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聚会散去。
周牧回到自己那间简陋的屋子，毫无睡意。
院中那震耳欲聋的誓言和狂热的目光还在他脑中回荡。
激情是炸药，但光靠激情口号，炸不翻整个大清。
“得改！必须改！”周牧盯着黑黢黢的房梁，脑子飞快转动。
他翻身坐起，就着油灯微弱的光，找了块破木板，用烧黑的木炭条在上面划拉起来。
第一个计划：打基础！
目标：灭清是内核，但得先活下来，壮大起来！
组织架构改造（内核）：
保留并强化各地方坛主的实权，他们是根基，但不能大包大揽。
在每位坛主之下，设立四个直属分支堂口：
武（军事）：负责招募、训练精壮，暗杀、袭扰计划，堂主由香头推举得力、懂点拳脚或行伍的人担任。
暗（情报）：负责渗透、侦查、传递消息，目标：官府、驻军、大户堂主需心思缜密、人脉广或机灵可靠之人。
商（经济）：负责搞钱！管理现有资产，开辟新财源，保障后勤供给，堂主需有经济头脑或经商经验。
属地坛主管理与总坛垂直管理结合。
内核与外围：
内核成员：今晚滴血盟誓的这些骨干，加之未来严格考察吸收的精英。必须无条件服从组织，向教首宣誓效忠。掌握内核机密和武力。
外围成员：广大受压迫、认同理念的普通教众。由农堂管理，参与互助、提供掩护、传递普通消息。不涉及内核机密和行动。
晋升机制：
现有香头，统一升格为“坛主”，地位尊崇，统领一方，拥有对所辖四堂人事的推举权和重大事务的表决权。
凡在本地发展教众多、贡献大的内核成员，经坛主提名，总坛（李寄福）核准，可晋升为新“香头”，开辟新的坛口！地盘和权力可以扩大！
制定章程，光靠口号和血誓不够，得有成文的规矩！明确各级职责、权利、义务、赏罚。
要潜移默化，把“弥勒救世”的宗教外壳，慢慢注入。
他反复推敲，又画了一个简单的标志：一朵盛开的莲花，花心处巧妙地融入了一个变体的“华”字，线条刚劲。
天蒙蒙亮，周牧拿着划满炭痕的木板和标志草图，找到了刚起床的李寄福。
“掌教，有点想法，您看看？”周牧把木板递过去。
李寄福眯着眼，仔细看着那些陌生的词汇：“武、暗…堂口？分得这么细？情报？经济？这…”
“掌教，”
周牧解释，“咱们现在就象一盘散沙，香头们各管一摊，但管得太粗。打仗要兵，要消息，要钱粮，要人心，得分门别类，专人专管，才能拧成一股绳，劲儿往一处使！坛主还是主心骨，只是下面多了几只手帮他办事，办得更细更好！地盘大了，手下能干的多了，坛主还能升！”
李寄福指着“内核外围”：“这个…分等级？”
“必须分！”周牧斩钉截铁。
“干大事，命悬一线！不是所有拜弥勒的兄弟都能知道咱们要炸王府还是打县城！内核兄弟，同生共死！外围兄弟，同心同德！这样更安全，也更能保护他们。”
李寄福又看向那标志和“制定章程”几个字，沉吟良久。
这想法虽然新奇，但条理分明，隐隐透着大格局。
“恩…有道理。”李寄福缓缓点头。
“特别是这开新坛口、提拔新香头的法子！能激励人心！不过…这章程具体怎么写？还有这分堂口的事，下面兄弟能明白？能服管？”
“章程我来拟个初稿，您把关。”
周牧早有准备，“分堂口的事，咱们得明确职责，选对堂主，不是夺权，是帮坛主们更好地管地盘、壮力量！第一次搞，允许坛主们自己推举信得过、有本事的人来干。咱们总坛只定大方向，给支持。”
李寄福眼中精光闪动，最终拍板。
“行！就按你说的办！弄个章程出来，今天晌午，我跟大伙儿说说！”
晌午，还是昨晚聚会的大院，各香头和骨干内核再次聚集，人数少些，但都是能做主的人。
李寄福站在前面，手里拿着周牧熬夜赶出来的、写在几张粗糙黄纸上的《荣华会初定章程》，旁边挂着周牧画的标志草图。
“兄弟们！”
李寄福声音洪亮，“昨夜血盟，天地共鉴！但光有血性不够，咱们得有个章法，才能成大事！周导师殚精竭虑，为我荣华会谋划了长远之计！今日，老夫宣布几件事！”
他展开章程：
“其一，《荣华会纲领》！首要目标：驱除挞虏，光复中华！誓灭清妖！此为根本，永世不变！”
众人眼神坚定，无声认同。
“其二，组织架构！”
李寄福详细解释了“坛主”（原香头升格）、新“香头”晋升机制、以及武（军事）、暗（情报）、商（经济）、农（民事/传教）四堂的职责和堂主推举办法。
“分堂口，不是分你们的权！”李寄福强调。
“是给你们添几把快刀！武堂帮你练兵藏械，暗堂替你打探消息，商堂给你弄钱弄粮，农帮你聚拢人心，发展教众！你们坛主，仍是这一方之主！统管四堂！有功的兄弟，还能开新坛，当新香主！地盘更大！”
这话一出，原本有些疑惑和本能警剔的坛主们，眼睛亮了！特别是开新坛、当新坛主这点，极具诱惑！权力没丢，还可能扩大！手下还多了专门办事的！
“其三，成员等级！分内核与外围！”
李寄福解释了区别和必要性，内核需向教首再行宣誓效忠，掌握机密。“这是为了保护会众，也是为了成大事！”
最后，李寄福指着那标志：“此乃我荣华会新标志！白莲托华，重开新天！各坛需秘密制作，以为信物！”
“以上章程，乃初定！各坛主回去后，立刻着手改组！推举得力之人，掌管四堂！总坛会派人连络指导。”
李寄福目光扫过众人，带着威严，“今年六月，麦收之后，各坛主务必再聚此地！汇报改组进展，共商…灭清大计！”
“谨遵掌教法旨！”
“誓灭清妖！光复中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