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家伙…”
“就算连自己的骨头都快碎了，也还是管不住那张吵个不停的嘴吗？”
听见脚下传来的细微挣扎声。
阿福眼神一冷，猛地加重了脚下的力度。
“咔嚓！——”
一声头骨微微碎裂的声响后。
维克多连最后的呻吟都未能发出，便彻底陷入昏迷。
“维克多司令！”
看见这一幕。
站在不远处的马克脸色铁青，手中的枪握得死紧，却不敢贸然上前。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着心中愤怒的情绪，声音沉肃：“这位陌生的朋友，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如果你是对灯塔感到不满”
“我可以作为人质，带你到摩根城主面前陈述利害”
“我始终相信”
“只要大家愿意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一谈，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说到这里，马克上前一步，目光诚恳：“如果你信任我”
“愿意接收我的提议”
“就请放开维克多司令”
“不要再牵连无辜之人了”
“无辜？”
“你是说这个家伙无辜？”
“我没听错吧！”
阿福像是听到什么极其可笑的话，脚掌无意识地在维克多头上碾了碾，引得昏迷中的人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然后，仿佛是为了印证这是个笑话
他竟真的放声大笑起来。
那不加掩饰的笑声在空旷的通道内回荡，让在场所有听到的人都感到不寒而栗。
“这简直”
“简直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以后”
“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噗！”
“我不行了，你想要笑死我吗？”
“”
“这有什么好笑的！”
“我说的话哪里有问题吗？”
见状，马克的眉头拧得成一团，拳头不自觉地攥紧。
他完全不知道面前的这个家伙究竟在笑什么。
“好吧，好吧”
“看在你是主人需要的东西的份上，我就不揍你了。
“来和你讲讲道理吧。”
笑了一会后，阿福用手指揩去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向前微微倾身。
尽管隔着一段距离。
但他的这个动作还是让马克众人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首先。”
“你说这些人无辜”
“我想问”
“他们究竟哪里无辜了？”
说着，阿福的目光扫过地上横七竖八的城防军，声音渐冷：“我这一路打过来。”
“可是看到了不少能戳破你谎言的东西呢”
“怎么样，要听听看吗？”
“我保证！”
说到这里，阿福抬起一只手，作出一个类似起誓的手势，眼底却毫无温度：“我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都不会添油加醋。”
“可以。”
“只要你说，我就会听。”
闻言，马克郑重地点头，试图将眼前之人稳住。
同时，他的目光也微不可察地瞟向回廊侧面那面巨大的落地窗。
在瞥见玻璃某处反射出的一个细小光点后，他的手指几不可觉地动了一下。
下一秒——
仿佛是收到信号！
“砰！！！”
巨大的落地窗应声爆裂，化作无数碎片！
紧接着，一道灼热的流光裹挟着死亡的气息，直射而入！
结束了
听到这熟悉的巨响，马克如释重负地闭上了眼睛，呼出了一口浊气。
出于对自己队员的信任
他知道
这枪过后
再无悬念
然而
十几秒钟过去了
他预想中目标倒地的声音并未传来。
取而代之的
是一声轻蔑的低笑。
“嗬”
“看起来，你的部下有些耐不住寂寞啊”
“什么？！”
听着这嘲弄的声音
马克的心脏猛地一缩，双眼骤然睁开。
然后！
他就看到了那足以颠覆他此生所有认知的景象！
只见那枚本应撕裂血肉、粉碎骨骼的尖头穿甲弹！
此时此刻！
居然安静静地躺在对方摊开的掌心之中！
“这怎么可能！”
“那可是能穿透240特种钢的特制子弹”
马克的声音干涩发颤，似乎根本无法相信面前发生的这一幕。
他身后的猎荒者们更是陷入了一种集体性的僵直。
有的人，甚至因为极致的惊骇导致手指脱力，把手中的枪丢到地上都不自知
“嗬”
“少见多怪！”
看着这群被吓傻了的家伙。
阿福嗤笑一声。
那笑声里裹着毫不掩饰的讥诮，仿佛在打量一群未开化的孩童。
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上那枚依旧滚烫的弹头，拖长了语调：“我知道”
“现在肯定有不止一个的狙击手在向我的头部瞄准。”
话音未落，阿福的五指猛地收拢！
“咔嚓！”
一声尖锐刺耳的爆鸣陡然炸响！
这声音完全不似金属断裂，倒更像是某种巨兽的利齿咬碎了钢铁！
然后
于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下！
那枚两指粗的子弹！
居然就这样被轻松的徒手捏碎，丢在地上。
“之后”
阿福拍了拍手里的钢屑，继续说道：
“又有谁能来给你讲述那些”
“你所不知道的故事呢？”
“”
凝视着地上已成废铁的弹片，马克的后背窜起一股寒意。
他现在终于明白
为什么维克多司令拼死也要让自己撤离了
眼前的这个东西
已经根本不能称之为人了！
“”
片刻后。
马克勉强压下了心中的惊涛骇浪。
随后，他抬手按住耳边的通讯器：
“飞雪”
“终止斩首行动。”
“”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一会
随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声：
“收到。”
与此同时
灯塔外部某处隐蔽的平台上。
一架纯白色的重力体不甘心的放下手中的大口径狙击炮，狠狠一拳砸在身旁的金属板上，惊起了一群歇脚的飞鸟。
“嗯，这才像点样子。”
“听话的孩子在哪里都会受人喜欢。”
回廊内。
似乎是知道再没有东西瞄准自己头的阿福，满意地松开脚，大大咧咧地直接坐在了维克多的背上。
仿佛那不是什么城防军司令，而只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椅子。
“所以”
“为了奖励你们这些听话的孩子。”
“我会给你们讲一个好听的故事。”
“只不过”
“在讲故事之前，我想先问你们一个问题。”
阿福双手抱胸，目光扫过不远处紧绷着脸的马克等人：“当然，你们也可以不回答。”
“”
望着被当成座椅的司令
马克喉结滚动，最终叹出一口气：“看起来，我们并没有拒绝的权力”
“请问吧，怪物先生。”
“好，痛快！”
阿福毫不在意这个充满敌意的称呼。
他甚至咧开嘴，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试图缓和眼下这箭拔弩张的气氛。
“放轻松点，伙计们。”
“这只是个很简单的小问题。”
“”
听着这句话，猎荒者们面面相觑，眼神都透露出不相信。
“不信？”
见状，阿福无奈的耸了耸肩：“就像是猴子永远以为人类会去抢它手里的香蕉…”
“但其实，人类根本不在乎…”
“算了…”
“我问你们…”
“人如果饿急了，是不是应该吃东西？”
“”
一阵短暂的沉默弥漫开来。
似乎真的没想到对方会问出这么简单的问题。
作为队长的马克尚未组织好语言。
他身旁的猎荒者杰夫就已经忍不住踏前一步：“你这算是什么问题！”
“人饿了，当然要吃！”
“这有什么好问的！”
“杰夫！”
看着自己的小队成员就这样草率作出了回答。
马克心里微微一紧，连忙低声喝止，生怕因为队员的冲动触怒面前这个恐怖的家伙。
“无妨。”
阿福却笑了。
他摆了摆手，目光转向杰夫：“我的问题谁都可以回答。”
“那么，按照你说的”
“我再问一个问题。”
“如果一个人饿到受不了，溜进厨房偷了食物”
“这种行为，值不值得原谅？”
“当然值得！”杰夫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在回廊里掷地有声。
“嗯”
闻言，阿福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紧接着，他声音陡然沉下几分：
“那如果”
“那个不顾一切只想活下去”
“去偷食物的人”
“是尘民呢？”
“当”
杰夫猛地张大了嘴，想要回答。
但那个“然”字却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卡在了他的喉咙里，烫得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随后，他的眼神开始闪躲。
先前那点义愤填膺的勇气，也在尘民这两个字眼面前，被击得粉碎。
“尘民也是人！”
就在这时，马克坚实的手臂伸了过来，将呆滞的杰夫轻轻拦回自己身后。
他上前一步，迎向阿福探究的目光，声音平稳却清晰：“饿极了去偷取食物，这是任何人为了活下去都会产生的本能。”
“无关身份贵贱。”
“这种行为应当被理解，也值得被原谅。”
“”
说到这里。
马克停顿了一下，终究还是补充了那句逃不开的现实：“只不过，在这之后”
“他们依然会因触犯律法”
“而受到应有的惩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