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太近了!
近到她能清淅地数清他低垂的眼睫,每一根都卷翘浓郁,长得令人发指。
男人高挺的鼻梁几乎要蹭到她的额头,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发丝和皮肤,带起一阵微妙的酥麻。
她能看到那锋利的下颌线,滚动的喉结,以及凌厉的锁骨,再往下就是——
某种强烈的悸动感涌上心头。
韩笑悄然攥起手。
她脑海里已经闪过各种狗血电视剧的画面,然后不受控制地幻想出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
然而。
秦巍抬起手,指尖在她发顶轻轻一掠,随即收回。
一片椭圆形的槐叶,澄澈明黄,被夹在男人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间。
“头上沾了东西。”
他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慵懒的沙哑,好象还有微弱的笑意。
韩笑:“啊?”
就这?
什么鬼!
紧绷的弦骤然一松。
随之而来的是恼火和窘迫,她觉得自己傻透了。
韩笑抿了抿唇,还没来得及调整好表情,就听见头顶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似乎带着一点揶揄。
“不然……”
秦巍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表情看起来很淡定,但那双幽邃的黑眸里却有不加掩饰的戏谑。
“你以为我想做什么?”
他用一种缓慢而充满暗示意味的语气问道。
韩笑:“……”
这个恶劣的家伙!
韩笑忍住给他一拳的冲动,面无表情地抱起手臂。
韩笑:“哦,我还以为我头顶有虫子,你在帮我拿下来呢。”
秦巍大概还想看她尴尬无措的样子,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但短暂的怔愣后,他眼中却是掠过笑意,“可惜让你失望了。”
韩笑假装听不懂这句双关,“……不,我不失望,我还要谢谢你帮我拿下来!”
她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忍耐再三,还是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顾不上什么礼貌了,转身就向楼梯走去。
秦巍站在原地,看着小姑娘跨上台阶,然后脚步越来越快,几乎要象只兔子一样跳起来了。
直至女孩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他才扭头看向垂手肃立的管家,“东西都好了?”
管家认真地点头,“好了,先生,之前收到您消息时就已经让人去准备了。”
同一时间,韩笑穿过二楼的走廊,选了一间采光极好、能看到亭台水石的大房间。
屋里布置雅致简洁,也配备了最先进的智能家居系统,而且看起来并无违和感。
她才从卧室连接的卫生间出来,就有个佣人推着车走近。
“韩小姐。”
佣人微微鞠躬。
推车上面整齐叠放着各种材质的浴袍和睡衣,从真丝到纯棉,款式从简约舒适到成熟诱惑,一应俱全。
而且似乎都符合她的尺寸。
“韩小姐,这些都是全新的,也已经清洗消毒过,请您选用。有任何需要,请随时调用我们——”
佣人态度恭谨地说道。
韩笑看了看那些衣服,“你们这里是常备了各个尺寸的睡衣吗?还是他只会带我这个身材的客人过来?”
佣人愣了一下,“不,韩小姐,我在这里工作五年了,您是先生第一个带来过夜的客人,之前有几位老先生和老夫人来过,但也都只是白天做客,而且都是先生的生意伙伴。”
“好吧,”韩笑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那衣服是怎么回事?”
“在您抵达之前,管家就特意吩咐我们去准备了。”
“好吧,”她轻咳一声,“谢谢。”
“您太客气了。”
佣人后退两步出去了。
韩笑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带着满身疲惫,很快一头栽在床上睡了过去。
直至朝阳通过窗帘缝隙洒入房间。
她在清晨醒来,身上带点轻微的酸软感,因为天天锻炼也对此习以为常。
韩笑按着智能面板调用了佣人,很快有人推着精致的挂衣架进来,上面整齐放置了数套衣物。
那些衣服质感极佳,设计精巧,有剪裁利落的羊绒针织衫配垂感极佳的阔腿裤,有适合稍暖天气的丝质衬衫和及膝半裙,还有两套休闲装,风格慵懒而松弛。
色彩多是低调的中性色或柔和的莫兰迪色调,细节处从胸针袖扣到缝线花纹,都透露出设计师非凡的品味。
下方两层摆了十几双鞋子,鞋跟从低到高。中间还有叠放内衣的托盘,材质都是顶级的桑蚕丝和透气棉,标签早已被剪去。
她换好衣服出门,佣人还等在外面,询问是想先用餐还是先锻炼。
韩笑询问健身房的位置。
“在地下一层,小姐。顺着那边的旋转楼梯下去,右手边就是。”
韩笑依言走下台阶,厚重的隔音门自行打开,露出巨大的落地玻璃墙幕,外面是精心打理的下沉式枯山水庭院。
此时晨光熹微,青竹翠绿,白石森列,勾勒出清幽别致的庭院景象。
她瞥见晃动的人影。
秦巍已经来了。
他背对着门口,正躺在卧推架上。
两侧堆栈的杠铃片聚集出庞大的阴影,远远看着都有种让人难以喘息的沉重感。
秦巍穿了一件黑色的紧身运动背心,被浸湿的衣料紧紧地贴在贲张的背肌和宽阔的肩胛骨上。
他每次发力推起惊人的重量,那裸露的手臂和肩膀上,漂亮的肌肉就如山峦般剧烈起伏。
一道道清淅强悍、又极具美感的线条,也随之展现出来。
他还戴着耳机在通话。
“……嗯,看过了,最后部分的估值模型太保守,告诉他们,要么按我的基准重做,要么退出。”
男人说话的气息因为发力而略显粗重,语调却冰冷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他一边进行着极限的体力消耗,一边冷静地处理着足以影响市场格局的商业决策。
“风险管控不是借口,我要的是结果,底线再上浮三个点,这是最终意见。”
他做完一组,将杠铃稳稳地放回架子上。
在沉重的金属碰撞声里,秦巍坐起身,用旁边的毛巾擦汗,同时侧过头望向门口。
汗水顺着锋利的下颌线不断滴落,结实的胸膛因为急促呼吸而起伏,背心绷紧勾勒出胸腹块垒分明的轮廓。
那不仅是美的雕琢,仿佛也带着为征服和破坏而生的力量。
隔着一段距离,那双深邃的眼眸在运动后显得格外黑亮,未散的锐气宛如利剑般射来。
然后氤氲出几分笑意。
“你不舒服吗?”
秦巍一本正经地问道,“怎么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