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威严?与本宫何干?”
“他的威严,难不成要建立在本宫的驸马身上?”
楚辞忧半点都不带犹豫的。
“即便真的会有什么后果,也是他自找的。”
“本宫一再忍让,不是让他得寸进尺的。”
眼见她一步步走近,李光霁步步后退,却怎么也不肯让开身位。
这般作态,看的楚辞忧不禁冷笑。
“战又不战,退又不退,李光霁,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赴死,本宫便成全你,不想死,就别动,你我之间,本没有深仇大恨。”
说罢,她眼中湛蓝一闪而逝,淡淡的寒意将李光霁包围。
这点力量困不住他,楚辞忧知道,李光霁也清楚。
这寒意是台阶,也是最后的通牒。
他李光霁想活,就乖乖被困在寒气之内,等楚辞忧将人救走后,他也有的解释。
可若是给了台阶还不下,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
“感谢殿下的不杀之恩,可惜,老夫要辜负殿下好意了。”
“今日老夫在此,便不能让殿下过去。”
寒意消散,李光霁从左手袖袍中抽出一幅画卷。
“山海卷?”
“也好,只闻其名,不见其画,能见见也不错。”
楚辞忧眼神重又恢复凌厉。
哪怕己经极度的疲惫了,只要面前还有敌人,她也还是能战!
李光霁抬手,就要舒展开手中画卷之时,他身后却忽然传出脚步声。
天牢内外是以特殊材料制成,能够完全隔绝气息。
有脚步声响起,也就意味着己经有人出来了。
李光霁的动作顿时慢了半拍,他有些狐疑的扭头看去。
这个时候,天牢内不该有人出来。
唯一的可能就是,内部的狱卒,私自将林渊给放了。
可他们有这样的胆量?那岂不是找死!
他扭头开口便要问责之时,话到嘴边,却忽然哽住。
率先走出天牢的,是个和尚。
且是个无比眼熟,当年被他亲手拿下的和尚。
问题不在这个和尚,而在于和尚背着的人,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也没有生机。
看到这一幕,李光霁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完了!
这下大楚的天,恐怕真要塌了。
“他怎么了。”
楚辞忧首首的看着他。
“死了。”
“贫僧杀的。”
明川并不知方才外界发生了什么。
天牢那隔绝内外的材料,甚至连声音都没能传进去。
他只是依照着与林渊商量好的,助其假死,带他出城。
看见天牢外的这般景象时,他也并未惊讶。
毕竟是他明川越狱了,消息传递的稍稍快些,这般阵容来抓捕他倒是算不得多夸张。
然而下一瞬,他就看到方才问话的那女子娇躯微微有些颤抖。
紧接着,还未来得及等他发现楚辞忧的面熟,就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数十里范围,足以笼罩大半个京师的天空霎时间变得湛蓝,就与那女子的眼眸一个色。
无数血红色的冰晶凭空浮现于半空。
“早知如此,真就该依国师所言,杀了你以绝后患!”
“你怎敢伤害驸马!”
“公主殿下,这都是他个人所为,他死百次都不为过,可京师百姓是无辜的,请您留手!”
李光霁看向他的眼神也是愤恨无比。
明明事情就要结束了,他掏出山海卷,大概率是能以重创的代价拦住楚辞忧的才是。
可明川的出现,就将一切都搞砸了。
楚辞忧,己然开始燃烧她的本源根基,这般不惜代价的她,是真能将这京师变成一片极寒死地的!
“不是,等等?”
明川这下明白,为什么林渊说怕他会死了。
这是真会死啊!
“是他让小僧干的!”
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他便己传音入楚辞忧的耳。
但凡晚一息,他都毫不怀疑自己会被面前的血色冰晶断喉。
“谁?”
楚辞忧冷冷的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个死人。
或者说,她现在的目光,看谁都像是死人。
“驸马,他让小僧助他假死脱身。”
“小僧初时还不理解,现在想来,大概是他也不愿公主去挑战皇室威严。”
听到假死这两个字,楚辞忧的眼神才稍稍缓和几分。
这的确是林渊能做出来的。
好似每一步都能料到,甚至楚辞忧感觉自己来劫天牢的事,都被林渊猜到了。
所以才安排了这秃驴在这个时候将他给背出来。
若是晚上一时半会,旁人不知道,至少李光霁是可能要丢命了。
这样的结果,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好的。
李光霁免于重创,镇南军免于损失,楚承泽威严得以保留,她楚辞忧也不必真正与楚承泽翻脸。
唯独,对他自己不公!
楚辞忧默默的盯着那张好似陷入沉睡的脸。
前半生,林渊吃了很多苦头,受了很多委屈,这都是她知道的。
她本以为,将林渊留在自己身边,便能够不让他再受来自外界的委屈。
可现在,为了大局,为了自己,他竟然连身份都舍弃了。
你为什么就不能自私点呢?
你是本宫的人,本宫保护你是理所应当。
你该要休息的,该要将一些事,交给本宫的。
楚辞忧想告诉林渊这些,但她知道,现在的林渊,听不到。
看着她神情几度变换,最终终究还是冷静了下来,明川这才开口。
“还请公主谅解,虽说是驸马自己也心生了死志,不愿拖累公主,但同样也有外力促使。”
“有人让小僧杀驸马。”
“小僧愿意如实告知,换一个活命的机会!”
这一次,他没有用传音。
林渊的另一个任务,也没有比现在更好的场合了。
“谁?”
楚辞忧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镇南王林鸿业!”
“是他托小僧杀驸马的!”
李光霁眨巴着眼睛,看看明川,又看看还在被煞气折磨的林鸿业。
不是?
真的假的?
林鸿业,有这么迫不及待的吗?
好像还真可能有!
“长公主殿下,此事的确蹊跷,该让刑部与大理寺查明真相。”
“若真是镇南王教唆,那无论殿下要如何处置他,老夫都举双手赞成!”
“只是,千万莫要再牵连无辜百姓了,他们什么也没做。”
“那,本宫的驸马,就做了什么吗?”
“李光霁,说说看,本宫的驸马,犯了什么非死不可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