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奇洛再次出现在霍格沃茨,申请那被诅咒的黑魔法防御术教职时,所有认识他旧貌的人都感到了极大的错愕与不适。
当时的面试记录片段,由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董事会成员私下提供,记载了如下耐人寻味的情景:
弗立维教授的语言在记录中显得异常困惑:
我几乎认不出他了,奎里纳斯。
他比以前更紧张了,就像是一根被双手绷得过紧、随时会断裂的琴弦而且,他的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
他不停地摆弄他头上那条紫色的头巾,说话比以前更不连贯了。
我问他在阿尔巴尼亚的研究有什么收获,他则变得非常激动,语无伦次地提到了自己与远比书本更强大的力量相遇,然后就开始发抖。
麦格教授的反对则更加直接:
我持最严重的保留态度。
奇洛先生学生时代的表现,无论是理论成绩还是实践能力,都完全无法支撑他担任这门课教授所需的综合素质和心理素质。
而且,我必须指出,他现在的精神状态极不稳定,眼神涣散,举止怪异,我认为这会对学生安全构成潜在风险。
他解释头巾是为了遮盖他在阿尔巴尼亚不幸被吸血鬼袭击留下的伤疤,以及浑身大蒜气味是为了预防再次遭遇这类黑暗生物
恕我直言,这种说法不仅缺乏任何医学证据支持,更近乎儿戏,完全不符合一名霍格沃茨教授应有的形象与担当。
而最令男孩反复咀嚼的,是斯内普教授那标志性的讽刺:
一个过去在魔药课上连稳定手持搅拌棒都做不到的懦夫,如今却信誓旦旦地声称自己深入探索了阿尔巴尼亚黑森林的黑魔法奥秘?
可笑。
而且,他身上散发出的,绝非仅仅是廉价大蒜或所谓吸血鬼恐惧的气味
那是一种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
在他的眼神里,除了以往的怯懦与闪躲,还多了一种像是被强行植入的狂热,拙劣地模仿着某种他根本无法理解的力量。
邓布利多坚持任命他
哼,我只能假设,我们伟大的校长看到了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所未能察觉的某种特殊的潜质
“腐败”男孩的指尖在这一页停留了许久。
随后,他翻开了档案的最后一部分,也是与他切身经历关联最紧密的一部分
奇洛在霍格沃茨担任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期间的异常表现
这部分资料更为零散,像是从不同角落拼凑起来的碎片,被马尔福家族的信息网有选择地搜集起来。
一名斯莱特林四年级学生的描述颇为生动:
他上课结巴得厉害,经常一句话要重复好几次才能说完整,几乎没法流畅地讲完一个咒语的施放要点。
教室里总是弥漫着那股可怕的大蒜味,他说是为了驱赶他在罗马尼亚遇到的一个吸血鬼,怕它循着气味回来找他但私下里我们都觉得他是不是脑子出了点问题。
他动不动就脸色苍白,毫无预兆地浑身发抖,特别是在讲到一些稍微有点危险的黑魔法生物时,比如狼人或者巨怪,他会突然噤声,嘴唇哆嗦,眼神空洞地望着某处,好像想起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然后掏出手帕不停地擦汗,半天都回不过神。
一份来自赫奇帕奇学院的一位二年级学生的信件片段内容,则显得更加诡异:
奇洛教授今天讲到一种东方水妖的时候,突然死死盯着教室后排的空地,眼睛瞪得老大,眼珠几乎要凸出来,然后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打翻了自己的水杯,弄湿了讲台上的教材。
我们都吓坏了,可他只是结结巴巴地让我们不要在意,说这只是个小意外,然后就宣布提前下课,几乎是跑着离开了教室。
坐在我旁边的丽莎说她好像听到教授压低声音飞快地念叨着‘别生气,主人我错了’之类的怪话,听得人毛骨悚然。
关于实践课的部分,记录更是寥寥无几,近乎空白。
奇洛似乎极度害怕让学生进行任何实质性的魔法对练或防御术实践,大部分时间都在照本宣科的念诵那些枯燥乏味的理论条文。
当有冒失的学生不小心在课堂上引发小规模爆炸或者魔法回火时,对方的第一反应从来不是上前冷静处理,而是惊恐地向后跳开,几乎要躲到厚重的讲台后面去,那模样比受到惊吓的学生还要不堪。
他与其他教授的关系也显得疏离而紧张。
情报中明确指出,斯内普教授似乎对奇洛抱有某种异乎寻常的兴趣。
有多份目击记录显示,斯内普经常在走廊上、礼堂门口甚至是教工休息室“偶遇”奇洛,并提出一些看似随意、实则尖锐的问题,比如:
你的头巾需要更换了吗,奇洛?
它散发出的气味,似乎比昨日更加浓郁了。
关于三楼那条禁止学生进入的走廊,以及走廊尽头那扇门后的小玩意儿,你有什么独特的见解吗?我听说,你昨晚似乎又在那片区域附近徘徊了。
每一次,奇洛都会变得更加结巴和慌乱,语无伦次地搪塞几句后,便仓皇逃开。
除此之外,麦格教授曾就奇洛极不稳定的教学状态和精神状况,向邓布利多教授提出过正式的关切。
她认为,让这样一位明显连自身情绪都无法稳定、更别提在危急时刻保护学生的教授担任此职,是极不负责任的行为。
但都没有下文
甚至连管理员费尔奇都有一份被记录下来的抱怨,其提到对方行为鬼鬼祟祟,经常在宵禁后独自在城堡三楼那条禁止入内的走廊附近溜达,而当他提着油灯上前询问时,对方则总是用研究城堡古老的防御魔法或者饭后散步帮助消化等令人无法信服的理由来搪塞。
窗外,霍格沃茨的黄昏正悄然降临,将图书馆的地面染上一层暗金色的光晕。
图书馆里很安静,只有平斯夫人用鸡毛掸子清扫书架的细微声响,以及远处某个头发蓬松的女孩翻动书页的沙沙声。
哈利缓缓合上羊皮卷轴,指尖在粗糙的皮革封面上轻轻敲击。
那么
一个如此漏洞百出的人
学生时代平庸怯懦,归来后举止怪异,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可疑二字
为什么睿智如邓布利多校长,明知道这一切,还是愿意将其接纳进霍格沃茨,并将至关重要的黑魔法防御术教职交付于对方呢?
除非
这一切都在他的注视之下甚至是他所默许的
而能让一位白魔王如此对待的人
恐怕,这世上也就只有一个了吧
哦不
是一个半
那一个在塔里关着呢
想到这,男孩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