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请君赴死(1 / 1)

送葬队伍在压抑的气氛中,随着一身素缟的时怀蝉,向着传说中的死人谷艰难行进。

雨水混合著泥土的气息,林间光线灰暗。

混在队伍中的汉人杀手,眼神闪烁,伺机寻找著对时怀蝉下手的绝佳机会。

然而,天公不作美,行至半途中,天色骤变,雨如天河倾覆,轰然落下,密集的雨线遮蔽了视线,道路也瞬间变得泥泞不堪。

透过朦胧的雨幕,众人隐约看见前方不远处的林地空地上,竟然有一群黑乔人正在举行某种诡异的祭祀仪式,他们均身穿深色的服饰,围着篝火跳舞,姿态狂放而原始。

施旷略微抬手,为肩头的碎碎遮挡了一下倾泻的雨水,以便自己能看得更清楚些。‘这不科学吧?’他心中泛起嘀咕,‘这么大的雨,为何那篝火非但不灭,反而烧得如此之烈?’

白乔与黑乔世代为敌,冲突不断。

时怀蝉不愿在此刻节外生枝,果断下令队伍绕路而行。

雨水冲刷著山路,路面变得异常的湿滑。

就在队伍小心翼翼前行时,一名抬棺人脚下一滑,惊呼一声,肩上的棺木猛然倾斜!

眼看棺材即将摔落泥泞,一道身影瞬间贴近,施旷看似虚弱,动作却利落无比,单手稳稳拖住倾斜棺木的一角,一股巧劲卸去了下坠的冲力,帮助那位抬棺人重新站稳。

棺木和抬棺人总算是有惊无险。

几乎同一时间,队伍后方的张副官也本能的做出前冲救援的姿态,只是比施旷慢了半拍。

他这迅疾地反应和沉稳的身手,虽然没有完全的展露出来,却还是落入了一直小心暗中观察的时怀蝉眼中,让她对这两个混在队伍里的陌生汉人,又多了几分审视。

大雨终于停歇,队伍继续前进。

没走多远,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方才那些还在祭祀跳舞的黑乔人,此刻竟全部倒毙在了前方的沼泽边缘!

尸体横陈,面色青紫,死状很诡异,显然是刚断气不久。

“啊!!!!!死,死人了!”几个胆小的脚夫吓得面无人色,惊叫出声。

“快走!快离开这里!”恐慌瞬间蔓延。

众人一刻不敢停留,强忍着恐惧,加快脚步离开了这片死亡区域,施旷默默的放慢了速度,渐渐坠在了队伍的末尾。

副官与齐铁嘴对视一眼,以为施旷先前是假装不识,此刻趁乱前来接头。

前面猜对了,后面想错了。

施旷半分神色也未分给二人,径直越过他们,走到死亡的黑乔人身边蹲下检查。

‘身上没有伤口,也没有野兽撕咬的痕迹,周围也没有打斗的样子,他们是怎么在瞬间毙命的脸色青紫,像是中毒,又像是缺氧所致&39;施旷沉浸在自己的推理中,未理会身后跟上来的两人。

施旷站起身,淡漠的望了二人一眼。

张副官嗫嚅:“施先生”。

齐铁嘴满脸欲言又止,跟受委屈的小媳妇一样。

施旷赶紧抬步离开,生怕再多看一秒,就会因齐铁嘴那滑稽的表情而破功笑出声。

在张,齐二人看来,施先生真的不记得他俩,完全陌生的感觉,连碎碎都不曾看他二人几眼,就像是,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他们从没接触的施旷和渡鸦。

施旷害怕两人又说出什么胡话,加快脚步追上了队伍,与时怀蝉并肩而行。

“有什么线索吗?”时怀蝉低声问著,眼睛里盛满悲伤,目视前方,可语气却非常的冷静。

施旷摇了摇头,被时怀蝉的余光捕捉到。

“那两个人,认识你?”时怀蝉又问。

时怀蝉知道他现在是失忆状态,所以也就没必要问他认不认识那两人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穿过一片浓郁的林地时,四周忽然升腾起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队伍瞬间迷失了方向,如同无头苍蝇,在原地打转。

“大家别慌!紧挨着,别走散!”关键时刻,齐铁嘴站了出来。

他凝神静气,无视周遭的慌乱,蹲下身用手指沾著泥土勾勒,又抬头观察雾气流动的细微差别,结合雨后的星象和地势起伏,进行快速的地形推演。

“这边!跟我走!” 片刻后,他语气笃定地指向一个方向。

众人将信将疑地跟着他,果然,在他的带领下,一行人竟然真的走出了那片诡异的迷雾!

经此一事,齐铁嘴在队伍中的威望顿时树立起来,众人看他的眼神充满了信服。

随后,在齐铁嘴的引领下,队伍有惊无险地穿过最后一段沼泽区,来到一座早已废弃,但结构尚算完整的村寨。

终于得以喘息,所有人都疲惫不堪地瘫坐在地。

劫后余生的众人纷纷围拢到齐铁嘴和张副官身边,七嘴八舌地表达感激之情:“多谢齐先生!多谢这位爷!要不是你们,我们今天就交代在路上了!”

“是啊是啊!你们是我们的恩公啊!”

齐铁嘴和张副官谦逊地回应着。

而另一边,施旷和时怀蝉只是静静地坐在一处断墙下休息,与这边的热闹格格不入。

施旷更是全程漠然,周遭一切都与他无关。

天色渐暗,废寨中暂时恢复了安宁。

张副官趁著空隙,低声问齐铁嘴:“八爷,刚才您带路,也没跟大土司解释一句,怎么就肯定她会跟我们走?”

齐铁嘴故作高深地压低声音:“她如今内忧外患,护法虎视眈眈,此行凶险万分。我们展现了能力,就是她目前最需要借重的力量。无声胜有声,她别无选择,自然会跟上。” 他这番分析听起来合情合理。

副官沉思:“可是,施先生不是还在身侧吗?”

齐铁嘴:“你看施先生像是要管的样子吗?”他余光一直在观察施先生,每次施旷都神在在的站在大土司旁边,一点想要插手的样子都没。

张副官听了齐铁嘴的解释,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八爷果然擅于捉摸人心。”

实际,在浓雾中,施旷早已通过碎碎,悄无声息地接近时怀蝉,用极低的声音告诉她:“跟着他们走,这两人像是有些真本事。凶手在侧,静观其变。” 时怀蝉对施旷有着复杂的信任,这才默许了齐铁嘴的引领。

趁著天色尚未完全黑透,齐铁嘴借口查探周围环境,在下榻的废屋附近,利用残破的物件,藤蔓和随身带的一些小玩意儿,巧妙地布下了一些预警和阻碍性的陷阱。

而施旷与时怀蝉,早已料到夜间不会太平,两人心照不宣地做了两手准备。

果不其然,夜半时分,寨外突然传来异响,紧接着,数道黑影潜入,正是黑乔人前来夜袭!

施旷与时怀蝉按兵不动,隐在暗处观察。

就在黑乔人即将靠近核心区域时,齐铁嘴布下的陷阱接连触发,凭空响起的怪异铃声、突然弹起的绳索和黑暗中仿佛鬼火般闪烁的光点这些装神弄鬼的把戏,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渗人。

袭击者们不明所以,以为触怒了山鬼或中了什么邪术,吓得魂飞魄散,怪叫着仓皇逃窜,比来时更快地消失在了夜幕中。

齐铁嘴又一次,兵不血刃地吓退了敌人,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他莫测的手段,威望更盛。

接连遭遇状况,所有人都感到心力交瘁,恐惧蔓延。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这地方太邪门了!不能再待了!连夜走吧!”

此言一出,立刻得到响应。

大家都觉得,唯有尽快抵达死人谷完成树葬,才能彻底结束这趟生死之旅。

而施旷和时怀蝉没有反对,凶手一击未成,恐必有后手。

队伍行至一片茂密无边的芦苇荡,高大的苇秆几乎遮蔽了天光,路径难辨。

不知是地形复杂还是暗中有人作祟,众人在一片混乱中不慎走散。

时怀蝉心中焦急,取出白乔人用于林中联络的特制哨子,吹响了约定的信号,希望能召集失散的随从。

然而,这求援的哨声,却成了催命符。

混在队伍中的汉人杀手早已记下哨音节奏,他们循着哨声在芦苇丛中悄然穿行,将那些闻声回应、毫无防备的白乔随从逐一刺杀。

施旷在与时怀蝉失散后,凭借碎碎的高空视野和对环境的敏锐感知,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他沿着一条小径前行,沿途竟接连发现了几具白乔随从的尸体。

他们手中还紧紧握著哨子,显然是在回应召唤时被突袭致死。

‘好狠的手段,利用信任进行猎杀。’ 施旷眼神冰冷。他脑筋一转,立刻有了主意。

他扯下芦苇叶,放在唇边,吹出他们联络的响声,和哨音一模一样。

这声音在寂静的芦苇荡中传开,立刻吸引了附近一名杀手的注意。那人以为找到了落单的目标,握著匕首,悄无声息地摸了过来。

就在杀手拨开芦苇,看到施旷背影的瞬间,一道银光闪过!

施旷甚至没有回头,反手将一柄短刃送入了对方的心口,动作干净利落,那人连哼都没哼一声便软倒在地。

‘太慢了。’ 施旷嫌弃地皱眉。这样一个个引过来杀,效率太低。

他心念一动,向空中的碎碎发出指令。

渡鸦锐利的目光迅速锁定了芦苇荡中其他几个正在移动的,带着杀气的身影位置,并通过视觉共享清晰地传递给施旷。

同时,施旷缓缓解开了一直缠绕在‘趋光’刀身上的布条。

冰冷的刀身泛著幽光。他一直很少主动用刀,潜意识里还受着现代教育的影响,视人命为重。

但现在,他有必须弄清的身世,有必须暂时保护的知情者时怀蝉。

这些挡路的杀手,对不起,只有请他们赴死了。

拥有了‘上帝视角’和近乎不死的身躯,施旷在这片芦苇荡中化身为最致命的猎手。

他快速的在苇秆间穿梭,每一次出手都迅疾如风,直击要害。

刀刃割裂喉咙,刺穿心脏的触感冰冷而真实,他摒弃了多余的思绪,只剩下高效而冷酷的清除。

被芦苇叶划伤的胳膊,刚刚划伤,下一秒就已经完好,他也没有在意这细微的刺痛。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张副官凭借过硬的身手,快速解决掉了追踪他的杀手,并循着痕迹追正在焦急寻找同伴的时怀蝉。

张副官在时怀蝉不远处解决完追杀她的杀手,以为暂时安全。

不料脚下的还未死绝的杀手断断续续的说:“她身边那个白乔自己人也是护法的人”说完直接断气。

“不好!” 张副官听后立刻全力赶去救驾,途中正好与同样解决掉麻烦,匆匆赶来的齐铁嘴汇合。

前方,那白乔随从见时机成熟,周围暂无他人,眼中凶光一闪,猛地从腰间拔出淬毒的短刀,就要从背后刺向毫无防备的时怀蝉!

“大土司小心!” 齐、张二人见状,睚眦欲裂,齐声大喝,拼命前冲,但距离稍远,眼看救援不及!

说时迟,那时快!

“咻——!” 一道尖锐的响哨划破空气!

“噶——!” 一道黑影从高空俯冲而下!渡鸦得到主人最明确的指令,利爪如同铁钩,狠戾地抓向那随从的咽喉!

几乎在同一时间,“嗖”地一声,一枚铁弹子从另一个方向破空而来,正中随持握刀的手腕!力道之大,让他惨叫一声,短刀顿时脱手飞出!

是二月红!他竟然也出现在了这里!

而吹响哨音,指挥渡鸦的,正是刚刚清理完杀手,及时赶到的施旷!

那白乔随从咽喉遭受重创,手腕骨裂,惨叫都未能发出完整的音节,便瘫软在地,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时怀蝉惊魂未定,猛地转身,看到倒地抽搐的随从和突然出现的几人,一时之间搞不清状况,尤其是对二月红这几个陌生的汉人充满了警惕和不信任,厉声道:“你们你们都是什么人?!”

霍三娘此时也从芦苇丛中现身,她显然与二月红同行,立刻出声责备:“你搞清楚!刚才是他们救了你!”

齐铁嘴和张副官连忙上前,快速将杀手供词和刚才的惊险一幕解释清楚。

时怀蝉听完,脸色变幻,目光复杂地看向站在不远处,神情淡漠的施旷,似乎在用眼神询问:‘他们说的,可是真的?’

施旷无语,大姐?你给一个盲人使眼色???我是回应还是不回应?额。

时怀蝉也像是反应过来,来到施旷身边低声两句。

施旷略一沉吟,点了点头,确认了齐、张二人的说法。

危机暂时解除,二月红看向施旷,带着故人重逢的关切,打招呼道:“施先生,别来无恙?”

然而,施旷只是静静地望着他,不言不语,脸上没有任何熟悉的表情,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张副官和齐铁嘴见状,连忙将二月红拉到一边,低声解释:“二爷,我们之前就发现了,施先生他好像不认识我们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二月红闻言,带着更深切的担忧和疑惑,又一次看向施旷。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怕是施先生也遭遇了一些缠身祸事。

那关心的目光如芒刺背,让施旷感到不适,但他依旧维持着无动于衷的冷漠表象。

考虑到二月红身体并未完全康复,此处又危机四伏,霍三娘提议先带他离开找地方养伤。

二月红虽不放心,但也知自己留下可能成为拖累,只得先行离去。

齐铁嘴和张副官则继续护送时怀蝉。

他们一路上收拢了其他惊魂未定,却侥幸逃过一劫的普通脚夫,队伍再次朝着死人谷那棵神秘的圣树方向,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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