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系统疗法”的成功,如同一道刺破厚重阴云的阳光,给南极遗迹内部带来了久违的生气与希望。医疗区内,之前被“规则冲突综合征”折磨的队员们,在分阶段、系统性的治疔下,情况陆续稳定并开始好转。那种源自不同力量体系融合的致命“排异反应”,似乎终于找到了控制的阀门。
然而,这来之不易的稳定,仅仅局限于护盾之内。护盾之外,那股来自“收割者”高级单元的冰冷意志,依旧如同亘古不变的背景辐射,持续地、耐心地施加着压力。它没有再次发动猛烈的冲击,但这种无孔不入的渗透与窥探,带给人的心理压力,丝毫不亚于一次正面的攻击。它象是一个最高明的猎手,在等待猎物露出疲态,或者……内部分裂。
就在团队刚刚稳住内部阵脚,准备利用这宝贵喘息之机,进一步优化护盾结构、深化对“守望者”陈领导的监测小组,再次捕捉到了那个令人不安的、熟悉的信号特征。
“林博士,赵队,‘普罗米修斯’又有动静了。”萨拉的声音在加密频道中响起,带着一丝疲惫和警剔。她将一组新的探测数据投射到主屏幕上。“他们之前被泰坦的力量和‘收割者’本体的出现吓退了,但没有走远。现在,他们在距离我们约一百二十公里外的一处冰裂谷边缘,重新创建了一个规模更大、隐蔽性更高的前进基地。能量签名显示,他们正在部署更强大的探测设备和……某种形式的防御/攻击性平台。”
画面中,通过高分辨率间谍卫星和遗迹自身对外侦测系统的模糊成像,可以看到几个黑色的、流线型的模块化建筑如同毒蘑菇般散布在冰裂谷的阴影中,一些小型工程机器人正在忙碌地加固冰层,架设天线数组。更令人忧心的是,两个之前未曾出现过的、带有明显武器特征的旋转炮塔状结构,已经被激活,散发着幽蓝色的微光。
“阴魂不散!”赵伟看着屏幕,一拳砸在控制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这帮鬣狗!我们在这里对抗关乎文明存亡的敌人,他们却只想着趁火打劫,抢夺遗迹!
“他们的科技水平,显然不是普通的商业公司。”林启的远程投影眉头紧锁,“能在这种环境下快速创建基地,装备如此先进的武器……其背后必然有国家级的力量支持,而且,是游离于我们现有联合体系之外的。伊万诺夫院士,肯德尔博士,你们那边有相关情报吗?”
远程会议室里,俄罗斯和美国方面的代表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伊万诺夫率先开口,语气阴沉:“我们核查了所有已知的黑色项目和私人军事公司,没有‘普罗米修斯’的正式记录。但有一些……未经证实的线索,指向几个由退役将领、硅谷亿万富翁和……某些对‘人类纯净主义’抱有极端思想的团体资助的、高度保密的地下研究联盟。”
肯德尔补充道,声音同样凝重:“我们这边的情报也显示,存在一些绕过国会和监督的‘深度合作项目’,其目标就是搜寻并拢断地外科技,以确保……‘绝对的国家优势’。‘普罗米修斯’很可能就是这类项目的白手套。他们不信任全球联合,他们认为自己才能代表人类的‘正确’未来。”
“愚蠢!短视!”王海峰总工忍不住骂道,“面对这样的敌人,还抱着零和博弈的思维,他们这是在把整个人类文明推向深渊!”
“但现在指责无用,”林启冷静地打断,“我们需要评估他们的威胁等级和意图。萨拉,能分析出他们新部署武器的可能类型和威力吗?”
萨拉快速操作着:“根据能量特征和结构分析,很可能是基于定向能原理的高能粒子束武器,或者某种先进的电磁动能武器。威力……足以在短时间内摧毁我们现有的任何地面载具,甚至对遗迹外部结构构成威胁。而且,他们似乎在尝试破解我们的护盾能量频率,查找共振弱点。”
“他们想干什么?等我们和‘收割者’两败俱伤,然后出来收拾残局?还是打算强行突破,夺取遗迹控制权?”范海辛神父握紧了十字架,语气中带着愤怒。
“恐怕两者皆有。”玄诚子道长缓缓道,目光深邃,“观其行止,如蛰伏之毒蛇,耐心极佳,其心必异。我等需防其于外,亦需稳其于内,不可自乱阵脚。”
就在这时,一名负责通信监控的技术员突然报告:“接收到‘普罗米修斯’基地发出的、经过加密的、非指向性的广谱信号,正在不断重复。内容……似乎是某种数学串行和物理常量组合,象是在……尝试创建某种形式的‘通用’沟通?”
所有人都是一愣。主动沟通?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
“破译它!”林启立刻下令,“看看他们到底想说什么。”
紧张的气氛中,夹杂着一丝新的不确定性。“普罗米修斯”这个变量,如同投入复杂方程式中的一个未知数,让本就危机四伏的南极局势,变得更加波谲云诡。内部的创伤尚未完全愈合,外部的威胁却已悄然升级,并且露出了更加复杂和危险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