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既非传说中威严的白人老者，也非任何史书油画上描绘的男性君主。
那是一张年轻女性的脸。
金色的长发在光芒中如瀑布般飞舞，碧绿色的眼眸宛如最纯净的祖母绿，圣洁而威严，却又带着一丝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近乎完美的精致。她的容貌，糅合了东西方审美的极致，既有西方的深邃轮廓，又有东方的柔和线条。
最重要的是，这张脸，对于年轻一代的互联网原住民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
“卧槽！”塔楼上，赵美姬的美目瞪得溜圆，下意识地爆了一句粗口，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saber？！是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吗？！”
她这一嗓子，把旁边的汉密尔顿喊得一个哆嗦。
“赵女士，您说什么？”汉密尔顿一脸茫然，他完全没听懂那个日式发音的名字。
但他听懂了秦政的低语。
“不是‘神’选择了他们，是‘概念’战胜了历史。”秦政看着天空中那张愈发清晰的圣洁脸庞，眼神古井无波。
伦敦塔的观礼席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英国首相脸色煞白，死死攥着扶手，嘴唇哆嗦着问身边的历史顾问：“这是……这是谁？我们的记录里，亚瑟王是……是男的！对吧？”
“首相先生……是的，所有信史、野史、传说里，亚瑟王都是一位男性君主……”那名戴着金边眼镜的老教授，此刻也魂不附体，三观受到了毁灭性的冲击，“这……这不可能！仪式是不是出错了？！”
全世界的秘密指挥部里，无数分析员和神话专家都在疯狂地敲击着键盘。
“匹配全球数据库……匹配度最高的形象源自……二十一世纪初，东瀛的一款电子游戏和系列动漫作品？”
“结论：诞生的‘亚瑟王’，其形象并非基于历史，而是基于现代流行文化中的集体潜意识认知！”
骊山指挥部，刘振国看着屏幕上那张熟悉的二次元脸庞，嘴角狠狠一抽，半天憋出来一句：“这帮英国佬……玩脱了？”
“不，恰恰相反，他们赌对了，只是赌出来的东西和他们想的不一样。”秦政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冷静得可怕，“我之前就说过，他们册封的不是历史上的亚瑟王，而是‘亚瑟王’这个概念。”
“而在信息时代，‘概念’的权重，是由知名度和传播度决定的。通过动画、游戏、小说，这位‘骑士王’阿尔托莉雅的形象，在全球范围内的认知度、讨论度、乃至‘信仰’的广度和深度，已经远远碾压了那个只存在于羊皮卷里的、模糊不清的古代君主。”
“所以，当国运和信仰之力汇聚，试图去描摹一个‘神’的时候，集体潜意识中，这个最清晰、最深刻、能量最庞大的‘概念形象’，就自动浮现，成为了最终的‘胜利者’。”
秦政的解释，让所有人茅塞顿开，继而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原来，神，真的是可以被“想象”出来的。
而在这个时代，流行文化，就是塑造神明最有力的刻刀！
轰——！
天空中的能量漩涡终于稳定下来。那张巨大的女性脸庞缓缓闭上双眼，随即，整个光团急速收缩，朝着地面法阵的中心坠落！
光芒散去。
一个身穿蓝色骑士裙装、外罩银色胸甲、身形娇小却挺拔的身影，静静地站在了法阵中央。
她手持着一柄由纯粹光芒构成的、与excalibur截然不同的华丽长剑，金色的呆毛在头顶微微晃动了一下。
随后，她睁开了那双碧绿色的眼眸。
目光扫过全场。
被她目光扫过的英国官员、士兵，无不感到一股发自灵魂的战栗。那是一种绝对上位者的威压，是君临天下的王者气魄。在这一刻，再也没有人去怀疑她的身份。
性别、样貌，都不重要了。
那股纯粹、浩瀚、无可匹敌的王者之气，就是最好的证明！
法阵中，手持圣剑excalibur的拉杰什，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亚瑟王”，大脑一片空白。
一个清澈、悦耳，却又充满了威严与力量的女性声音，响彻了整个伦敦塔。
“应契约而来，应守护之名而现。”
她举起了手中的光之剑，指向天空。
“自今日起，我将庇护伦敦，涤荡所有来犯之敌。此身为盾，此剑为誓！”
话音落下，她手中的光剑骤然爆发出万丈光芒，直冲云霄！
那笼罩伦敦数日、连圣光都未能完全驱散的诡异浓雾，在这道光柱的冲击下，如同热刀下的牛油一般，被瞬间融化、蒸发、驱散！
久违的、温暖的阳光，第一次毫无保留地洒满了整座城市。
无数幸存的伦敦市民，从藏身的建筑里探出头，看着那片湛蓝的天空和温暖的阳光，喜极而泣。
神迹！
这是无可辩驳的神迹！
观礼席上，英国首相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后，脸上瞬间被巨大的狂喜所取代！
管她是什么样子！管她是从哪来的！
能显灵，能打仗，能保住伦敦，这就是大不列颠的救世主！是真正的王者！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他激动地挥舞着拳头，语无伦次。
网络上，更是直接炸开了锅。
“吾王！真的是吾王啊啊啊啊！”
“这波啊，这波是二次元拯救世界！”
“我说什么来着！纸片人老婆才是最强的！英国人，你们有福了！”
“我宣布，从今天起，伦敦就是二次元的圣地！我这就买机票去朝圣！”
原本一场庄严肃穆的国家祭典，瞬间变成了一场全球范围内的网络狂欢。这位新诞生的“亚瑟王”，在降临的第一时间，就收获了远超预期的、来自全世界的庞大关注和信仰愿力。
她的气息，在秦政的感知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稳定、攀升、凝实。
一个以现代流行文化为核心，以一国国运为基石，以全球海量粉丝的“念力”为燃料的，前所未有的“香火神”，就此诞生。
这是世界上第一位。
但绝不会是最后一位。
塔楼之上，王幕仙道长擦了擦额头的汗，长出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对秦政拱手道：“秦顾问，幸不辱命……只是这结果，实在是……”
“道长辛苦了。”秦政点了点头，目光却始终锁定在下方那位娇小的王者身上，“结果很好。至少，她代表的是‘守护’与‘秩序’，而不是‘征服’与‘霸道’。对这个世界来说，算是好事。”
就在这时，法阵中央的那位女版亚瑟王，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她缓缓抬起头，碧绿色的眼眸，精准地穿越了数百米的距离，与塔楼上的秦政，对上了视线。
她的眼神里没有敌意，只有一丝纯粹的好奇，以及一种……棋逢对手般的审视。
仿佛在她的感知中，整个伦敦，只有那座塔楼顶端的那个男人，是与她站在同一层次的“同类”。
赵美姬心头一跳，下意识地挽住了秦政的胳膊。
“她好像……发现我们了。”
“意料之中。”秦政神色不变，淡淡开口。
“一个刚刚诞生的‘神’，第一个关注的不是她的信徒，也不是她的‘武器’持有者，而是我们这些‘客人’……”
他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饶有兴致的弧度。
“有意思。看来这位‘王’，比所有人想的，都要聪明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