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刚过,槐阴河上游,王氏修真家族山门内,议事大堂已经有8人汇集。
王祎、王毅、王擎、王黎、邱崇、魏淳六人,正在等着王弼发话。
这其中,王祎、王毅、王擎、王黎、邱崇五人,乃是王家内核子弟,四个嫡脉,一个赘婿,都是王弼最看重的心腹。
而另外两个人,一个是魏淳,由长苏门判来,一个是王进忠,从小被王家收养的仆人。
此时那王进忠正站在王弼身后,眼观鼻鼻观心静静听着。
王弼叹道:
“昨日已经得了讯,司徒业带领槐阴河下游各家散修势力,开始南下了。”
对于普通修士来讲,司徒家要做的事肯定没人知道,但王弼是谁?安一个槐阴河之主的头衔也不为过,怎么可能对于司徒家要做的事全无所知。
在坐的都是王弼心腹,其中还有长苏门叛门修士魏淳,没必要对这些人隐瞒一件终究会被知道的情报。
六人反应各不相同,王擎老猛拍椅手:
“司徒业这白眼狼,忘恩负义,在我王家最需要帮手的时候竟然选择袖手离开!”
王弼看向最后的魏淳,问道:“你对司徒家怎么看?”
魏淳微胖躯体往前坐了坐,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如今他家那个计划我们了解的并不全面,初步来看,其的确是要外出另寻生路,不会向中游和上游扩展势力。”
……
“依我看,我们暂且不必理会司徒家,他们想要肃清‘无月沼泽’,一时半刻没那么容易,我们双方各自忙各自就好!”
魏淳说罢,双手缓缓落在微胖的肚皮上,眼观鼻,鼻关心,不再多说什么。
王弼扫了殿内众人一圈,开口道:
“就按照魏淳所言,先不去理会,司徒业毕竟结了金丹,再不似以前能任由我们拿捏,既然要向南扩充,便随他吧。”
若是以往,王弼要征招槐阴河所有势力备战,没有谁家敢不听令,如今下游司徒业结丹,大旗竖起来,其它周边小势力自然而然对于王家的命令不需遵从。
今时不同往日,长苏门的问题迫在眉睫,王弼不可能只因为司徒业挟着一帮人不来助他,就恶言得罪。
王弼继续道:
“据说‘无月沼泽’新出现一位金丹,那里的低阶散修都称其为‘吴老祖’。如果司徒业真和那姓吴的结盟,是得提早做些防备!”
“如今獒王既已暴露,等是不能再等,只得衡量如何分兵”
他时不时摸索一下胸口小棺,似是下了某种决心:
“那姓陶的施展神通极耗寿元,上次事后,大肆去搜寻增寿宝药,又跟司徒家说闭了长关,似乎还在恢复。”
“但保不齐是在做幌子,如今獒王已经培育成功,为了多拖些时间,就派六不,七成狱兽去攻他那小山门,逼得他再用神通,最好是都兑干净!”
说完,他自众人中环扫一圈,点名道:
“王祎、王毅,你二人去。”
他之所以单击王祎,是因为王祎是族中子弟勇谋第一人,为的正是别再出什么差错。
而后,继续安排道:
“馀下三成,王擎即刻去驭,酉时前尽数侯在槐阳坡下。”
“王擎、王黎、邱崇,你三人传召族中好手、山下附庸四百人,凡是炼气四层以上者,全部充入棺阵,由魏淳统领,酉时前尽数侯在槐阳坡外。”
“至于我”
王弼起身道:
“会在亥时前赶至,我家能破他一次山门,就能再破一次,今次务必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王擎忙道:“家主,那伪丹”
“上次斗过,我已晓得成色,你等尽管听令行事,金丹层次的杀斗无需忧虑。”
众人得了令,自去做事。
王弼走向后堂,王进忠紧随其后。
“你跟着我作甚?”
王进忠露出苦恼的表情:“家主,我怕您再唤我”
“无需跟从,你也随着进入棺阵。”
王进忠执礼道:“是。”
而后转身欲走,却听王弼道:“对了,你伤势如何?”
“已恢复好了,劳家主挂怀。”王进忠露出一副感激的情貌。
王弼颔首,走入后堂。
王进忠眸子霎时间变得冰冷,他只思索片刻,就做了一个决定,回去告密。
在这王家潜伏近四十年,这一次,他无法再暗中耍手段,因为时间根本来不及了。
从十二岁那年被长苏门自凡俗中发现,辞别亲人踏上仙途,一番运作拜入王家,他已经整整在这里混了二十七年,如今终于能摆脱这阴邪之地,心头不由得松了口气。
在他的眼里,槐山这片地界,王家一直代表着邪修,而长苏门代表着正修,他见惯了王家子弟的残暴和淫邪,忍惯了王甲的毒辣、王弼的伪善,几乎快要被同化了。
但现在是时候了,再不做出行动,自己心中的圣地就要被灭了。
他出了门,跟随着已经被动员起来的山门气氛,几个跳跃下到护山大阵出入口,一番讲说,往槐阴访而去。
行至半道,又遮掩气息,转头往西岸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