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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流寇思想(1 / 1)

在袁宗献颇具蛊惑的宣讲下,寨里选择追随袁宗献的村民初是不多,仅二十来户被欺压惨的百姓。

见状,为了笼络人心,袁宗献趁热打铁,立即让弟弟袁宗第带着众人抓捕袁荣光的爪牙,惩治寨中恶霸,没收资产、田亩,悉数平分予众人。为了自家的利益,寨里百姓为之振奋,纷纷叫嚷着,生怕落下被人占了便宜。

袁家寨里喧闹了一整天,因搬走压在头上的两座大山,众人浑身轻松,久违的露出笑容。

以借口大锅饭吃席为由,袁宗献统计了暂时追随他的村民,七十三户人家,男女三百二十口,其中老弱、妇孺占了三分之二,男丁约有百口左右。

望着聚集在社场毫无秩序的寨民,袁宗献顿觉压力不小。队伍虽被拉起来,但袁宗献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眼前这群寨民绝大多数是投机分子或脑热作乱,而非清淅认识到造反的残酷性,也没有坚定造反的决心。

队伍遭遇危险时,或是面临官府的诏安。为了自身的利益,投机分子们怕不是会立即倒向官府。故他必须建设好队伍的组织,从中挑选出能够追随他的士兵。

趁着寨民尚在兴头上,袁宗献决意利索建设起组织,如在政治上,追随他的寨民约七十来户,甲长领十户,负责寨民生活。

而甲长挑选无须多说,袁宗献让原寨中具有好口碑的甲长出任,或是由百姓推举出颇有名望者为甲长。

在军事组织上,袁宗献决意打造两套班子,从男丁中挑选出健壮作为精锐培养,专门上用于厮杀,呼为东营;老幼者充任辅兵,鼓噪声势与维持治安,称为营卫队。

组织架构则借鉴明军编制,五人为一伍,设一伍长,共六人;二伍为一旗,设一小旗,共十二人;五旗为一队,设队总,共六十三人。至于后头的组织架构,等先有足够的人再说。

为了吸引壮汉从兵,袁宗献当即让人又杀了头猪,当场在社台上大锅炖肉,瞧得台下的人人眼馋不已,直吞口水。今在灾荒年间,除非说易子而食,否则老百姓根本不敢想吃肉这件事。

袁宗献站在人群里,叉腰大声道:“袁老狗的猪不多,宰了两头给大伙先分。刚杀最后一头猪,不能给大伙分了,必须有些本事的人才能吃。”

“怎么算有本事?”有人叫嚷道。

“岁数在十六至四十,敢跟我上战场厮杀的人,这种人能吃一碗肉;有力、胆大、识字、好武、习射等人能吃两碗肉。且从今日起,不敢说顿顿有肉,却能说饿不死你们,且有银子领。”

袁宗献大声道:“比力气,和田老哥比;比胆大,去坟头睡一晚;识字,找俺写字二十个字;武艺与习射,找王老哥。”

此言一出,人群中不少人跃跃欲试,袁老八率先站了出来,拍胸脯说道:“头儿,俺力气不行,但却有胆气,今夜俺去坟头睡上一晚。”

见瘦弱的破落户袁老八信誓旦旦去坟头睡觉,有人嘲笑道:“头儿,不要被袁老八骗了,今先吃了两碗肉,他若中途反悔,莫非能破腹取肉不成?”

闻言,袁老八脸色涨红,骂咧咧道:“俺在这发誓,若不敢到坟头睡,明天破腹为证。”

“有胆气,上台吃肉!”

袁宗献说道:“可还有人敢像老八?”

“俺也敢!”

之前嘲笑老八的人也站了起来,大声道:“我识点字!”

“好!”

“俺有力气!”

有老八领头,为了能吃上粮,让媳妇、孩子不受饿,寨里的男子多有响应,最终三十名精壮得以选入东营。

而三十号人当即被整编,袁宗第、王永和二人各领小旗官,编为东一、二、三旗,其中东一旗听命于袁宗献。

在东营三旗设立后,袁宗献将馀者男丁编为营卫队,十人为一什,五什为一队,队长由田文威出任。下属的五名什长,或由甲长兼任,或由青壮出任,其中便包括堂兄袁宗兴被委任为什长。

“献哥儿,今日太痛快!”

袁宗兴激动落泪,说道:“袁荣光横行霸道,与恶吏勾结作恶,为了逼乡亲交秋粮,不知多少人被打,俺卖了田才交上秋粮。今宰了他们一家,村里地痞悉数被整治,乡亲将不受恶人所害。”

袁宗献拍着自家堂弟的肩膀,晓得他的不容易。

袁宗兴父亲生病,彼时没钱买药,不得已向袁荣光借钱,最终钱花了,但人却没救回来。因欠下高利贷,最终卖牛还债。

今年粮食减产,一家四口要靠蓬草生活才能维系,而为了交得上秋粮,他只得典卖田亩。故袁宗兴今年不反,勉强撑过冬天,明年也要沦为流民。

“今天之事除了痛快,还有什么想法?”袁宗献考究问道。

袁宗兴疑惑问道:“俺有一事不懂,城里说书有讲,咱们干得事要杀头,故咱迟早要和官府打仗,为何要将乡亲分为东营兵与营兵队,不应该人越多越好吗?”

袁宗献说道:“三国里的赤壁之战,曹操大军八十万,而周瑜才几万人,最终周瑜赢了,说明兵不在多而在于精。今乡亲们种田可以,田头打打架勉强行,但想学会打仗可不容易,只得让胆子大,有力气之人优先。”

“有道理!”

袁宗兴挠了挠头,说道:“俺有些力气,但为何不让俺进东营,今当个什长不得劲!”

“呵呵!”

袁宗献笑了笑,说道:“营卫队不容小觑,东营不可能就三十号人,以后迟早会扩编。”

“扩编的人从哪来?”

停顿了下,袁宗献笑吟吟道:“是不是得从营兵队里补充?”

其实不单外行人的袁宗兴不理解为何要多此一举,其中还包括王永和、袁宗第二人。

为了说服二人,袁宗献不得不长篇大论,讲述营卫队作用与东营不同,其不脱离生产,闲时参与军事操练、维护治安;战时负责后勤补给、救护伤员等责。并在必要之时,队里的士兵能够补充至东营中。

兵马在精而不在多,两营体系并轨与互通,这将能避免袁宗献所带领的队伍陷入流寇思维。

流寇思想出自于李先生选集,袁宗献在非洲无聊时通读选集,得以深入了解流寇思想。

流寇思想主要表现之一,即扩大主力队伍,不是从赤卫队里选拔,而是‘招兵买马’、‘招降纳叛’的路子,令队伍中充斥着各种旧风气,破坏军队战斗力。

故为了维持组织度,确保不会因一时兵败而有作鸟兽散的情况,袁宗献必须将营兵队打造为人力储备库,以尽量确保队伍的纯洁性。

袁宗兴若有所思,说道:“依献哥儿的意思,营兵队要维护治安,随时填补东营空缺。”

袁宗献微微颔首,满意说道:“文威有孩子要抚养,他不敢专心厮杀,今便让他负责营卫队,而你多帮他分担些事。”

“俺听献哥差遣!”袁宗兴保证道。

“好!”

袁宗兴为人憨厚仗义,要不然岂会冒险收捡袁母尸首?

唯一的问题就是胆子小了点,所以袁宗献袭杀官吏不曾告诉他。今让他出任营兵队什长,无非看重他的可信与憨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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