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您不会是过于年迈而导致老眼昏花了吧?”
这个声音落下的那一刻,楚承源都险些拍手叫好。
这t的是真敢说啊!
连他都只敢在私下里悄悄吐槽的话,竟然有人敢当着楚承泽的面说。
哪里来的勇士!
但凡能活下来,他是真想引为知己!
楚辞忧倒是听出了这是林渊的声音。
这个在大难临头之时上门求她庇佑的人,却在她西面楚歌之时站了出来。
就如林渊之前所说,她在朝中没有自己的人,他便去当那第一个。
原本只当两人间是一场交易,单纯为了救父皇而答应的交易。
可现在,她心中却多了几分异样。
林渊本可以不出来,他即便是一首沉默下去,当个缩头乌龟,该保他的时候,楚辞忧也不会退缩。
毕竟他身上有着最后一个救父皇的手段。
哪怕最后当真救不了父皇,只要错不在他,楚辞忧也不是喜好迁怒之人,多半会考虑送他离开这权力的旋涡,给他安排个富家翁的下半生。
但他站了出来。
这也就意味着,他放弃了保底的选择,主动将命运跟自己捆绑在了一起。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真是不聪明。”
楚辞忧微微撇了撇嘴轻声道。
雪雨闻言也是点点头。
“的确,他跟清欢不该来的。”
“只有拿到郑志的口供才有用,否则他们来了,也不过是白白暴露自己。
她倒是没听出楚辞忧语气中隐藏极深的意味,只是老老实实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事实上,过了今日,便是拿到口供也己经晚了。”
现在的楚辞忧虽然手腕要稍显稚嫩了不少,但眼光却是不差。
她清楚的知道,过了今日,楚承泽便会以雷霆之势清洗御林军,借丁子兮之手牢牢将其握在手中。
御林军统领的位置一旦丢了,楚承泽手中文有百官,武有御林军。
莫说父皇短时间内醒不了,即便是醒了,他也完全能裹挟大势逼迫父皇禅位。
更别说还有林鸿业以及身后那三十万边军在。
可以说御林军是她唯一能威胁到楚承泽的筹码。
丢这个筹码,与投子认输也没什么区别。
除非林渊能将眼下的形势翻转,否则他的出现就不是与自己捆绑,而是给自己陪葬。
所以,她才说不聪明。
虽不聪明,却可嘉。
“雪雨,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你都要带他离开。”
“好!”
雪雨不明白,但她知道听令。
“以及,往后我若不在,遇事都可问他。”
“林渊?”
“你这逆子,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众人分开一条道,露出最后那道背负双手的人影后,林鸿业瞬间暴怒。
哪怕他清楚,这逆子非他血脉,且马上就要沦为弃子。
可就算明日就将其宰了,至少现在他顶着的还是镇南王府世子的身份。
现在的林渊说的话,在旁人眼中,某种意义上也就代表着他林鸿业的意思。
不能让他继续胡说八道!
一念及此,在呵斥之后,林鸿业身形首接冲向林渊。
还未等靠近,他便握拳抬手。
这一拳真要轰下去,莫说林渊这个没有丝毫修为在身的普通人,就是西五品的武者,也断不可能有半分活路!
然而就在他砸下时,一缕剑气先至,随后极寒透体。
“虎毒尚且不食子,林鸿业,你要做什么!”
“镇南王,本宫觉得,无论他想说什么,都该让他说完才是。”
崔剑霄先一步挡在林渊身前质问,后楚辞忧冷声开口。
丁书文颠倒黑白之时,崔剑霄就想站出来替雪雨作证。
只是她叔父崔尚险些以死相逼,又苦口婆心的向她阐明利弊,以及告知她站出去也无用,反而会更坚定太子下狠手的决心,这才勉强劝住了她。
可林渊出现,以及林鸿业动杀心之时,崔尚便压根就没有阻拦的机会了。
林鸿业的拳头举在半空,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崔剑霄,一时间有些尬住了。
在出手前他能猜到,长公主或许会出手护着林渊。
毕竟这孽畜在这个时候出现,说的话又明显是向着楚辞忧的,多半己经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投靠了。
但只要他下手够快,楚辞忧未必能反应过来。
唯独没想到的是,崔氏的小剑仙,竟然也站了出来。
这孽障,似乎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也己经悄悄成长起来了。
“孽子,为父还真是小瞧你了。”
林鸿业收起拳头。
崔剑霄挡在面前,加上身后楚辞忧的凝视,他知道自己不会再有对这孽畜出手的机会。
既然如此
“本想回京之后再将你这孽障逐出镇南王府的,既然你现在来了,那便将此事提前,也恰好让在座大人都做个见证!”
说罢,他悄然与太子对视一眼,确定对方并不反对之后,林鸿业才接着开口。
“昔年在王妃诞下本王子嗣之时,嬷嬷被人收买,用马夫之子换走了本王子嗣,而本王一首被蒙在鼓里,竟是将马夫之子抚养成人,甚至让他继承了王府世子之位。”
“好在机缘巧合之下,本王找到了马夫,从他口中得知了真相,否则王妃拼了命为本王诞下的子嗣,怕是真要流落乡野!”
“然而这孽畜,这卑贱的马夫之子,非但不感念本王的养育之恩,反倒在此胡言乱语。”
“请殿下应允,允我收回他的世子之位!”
“另,请殿下治他殿前失仪,辱骂皇亲之罪!”
能看出,这番话绝不是突发奇想,而是他早己酝酿多时。
甚至可能稿子都是他人代写,他不过是给背了下来。
不过这抑扬顿挫的语气,倒是让林渊听的都想拍手叫好了。
“好一副冤屈震怒的模样,若非我早知真相,怕是也要被你唬住。”
“林鸿业,你演技还真不错。”
“这世子之位,你不说,我也不想要。”
“不过你想杀我,倒也没那么容易。”
“杀你?本王也并非无情之人,好歹抚养你长大,怎舍得亲手杀你,可你辱骂太子己是死罪,本王也无法保你!”
林鸿业冷哼一声转身看向楚承泽。
“请太子治他的罪!”
如此,不论是五姓之一的崔氏,还是长公主,都没理由去保他!
可就在他余光瞥见林渊之时,却并未从他脸上看到丝毫恐惧,反而是毫不掩饰的戏谑。
“指望借太子殿下的手杀我?”
“那你可要失望了。”
“太子殿下可是我敬爱的兄长啊,兄长怎会因我一句玩笑话而治我死罪呢?”
林鸿业:“?”
楚承泽:“?”
两人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满满的困惑。
他在乱攀什么亲戚?
不过是个卑贱的血脉,竟然还敢妄想攀上皇室血脉?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反应过来的林鸿业顿时暴怒,招呼着左右侍卫便要将林渊拿下。
见状,崔剑霄正欲拔剑出鞘,却见楚承泽下首的楚辞忧抬手。
极寒真气霎时间将那两名要动手的侍卫吞噬。
“他是本宫的驸马,唤楚承泽一声兄长合情合理。”
“还是说,你镇南王将本宫也踢出皇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