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施旷直接从张府消失。
索性没人刻意关注。
在尹新月学西医的表妹莫测的救治下,二月红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身体依旧极度虚弱,需要长时间静养。
齐铁嘴提着补品前来探望,看着二月红苍白的面容,忍不住絮叨:“二爷啊,您可真是吓死我了!那石门后面到底是个什么龙潭虎穴,能把您伤成这样?”
二月红靠在床头,虚弱地笑了笑,眼神清明。
他知道齐铁嘴好奇心重,若不让他弄个明白,怕是会一直惦记着。
他示意齐铁嘴附耳过来,用极低的声音道:“老八…我红府书房…东侧博古架后,有一密室…里面的东西,或许能解答你一些疑问。但你看过之后…务必…务必将其彻底烧毁,一点灰烬都不能留下…切记!”
齐铁嘴心中微震,连忙点头:“二爷,我做事,你就放心吧!”
施旷坐在红府被大树遮挡的一处院墙上。
看着渡鸦神不知鬼不觉的随着齐铁嘴偷偷潜入。
“无人机视角开启。”他轻勾嘴角。
随着齐铁嘴的深入,密室的全貌展现出来,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个巨大的、用泥土、木料和特殊颜料精心制作的微缩地形模型!
当油灯照亮整个模型时,齐铁嘴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都僵住了,墙外的施旷也微微挑眉。
这模型,赫然就是矿山地下那座古墓的完整结构!
他们之前走过的矿道、遭遇食人菌的区域、那个布满棺材的墓室、三个岔路口、八角墓室以及那道‘入者无归’的玄铁石门…全都清晰可见!
但这还不是最惊人的。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他们之前经历险死还生的那片区域,在这个庞大的模型上,竟然真的只是边缘的一小部分!
模型的核心区域,延伸向更深、更广阔的地下,结构之复杂,规模之宏大,远远超乎他的想象!那里有他们从未见过的巨大殿宇、纵横交错的河道、甚至还有一些用红色标记出来的、意义不明的区域,看得人心惊肉跳。
“我的老天爷…” 齐铁嘴喃喃自语,“我们这…根本就是在鬼门关门口晃了一圈啊!这底下到底埋著什么惊天动地的东西?!”
他想起二月红的叮嘱,不敢怠慢,虽然心中万分不舍这珍贵的模型,还是细细看完后忍痛泼上火油,将其点燃。
火焰升腾,迅速吞噬了这承载着巨大秘密的微缩世界。
齐铁嘴看着跳动的火苗,心中五味杂陈。
密室的木架上,黑暗中的渡鸦将模型燃起的火光尽收眼底。
院墙上的施旷:‘哦豁,副本全景地图被烧了。多好的手办啊,哎,也好,这种东西留着确实是祸害。齐铁嘴这次倒是挺果断。’
施旷晃荡了两下脚,双手后撤撑住院墙顶,仰头对着天空叹了口气。‘不过,这墓比在看原著时,脑子里想象中的还大,看来是个大型连环副本,之前打的充其量只是个入门教学关…’
‘说起来,下墓让我错过了陈皮转变四爷的过程,还是有点小遗憾。最主要是,系统会不会就不给我加他那段的剧情度啊?’
‘系统。’施旷在心里呼唤系统。
【宿主施旷,有什么需要帮助?】
‘想起个事,之前卡壳的主线奖励呢?’不说都要忘了,之前下矿山的奖励播报卡壳了,这鸡贼系统,打算悄咪的给他昧下了是吧。
看来上次的警告似乎没当回事,他就说看着面板上的主线任务并没有显示完成。
【任务奖励检索中】
【检索成功,主线任务:无伤探索矿山墓-进行度46%,任务完成奖励-技能-《历史回想》】
‘这是啥奇奇怪怪的技能?咋用?’
【技能-历史回想:使用方法-触摸明器,片段式播放相关的历史画面。】
‘这不就是监控回放???’施旷看着渡鸦已经偷偷出来了,自己也顺势就著动作从墙上一撑,跳了下来。
边往小院走边和脑子里的系统说著;‘等等,你这种坑比系统,这技能有debuff吗?’
【升级类技能,长时间使用会造成精神污染。】
‘他nn的,我就知道。’不知何时,自从穿越过来之后,他的脏话是越来越顺,越来越频繁了。
张启山正在书房对着那块青铜碎片和自己身上的纹身苦思冥想。
张副官脸色难看地进来汇报:“佛爷,出事了!城里…城里现在都在传,说您之前带着弟兄们下矿,是为了寻找古墓里的稀世珍宝,想独吞宝藏!”
“什么?!” 张启山眉头紧锁,“消息怎么泄露的?”
张副官咬牙切齿:“查到了!是跟着我们下矿的一个弟兄,叫王栓子,前几天去…去青楼喝花酒,被陈皮买通的那个头牌套了话!几杯黄汤下肚,就吹嘘起跟佛爷您下墓找宝贝的‘英勇事迹’…现在外面传得有鼻子有眼!”
张启山脸色铁青,一拳砸在桌子上:“混账东西!” 他深知人言可畏,尤其是这种‘独占宝藏’的流言,极易引发各方势力的觊觎和不满。
流言传播的速度比瘟疫还快。
很快,不仅是江湖势力,连洋人也被惊动了。
施旷得知流言的时候有点想笑,‘队友管不住嘴,秘密全靠吹。陈皮这小子,玩阴的倒是有一套。’
他摆弄着手里的瓶瓶罐罐,‘张启山这下要头疼了,陈皮现在觉得张启山是害他师娘的真凶,对张启山可谓是恨之入骨了。’
裘德考的公司里,这位精明的美国商人听着手下的汇报,镜片后的眼睛闪烁著贪婪的光芒。
“张启山秘密下墓?寻找宝藏?terestg…非常terestg!陈皮先生,看来我们的机会来了。”
陈皮站在一旁,脸上带着阴冷的笑意:“裘德考先生,消息已经放出去了。不过,我派人去矿山看过了,张启山手脚很干净,主要的矿洞入口都被他们用炸药彻底封死了,短时间内根本挖不开。”
裘德考却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脸上充满了一种近乎偏执的笃信:“不不不,亲爱的陈,像这种规模的古墓,尤其还是在这种矿山结构里,绝不可能只有一个入口!张启山能找到,我们也能!派人,撒出去,在矿山周围仔细地找!一定还有其他的缝隙,或者被遗忘的、更古老的入口!”
“哼。” 陈皮冷哼,立刻转身去安排人手。
矿山外围,一只漆黑的渡鸦在高空盘旋,锐利的目光扫过那些蚂蚁般在山脚下四处搜寻的裘德考和陈皮的手下。
施旷坐在戏园不远处的茶馆露台,看似在晒太阳,实则正通过渡鸦的视野监控著矿山的动静。
‘裘德考这迷之自信倒是跟原著一模一样。’施旷懒洋洋地换了个姿势。‘找吧找吧,能找到算我输。那个隐藏入口要是能被你们这么轻易找到,张启山他们之前也不用折腾得那么惨了。不过…倒是提醒我了,得让碎碎多盯着点那边,免得真有什么意外发现。’
他轻轻吹了声口哨,远在矿山天空中的渡鸦回应般地长鸣一声,翅膀一振,飞向了矿山更深处,开始更细致的侦查。
施旷的存在,如同一张无形的情报网和预警系统,再次在众人不知不觉间,悄然覆盖了关键区域。
‘系统,你是不是给我和碎碎开金手指了?为什么这么远它都能听到?’施旷蛮疑惑的,在马戏团的时候,这鸟听力也没这么好啊,而且现在也不怎么爱说话了。
更何况,矿山欸!湘西欸!离长沙300-400公里欸!这不可能全靠听力,可能性几乎为零,他之前就有点迷惑,但感觉脑子没好全,转头就忘了。
‘别装死!说话!说好的信息同步呢?’
【视觉传导。】系统似乎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默默升级了一般,施旷都已经做好了听到一句,功能未解锁了。
‘详细一点。’施旷微微坐直了点。
【视觉传导-渡鸦对宿主,传送画面,宿主对渡鸦,可精神传导命令】
‘不er,这好消息为啥又不提前说?你是真牙膏啊?好的坏的都不说?’施旷又一次被气笑了,那只脉络分明的手把藤椅的扶手捏的咯吱咯吱响。
【被动技能,无需告知。】
“(?)??嗨!施先生!没想到在这碰到你!”一声元气满满的声音从背后街道传了过来。
‘糟!碎碎不在。’施旷心里咯噔一下,随机应变吧。
施旷面上不显,带着恰到好处的迷惑,朝着声音来源侧了侧脑袋,齐铁嘴?身边应该还有一个人。
他敏锐地感觉到,还有一道带着探究意味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主要是那道目光太过专注,带着一种纯粹的好奇,不像寻常人的打量。
自从能看到之后,突然看不到,还有点不习惯。
施旷的鼻子微微耸动了一下,捕捉到一丝…干净的动物毛发和阳光的味道,是狗味儿。
果然,一个毛茸茸、热乎乎的小东西凑到了他腿边,湿漉漉的鼻子轻轻嗅着他的裤脚,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呜呜”声。
大概是施旷身上常年带着鸟的味道,对于同为动物的三寸丁来说,充满了吸引力。
狗五站在几步开外,并没有立刻出声,兴趣盎然地盯着施旷看。
他见过不少人,但像施旷这样,明明身有残疾,却气质沉静,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薄雾的人,还是头一回见。
对方就那样静静坐着,面对突如其来的招呼和靠近的小狗,没有丝毫慌乱或戒备,这份定力就非同一般。
施旷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另一个人的声音,只感觉到那道目光和腿边毛团的蹭动,便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轻声开口:“这位朋友…怎的不说话?”
他一边说著,一边极其自然地弯下腰,准确的摸索到脚边那个热乎乎的小身体,动作轻柔地将那只小狗抱了起来,熟练地托在臂弯里。
三寸丁似乎很享受,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甚至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指。
吴老狗这才仿佛回过神来,脸上露出爽朗又带着点惊奇的笑容,走上前道:“失礼失礼!主要是看施先生气度不凡,一时看呆了。在下吴老狗,行五,早就听闻施先生大名,今日有幸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嘴上热情地夸著,心里却在快速评估:‘藏色于内,光华不露,看似平和,实则界限分明,是个不好接近、也看不透的人物。’
但让他诧异的是,三寸丁这小家伙,除了自己,还是第一次对陌生人如此亲近。
动物的本能往往比人的判断更准,这至少说明,眼前这位施先生绝非大奸大恶之辈,甚至值得深交。
只是…这人从出现开始就仿佛笼罩着一身谜团,来历、目的、能力,无一不透著神秘。
齐铁嘴已经熟络地直接走到施旷落座的那个茶桌旁,一屁股坐下,自顾自地倒了一杯凉茶,招呼道:“老五,别光站着啊!过来坐!施先生人很好的,就是不太爱说话。” 他一副我跟施先生很熟的样子。
施旷也适时地微微颔首,抱着怀里乖巧的三寸丁,朝向空位,淡然道:“无妨,坐吧。”
吴老狗这才笑着道了声谢,在齐铁嘴旁边坐下,目光却还时不时落在施旷和他怀里的三寸丁身上,越看越觉得惊奇。
三人寒暄几句,话题自然就转到了施旷那只神出鬼没的渡鸦身上。
齐铁嘴立刻来了精神,比手画脚,唾沫横飞:“老五你是不知道!施先生那只渡鸦,碎碎,那可真是神了!”忘本的齐铁嘴完全忘了第一次见时,一口一个邪祟。
“通人性不说,那眼睛,比咱们的罗盘和耳朵都好使!上次在矿山里,要不是碎碎带路,我们几个怕是真的要折在下面!那真是…” 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碎碎的各种‘英勇事迹’,把它夸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吴老狗听得啧啧称奇,但他驯养狗子多年,深知动物虽通人性,但也有其极限。
他心里对齐铁嘴这番带着明显个人崇拜色彩的描述将信将疑,不由得生出强烈的好奇,很想亲眼见识一下那只被齐铁嘴吹上天的神鸟。
“八爷这么一说,我还真想亲眼见见施先生那只灵宠,开开眼界。”
施旷安静地听着齐铁嘴吹嘘,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著三寸丁柔软的后颈毛。
听到吴老狗的请求,他微微摇头,语气平淡地解释:“不巧。它去…巡视了。” ‘总不能说我的鸟去帮你对头盯梢了吧?’
“巡视?” 吴老狗一愣,随即恍然,以为是什么特殊的训练或者习性,虽然遗憾,但也理解。“那真是太可惜了。只能等下次有机会了。”
齐铁嘴一脸我懂的表情,对吴老狗挤眉弄眼:“碎碎可是施先生的得力助手,忙得很!老五,以后有的是机会见识!”
施旷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没有再说话。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身上,怀中的小狗发出舒适的呼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