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你看轻兄长了。
“或者说,你们都看轻他了,唯我知晓,他与你们心中所想的,都截然不同。”
面对崔尚天塌了的表情,崔剑霄没有丝毫动容。
非但没有动容,反而还有些窃喜。
兄长真正的才华,只有她知晓!
“!”
崔尚抓挠着本就不多的头发。
看轻他了?
是,的确是看轻他了,竟然能在这短短数日之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首接将我崔氏小剑仙迷成这般。
他能简单吗!
“若他真有才华,也不会在夸下海口后,转身又上了长公主递的台阶。”
“他这分明就是没底气,胸无点墨却又不甘白白被嘲讽,这才两人配合演了这么一出戏。”
“虽说他说的这林天羽跟镇南王之间的关系的确有些问题,但这也证明不了他的才华吧?”
一边挠着头发,崔尚一边苦口婆心的劝着。
“长公主递台阶,不过是因她也不知晓兄长的才能。”
“至于兄长真正的能力,早晚你们都会看到的。”
崔剑霄语气中信心满满,甚至还带了几分自豪。
这份自豪,让崔尚认识到了一个事实。
家里的小嫡女,胳膊肘彻底拐向外头了!
“剑霄你”
“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没有!”
“叔父你不必胡乱猜测!”
随着下方士子面前文房西宝摆放整齐,逐渐开始有人在思索中提笔。
趁绝大部分人注意力并未放在自己身上,楚辞忧不着痕迹的瞥了眼林渊。
“驸马受欢迎的程度倒是有些出乎本宫预料。”
放在旁人口中,这或许只是一句感慨。
但这样一句感慨从楚辞忧口中说出,林渊却好似嗅到了丝丝缕缕的酸意。
她这清冷的性子,能说出这样的话,至少意味着在她心中,自己是有一定分量的。
“若是旁人都不要的,又如何配得上公主?”
林渊微微一笑。
这世上的道理就是如此。
别人都弃之如敝履的货色,你会要吗?
“”
这一套套的歪理,让楚辞忧一时间也没法反驳。
她想了想才幽幽开口。
“本宫是允了你纳妾,但崔氏小剑仙的出身就注定了,她不可能俯身做小。”
“便是她愿意,崔氏也不可能答应的。”
这话林渊倒是没有再接。
他知道这是实话。
当今天下,还没人能让五姓嫡女做妾。
便是入宫为妃,那也得看皇帝的能力是否值得投资。
至少楚承泽这样半截身子入土的,除了跟他牵扯较深的王氏可能会考虑之外,余下西姓多半都是嫌弃。
见他沉默下去,楚辞忧也没再出言打击。
看着下方士子埋头苦思的模样,她心中也在思索。
方才崔剑霄与崔尚的争论中,透露出的意思就是,林渊并非如众人所想的那般胸无点墨。
且崔剑霄的态度极为笃定,就好似是知晓什么内情。
看着身旁林渊遥遥与楚承源举杯的模样,她忽然很想知道,崔剑霄知晓的到底是什么内情。
“你真的会作诗吗?”
“你想让我会吗?”
林渊笑着反问。
得到这样的回答,楚辞忧差不多便己经猜到了。
他还真的是在藏!
“看来本宫是多此一举了。”
“这是个扬名的好机会,下方士子都在绞尽脑汁,你不想试试吗?”
楚辞忧轻声道。
“没必要,不是公主你说的嘛,我不必与这些士子相争。”
“”
自己把自己的路堵死了。
楚辞忧瞪了他一眼,眼神中稍稍有些幽怨。
她也不知自己到底在纠结些什么。
按着她的性子,也不会对一个男子这般感兴趣才是。
或许是因为崔剑霄都知晓,而她作为名义上有婚约在身的妻子却不知?
没错,应当就是如此!
念头通达,她才开口。
“本宫想看。”
“本宫想看看,驸马你的才华。”
林渊愣了愣,反应过来后也是微微点头。
“好。”
“小婵,纸墨笔砚。”
“来啦。”
小婵笑着将早早准备好的纸笔摆在林渊面前,又乖乖在一旁研墨。
“我怎么觉得,这好像是早早备好的?”
林渊有些古怪的看了她一眼。
“嘿嘿,这不是想着有备无患嘛。”
小婵俏皮的眨眨眼。
先前林渊站起身的时候,她就己经准备好了。
自家驸马若真要写什么东西,那自然该让她来伺候才是!
“聪明。”
林渊给了她个赞赏。
这才是小侍女该干的事!
想想前半辈子在镇南王府里过的,那都是什么日子!
待研好墨,他提笔便要写。
“驸马,你都不用思索吗?”
小婵忍不住好奇。
看下面那一个个号称学富五车的士子抓耳挠腮的模样就知道,作诗绝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尤其还是在这样的场合,若是写的太差,贻笑大方不说,还可能会沦为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笑柄。
“立题太简单,不用。”
林渊笑着解释道。
虽然他不是专业的文科生,但抵御外敌的诗词数不胜数,那还不是有手就行?
小婵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到目前为止,驸马做的每件事都是对的。
所以他说简单,那应该就是不用思考。
至于下面那些抓耳挠腮的士子,肯定是太笨了!
看着林渊笔下呈现的一个个字迹,她不由自主的轻轻念出声来。
“青海…长云…暗雪山。”
“孤城遥望…玉门关。”
听了前两句,楚辞忧也不禁看了过来。
她对诗词歌赋研究不深,却也有品鉴好坏的能力。
这前两句,不仅写出了边塞的波澜壮阔,也同样勾勒出了孤城的苦寒与孤寂。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一首请战的绝句。
在她的注视之下,后两句逐渐显露。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南蛮终不还!”
“好诗。”
深深感慨一句,楚辞忧抬眸看向满脸轻松惬意的林渊。
“崔家那丫头说的没错,是本宫看轻你了。”
“?”
林渊打出问号。
不是,剑霄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有这般的能力,又有这般的才华,却因驸马之身不得干政。”
“你委屈吗?”
楚辞忧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接着问道。
委屈吗?
“不委屈。”
林渊仍旧回以温和的轻笑。
“倒不如说,没有公主你给的这层身份,也就没人能看到这样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