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选择性失忆?(1 / 1)

高兴之余,施旷重新找了个杯子,将凉水一饮而尽。

再次躺回坚硬的木床,不死之身和系统下线的狂喜如潮水般退去,一种更深沉的茫然从心底浮现、蔓延。

“所以现在系统这个监工不在了,那些劳什子的剧情任务,我是不是可以彻底甩手不干了?”

这个念头太有诱惑力了,施旷本来就不是什么心怀天下的料,穿过来的时候也是带了点既来之则安之的麻木,便跟着任务走了,没问为什么,也懒得深究。

为了那点可怜的剧情完成度,他不得不装神弄鬼,利用信息差和渡鸦视野,将自己塑造成一个高深莫测的形象。

没想到效果出奇的好,他们这些人都很吃这一套。

他们对他的信任与依赖与日俱增,他便也默默承受,虽心下时常吐槽,日子倒也勉强过得去。

直到那次系统的警告与惩罚,如同当头棒喝,将他彻底打醒。

即便换了一个世界,他依旧是套著枷锁的囚徒,是被无形鱼线拉扯的提线木偶。

而现在,线,似乎断了。他自由了。

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晒晒太阳,与碎碎相伴,了此残生这曾经遥不可及的愿景,此刻仿佛触手可及。

可是

时怀蝉那张震惊的脸,以及那句脱口而出的“是你?”,像一根淬毒的尖刺,深深扎进他心里,让他坐立难安。

为什么?

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看尽人情冷暖。十岁被马戏团老板领走,学的第一课就是“别问来历,活着就行”。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来自何处,父母是谁,为何被遗弃。他就像无根的浮萍,在命运的河流中随波逐流。

而时怀蝉,他无比确定,这是第一次相见。一个异世界的大土司,怎么可能认识他?

可她那眼神,那语气,分明是认出了故人!这种被明确“认出”的感觉,对他而言太过陌生,以至于他根本不信她最后那句仓促的“认错人了”。

在他过往十七年的生命里,他永远是那个‘来历不明’、‘无足轻重’的施旷。

突然有一个人,用那样笃定,甚至带着惊骇的眼神看着你,仿佛你本不该出现在这里,仿佛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意外或惊喜

这种感觉,挠心挠肺。

“我是谁” 施旷低声喃喃。

“我到底是谁?” 施旷低声喃喃,这个在他孤儿时期想过无数次,最终归于麻木的问题,在此刻前所未有地清晰和迫切起来。

系统当初为何选中他?真的只是所谓的“强烈执念”吗?为何偏偏是这个世界?一个竟然有人认得他的世界?系统又为何恰巧在这个时间点下线?是功成身退,还是被迫休眠?

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

一个可怕的猜想逐渐浮现:系统带他来这里,真的仅仅是为了走剧情吗?还是说这里,本就与他存在着某种未知的、深刻的联系?时怀蝉的那声“是你?”,是否就在佐证这一点?

如果他此刻一走了之,固然能得一时清静。

但这个关乎自身根源的谜团,将永远如影随形。他会永远活在“我到底是谁”、“她为何认识我”的疑问与煎熬中

他受够了这种不明不白!

现在系统没了,能力却并未回收,这不正是探寻真相的最好时机吗?

想到这里,施旷猛地从床上坐起,眼中迷茫尽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定。

走?不,现在绝不能走。

他必须去找时怀蝉,问个水落石出!不是为了任务,不是为了帮助任何人,仅仅是为了他自己。

人之一生,所求的,或许不就是弄明白两件事:来自何方,去往何处。

张启灵不也是吗?

他深吸一口气,对架子上假寐的碎碎发出指令:“碎碎,留意外面的动静,特别是大土司那边的。”他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个能避开所有耳目,与那位大土司单独对峙的时机。

他必须找到自己的根。

白乔寨内,笼罩在一片刻意营造的悲戚之中。

时怀蝉一身素缟,面容憔悴却依旧维持着大土司的威仪,有条不紊地安排著儿子的送葬仪式。

她眼底深处藏着冰冷的怒火与蚀骨的悲痛,但表面上,她只是一个痛失爱子的母亲。

她隐隐猜到,儿子诡异的猝死,与她的这位小叔子也就是大护法脱不了干系,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按照寨中古老习俗,夭折的世子需进行树葬,地点正是死人谷。

时怀蝉心知此行必然危机四伏,大护法绝不会放过这个在途中发难的机会。

她需要借助外力,便找到了寨子附近那伙汉人帮派的首领,出重金雇佣一批人手,护送世子的灵柩进入死人谷完成树葬。

汉人首领得了钱财和大人物的嘱托,自然卖力,立刻在手下中征集人选。

然而,当死人谷三个字一出,原本还跃跃欲试的众人立刻脸色发白,萌生退意。

那里沼泽遍布,凶兽潜行,有去无回的传闻可不是假的。

关键时刻,之前与齐铁嘴、张副官在废屋相识的胖子站了出来,他嗓门洪亮,劝慰道:“兄弟们!富贵险中求!大土司出手阔绰,这趟活儿干成了,够咱们潇洒好一阵子!怕什么?首领既然选了咱们,自然是信得过咱们的本事!”

他边说边拍了拍身旁齐铁嘴和张副官的肩膀,“再说了,咱们这儿还有这两位高手呢!本事大着呢,大家跟着他们,放心!”

齐铁嘴和张副官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苦笑,这胖子倒是会给他们戴高帽。

不过,他们也从胖子和其他人口中零碎得知了更多信息:这位大土司与她的小叔子护法,向来不和,护法以前就曾对时怀蝉不利,这次出发前,两人为了送葬的细节和护卫安排,还差点在灵堂前当场动起手来,火药味极浓。

更让齐、张二人心惊的是,他们在集合的汉人脚夫中,敏锐地发现了几个眼神凶狠,气息内敛之人,腰间鼓鼓囊囊,显然藏有兵器。

这些人混在队伍里,绝非普通的脚夫,极可能就是大护法安插进来,准备在送葬途中对时怀蝉下杀手的刺客!

此行,注定凶多吉少。

齐铁嘴压低声音对张副官道:“副官,佛爷失踪前,最后提到的就是白乔寨。尹小姐安排得再隐秘,也难保没有漏洞。我总觉得,佛爷的失踪,跟这寨子里的权力争斗,或许有莫大的关联。这趟浑水,我们怕是避不开了。”

张副官面色凝重地点头:“八爷说得是。既然线索指向这里,龙潭虎穴也得闯一闯。保护好自己,见机行事。”

另一边,施旷终于等到了时机。在时怀蝉处理完琐事,独自于偏厅短暂休息时,他适时出现。

他脸色苍白,脚步虚浮,自然是伪装的。

他立在门口,用一种带着茫然与微弱痛苦的语气,对着闻声抬头的时怀蝉说道:

“我好像忘记了很多事只记得你,还有小睿”

他成功地营造出因动用因果币而脑子受创、导致选择性失忆的假象。

时怀蝉看着他毫无血色的唇,愧疚感涌了上来,是为了救她的儿子,他才变成这样的!她下意识地上前,想要为他诊脉:“让我看看你的伤”

施旷却像是受惊般,猛地缩回了手,偏过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和抗拒:“不用我没事。”

他拒绝她的探查,一方面是不想露馅,‘不死之身的状态恐怕很难解释’,另一方面,也是一种无声的控诉,加深时怀蝉的愧疚,让她更容易放下心防。

“我忘了很多事,你可以告诉我吗?”施旷缓步靠近。时怀蝉默然片刻,为他让出位置。施旷顺势坐下。

“你想知道什么?”时怀蝉心知他多半是对初次见面时她的异常反应存疑。

“我是谁?我明明此前不认识你。”施旷并未带着碎碎,因此‘看’不见时怀蝉的表情。

时怀蝉陷入回忆,声音悠远:“我不是第一次见你。早在二十年前,我六岁时,我的阿普去世了。”

“阿普是谁?”施旷有点懵。

“我是苗彝后人,阿普是彝族对爷爷的称呼。”

“你继续。”

“那时,我哭着闹着要跟随送葬队伍送阿普最后一程。也就是在那里,在圣树底下,我见到了你。”时怀蝉的语调带着悸动。

“你独自一人出现在那里,脚边是沼泽凶兽的尸体,浑身浴血,紧闭双眼。而圣树周围百米,铺天盖地的乌鸦盘旋不去那场景,诡秘莫测。”

“当时,他年龄多大?”施旷谨慎地问,这段记忆于他全然陌生。

“约莫十五岁的样子,头发稍长,身上除了血就是泥浆。当时的送葬队伍被这诡异场景震慑,无人敢靠近。”时怀蝉轻笑一声,带着几分追忆。

“或许是小孩子胆大,我走到了你的身边,问你:‘怪物是你杀的吗?’你回答了我,但只说:‘让我们赶紧离开。’

施旷静静地听着。

实际上,时怀婵也仅见过那一次,却记了整整二十年。她同样不知道他的来历,但既然是在死人谷遇见,那么这趟送葬,他非去不可。

然而,施旷通过已知剧情,清楚齐铁嘴和张副官已混入送葬队伍。

他一点也不想再与他们产生瓜葛,不愿被卷入他们带来的更多麻烦中。他现在有自己必须追寻的目标。

于是,他决定故技重施。

当送葬队伍集结,准备起灵出发时。

时怀蝉一身素衣,走在灵柩旁,而施旷,则被她默许跟在身侧稍后的位置,像是一个需要被照顾的,与这场葬礼有着特殊关联的人。

齐铁嘴和张副官混在汉人脚夫的队伍里,一眼就看到了时怀蝉身边那个熟悉的身影。覆着浅蓝色缎带,气质清冷孤寂,身边跟着黑色大鸟,不是施先生是谁?

两人心中一惊,随即一喜,趁著队伍整理行装的混乱,悄悄靠近,压低声音打招呼:“施先生!您怎么也在这里?您没事吧?”

然而,施旷的反应却让他们如坠冰窟。

他只是微微偏过头,‘看’向他们声音传来的方向,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往日的淡然,也没有故人重逢的惊讶,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就像是在看两个完全陌生、突然打扰了他的路人。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那么‘看’了一眼,便漠然地转回了头,继续望着灵柩的方向,仿佛他们从未存在过。

齐铁嘴和张副官僵在原地,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困惑。

“施先生他怎么了?”齐铁嘴喃喃道。

“好像不认识我们了?”张副官眉头紧锁,心中疑云密布。

两人不敢再上前打扰,只能满腹疑窦地退至队伍的最后方,暗中观察著施旷和时怀蝉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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