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
南宫婉儿对一旁的侍女吩咐道,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一丝波澜,“水要用禁地寒潭边的山泉,火要用炉心碳,多煮一些,韩宗主回来,应该会口渴。”
众人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三百海里,穷凶极恶的黑潮,元婴大会都还没开,就一个人单枪匹马杀过去了。
秦奋默默地将那两个装着结婴至宝的木盒收好,走到殿外,象一尊门神,望向西方的天空,一言不发。
……
天古海域,西海。
一艘中型商船正在小心翼翼地航行。甲板上,几个筑基修士神情紧张,警剔地扫视着四周。
“都打起精神!绕过前面那片乱礁石,就安全了!”船长是金丹初期的修为,此刻额头上也全是冷汗。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馀光,瞥见天边有一道极细的,几乎无法察觉的金线,一闪而逝。
那是什么?
他揉了揉眼睛,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可下一瞬,一股难以形容的威压,如同一座无形的山,从九天之上轰然压下!
整艘商船猛地向下一沉,船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甲板上,所有修士,包括那金丹船长,全都在一瞬间被压得跪倒在地,动弹不得。他们体内的灵力,象是被冻结的河流,完全失去了控制。
恐惧,攫住了每一个人的心脏。
这股威压来得快,去得也快。
前后不过一个呼吸的功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船长第一个挣扎着爬起来,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早已被冷汗湿透。他惊骇地望向那道金线消失的方向,嘴唇哆嗦着。
“那……那是……元婴老祖……路过?”
……
三号矿岛。
岛屿已经被挖得面目全非,到处都是粗陋的矿坑和简易的轨道。
上百名南宫家的弟子被灵力绳索捆着,跪在沙地上,一个个面如死灰。
一个满脸横肉,赤着上身的壮汉,正一脚踩在一个南宫家管事的头上,放声狂笑。
“哈哈哈哈!南宫家?我呸!还不是跟狗一样跪在这里!”
他叫熊龙,黑潮的十二个头目之一,金丹大圆满。
在他身后,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用血红的颜色,刻着那句狂妄的挑衅。
“大哥,南宫家那边还没动静,他们不会是怂了吧?”旁边一个瘦猴模样的修士谄媚地笑道。
“怂了才好!”熊大一口浓痰吐在脚下那管事的脸上,“正好把这岛上的矿挖干净,再把这些人卖去当血奴,又是一大笔进帐!”
他正说着,忽然感觉周围安静了下来。
那些原本在疯狂劳作的矿奴,全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呆呆地望着一个方向。
熊大不耐烦地回头。
只见不远处,一个穿着青衣的年轻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里。
他很年轻,看起来普普通通,身上没有半分灵力波动,象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哪来的小子?找死吗!”熊大眉头一皱。
那年轻人没有理他,只是缓步走到一台正在轰鸣的,仿制天工技术的简陋钻机前。
他伸出手,在那粗糙的金属外壳上摸了摸,然后摇了摇头。
“结构冗馀,材料劣质,能量回路的损耗超过七成。”他象是在自言自语,声音不大,却清淅地传到每个人耳中,“驱动内核用的还是最低级的火灵石数组,能量转换效率连百分之三都不到。”
他转过头,看向一脸错愕的熊大。
“这垃圾,是谁设计的?”
熊龙愣了三秒,随即勃然大怒。
“你他妈说谁是垃圾!老子管你是谁,给我死!”
他怒吼一声,金丹大圆满的法力轰然爆发,一只砂锅大的拳头,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朝着那年轻人的面门狠狠砸去!
然而,他的拳头,停在了半空中。
不是他想停,而是他动不了了。
不止是他,整个岛上,所有黑潮的修士,都在这一瞬间,被强大的威压定在了原地。
熊龙的脸上,还保持着狰狞的表情,但他的眼珠子里,已经充满了无边的恐惧。
他能感觉到,一股无法抗拒,无法理解的力量,像无数根钢针,刺入了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锁死了他的经脉,禁锢了他的神魂。
他甚至连一个念头,都无法转动。
韩天收回目光,不再看他。
他走到那些被捆绑的南宫家弟子面前,屈指一弹。
那些由特殊法器制成的灵力绳索,便如脆弱的蛛丝般,寸寸断裂。
“宗……宗主!”那个被熊大踩在脚下的管事,挣扎着爬起来,激动得热泪盈眶。
“伤亡如何?”韩天问。
“死了三个师弟,重伤十几个……”管事的声音哽咽。
韩天点了点头。
他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在那些被定住的黑潮修士身上。
他走到熊龙面前,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他的眉心。
熊龙的身体猛地一颤,双眼瞬间翻白,无数混乱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韩天的识海。
黑潮的组织结构,各个头目的位置,他们背后那个名为“万宝楼”的神秘商会,以及他们真正的目的——查找一件沉在天古海域深处的上古异宝。
几个呼吸之后,韩天收回手指。
熊龙软软地瘫倒在地,神魂俱灭,只剩一具空壳。
韩天看都没看那尸体一眼,他一挥手。
岛上,所有黑潮修士的身上,都口吐鲜血而亡。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
不过片刻,那些修士便连同他们的法器,一同化为了飞灰,被海风吹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做完这一切,韩天放出一艘飞舟,搭载所有弟子,返回南宫家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