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禅之所以起了打猎心思,本意还是为弥补体内的气血亏空,如今他尚无补益真法,只得凭借原始的吃食来滋养脏腑,唯有气血充盈,方能将心间那枚药种温养成熟。
念及此,陈禅又不禁想起那万经幢,眼底闪过丝丝疑惑。
不过那万经幢确是诡异玄奇,纵是此刻回想,仍让其心中发紧,“若八斤当日所言非虚,便有两条线索可循。”
陈禅负手立于窗前,望向园中雾霭,语气低沉,“其一,万经幢内与外界的时差有别,八斤曾言我枯坐七日,可我神陷万经幢时,却隐约可感知其中光阴流转,远不止七日之数,其二,万经幢既能映照我毕生所学,若我此刻有仙道经文,想必也能一一映照,届时两者比对参详,未必不能推演出武道后续境界。”
陈禅本是天资横溢之辈,未及而立便已为地球八极宗师,此时思路渐开,眼中不禁泛起几分亮色,连日来的郁结也散开了些许。
可转念一想,陈禅眉间不禁蹙起,指尖轻扣窗边,暗忖道,“只是这仙道经文,着实棘手。”
“仙道典籍素来为宗门至宝,敝帚自珍,秘不示人,便是日后成了宗内弟子,怕是也难触及高深法门,无仙道经文,推演之法便成了无源之水,棘手,棘手!”
沉吟半晌,陈禅也只得轻轻一叹,摇了摇头,“罢了,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晨雾将散,陈禅便见陆八斤身挎长刀,拎着背篓进了园子,刀身与他身形颇为不配,瞧着不伦不类,“陈师兄,你说今日带我打猎,可准备好了。”陆八斤声音洪亮,眼中满是期待。
陈禅见他这副模样,唇角不由勾起一抹淡笑,摆手道:“稍候,待我准备些物事。”言罢,他转身走向菜园,陆八斤连忙跟上,只见陈禅俯身,将几种果蔬的果实一一摘下,放进了竹篮中。
陆八斤看得一头雾水,伸手挠了挠后脑勺,疑惑道:“陈师兄,这些果蔬素来只取嫩叶烹煮,味甘性平,果实素来不食,你为何偏偏摘这果实?”
陈禅回头,眼中藏着几分狡黠,指尖捏起一枚朱色果实,笑道:“八斤你有所不知,这果实才是精髓所在,待日后你便知晓了。”说罢,陈禅提着竹篮径直入了厨房,掩上房门。
陆八斤面露好奇的在门外候着,只听得屋内斩切研磨之声不绝于耳,从晨间一直忙到午时,才见陈禅推门而出,手中攥着一只白瓷小瓶,额间沁出细密汗珠,眉宇间藏不住笑意。
“来,闻闻。”陈禅将瓷瓶递到陆八斤身前,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得。
陆八斤连忙凑近,鼻尖微动,顿时双目一亮,一股异香直冲肺腑,只闻得腹中咕咕作响,馋虫尽被勾出,忍不住赞道:“好香!陈师兄,这是何物?竟有如此奇香!”
“此乃十八香!”陈禅收回瓷瓶,喉结微动,露出几分向往,“日后你烹煮红烧肉时,添上少许,那滋味啧啧”摇了摇头,似是难以描述,转而又情绪有些低落,望着远方群山,似又想起什么。
二人收拾妥当,便一同下山,行至山脚,取出身份玉牌递给守卫,那守卫接过玉牌查验,见陆八斤背着背篓,腰挎长刀,神色间不禁露出几分狐疑,却也未多问,验明无误后便侧身放行。
刚出山门,陆八斤便从背篓中取出一根鱼竿,眼中闪光道:“陈师兄,听闻这岩浆中生有火银鱼,肉质鲜嫩,入口即化,堪称一绝,我们不如”
陈禅见那鱼竿不过是寻常竹子所制,忍不住抚掌大笑,“八斤此言差矣!这岩浆温度极高,能在此存活的火银鱼,灵性非凡,寻常竹杆如何钓得?怕是尚未有鱼上钩,鱼竿便已被岩浆炙烤成灰烬了。”
陆八斤闻言,脸颊顿时涨得通红,耳根发热,讷讷道:“我…我倒是未曾想及此事。”
陈禅见他这般窘迫模样,便收了戏谑之色,温声道:“无妨,且随我来,自有法子擒得此鱼。”
二人沿着岩浆岸畔行不多时,便见一处火银鱼群游曳甚密,鳞甲在火光映照下熠熠生辉,陈禅驻足,目光锁定鱼群,沉声道:“看好了!”
说罢,他凝神静气,右掌缓缓抬起,掌缘骤然凝聚起一层淡淡的白芒,正是先天罡气,随即猛然力劈而下!
一道透明的先天罡气骤然落在岩浆之中,随后便见数条火银鱼被掀至半空,陈禅不敢耽搁,足尖轻点,将空中的火银鱼一一捞起后,方才稳稳落地。
“好身手!”陆八斤看得目定口呆,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声喝彩,言语中满是敬佩。
喝彩过后,陆八斤连忙上前,手脚麻利地架起烤架,将火银鱼去鳞剖肚,清洗干净,用细竹条串好,随后点燃炭火,开始炭烤。
炭火熊熊,火星噼啪作响,不多时,鱼肉的鲜香便弥漫开来,肥美的油脂滴落在炭火上,滋滋作响,引得人食指大动。
待鱼烤得外皮金黄,油脂欲滴,陈禅才自怀中取出那瓷瓶,小心翼翼地洒了些许十八香在鱼身上,刹那间,一股浓郁到极致的香气爆发开来,远胜先前数倍,仿佛要穿透云宵,勾得人魂不守舍,夸张的似要溢出屏幕。
陈禅顿时食指大动,拿起一条烤鱼,刚要凑到唇边,忽闻头顶风声大作,一道身影如断线风筝般从天而降,嘭的一声重重砸在炭火之上,顿时火星四溅,炭火纷飞。
陈禅皱了皱眉,掸了掸衣袖上的火星,俯身凑近打量。
只见这身影原本的一身白衫已是污垢不堪,隐有火星闪铄,再看其面貌,顿时惊讶,暗道这人竟生的如此美丽,想来书中所载的秋水为神玉为骨也不过这般罢了。
孰料那女子稍稍整理了衣衫后,捏着兰花指嗔道:“痛死我了!”嗓音浑厚无比,却根本不似一个女子所有。
陈禅吃鱼的动作猛然一滞,惊怒之下抬腿便踢了出去。
“我凑,居然是爷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