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
听着这个疑问
阿福脸上的笑容忽然变得有些玩味起来。
他上下打量着马克，像是评估一件货物。
“本来嘛”
“按照原来的计划”
“我是打算把你们那个装神弄鬼的狗屁会首，那个叫查尔斯的小丑抓回去的。”
说到这，他话锋一转，用手指点了点马克的胸膛。
“可是”
“你突然出现了。”
“我的主人说过，你比那个小丑更有价值，也更好。”
“所以，计划变了。”
阿福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现在”
“我要带你走。”
“”
尽管有所预感，但亲耳听到这个答案，马克的心还是猛地一沉。
但他几乎是瞬间就做出了决定。
作为猎荒者指挥官，保护灯塔是他的天职。
如果他的离开
能换取灯塔的安宁
能让自己的这些老伙计全部活下去
那么
他甘之如饴
“好。”
马克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任何犹豫：“我可以跟你走。”
“但条件是，从现在开始，直到我们离开灯塔”
“你不能再对灯塔上的任何一个人出手。”
“记住！”
他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面前之人：“是任何人！”
“嚯这么干脆？”
似乎是没有想到过程会这么顺利
阿福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随即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当然可以！”
“要不是主人的任务，谁乐意跟这些菜鸟动手？”
“打起来我都嫌硌手。”
“好，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闻言，马克松了口气，就在他以为这件事要到此结束的时候
一边的猎荒者里却炸了锅
“绝对不行！”
“队长！你不能跟他走！”
杰夫第一个吼出声，手中的枪械猛地抬起：“猎荒者从来没有抛弃指挥官的先例！”
“你要想带走队长！”
“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墨城更是一个箭步冲上前，挡在马克身前，毫不畏惧地迎上阿福那看似懒散却实际危险的目光。
“队长！我们跟他拼了！”艾丽卡同样上前，红着眼睛喊道。
“队长，你说过要带领我们一直走下去”
“这就是你履行承诺的方式吗？！”冉冰不知何时已经靠近
她举着手枪，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所有勇气：“如果你要走，我跟你一起。”
“队长，我们不能没有你！”
“猎荒者同进同退！”
“跟他拼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越来越多的猎荒者队员围拢过来，金属枪械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一道道目光如同实质般聚焦在阿福身上。
“啧”
看着这一幕
阿福撇了撇嘴，没有说话，只是慢悠悠踱步到一旁稍微空旷的地方，抱臂倚墙，朝着被人群死死护在中间的马克递去一个眼神。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你的人
你自己搞定
“”
很显然，马克看出来了这一点
于是
“都放下枪！”
他猛地转身，面对群情激愤的队员们，眼中的决绝让所有人心中一凛：“这是命令！”
“去他妈的命令！”
听着这句话，墨城罕见地爆了粗口：“队长！是你教我们的，猎荒者是一体的！”
“既然是一体的！我们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
“不要啰嗦了！”
杰夫上前一步，枪口死死对准远处的阿福：“队长，你先走！”
“猎荒者全员在此，我们就算拼到最后一人，也绝不会让他轻易得逞！”
“没错！”
其他猎荒者也纷纷开口呐喊：“让这个怪物见识见识我们猎荒者的厉害！”
“”
看着面前这一张张稚嫩的面庞，马克的心里浮现出一股无奈。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不再做任何解释，猛地拔出腰间的配枪毫不犹豫地抵住了自己的下颌上。
“咔哒”一声脆响后，保险关闭
“队长！”
惊呼声四起。
所有猎荒者的瞳孔都在这一刻骤然收缩
没有理会那些震惊与恐慌交织的目光
马克看向一边的墨城，开口说道：“墨城，我走以后，猎荒者就交给你们了。”
“队长！”墨城几乎是想也没想就要扑上来夺枪
可是
就在他抬手的瞬间
马克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已然微微用力
那动作幅度极小，却带着绝对决绝的意味
而他那不加掩饰的自杀姿态
也让对方所有的动作僵在原地
“谢谢你，墨城”
见此情景，马克笑了笑。
随后
他的目光转向一旁的冉冰，声音不由自主地放缓，却也更显艰难：“冉冰替我照顾好大家”
“不我不要”
冉冰摇着头，泪水在眼眶中固执地打着转，却没有落下：“没有你的猎荒者，还能叫猎荒者吗？”
“队长，你太自私了”
“”
看着对方眼里的那抹熟悉而炽热的色彩
马克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但
他选择了逃避
他不再与她对视
他转向所有队员
他用尽力气让自己的声音保持稳定：
“保护好灯塔，保护好彼此。”
“这是我作为指挥官，最后的命令。”
“”
马克的这些话过后
现场一片死寂
只有压抑的呼吸声和牙齿咬紧的咯咯声，能证明这里还有活人存在
猎荒者们举起的枪口颤抖着
最终
却都无一例外地缓慢垂了下去
随后
一条狭窄的通道
在沉默的人群中被让了出来
见状
马克也是保持着用枪抵住下颚的姿势，一步一步的退到了那个始终抱臂旁观的红发壮汉身边
“处理好了？”
“没想到，你还挺受你的部下爱戴的”
阿福瞥了眼身边始终保持警惕姿态的马克，语气带着几分戏谑。
马克：“”
然而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结局已定的时候
“嗡！——”
回廊另一侧那扇沉重的合金闸门，突然被打开了
然后
没有想象中荷枪实弹的城防军冲进来
映入在场众人眼帘的
是一群头发花白，步履蹒跚，脸上布满了岁月沟壑的老人
这些人的手中没有武器
只是一个劲的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喃喃地吟诵着的祷词，眼神空洞而狂热
就那样没有任何章法的乌泱泱地涌了进来，堵住了整个通道口
然后
在一名退到人群后方的低阶律教士的指挥下
这些人
用自己苍老的身躯，组成了一堵脆弱的人墙
“”
见此情景
阿福脸上那戏谑的表情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毫不掩饰的嫌恶。
“呸！”
他像是看到了什么无比肮脏的东西，毫不客气地朝地上啐了一口：“你们的那个沙壁城主，真是够恶心人的！！”
“自己不敢露头，就让这些被忽悠傻了的老家伙来拦我？”
“这还算是人吗？！”
“”
马克和所有猎荒者们同样失声。
他们沉默的看着这些平日只在灯塔角落里默默祈祷、如同背景般存在的老人
此刻像是廉价的消耗品一样被推到这个恐怖的红发男人面前
这种手段，比直面强大的敌人更让他们感到耻辱和愤怒
“你还记得按照我们刚刚的约定吗？”
马克猛地转头看向身边的红发壮汉，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请求：“不要对这群被蒙蔽的老人出手！”
“当然记得！”
阿福嗤笑一声，斜眼看着马克，眼神仿佛在说他多此一问：“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滥杀无辜的老弱病残的变态吗？”
说罢，他不再看那些在律教士暗中怂恿下正缓慢前移的人墙，只是抬手，打了一个响指。
“啪！”
清脆的声音在通道内回荡。
下一刻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
阿福、马克以及他们周围地面的阴影，如同沸水般涌动起来！
随后
数个通体漆黑，只有眼睛冒着猩红光芒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浮现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