面?骗鬼呢!
我警告你,别打我儿媳妇的主意!她生是我们贾家的人,死是我们贾家的鬼!你要是敢动歪心思,老娘我……我跟你没完!”
她终究没敢把话说得太绝,毕竟易中海是院里的一大爷,还是儿子的师傅。
易中海被噎得脸色一阵青白,强压着怒火,重重叹了口气,一副好人难做的憋屈模样:
“行,行,老嫂子,我不跟你争。这棒子面你收好,就当是我这当师傅的一点心意,东旭……”
他把目光转向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贾东旭。
贾东旭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眼神复杂地看了看易中海,又飞快地瞥了一眼哭泣的秦淮茹,声音有些干涩:
“师傅,您别说了,我……我都懂。您是好人,是为了我们家好。”
易中海脸上立刻露出欣慰的神色,上前用力拍了拍贾东旭的肩膀,语气带着长辈的关怀:
“好!好孩子!不愧是我易中海的徒弟!明事理!你放心,只要有师傅在,绝不会让你们家饿着!”
他又安抚了贾东旭几句,这才转身,背着手,步履略显沉重地离开了贾家。
只是在转身踏出贾家门坎的那一刹那,他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沉和算计。
而屋内的贾东旭,在易中海背影消失后,脸上的懂事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的屈辱和冰冷的清醒。
他当然懂!他懂易中海收他为徒,看中的不是他的天赋,而是他合适的家庭背景。
有一个懦弱的丈夫(他自己),一个泼辣但没脑子的婆婆,一个需要依附他才能活下去的媳妇。
这一切,都完美符合易中海查找养老人的标准。
但他贾东旭就没自己的算计吗?有!他早就看透了易中海的把戏。
他知道易中海无儿无女,攒下的家底和那两间房子,将来很大概率会留给他这个徒弟兼养子。
这是一笔看似诱人的遗产。
可易中海这老狐狸,为了能牢牢掌控他,让他永远依附自己,在钳工技术上一直藏着掖着,从未真心教导过他内核技巧。
这么多年了,他贾东旭始终只是个二级钳工,工资微薄,养家都困难,更别提独立了。
他就象一只被拴着链子的狗,链子的另一头,紧紧攥在易中海手里。
陆远若知,定会嗤笑!
易中海这手技术控制玩得溜啊!原剧情里,秦淮茹顶岗后,在易中海这位八级钳工悉心指导下,愣是能把一级钳工干到退休,工资雷打不动的二十七块五。
是秦淮茹蠢吗?不,是她和贾东旭一样,都成了易中海养老棋盘上,必须保持贫困和依附状态的棋子罢了。
这要拍成纪录片,片名都得叫《八级钳工与他永远的一级徒弟们:一场长达数十年的pua》。)
……
回到自家屋里,陆远插好门栓,脸上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瞬间收敛,眼神变得锐利而冷静。
他并没有开灯,而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雪光,如同熟练的猎手处理猎物般,将从那几个倒楣劫匪身上扒下来的棉衣一件件摊开在桌上。
他的手指灵巧而富有经验,如同最精密的仪器,仔细摸索着衣服的每一个夹层、口袋、甚至领口和袖口的缝合处。
很快,一沓皱巴巴,面额不等的纸币被翻找出来,堆在了桌子一角。
看着这些意外之财,陆远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勾勒出一个带着几分邪气和痞气的坏笑。
这种感觉真是久违了。
仿佛又回到了那些在刀尖上舔血,于黑暗世界中攫取资源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