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老矿工的栖身之所稍作休整,齐铁嘴正从行囊里翻出干粮分给大家,忽然一阵清脆的铃声从洞外传来。
“叮铃铃”
这铃声诡异得很,不似寻常铃铛,倒像是某种铜铃在阴风中摇曳。
紧接着,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像是有什么东西正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而来。
张启山立刻起身,手已按在腰间配枪上:“准备应敌。”
亲兵们立刻紧张地握紧了武器。
“别别出去。”一直蜷缩在角落的老矿工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破旧风箱,带着难以言喻的恐惧,“留在这里,最安全。”
张启山犹豫片刻,见老人神色紧张,对洞外之物的极致恐惧不似作伪,便示意众人收敛声息,按兵不动。
果然,那令人头皮发麻的铃声和细碎脚步声经过他们藏身的洞口时,并未停留,只是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通道深处。
待外面彻底恢复死寂,张启山才缓缓坐回老人身边,递过一块干粮,声音放得极缓:“老人家,刚才…过去的是什么?”
老人颤抖著接过食物,却没有回答,只是小口啃咬著。
另一边,二月红在整理那张简陋的床铺时,忽然低呼一声:“这上面有我家族徽!”
众人围拢过去,只见床板一角刻着一个精致的图案,虽已磨损,但仍能辨认出是二月红家族的标记。
“老人家,您认识刻这个图案的人吗?”二月红急切地问。
老人浑浊的眼睛动了动,嘴唇哆嗦著,却没能说出话来。
碎碎不知何时已飞回,正落在他肩头轻轻啄理羽毛。
施旷忽然开口,声音平静:“他听得见。”
张启山一愣,随即明白施旷的意思。
这老人并非全聋,至少能听见部分声音,之前的沉默和此刻的激动,都印证了这一点。
二月红会意,恭敬地朝老人行了一礼:“晚辈二月红,恳请前辈告知当年之事。”
或许是族徽勾起了回忆,或许是二月红这份恭敬与诚恳打动了他,老人停止啃咬干粮,他长叹一声,终于断断续续地讲起了往事。
原来数十年前,日本人在此开采矿山时,确实雇佣了一批本地矿工。
老人的父亲曾是二月红家族的仆从,因此认得族徽。
后来矿下发生诡异事件,日本人为了封锁消息,残忍地弄瞎弄聋了幸存矿工,让他们在矿道中自生自灭。
“他们在下面养了东西”老人颤抖著说,“不是人能对付的”
张启山与二月红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温声道:“老人家,您能带我们下去看看吗?我们必须阻止日本人的阴谋。”
老人沉默良久,久到众人以为他不会再回应。
最终,他用力地点了点头,用那双看不见的眼睛‘望’向二月红的方向,干枯的手紧紧攥住了刻有族徽的床板边缘。
在老人的带领下,众人沿着一条隐蔽的小路继续深入。
这条路湿滑难行,四周岩壁上开始出现诡异的黑色菌丝,越往深处越密集。
渡鸦在前方引路,施旷的步伐却忽然慢了下来。
“菌丝有异。”他轻声提醒,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心头一紧。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前方转角处突然涌出大量黑色发丝般的菌丝,活物般向众人扑来!
“快跑!”张启山大喝一声,反应极快地一把拉住行动迟缓的老人就往回撤。
慌乱中,齐铁嘴脚下一滑,“哎呦”一声,手臂外侧不慎擦过布满菌丝的岩壁,瞬间就被几缕粘滑的菌丝死死缠住!
“我的妈呀!救命啊!”齐铁嘴吓得魂飞魄散,拼命甩动手臂,那菌丝却越缠越紧。
“别乱动!”二月红眼疾手快,从怀中掏出一包特制药粉撒在菌丝上。
菌丝触到药粉立即收缩,齐铁嘴这才得以脱身。
然而,就在这片刻的耽搁间,行动本就迟缓的老人,双腿已被大量涌来的菌丝死死缠住!
他惨叫一声,整个人被拖向菌丝最密集的区域。
“救我”老人向二月红伸出手,眼中满是绝望。
二月红正要上前,却被张启山一把拉住:“来不及了!”
菌丝蔓延的速度快得惊人,已经覆盖至老人腰部,并且还在不断向上缠绕,任凭老人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反而越缠越紧。
二月红目眦欲裂,还想再试,张启山却沉痛地摇头:“让他少受些苦吧。”
施旷站在稍远的位置,看着那迅速被黑色吞噬的苍老身影,玄色缎带下的眉头蹙起。
他也感到一阵压抑的难受,低声对沉浸在悲痛与不甘中的二月红说道:“放手吧,你救不了他。” ‘我也救不了。该死的剧情杀,这老头命数就到这儿了,强行干预只怕会更糟。’ 他在心里默默补充,对这种既定的‘命运’感到一阵无力。
哦,既定这个词还是从系统那儿学来的。
二月红痛苦地闭上眼,他知道张启山和施旷说的是事实。
这种食人菌的厉害他们早已见识过,一旦被完全缠住,便是回天乏术。
“老人家,安心去吧。”张启山郑重承诺,“我们会好好安葬你。”
老人似乎听懂了,不再挣扎,浑浊的眼中流下两行清泪。
施旷微微侧头,玄色缎带朝向老人最终消失的方向,轻声道:“尘归尘。”土归土,你放心吧,他们出去一定会好好炸了这里的。
黑色的菌丝终于彻底吞噬了最后一点身影,洞穴深处那蠕动的一团恢复了平静。
通道里只剩下众人沉重的呼吸声,和菌丝蠕动时发出的细微声响。
二月红红着眼眶,对着老人消失的方向深深一揖。
张启山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坚定:“这笔账,我们会跟日本人算清楚的。”
施旷转身面向来时的路。
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该走了。”
穿过布满食人菌的危险区域,众人终于来到一堵巨大的古老大门。
大门古朴厚重,上面刻满了难以辨识的古老符文,最上方一行大字却清晰可辨——“入此门者,当放弃一切希望”。
齐铁嘴倒吸一口凉气:“这、这也太不吉利了吧?”
张启山却目光坚定,伸手抚过石门上的刻字:“我们费尽千辛万苦才到这里,岂能被一行字吓退?”他回头看向众人,“这门后的秘密,我必须查清楚。”
二月红压下心中的悲恸:“既然来了,自然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舍命陪君子呗!”齐铁嘴虽然腿肚子还在打颤,却也强撑著挺直腰板。
施旷隔着缎带仰头凝望着那行字。‘欸?这是张家在全国各地设置的假青铜门?这做工,这气势,啧啧,张家搞山寨也挺有一手的。’施旷面上平静无波,唯有握著趋光的手,指节攥得有些发白,泄露出他内心的震撼。
‘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要说些什么才能显出我的逼格呢?’施旷略一思忖,用他那特有的腔调,不紧不慢的开口:“门后是墓,亦是局。”专坑小鬼子的局。
张启山闻言,眉头微蹙,追问道:“施先生,您此言是何深意?”
施旷却只是高深莫测地微微偏头,身体依旧朝向石门的方向,不再多言。深意就是字面意思啊佛爷,再说下去剧透光了多没意思。’
众人合力推开沉重的石门,门后果然如施旷所言,是一个规模宏大的古墓。
墓道宽敞,墙壁上刻着精美的壁画,虽然年代久远色彩斑驳,但仍能看出当年的恢弘气势与精湛工艺。
“嘿,这不就是咱们的老本行嘛!”齐铁嘴一看到这标准的墓道建制,顿时来了精神,“倒斗这事儿,咱可是专业的!”
二月红却谨慎地观察著四周:“虽是老本行,但这一路危机四伏,不可掉以轻心。”
张启山点头称是,命众人保持警惕。
在渡鸦的引路下,他们避开了几处隐蔽的陷阱,但越往深处走,墓道的结构越发复杂。
行至一处宽敞的地方时,前方赫然出现了三个洞口,分别通向不同的方向。每个洞口都漆黑一片,看不出任何区别。
“这下麻烦了,”齐铁嘴掏出罗盘,却发现指针乱转,“这里的磁场混乱,罗盘失灵了。”
张启山沉思片刻,从行囊中取出一捆特制的钢丝:“既然分不清,那就分头探查。我、二爷、老八各走一路,用钢丝联系。”
三人将钢丝捆在腰间,另一头交给张副官保管。一旦遇到危险,就可以通过拉动钢丝传递信号。
“我走左边。”张启山毫不犹豫,率先做出了选择。
“那我走中间。”二月红接道。
齐铁嘴看着右边黑漆漆的洞口,咽了咽口水:“那、那我走右边”
三人各自进入洞口,钢丝随着他们的前进缓缓延伸。
张副官紧张地盯着手中的钢丝球,生怕错过任何信号。
没过多久,张副官觉得手上一轻,原本三个方向紧绷著的钢丝瞬间死蛇般软了下来,垂落在脚边。
“这!施先生,钢丝全断了!”张副官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举起手中的断头,几乎是本能地转向一旁静立如松的施旷。
施旷连姿势都没变一下,只是缎带微动,撇了一眼那断掉的钢丝,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别急,再等等,必要时,我会去。”
‘急什么,又死不了人,正好让二月红跟他老婆的幻象叙叙旧,让齐铁嘴好好算一卦,让张启山活动活动筋骨拔个黑头’
就在张副官为断裂的钢丝惊慌失措时,施旷甚至还有闲心从袖袋里摸出一点碎碎爱吃的肉干,悄悄递到肩头。‘吃吧祖宗,接下来还得靠你跑腿呢。’
听了施旷的话,张副官下意识的就放心了很多。
另外一边,钢丝断裂的瞬间,张启山、二月红、齐铁嘴三人心头都是一沉。
“糟了!”齐铁嘴惊恐地回头,只见腰间的钢丝软软垂落,断口整齐得诡异。
他颤抖著掐指推算,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嘴里念念有词:“天芮星临伤门,主病灾惊恐;地盘戊土入墓,生机断绝…这、这格局是大凶中的大凶,十死无生啊!”
他试图静心演算八卦方位,却听见四面八方传来若有若无的呼唤:“老八老八”声音忽远忽近,似男似女。
“谁?!谁在那儿装神弄鬼?!”齐铁嘴壮著胆子高喊一声,回应他的只有通道里空洞的回声和自己砰砰的心跳。
祖师爷保佑!三清祖师在上!过往神灵显灵!” 齐铁嘴彻底慌了神,索性盘腿坐下,掏出随身携带的三枚宝贝铜钱,念念有词地开始卜卦求神,试图与冥冥中的存在沟通,寻求一线生机。‘早知道多带点护身符下来了!’
与此同时,二月红踏入一条奇特的通道,两侧墙壁并非砖石,而是密密麻麻嵌满了大小不一的碎镜片。
手电筒光扫过,无数碎片反射出扭曲、破碎的光影,将他的身影分割成无数碎片,晃得人眼花缭乱。
“二爷”一个熟悉到刻骨铭心的、带着微弱气音的女声忽然在耳边响起。
二月红心神剧震,猛地转头,只见旁边一块较大的镜片中,赫然映出丫头那张苍白而温柔的脸庞,正哀婉地望着他。
“丫头…” 他恍惚间看到了爱妻的身影,那些甜蜜与痛苦交织的尘封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险些失手将电筒掉落。
他强迫自己定了定神,知道这是幻象,继续小心翼翼前行。
然而,在绕过一个弯道后,他惊恐地发现,墙壁上的刻痕,脚下的碎石分布,竟与他片刻前经过的地方一模一样!他回到了原地!
“镜阵惑心。”一个不似真人的声音忽然在通道中轻轻回荡。
二月红猛地转身,只见施旷的那只渡鸦不知何时立在一面碎镜上,黑亮的眼睛正望着他。
二月红恍然回神:“多谢先生指点。”
渡鸦振翅向前,丝毫不顾跟随的人是否能跟上。
二月红连忙收敛心神,紧紧跟上渡鸦的轨迹,不再被镜中千变万化的幻象所迷惑,这一次,他终于顺利穿过了这片诡异的镜阵。
另一边,张启山也在迷宫般的墓道中兜转。忽然察觉到一处墙壁的触感与其他地方不同,略显松软。
他立即挥铲破墙,不料这一举动触发了机关,墙上的镜片如利刃般飞射而出!
“嗤——”张启山闪躲不及,手臂和背上多处被划伤。
浓重的血腥气在密闭空间中弥漫开来。
他眼前开始不受控制地闪现出无数破碎的画面。
张家古楼严苛到残忍的训练、族人冷漠的眼神、那些被刻意遗忘的、关于‘终极’的沉重使命头痛欲裂,视线也开始模糊。
“幻觉是发菌!”张启山强忍着一波强过一波的眩晕和剧痛,意识到自己中了招。
在没有药物和工具的情况下,他咬紧牙关,反手摸到脖子后方感觉异常跳动的位置,指尖发力,硬生生从皮下抽出了一缕细如发丝并且正在蠕动的黑色菌丝!
“呃”剧痛让他几乎晕厥,但随着菌丝离体,那侵蚀神志的幻觉也随之消失,思维恢复了清明。
渡鸦悄无声息地落在他前方的通道上,歪头看着他。‘呀?都解决了?’
“带路。”他喘息著对渡鸦说。
齐铁嘴正在卦象中苦苦推演,忽见张启山踉跄而来。
“佛爷!您受伤了?”他急忙上前搀扶,看到张启山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和苍白的脸色。
张启山摆摆手,示意无碍,目光扫过齐铁嘴地上的卦图:“可有头绪?”
“有!有有有!” 齐铁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激动地指着地上用朱砂画的、线条复杂的八卦图。
“佛爷您看!这整个墓室的布局,分明暗合了伏羲六十四卦!每一个洞口都对应一卦,环环相扣,变化无穷!虽极难破解,但既然二爷的先祖曾成功从此地脱身,他定然知晓其中的生门所在!”
张启山点头,忍痛站直身体:“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二爷汇合。”
此时的二月红,正在另一条通道中与自己的心魔搏斗。
镜中出现的另一个自己,不断地质问他为何违背誓言下墓。
“我为救丫头立誓不再下墓,但九门有难,我不能坐视不理。”二月红坚定地回答心中的声音,“这是我的责任。”
他在墓室壁上发现家族的族徽,这进一步证实了他的先祖确实到过此地,并留下了线索。
按照舅姥爷留下的资料,他射出铁弹子听风探路,终于找到正确路径。
当二月红出现在张启山和齐铁嘴面前时,三人都松了口气。
“二爷,您可算来了!”齐铁嘴激动地说,“这六十四卦的迷阵,就等您来破解了。”
二月红先是查看了张启山的伤势,见他虽伤口狰狞但意识清醒,略松了口气。
他仔细审视齐铁嘴绘制的卦象,再次射出三枚铁弹子。铁弹在墓道中弹跳,发出清脆的回响。
他凝神细听了片刻,又观察了洞口周围的细微痕迹与卦象对应,最终抬手指向代表“巽”位的那个洞口:“风为入,主通达,生机应该在此。”
静看几人推断的渡鸦,突然开口:“巽位,风眼为生,坎水暗藏,避之。”
三人闻言,惊讶的看着渡鸦,“我的乖乖,你居然会说话?”
齐铁嘴惊讶过后立刻重新审视,一拍大腿:“对啊!巽卦虽主通达,但其变卦中藏坎水,象征暗流险阻!这鸟一眼就看穿了其中关窍!生门在此,但门内有险,需格外小心!”他看向碎碎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监视器后的施旷:‘不就是个通风口附近湿度比较大,可能长了些滑溜溜的苔藓或者有渗水嘛,说得那么玄乎。’
三人跟随指引,终于来到最后一个墓室。
施旷也缓缓从入口的阴影中走出,站在一个能‘纵观’全局的位置。
墓室呈八角形,头顶可见天光,显然已是出口。
然而侧方一道玄铁石门紧闭,门上刻着‘入者无归’四个古篆。
“我要进去。”张启山语气坚定,“此物关乎长沙安危,必须取到。”
“不可!” 二月红立刻按住他的手臂,力道之大,显露出他内心的坚决,“你有家室,有需要你守护的整个张家和长沙城!不像我,自丫头去后,早已了无牵挂。让我替你进去。”
“二爷!” 张启山还想反驳。
不必再说!” 二月红打断他,语气决绝,不容置疑,“若两个时辰后,我还没从这石门出来…你们便立刻原路返回,封死此地,再不要来!”
张启山与齐铁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决心,不等二月红出来,他们绝不会离开。
“因果轮回。”施旷轻声说,声音在空荡的墓室中回荡,像一句古老的谶语,预示著门后不可知的命运。
在张启山与二月红争执谁该进入时,施旷并未插话,直到二月红决意进入时,他才说出了那句“因果轮回”,悬疑氛围直接给拉满。
张启山转头看向施旷,只见他微微摇头,缎带下的目光似乎穿透石门,看到了里面的景象。
“二爷的选择,自有其缘法。”施旷说完这句,便不再言语。
但这一次,他并没有退回到阴影里,而是向前走了几步,停在了齐铁嘴身边不远处,面朝石门方向,似乎打算亲自目送二月红进入,也像是在等待什么。
这个细微的举动,让张启山和齐铁嘴都感到一丝不同寻常。
施先生平时几乎不主动靠近任何人,此刻却难道门后之事,连施先生都如此重视?
‘唉,经典剧情节点,二月红独闯副本,获得家族传承并解开部分心结。’ 施旷内心默默回忆著‘剧情’,‘我就在这儿等著吧,顺便防止齐铁嘴这个不稳定因素因为太紧张又触发什么奇怪机关。’
二月红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墓室内一片死寂。
齐铁嘴焦躁地来回踱步,不时看看那扇石门,又看看不动的施旷,试图从他那蒙着缎带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提示,但自然是徒劳。
张启山则靠墙坐下,闭目养神,但紧握的拳头显示他内心远不如表面平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突然,那玄铁石门内部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整个墓室都随之微微震动!
“二爷!” 齐铁嘴惊得跳起来。
张启山也猛地睁开眼,瞬间起身,就要冲向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