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上!”
和禧和其他人从地上站起,倒退着出了清宁宫。
清朝内可没有尚膳监的说法,只叫御膳房。
和禧抹了抹头上的冷汗,连忙吩咐其他的小太监,去御膳房叫传膳。
没多久,御膳房的传菜太监,便端着盘子,走进清宁宫。
将一道道菜式摆在桌上后,御膳房的太监们,也退到一边静静等侯。
朱由检看着这些饭菜,其实食欲并不大。
对他这种吃惯了大明御膳的皇帝来说,盛京皇宫里的饭菜,也就只能称得上是能吃。
以前在大明皇宫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到了盛京,才发觉大明皇宫里的御膳,到底有多美味。
朱由检舀了一碗鸽子汤,喝着鸽肉,吃着鸽子蛋,朱由检心中忽然一动。
经历过八千两的龙袍,变成三百八十两后,朱由检对这些寻常东西的价格,感到好奇起来。
朱由检随口问道:“这鸽子蛋,多少钱一个啊?”
御膳房总管太监多图,连忙弯腰以对:“回皇上,鸽子蛋十文钱一个。”
“哦,十文钱一个啊,十文……”
“什么?!”
“多少?!”
“十文钱?!”
文是什么东西?
好小众的计量单位。
朱由检神情恍惚了一下,他真的好久好久,没听说过这个字眼了。
在他的印象中,文这个字眼,好象只出在他学习的那些书上,从没有出现在他的生活中。
他在大明皇宫中的吃穿用度,哪个不是用两来做单位的?
一文钱是多少两银子来着?
哦不对,是一两银子多少文钱来着?
多图见朱由检反应如此激烈,心中一紧,还以为朱由检是在对这价格表示怀疑。
于是连忙解释:“陛下,这是因为最近鸽子过了繁殖的季节,所以物价才上涨了一些。”
“再早两个月,一枚鸽子蛋是七文钱。”
朱由检此刻终于想起了,一两银子好象是一千文铜钱。
也就是说,十两银子能买一千个鸽子蛋。
朱由检倒抽一口冷气,脸上全是震惊之色。
朕之前在大明皇宫内,被骗得好惨啊!
那群畜生在朕的面前,是一千倍一千倍的贪污差价啊!
朱由检气得发抖,心中一片冰冷,只恨自己当初在大明皇宫时,没有早点杀掉那群王八蛋。
不过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朱由检转念一想,顿时感觉心中海阔天空,脸上也重新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大明皇宫里的宫女太监再可恶,现在和他都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要生气,也不是他来生气了。
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后,朱由检又指着另外一块炖肉问道。
“这个猪肉呢?多少钱一斤?”
多图连忙回道:“回皇上,猪肉得看哪个部位,不同部位的肉,价格也不相同。”
“您指的这个是猪肘子,一钱银子一斤。”
一钱银子?
又是一个小众的计量单位。
朱由检想了想,发现一两银子等于十钱银子。
也就是说,一钱银子是一百文钱。
一钱银子一斤的猪肉,听得朱由检心中直发抖。
随后,朱由检又问了几样物事的价格,多图一一给予回应。
朱由检是越问越心惊,越问越心凉。
就这样,用过早膳之后,多图又适时地奉上一杯温热的参茶。
朱由检接过参茶,低饮一口,很是满足。
这参茶他在大明皇宫内的时候也喝过,味道不错,效果也不错。
不过因为这东北山参实在是太贵了,所以他不常喝,主要是舍不得。
而在盛京喝的参茶,朱由检明显能感觉得出来,无论是口感还是功效,都比在京城的时候要好。
朱由检又来了兴致,问道:“这参茶,又要多少银子呢?”
“回陛下,这都是咱八旗子弟自己去山上挖来献给皇上的,不要钱。”
“不过这等品相的山参,卖给来通商的汉人的话,至少也得十两银子以上。”
朱由检的手一抖,差点将参茶给撒了出来。
一根山参,竟然只要十两银子。
即便早有心理准备,但朱由检还是被这个价格,给深深震惊了。
朱由检根本不敢想象,这十多年来,大明皇宫内的太监宫女们,到底从他这里骗到了多少银子。
宫内那每年高达数百万两的开销,怕是超过一半以上,都被下面这些人给贪污了!
吃好饮罢,朱由检便来到了东暖阁,继续看那些奏章。
朱由检发现,每天送到他手中的奏章,有一半以上,都是在讨论打仗的。
无论是打朝鲜,还是打蒙古,亦或者是打大明。
朱由检也明白,对于清朝这个以战养战的外向型侵略国家来说,战争是他们立国的根本。
没有战争的供养,他们这个畸形的经济结构,就会很快崩溃。
所以他们侵略的脚步千万不能停,一但停下,都不需要其他国家来攻打,他们自己就会从内部开始瓦解。
所以这仗他们必须要打,还必须要打赢才行。
看着这些奏章,朱由检已经下定决定,不日便要继续攻打锦州了!
这时,太监和禧进来通报。
“皇上,内秘术院大学士范文程求见。”
“让他进来。”
“是,皇上。”
不久,范文程便走进东暖阁,首先就是向朱由检行礼。
“微臣范文程,叩见陛下。”
“起来吧,赐座。”
“谢皇上。”
范文程落座后,当即禀报道。
“启禀皇上,户部已经清点了三十万石粮草,由正黄旗都统额里吉负责,运往受灾处。”
“微臣预计,最迟下个月底,奴儿干司的灾民们,都能收到皇上派发的赈灾粮。”
朱由检点了点头:“不错,户部的动作还是很快。”
范文程顺口就是一个马屁:“这都是拖了皇上的福,皇上治国有方,朝廷官员才能上下一心。”
朱由检也配合地笑了起来,这话听着是真舒服。
在大明的时候,满朝言官都以弹劾皇帝为荣,他动不动就被那些言官清流们,骂得狗血临头。
只有阉党的阁老们,才会对他说几句好话。
没想到来到这大清,满朝上下,不管是啥官,都是在夸他的。
别说弹劾他了,就连说话的语气都不敢重了。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