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川热不热爱学习不好说，反正他前脚送走了李晋，后脚就拿着文档夹来到了操场。
不少师生都在围着操场走圈消食晒太阳。
他一眼就看到了咬着笔头，边走边在书上写着什么的许倩媛。
他快步走了过去，打了个招呼。
“在看什么？”
许倩媛正沉浸在知识的海洋，冷不丁被吓一跳，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顾川移开目光，心中莫名想起上辈子在闲聊时听同事说的，很多女生在冬天穿的厚，不喜欢穿罩罩。
上辈子他质疑，但刚刚他信了。
“在看数学题。”许倩媛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是我们老师布置的随堂作业”
“哦？”顾川来了点兴趣，“算出来了？”
“刚算出来”许倩媛只觉得这个刚才还笑眯眯的学长气势有点点变了，不自觉地有些拘谨，“但我不确定对不对”
“我瞧瞧。”顾川伸出手掌，“我帮你验算一下。”
“好”许倩媛想了想还是把书递了过去。
顾川接过，看了一眼题干。
“在已知点a（2，0），点b（0，1），点p是双曲线x2-y2=1右支上的任意一点。
连接ap交y轴于。过点作y轴垂线，交直线bp于点n。
求证：点n的纵坐标yn是一个定值，并求出该值。”
“这很简单。”顾川点点头，“等我两分钟。”
许倩媛眨巴眨巴眼睛，有点不太相信，“我们老师说这题有点难，学长你”
“别说话。”顾川摆摆手，“走你的。”
许倩媛皱皱鼻子，看着一脸专注的顾川，悄悄吐了吐舌头。
“好心当做驴肝肺，待会你算不出来我才不给你台阶。”她悄悄在心里说道。
顾川扫了一眼许倩媛的答案，很标准的高中生思维，先设方程，然后带入，接着消元，最后给出的答案是3/2。
没具体看过程，他就知道许倩媛这个答案大概率是错的。
她从设方程开始就没有用几何性质的思路在解题，而是强行带入复杂的参数，然后陷入了根本没有必要的代数化简。
而在顾川眼中，题干中最有含金量的有且只有定值两个字。
在解析几何定值的题目中，如果涉及的点位是简单坐标点（x，y本身是常量）时，最后的答案通常也都是整数。
这并非是统计学上的概率问题，而是出题人大概率会遵守的原则，说的更玄乎点，就是所谓的数学之美。
顾川上辈子和高数打了十几年交道，看这种题目很多时候用的都是感觉，而非逻辑。
就象男人吃饭喝水好色一样，纯本能。
他并没有象许倩媛一样傻乎乎的约来约去，只是简单的取了双曲线的顶点和对称点代入到这个射影几何定值模型中算了一下。
果然。
他把书还给许倩媛。
“你算错了，答案是2。”
“不会吧？”许倩媛还在纠结顾川待会出丑自己要不要挽尊，闻言直接停住了脚步，“学长你真不是乱说？这种题能心算？”
“是啊。”顾川面色轻松，脚步不停，“很简单的题目，你大概率是约错了。”
“你你跟我说说呗？”许倩媛这才反应过来，“这题我花了二十多分钟了”
“你”顾川刚想说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恩”他顺势装模作样的摸了摸下巴，“你先给我说说你的解题思路，我帮你找找问题。”
这不就是自己苦苦在查找的，高中生的思维模式吗？
他看向许倩媛的眼神都柔和了几分。
“好的好的。”许倩媛完全没有察觉到顾川的眼神，开始说自己的解题思路。
“先算斜率”她用笔尖戳了戳第一个式子。
“为什么要算斜率？”顾川近乎本能地讨厌这种思路，下意识反问道。
“为”许倩媛噎住，“老师就是这么教的。”
“没事，你继续。”顾川掐了一下自己大腿。
“哦哦，然后联立方程”许倩媛也没放在心上，继续说道。
“恩，继续。”顾川若有所思，微微弯腰。
“再求点”许倩媛渐入佳境。
“好。”顾川觉得壑然开朗，原来还有这么蠢的方法。
就这样，两人围着操场，许倩媛指着题目说，顾川弯着腰听，双方都觉得受益匪浅，谁也没觉得违和。
“啊，这里漏乘了一个2”许倩媛有些惊喜地指着一处，“这样算下来确实是2。”
“恩。”顾川笑得很是和蔼，“恭喜。”
“嘿嘿，还是学长厉害。”许倩媛有点不好意思，“你两分钟就解出来了。”
“没必要。”顾川摆了摆手，“毕竟人和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
“”许倩媛自动忽略了这句话，现在她总算相信眼前这个顾学长是个学霸了。
就是学长要是哑巴就更好了
“终于解出来啦。”刚才对话不少，许倩媛也觉得没那么拘谨了，小小的伸了个懒腰庆祝了一下，“要不然我中午要睡不着的。”
你这个能力怎么睡得着的。
顾川略作沉吟，开始满嘴跑火车，“我说句公道话，你这个数学水平，上985可能有点难。”
“？”许倩媛动作一顿，刚刚放松的心瞬间揪了起来。
金中谁会不想上985？
“不会吧，我们班老师都说，我数学努把力，上个东大没问题的”她有些迟疑。
我不许你这么侮辱我的母校。顾川心里想着，抿了抿嘴，“你们老师可能是安慰你。”
“我不知道你们这届什么情况，但目前来说，我的成绩也就刚刚达到东大的边。”
“当然，也可能是你们这届跟我们不太一样你听你们老师的吧。”
他眼都没眨，一套流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呃，呃”许倩媛哪见过这种套路，只觉得有点点慌，“那我，那我再报个补习班好了。”
“补习班一周补几天？你确定补了这次下次老师还记得你的问题吗。”顾川善意提醒道。
“那我，多请教老师？”许倩媛仰起头看着顾川，是真的有点担心了。
“好想法。”顾川点点头，“但是数学是个没有捷径的学科，你只能靠多练多写来提高，你确定你们老师能受得了你几天问同一个问题吗？”
“这？”许倩媛想到自己班老师那个脾气，还真有点不太确定。
“唉。”顾川忍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样吧，我每天中午都跟都抽点空，帮你瞧瞧。”
“不过你得学会独立思考，我只会跟你说你写的对不对，你要学会复盘。”
“有问题吗？”
“哎？”许倩媛有点惊喜，“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我都赚麻了。顾川一脸平静地转过身，“你帮我卖鞋救狗，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许倩媛心里顿时有些愧疚。
她前几分钟好象还诅咒学长来着。
学长都高三了，还抽出时间来教我，多好一人。
“对，对了。”她咬了咬唇，“学长你不是找我有事吗？快午休了，我们快开始吧。”
“哦。对。”顾川都快把正事忘了。
他缓缓打开了文档夹，露出了那张彩印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