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老爹平静地打量着站在门口的邓布利多。
他能清楚的感知到这位老巫师身上缓缓散发出来的那一种沉淀了漫长岁月与强大魔力的气息。
于是,他向前半步,不着痕迹地将哈利稍稍挡在身后半个身位的位置。
“”
见此情景,邓布利多微微颔首,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
他并未因这无声的戒备而感到不悦,反而步履从容地迈进了餐厅,他并没有立刻回答老爹的问题,而是先看向了正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哈利。
“晚上好,波特先生。”
邓布利多的声音温和得像夏夜的微风,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我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们这场家庭会议。”
“没有”
闻言,哈利的脸颊微微发热,显得有些局促。
“您没有打扰到我们”
他小声回答,目光不自觉地瞟向身前老爹宽阔的背影,声音越说越小:“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家庭会议”
虽然他很想这是
“那么,我能坐下来吗?”
看着男孩眼里一闪而过的憧憬与失落,邓布利多善解人意地转移了话题。
“当然您请坐”哈利连忙说。
“谢谢。”
邓布利多将椅子拉开坐下,目光扫过地上那尚未完全擦拭干净的一小滴暗红色血迹,又回到哈利那涂着绿色药膏、紧握的拳头上,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但并没有任何指责的意思,反而对着哈利做了个调皮的眨眼表情。
他压低声音,仿佛分享一个秘密般说道:“来我似乎错过了一些颇为激烈的场面。”
“不得不说,我们的波特先生已经勇敢地迈出了捍卫自我的第一步,这值得纪念。
“”
看着仿佛对自己了如指掌的邓布利多,哈利张了张嘴,有些懵。
这个自来熟的老爷爷是谁啊?
我认识他吗?
他又怎么会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
而且,他甚至好像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马上就会认识了,波特先生,接下来我就要向你介绍我自己了”
“不过,我得先把一些东西拿出来。”
邓布利多仿佛能看透男孩的心思,他微笑着,从袍子内袋里取出一个用厚重羊皮纸制成的信封。
信封看上去古色古香,封口处盖着一个清晰的蜡印,图案是狮子、鹰、獾和蛇环绕着一个大写的字母“h”。
最引人注目的是信封上用一种特殊的、闪烁着微光的墨水写就的漂亮翡翠绿色字迹:
【萨里郡,小惠金区,女贞路4号,楼梯下的碗柜】
“”
看到这个地址,哈利的脸上瞬间涌起一阵羞怯的红晕。
没有人愿意住在碗柜里面
尤其是当这个事实被如此醒目地写在一封显然是重要信件的封面上
“这没什么可苦恼的”
似乎是看出来了哈利的窘迫,邓布利多的声音及时响起:“英雄不问出处,波特先生。”
“你要记住,许多伟大故事的序章,往往都开始于一些最不起眼、甚至略显窘迫的角落。”
“重要的是故事接下来的走向”
“有时候,一个看似卑微的起点,反而能铸就最坚韧不拔的灵魂。”
看到男孩因这句话而稍稍挺直了脊背,面色有所缓解
邓布利多这才将目光正式转向自他进门起就一直在静静观察的老爹。
同时,这也是他没有让海格来送信件的原因。
一个凭空出现且浑身散发着强大气息的陌生人
性情耿直憨厚、对哈利保护欲极强的海格,在面对这样一位神秘的守护者,很可能会引发不必要的误会和冲突。
“正式自我介绍一下”
邓布利多微微前倾身体,以示尊重:“我是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赖恩·邓布利多,一所名为霍格沃茨的魔法学校的现任校长。”
“魔法学校?”
听到这个词,老爹的眉毛微微挑动了一下:“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专门教授魔法的地方吗?”
“是的,虽然对于绝大多数非魔法界人士来说,它一直是个秘密。”
邓布利多的笑容加深了:“波特先生是一位小巫师,他体内流淌着魔法的血液。”
“霍格沃茨的职责,就是帮助像他这样的年轻男女,学习如何安全地掌控和使用这份天赋,并理解我们这个隐藏在世界日常表象之下的古老而独特的魔法社会,我们”
只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
老爹就直接打断了他:
“既然你们是这样一所专门接纳小巫师的学校,知晓这些孩子的身份,也清楚这些孩子的处境”
“那么,我想请问,在过去的那些年里,在这个孩子独自承受苦难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为什么不在他最需要庇护和引导的时候出现,而非要等到现在,才给他送来这一纸通知书?”
邓布利多:“”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听着这道质问,邓布利多脸上那惯常的笑容僵硬了一瞬。
在那一瞬中
无数画面如潮水般涌过他湛蓝色的眼眸
戈德里克山谷那个万圣节的惨案
襁褓中额带伤疤的婴儿
他亲自将哈利放在德思礼家台阶上的那个寒冷夜晚
以及这十年来他通过凤凰社成员和保密魔咒间接获知的、关于哈利并不幸福的童年片段
随后,这位被整个魔法界尊称为“本世纪最伟大巫师”的白魔王,陷入了长达十几秒的沉默。
“”
见状,一旁的哈利屏住呼吸,看看老爹,又看看邓布利多,他不太明白老爹话里全部的含义,但那种为自己鸣不平的意味他感受到了。
于是,他的内心涌起一股复杂的暖流。
同时,他也迫切地想知道,这位自称校长的老爷爷会如何回答。
“”
终于,邓布利多几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声,那叹息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地。
他微微避开了老爹那过于犀利的目光,转而看向桌上那封录取通知书,用手指轻轻抚过羊皮纸粗糙的表面。
等到他再次开口时,声音里少了几分之前的轻快:
“这是一个非常合理,也非常尖锐的问题,先生。”
“我完全理解您的质疑,也感受到了您对波特先生的关怀。”
“对此,我表示由衷的感谢。”
“但也请你相信,霍格沃茨,以及我个人,始终关注着波特先生的健康成长。”
“然而,根据魔法界既定的法律和霍格沃茨沿袭千年的校规,我们只能在孩子年满十一岁,魔力开始稳定显化,正式进入入学年龄的时候,才能向他们发出邀请。”
“这是一个明确的时间节点,我们必须遵守。”
邓布利多抬起眼,再次看向老爹,眼神中满是诚恳:“至于您所说的关于波特先生在过去岁月里所承受的一切”
“这其中涉及到魔法界中的一些非常复杂的内部情况,以及一个基于古老魔法而做出的必要安排。”
说到这里,邓布利多的目光掠过哈利额头上那道被刘海隐约遮住的闪电形伤疤,眼神深处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
他没有详细说明这个“必要安排”是什么,也没有解释所谓的“复杂情况”究竟为何
但他话语中那份沉甸甸的分量,以及那双眼睛里流露着的担忧,却清晰地传递了出来。
“”
老爹看到了老巫师诚恳背后的无奈,也捕捉到了那无法明言的苦衷。
他能隐隐约约猜测到这背后可能涉及到男孩的身世与其父母的故去
所以,他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表示接收到了这份未明言的信息,不再就此深究。
这算是一种老年人之间的心照不宣
“谢谢您的理解。”
察觉到老爹态度的微妙转变,邓布利多仿佛卸下了一副重担,声音重新变得轻快了一些。
他明白,对方并非放弃了问责,而是选择了在此时此地给予自己信任和空间。
这就足够了
随后,邓布利多轻轻将那个厚重的羊皮纸信封推向桌子对面的哈利。
“那么,波特先生”
“现在,让我们来谈谈这封信,以及你的未来,好吗?”
看着那封写着“楼梯下的碗柜”的信,哈利脸上刚刚褪去的红晕又有点泛起的趋势。
他没有立刻去拿信,而是抬头望着邓布利多,小声问:“邓布利多先生,霍格沃茨,是什么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