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台的尖叫,在韩天那平淡的声音下,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全身的血液,在这一瞬间仿佛都凝固了。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老者,心中涌起的,是比面对踏云鹰时还要恐怖百倍的寒意。
这个老家伙,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治病,他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那所谓的“青木长生液”,那所谓的承接月华,全都是演给自己看的戏!
治疔踏云鹰就是一个诱饵!
一个专门用来钓自己这条鱼的,香甜无比的诱饵!
“韩……韩长老……”南宫台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疯狂地磕头,“饶命!长老饶命啊!我……我都是被逼的!是南宫寒长老!都是他逼我这么做的……!”
到了这个地步,他唯一的活路,就是把所有事情的真相都告诉韩天。
韩天没有理会他的求饶,只是淡淡地一挥手。
玄煞所化的黑影,瞬间将南宫德彻底包裹,连同那只被冻僵的鬼影貂,一同拖入了阴影之中,封禁了其全身法力。
做完这一切,韩天抬头看了一眼那座依旧寂静的山峰,转身离去。
……
第二日,清晨。
南宫家议事大殿,气氛庄严肃穆。
家主南宫仙高坐于主位之上,面若冰霜。下方两侧,是南宫家所有的筑基期长老,南宫寒赫然在列。
他今日的神情,比往日更加阴沉,偶尔扫过殿门方向的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昨夜,南宫台一夜未归。
他派出去的人,也没有带回任何消息。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的心头萦绕不散。
“客卿长老韩天入殿。”
随着通传弟子的声音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望向了大殿门口。
韩天一袭青袍,缓步走入。
他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接下来要面对的,不是一场决定家族命运的审判,而是一次寻常的会面。
“韩天,见过家主,见过各位长老。”他躬身一拜,不卑不亢。
韩天直起身,环视全场,最后,目光在南宫寒的脸上,停留了一瞬。
他没有多说任何废话。
“噗通!”
一道被黑气捆缚得结结实实的人影,被他扔在了大殿中央。
正是面如死灰的南宫台!
紧接着,一头被玄煞冥气冻成冰雕的鬼影貂,也被他拿了出来。
“家主,各位长老。昨夜,有人意图毒害家主坐骑‘踏云鹰’,被晚辈当场擒获。人证,物证,俱在。”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毒害家主的坐骑!这可是形同谋逆的大罪!
“鬼影貂!竟然是这种擅长潜行的妖兽!”一名长老惊呼出声。
“南宫台?这不是南宫寒长老那一脉,负责灵兽园高阶饲料的管事吗?”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了南宫寒的身上,其中充满了怀疑与审视。
南宫寒的脸色,在这一刻变得铁青无比!
他万万没想到,韩天的动作竟然如此之快,如此之狠,直接将人带到了议事大殿之上!
但他毕竟是老奸巨猾之辈,震惊过后,立刻就做出了反应。
只见他猛地站起身,脸上充满了痛心疾首的愤怒,指着地上的南宫台,厉声喝道:
“好一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家族待你不薄,你竟敢做出此等背叛家族之事!简直罪该万死!”
他身上法力涌动,一股强大的威压直逼南宫台而去,竟是想当场杀人灭口!
“家主!此獠罪大恶极,证据确凿,已无需再审!就让老夫亲手清理门户,以正家法!”
南宫寒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仿佛与南宫台没有半点关系。
这一手弃车保帅,玩得是炉火纯青。
只要南宫台一死,死无对证,他便能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然而,就在他即将动手的瞬间,一个平淡的声音,却在大殿中悠悠响起。
“南宫寒长老,何必这么着急杀人灭口呢?”
韩天站在那里,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
他屈指一弹,一道灵光打在南宫台身上,轻易就化解了南宫寒的威压。
“你!”南宫寒双目喷火,死死地盯着韩天。
韩天却懒得再看他一眼,而是转向主座上的南宫仙,再次躬身。
“家主,我还有一件东西。想必,这件东西,能为各位长老解开一个困扰了南宫家百年的疑惑。”
说着,他手中多出了一枚古朴的玉简。
这个正是昨夜南宫台的口供留影玉简!
韩天早已将一丝法力,注入了玉简之中。
“嗡——!”
一道光幕,在大殿中央凭空展开。
光幕之上,两道人影浮现,正是韩天与南宫台。
紧接着,南宫台那求饶的声音,清淅地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饶命!韩长老饶命啊!我……我都是被逼的!是南宫寒长老!都是他逼我这么做的,他给我化血散,无色无味,神识难查,乃是奇毒。他要求我将此毒长期混入那些高阶灵兽的血食之中,他便给我一枚筑基丹。”
玉简中的对话戛然而止。
但整个议事大殿,已经陷入了一片死寂。
落针可闻。
所有长老,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呆呆地看着光幕,又看看面色惨白如纸的南宫寒。
震惊!
愤怒!
不敢置信!
化血散!
竟然是这种早已失传,专门针对灵兽血脉根源的歹毒之物!
南宫家灵兽园百年衰败,高阶灵兽血脉退化,新生幼崽天赋一代不如一代……
所有的谜团,在这一刻,都有了答案!
原来,这一切的根源,不是什么管理不善,不是什么天灾,而是人祸!
是一场持续了上百年,由家族内部长老亲手策划的,恶毒无比的阴谋!
“南宫寒……你……你这个畜生!”一名脾气火爆的长老,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南宫寒破口大骂。
“为了你一己之私,你竟敢毁掉我南宫家的根基!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怪不得!怪不得你一直想将灵兽园彻底掌控在手,原来是想掩盖你的罪行!”
铁证如山!
无可辩驳!
南宫寒瘫坐在椅子上,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面如死灰。
他知道,自己完了。
彻底完了。
他抬起头,用一种怨毒到极致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个毁掉他一切的老者。
韩天迎着他的目光,神情依旧是那样的平静,那样的冷漠。
“啪!”
一声脆响。
是南宫仙,生生捏碎了自己座椅的扶手。
她缓缓站起身,那张绝美的容颜上,覆盖着一层厚得化不开的玄冰,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笼罩了整个大殿。
“南宫寒,”她的声音,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你,还有何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