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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好梦易碎磨难常随(1 / 1)

王玉儿微笑道:“很好!现今混元教欲图称霸江湖,有本宫统帅全真一脉,量他们也再掀不起什么风浪!”

玄风当即道:“王师叔说得是!王师叔,您现在已是全真一脉之尊,那玄臻真经传回全真教一事还请您定夺。”

王玉儿却道:“求人不如求己!你们全真教何必低声下气,奴颜婢膝地去求别人?”

玄风忙道:“王师叔,师侄不明白您这话的意思。”

郑一羽也道:“是啊!王师叔祖,我们没有真经,自己求自己也没有用呀!”

王玉儿喝道:“蠢货!你们全真教本有真经在,又何须求人?”

郑一羽惊道:“王师叔祖此言当真?我们不知道放在哪里呀!您能告诉我们吗?”

王玉儿不理郑一羽,转而向全真教玄风、玄罡一众人说道:“你们可还记得我朝阳师兄下葬时所带的那幅画轴吗?那上面便记载着完整的真经,而且还是最接近全真教开山祖师王重阳所创的原经,绝非其他几派分支传承的玄臻真经原经所能与之相比!此事只有我和师兄,还有星月那老贱人三个人知道。”

众人闻言均是一惊,玄罡随即道:“就算此事是真,现在去刨坟破棺扰我师父他老人家安宁只怕不妥吧?”

王玉儿脸色倏地一沉,厉声道:“有什么不妥?他教出你们这帮不争气的徒子徒孙来还有什么资格得到安宁?”

郑一羽道:“王师叔祖教训得是!为了全真教的兴衰存亡,我想师叔祖他老人家在天之灵也会原谅我们的。”

玄云怒道:“你闭嘴!此乃大逆不道之举,你休想去打扰我师父他老人家安宁!”

王玉儿冷哼道:“如果你们全真教明知有真经而不自取,那你们就休想指望从我王屋派,还有华山派和齐云派手中得到真经。没有本宫的允许,他们两派胆敢把真经传回全真教!”

玄罡、玄云、玄灵三人心中虽然不服,但却不敢出言顶撞王玉儿,华山、齐云两派更不敢置喙。

玄风道:“事已至此,那唯有打搅师父他老人家了。徜若全真教因为玄臻真经失传,就此毁在我们这一代手上,那才是对师父他老人家不敬不孝!”

郑一羽道:“正是呢!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王师叔祖,我们这就去后山埋骨之地吧!”

玲胧忽然叫道:“且慢!”

郑一羽冷冷地道:“玲胧小师叔,此事是我全真教教内之事,只怕还由不得你们四派分支插手!”

玲胧不理郑一羽,只向王玉儿道:“王师叔,我知道你本意不是为了玄臻真经,你是想知道朝阳真人陪葬的那画轴上画的是不是你对不对?”

王玉儿大为动容,忙道:“难道你知道画轴上画的是谁?”

玲胧道:“是。”

王玉儿厉声道:“是谁?你快说!”

玲胧道:“是王师叔您。”

王玉儿惊奇地道:“是本宫?你是怎么知道的?”

玲胧道:“因为我师父看到过那幅画象,师父知道画象上画的是王师叔后悲伤万分,回齐云后一直自怨自叹,郁郁寡欢,以致后来练功时心神不宁,走火入魔……”眼圈一红,哽咽难言,显得甚是悲痛。

玲心悲同身受,含泪道:“师父她老人家功参造化,惊为天人,偏偏就堪不破情关!”

王玉儿喜不自禁,喃喃道:“原来是这样!想不到朝阳师兄竟是带我的画象陪葬,他临死前心里念着的人是我,放不下的人也是我。朝阳师兄,是玉儿错怪你了!朝阳师兄,朝阳师兄……”说到最后忽又悲从中来,当众掩面而泣,哀婉已极。

众人见状不禁大感惊愕,但却大气也不敢出,因为他们深知王玉儿性子乖戾,喜怒无常,徜若惹恼了她,后果殊难预料。

王玉儿伤心哭泣了一阵,倏地恍然明悟,沉吟道:“不对!朝阳师兄既是如此深爱于我,那他此前怎么始终对我不冷不热,反倒对星月那个贱人恁地上心?”脸色一寒,盯着玲胧咬牙道:“小贱人,你在欺骗本宫!”

玲胧忙道:“我没有!”

王玉儿并不相信,身似青烟,一晃而前,揪住玲胧胸襟便提了起来,厉声喝道:“小贱人,你敢说没有欺骗本宫?”

玲胧见王玉儿声色俱厉,杀气腾腾,甚是畏惧,并不敢挣扎反抗,只说道:“王师叔,我……没骗你。”

张青城见玲胧受苦,心中大急,忙叫道:“王师叔祖,请你放开我师父!”

玲心也道:“王师叔,我师妹她心地纯善,绝不会巧言令色,更不敢以下犯上欺骗王师叔,恳请王师叔暂熄雷霆之怒。”

王玉儿怒火更炙,挥袖拂出一道罡风,隔空两尺便将玲心和张青城迫开十数步,喝道:“你们俩给本宫闪开!再敢罗嗦,休怪本宫下手不容情!”

王玉儿这一拂之气劲并不轻,玲心拉住张青城虽然能拿桩站稳,但是胸膛却如遭重击,一时间气血翻涌,根本无力言语。其馀人心中畏惧,谁也不敢多嘴。

王玉儿这时又怒视着玲胧,厉声道:“本宫再问你一次,你有没有在欺骗本宫?”

玲胧毅然道:“没有!”

王玉儿从玲胧眼神中似乎并没有看到心虚之色,神色大缓,放下玲胧,说道:“量你也不敢!”接着向郑一羽道:“我们走。”

郑一羽道:“谨遵王师叔祖之命!”

玲胧往前一纵,挡住王玉儿,大声道:“王师叔,你们不能去打搅朝阳师叔的安宁!”

王玉儿微微一愣,冷冷地道:“你竟敢阻拦本宫?”

玲胧道:“王师叔,朝阳师叔生前那般对您,您怎么能在他死后这样对他?”

王玉儿喝道:“还轮不到你来说教本宫!滚开!”

玲胧道:“王师叔若执意如此,玲胧便是拼了小命也要阻止您!”

王玉儿哈哈冷笑道:“玄罡等人尚且不敢忤逆本宫,就凭你?”

话音一落,挥袖便向玲胧扫出,此番劲风飒然,尘烟顿起,比之先前力道大了许多,离得近的人均被迫退了两三步。然而玲胧首当其冲却依旧屹立原地,未曾丝毫晃动一下。

王玉儿又惊又怒,两条柳眉顿时直竖起来,脸上也笼罩了一层寒霜,杀气迫人。

玲心大惧,忙向玲胧道:“师妹,快退下!”

玲胧却道:“师姐,请恕玲胧不能从命!”

王玉儿陡然一掌向玲胧拍去,喝道:“你找死!”

众人均看得出王玉儿凝气不轻,除了玄风和郑一羽之外,其馀人莫不惊呼了出来,玲心更是叫道:“王师叔请手下留情!”

玲胧不敢小觑,当即聚十成之力迎上,两股真力冲撞之下,只听“噼啪”一声脆响,玲胧身子顿时被震得往后翻飞而出。玲心、张青城、秦湘云三人急忙抢上接住玲胧,直撞得他们三人连退五步方才卸去了力道,而玲胧张口便激喷出一口鲜血,内伤着实不轻。

玄灵看了玲胧伤势,于心不忍,愤愤地道:“王师叔,你身为长辈,怎么能这般伤害晚辈?”

王玉儿道:“她以上犯上乃是罪有应得!怎么?你也想阻拦本宫吗?”

玄灵畏惧,含羞垂头,不敢再出言激怒王玉儿。

玲胧这时却又挣扎着说道:“王师叔,求你不要去打搅朝阳师叔!”

王玉儿冷哼一声,不再理会玲胧,当下命全真、华山、王屋三派中人随她前往重阳宫后山的埋骨之地。

玲心急忙运功为玲胧疏通气血,而后叹道:“师妹,你真是个傻孩子!全真教和华山派的人都不敢顶撞王师叔,你明知不可为又何必逞强?”

张青城道:“是啊!这个王师叔祖真是倚老卖老,一点儿也不讲道理!”

玲胧气息一畅,忙向玲心道:“我这般做自有深意,只是没能劝阻得了王师叔。师姐,你快带湘云她们跟过去,别跟我在这里呆太久。”

玲心奇道:“师妹,这却是为何?”

玲胧道:“师姐,这其中的原因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徜若告诉你了,反倒会陷你于两难之境,但是你很快就会知道为什么了。”

玲心闻言又惊又疑,忙道:“师妹,你越说我越糊涂,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玲胧急道:“师姐,请你相信我就是了,你也跟过去看看吧,你很快就知道原因了。”

玲心对玲胧敬重怜爱兼而有之,首次见玲胧这般着急,情知非同小可,当下不再迟疑,嘱咐张青城两句,然后率秦湘云、游恩容急急前往后山。

玲胧此时气血虽顺畅了不少,但脏腑已被震伤,却非短时间能够复原,因此无法凝聚真力施展轻功,忙向张青城道:“我一动丹田之气便牵动内伤,委实难以行功聚气,你快背我走,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王师叔她很快就会来找我!”

张青城奇道:“我们为什么要逃?”

玲胧急道:“先离开这里再说,不然就……来不及……咳咳咳……”

张青城见玲胧这般模样,心中又急又痛,不敢再多言,背起玲胧出了重阳宫便往南疾奔。逃出两里多地,来到一条三叉路口时,张青城便问道:“我们往哪里走?”

玲胧道:“我也不知道,总之越远越好,不要让王师叔找到我们。”

张青城心中虽然疑惑,但是他对玲胧既敬重又爱慕,向来言听计从,当下折而往西,选了一条狭窄的小径,向着一望无尽的山峦逃去。

张青城这一年来得玲胧悉心教导,自己又勤学苦练,任督二脉已通,内功造诣不凡,堪为高手,背着玲胧疾奔十多里山路丝毫不觉负累,然而玲胧却时不时咳嗽几声,似是颇为难受。他明白玲胧是被颠簸牵动内伤的缘故,忧心不已,此时见逃得远了,于是寻到一道山岗下藏身,运功为玲胧疏导了一遍,问道:“你内伤好些了吗?”

玲胧虽然五内如焚,但却不愿让他担忧,只说道:“没有大碍了。只是脏腑被王师叔真力冲击震伤,须得以药石调理才得好起来。”

张青城闻言甚是苦恼,哀怨道:“我们带的疗伤丹都在路上给人治病用完了,现在去哪里给你抓药治内伤?”

玲胧道:“你不用着急,我性命是无碍的,只是有些许难受罢了。”

张青城咬牙道:“王玉儿好狠的心肠!对你一个小姑娘居然也下得了这么重的狠手!”

玲胧正色道:“她是我师父的师姐,我称师叔,你更不可直呼其名!”

张青城见玲胧神色严肃,不敢违拗,只得悻悻地道:“是。”

玲胧道:“那我问你,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浪迹天涯,或者是避世隐退?”

张青城奇道:“你怎么突然这样问?我不明白。”

玲胧道:“你且先说愿不愿意,如果不愿意的话……”

张青城不假思索地道:“当然愿意了!你是我师父,你到哪儿我自然也随你到哪儿。”

玲胧随即展颜而笑,大喜道:“张青城,你终于承认我是你师父啦!”

张青城脸色一红,忙道:“不算不算!我刚才说话说急了,有口无心,算不得数!这就跟我当着大家的面不得不叫你师父一样,我还没有真心诚意地叫你师父那就不算。”

玲胧大感失望,神色黯然,但她并不与张青城争辩,只说道:“那我们快走吧,以防王师叔寻过来了。”

张青城道:“我还是不懂,我们为什么突然要这么怕她?”

玲胧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们先离开这儿走远些,我再原原本本地告诉你其中缘由。王师叔武学修为远超于我们,我们不可有丝毫大意!”

张青城不再多问,当下背起玲胧又向西疾奔,玲胧又特地交代他尽量走偏僻的小路,以免遇到路人留下行迹。玲胧身子甚是虚弱,不多时便昏睡了过去,张青城心想玲胧睡着时便感觉不到痛楚,于是尽量放轻步伐,不敢惊醒玲胧。

这般奔行半日又远逃了近三十里路,天色渐晚,张青城也颇觉疲惫,只得又钻入一片山林中藏身,寻到避风之处,拢了些落叶作垫,小心翼翼地扶玲胧躺下。玲胧此时气息虽然顺畅,然而她在睡梦中俏脸上兀自凝结着一丝痛苦之色,张青城心中又痛又怜,脱下外衣盖在玲胧身上,然后静静守在她身旁,苦思良策破局。

这一年多来张青城随玲胧在朝云峰顶习武修道,二人孤男寡女朝夕相伴,耳鬓厮磨,张青城对玲胧早已情根深种,视她为此生伉俪。然而玲胧一直以师自持,没有流露出半分儿女私情。张青城虽然不敢向玲胧表明心迹,但却始终甘之如饴,沉浸其中。

过得良久,玲胧方才幽幽转醒过来,但见天空星月暗淡,夜已深沉,于是问道:“我们到哪里了?”

张青城却忙道:“你心里还难受得紧吗?”

玲胧道:“好过一些了。我们又走多远了?”

张青城道:“差不多有三十多里路,应该还在鄠县境内。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王……师叔祖她又不是神仙,哪里能算到我们逃到这里来了?而且我一路上也很小心,并没有遇到什么人,她根本无迹可寻。”

玲胧大为宽心,点头道:“这就好。”

张青城道:“那你现在能告诉我,我们为什么要躲着王师叔祖了吗?是不是你欺骗了她,朝阳师叔祖陪葬的画象根本不是她,而是师叔祖对不对?”

玲胧叹道:“如果仅仅是这样,我们又何须远走天涯避开王师叔?其实朝阳师叔和我师父都没有死,朝阳师叔的墓穴是空的……”

张青城闻言又惊又愕,不禁失声道:“师叔祖和朝阳师叔祖还活在世上?他们为什么要诈死瞒过大家?”

玲胧道:“这还不是因为王师叔?朝阳师叔原本和我师父两情相悦,但是王师叔也钟情于朝阳师叔,她死缠着朝阳师叔不放,与我师父争风吃醋,斗得不死不休……”

张青城不禁叹道:“王师叔祖的脾气我也见过了,她我行我素,根本听不进去别人任何道理,简直是蛮横无理之极!而且武功又出神入化,只怕师叔祖和朝阳师叔祖不好应付她。”

玲胧道:“正是。朝阳师叔担心他们三个人继续纠缠斗下去恐会将全真教、王屋派和我们齐云派都牵连进去,那时候全真一脉必将万劫不复,所以三年前朝阳师叔才不得已假装练功走火入魔而亡,而我师父也假装悲痛欲绝,练功走火入魔身故,以此瞒过所有人,总算是摆脱了王师叔。此事只有我一人知道,便是我师姐,师父也不许我告诉她。”

张青城道:“原来如此!你今天那般阻拦王师叔,她见到朝阳师叔祖的墓中是空棺后,必会猜到你想掩盖其中秘密。”

玲胧道:“恩。王师叔若知道朝阳师叔没有仙逝,那必会失去理智,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寻到朝阳师叔,所以我们只能躲起来不让她找到,不能让她去打搅我师父和朝阳师叔。”

张青城道:“你知道师叔祖和朝阳师叔祖在哪里避世归隐吗?”

玲胧道:“恩。不过我师父嘱咐过我,不许告诉任何人,所以我不能告诉你。”

张青城想到玲胧连玲心都没有告知此事,心中也就不以为意,点头道:“师命不可违,你做得对!可是王师叔祖并不知情,说不定会动手逼迫师叔交代,师叔说不出来岂不是要吃苦头?”

玲胧道:“师姐她实不知情,王师叔她逼迫也是无用,再说她好歹也是我师姐的长辈,应该不会……太过为难我师姐。”说话间眉头深锁,忧心不已。

张青城忙道:“就算王师叔祖想要逞强为难师叔,全真教和华山派的人也不会坐视不管。正所谓众怒难犯,王师叔祖也不得不顾忌一些,所以你也不必太过担忧。”

玲胧叹道:“但愿如此!张青城,我们短时间是没法回齐云派了,正好借此走遍天下游历一番。”

张青城道:“恩。玲胧,我说过的,今生今世无论你到哪里我都陪着你,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玲胧听他说得真情流露,心下感动,不自禁地泛起涟漪,脸上潮红,正是女儿情窦初开之象。然而只是一瞬,玲胧随即回过神来,急忙息心止念,须臾便风平浪静,心如止水。

夜色昏沉,张青城并未看清玲胧异样,还道她不信,忙又道:“你不信我的话么?”

玲胧淡淡地道:“我信。我们今晚权且在这里过一晚,天亮再决定往哪里走。”

此时天已入冬,林中朔风呼啸,尤如寒刀霜剑,虫豸绝迹。好在二人内功高超,玲胧这时也能勉强凝结真力,功行一周天,全身暖意盎然,并不为荒野寒夜所苦。

次日一早,张青城醒来之时,只见玲胧已不在身旁,原本盖在她身上的外衣却盖在了自己身上,心中一暖,左顾右盼却不见她身影,心中又是一急,当即穿上外衣四处查找。

往东寻了一阵,出了林子便来到山涯之前,但见远山脚下有一处绿水环绕的小村落,炊烟缕缕,鸡鸣狗吠,宁静而又祥和,不禁喃喃赞道:“真是个好所在!世外桃源也不过如此了吧!”

忽听身后有人叹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世上哪里有什么真正的世外桃源?”

张青城回头一望,正是玲胧,心中喜不自胜,叫道:“你来了!”

玲胧却沉声道:“我难道没跟你说过怒则伤肝,喜极伤心,你怎地遇事总是这么心浮气躁?我们修道之人要心境恬静,摒弃七情六欲,处惊不变,喜而不骄,怒而不躁!这些你都忘记了吗?”

张青城脸色一红,不敢争辩,只说道:“我没忘。”转开话题又道:“我们修道习武之人不耕而食,不织而衣,王法也管不着我们,我们怕什么?”

玲胧更是不悦,说道:“那你吃的穿的又是从何而来?看来你离道还远着呢!”

张青城脸色更红,说道:“我明白了。我们修道习武之人正是要铲除那些王法也惩治不到的奸恶之徒,保护老百姓,维系世间的安宁!”

玲胧神色大缓,微笑道:“恩,孺子可教!”

张青城见玲胧又以严师自居,顿时不喜,但他却不敢直斥玲胧,只是垂头悻悻地道:“明明是个小姑娘却偏要老气横秋装作是人家的长辈。”

玲胧与张青城相处已久,耳濡目染,天性已开,不似之前那般不露喜怒哀乐,冷若冰霜,只是不敢忘却恩师星月恬淡清净的教悔,时常强自压制罢了。此时听了张青城之言甚是得意,走到山涯前居高临下一瞧不觉心旷神怡,胸襟一空,赞道:“果然是个好所在!”

张青城道:“这里可真是个吸收天地灵气,修炼内功的好地方。我们不如就在这里暂住一段时间,你也可以好好养伤,待你内伤痊愈以后我们再走不迟。王师叔以为我们必定逃得远远的,哪能料到我们竟还在鄠县境内?”

玲胧道:“恩。正好我刚刚在那边林子里看到一间猎户住过的木屋,倒还能遮风避雨。”

张青城喜道:“太好了!我去瞧瞧。”

玲胧见张青城情激冲动,又将她的话当作耳旁风,大感无奈,唯有叹息了一声。而后,玲胧带张青城来到山林西边的一处山坳里,果然见到一间木屋,屋前还有一个十丈见方的小湖泊,静谧清幽,令人陶醉。

张青城疾步奔进木屋一瞧,里面有一张石床和一个小灶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陈设,尘土厚积,已是很久没有人来此居住过。张青城见屋顶和四壁完好,未曾腐朽,甚是满意,当下让玲胧到湖边等待,他则将屋子彻彻底底打扫了一遍,待得尘烟散尽后又寻了些干草铺在石床上,方才请玲胧入内歇息。

玲胧心下感激,说道:“难为你了。”

张青城道:“举手之劳算得了什么?比起你传我武功,教我做人的道理根本不值一提!你再等我一会儿,我到那边山下的村子里买些吃穿用度的物事回来,不然以后我们怎么过?玲胧,以前在朝云峰上是你照顾我,现在也该我照顾你了。以后吃穿用度的事不用你操心,全由我来操办,你只管安心养伤就是。”

玲胧道:“那你去村子里须得遮掩一下面目,切莫让人记住你的样子留下行迹,以防让王师叔寻来查到了。”

张青城道:“我省得!你放心好了。”

玲胧点点头,目送他远去,直至身影消逝在山林之中方才回到木屋打坐运功,以内力温养五脏,稍减痛楚。

功行三四周天以后,已过去将近一个时辰,仍不见张青城回来,心中担忧,根本无法再精心运功,只得收功出了木屋,打算去寻张青城。

玲胧此时也诧异自己为何不能平心静气,总是忍不住要胡思乱想担忧张青城,迫不及待地想见到他平安归来。虽然师训和道家教义时刻在耳旁回响,但她尤豫挣扎了一番,最终还是情不自禁地奔出山坳,赶到山涯前眺望查找张青城。

玲胧眼力敏锐,加之她对张青城再熟悉不过,瞩目山村良久,村中人来人往虽多,但却始终没有看到张青城那熟悉的身影。

正当玲胧心中忧急不安,打算下山去村里寻张青城时,只听身后有人叫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玲胧转身一望,难掩盖欢喜之色,正是张青城神色惶急地寻了过来。

张青城又道:“你是在担心我么?我一个大男子有什么好担心的?倒是你一个小姑娘在这荒山野岭之上才让人放心不下。”

玲胧道:“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我都没看到你回来。”

张青城道:“我走的是南边的大路,然后绕了一个圈子从山后回来的。我一下子乱七八糟买了那么多东西,如果直接从这边走小路上山来肯定会让人有所怀疑,所以我才绕开走的。”

玲胧点头道:“你倒还顾虑得周全。”

张青城笑道:“这都不是跟你学的么?走,你快回去看看。”

玲胧随张青城回到木屋,只见他不但买了被褥,就连锅碗瓢盆,米粮和油盐等调味也都买办齐备了,不禁皱眉道:“你买这么多东西是打算在这里安家吗?我们只是在此暂住几日,何必这般铺张?”

张青城道:“即便住一天,我也不想让你受委屈,以后每一天我都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玲胧却沉脸道:“为什么要过好日子?我们修道之人清心寡欲,食能果腹,衣能蔽体便足矣,以后切莫再如此了!”

张青城满心以为玲胧会喜欢,却不料她竟丝毫未放在心上,心中一凉,只觉身坠冰窟,垂头丧气说不出话来。

玲胧情知伤了他的心,当下温言道:“张青城,我饿了。”

张青城闻言精神一振,忙将买来的面饼拿给玲胧,说道:“先将就吃些,等我今天将锅灶安好,下午我们便可自己做饭了。只是……”

玲胧奇道:“只是什么?”

张青城道:“只是我在村里没有寻到治疔内伤的草药,你的内伤没有药石调理怎么办?”

玲胧道:“这有何难?我们又不是对医道一窍不通,明天我们到山里采些草药回来煎服就是。虽然现在是冬季,但是还有几味培元固本,不惧严寒,四季常青的本草。”

张青城心下大慰,忙道:“那我们现在就去,你的内伤不能拖久了,早一晚调理也是好的。”

玲胧轻斥道:“看你遇事就急躁的样子!我以内力温养不要紧的,不急在这一时,明日再说吧。”

张青城嘿嘿笑道:“我记住了。只要你和齐云派没事,以后就算泰山崩于眼前我也定会面不改色!”

玲胧既觉感动又觉无奈,不忍斥责,唯有叹息而已。张青城自也习以为常,心中暗暗得意,满怀憧憬地将屋里布置妥当,而后便让玲胧上床歇息,他则又忙忙碌碌地到林中查找干柴。

到了午后,张青城便生火做了一顿饭菜,虽然只是两碗糙米饭和一道青菜,但是二人莫不吃得津津有味,别有一番逍遥之乐。

玲胧忽然感叹道:“我长这么大还没做过饭呢!”

张青城见她有自伤之色,忙道:“你是得道高人,将来要开宗立派干大事,自然不用亲力亲为干这些锁碎的小事,你只管专心修道练武,这些事自有我操持。”

玲胧感动不已,说道:“张青城,辛苦你了,谢谢你。”

张青城道:“一点儿都不辛苦!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再说我们之间何须这般客气?”

当晚二人便同屋而眠,玲胧睡在床上,张青城则打地铺和衣而睡。他们二人在齐云山朝云峰上日日为伴,亲密无间,并没有过多避讳。在男女之情上,玲胧自还是个懵懂少女,但张青城对她又爱又敬,始终以礼自持,从未越雷池一步。

次日清晨,张青城早早醒来,玲胧睡得正酣,只见她肌肤胜雪,俏脸玲胧,一呼一吸莫不令人心醉,不觉看得痴了,一股责任感油然而生,顿时斗志激昂,此后剑为何而执,道因何而行,陡然间便有了新的意义。

过得良久,张青城方才回过神来,当下小心翼翼地起身,收了棉被,轻开柴扉出屋,此时暖阳照人,驱散了几分寒意,不觉神清气爽,烦恼尽消。接着又忍不住回望玲胧,心中一阵甜蜜,当下拿出昨日寻柴火时带回的荆木和葛藤,打算做一张弓,便于打猎野味。

正当张青城兴致勃勃地忙活时,只听玲胧道:“你做弓是准备打猎吗?”

张青城道:“是啊!我们的盘缠所剩不多,昨天买那些物事已经花光了。我知道你不过奢靡的日子,但是无财不养道,我们总不能饿着肚子修道习武,行侠仗义吧?所以我打算打些野味到村里或是远一点的镇子上去卖,然后换些粮食。玲胧,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便不会让你挨饿!”

玲胧闻言却大为不喜,没好气地道:“山里的野畜伤害过你吗?你凭什么要取它们的性命?你跟我修道习武一年有馀,心性怎么还跟个俗人一样?”

张青城既感失落又觉羞惭,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愣在当场不知所措,只恨无地缝可钻。

玲胧又温言道:“我明白你的心意。钱的事你不用着急,我自有办法。”

张青城忙道:“那怎么行?我是个男人,怎么能让你一个小姑娘去挣钱?那我不成了吃软饭的么?要不然……我到山里砍柴去卖好了,只是这样赚钱比打猎要慢上一些。”

玲胧道:“你天天砍柴,哪里还有时间练功?”

张青城道:“除此两者之外,我一时间也想不出别的生财法子来了。”

玲胧轻斥道:“你跟我在齐云派学了这么久,现在只能想到这么笨拙的法子?”

张青城道:“我虽然会武功,但也不能到村里去偷去抢吧!这样子你会答应吗?”

玲胧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谁让你去偷去抢了?你在朝云峰看了那么多医书都白看了么?我们可以到山林去采摘草药去镇上药铺里卖,若是运气好采到极其珍贵的药材,千金易得,岂不强过你砍一辈子的木柴?”

张青城恍然道:“你不说我倒没想起来!这样既能换钱又能救人活命,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呀!正好还要寻草药给你治疔内伤,我们即刻就去吧!”

玲胧点点头,于是陪同张青城离开山坳到山林深处查找草药。道医相通,因此玲胧对中医典籍均有涉猎,熟知诸多奇花异草的药性。然而时值寒冬,四野凋敝,落叶满地,可见的本草委实少之又少。

张青城不觉有些气馁,说道:“现在老百姓日子不好过,进山采药求生的人绝不止我们俩。看这样子,就算有耐寒的草药也早被人采摘光了。”

玲胧并不在意,她洞悉万物滋生之奥妙,深信即便是至阴至寒之地也能孕育芳草,于是带张青城往林中人迹罕至的险要之处去搜寻。此时玲胧尚不能运气施展轻功飞纵来去,因此只能吩咐张青城代劳。

这一日二人虽未采摘到价值不菲的奇花异草,但是却寻到几株可以为玲胧治疔内伤的麦冬和甘草。麦冬滋阴润肺,甘草益气调和,均是培元固本的良药,玲胧再辅以内功温养,内伤可保无虞。

张青城听玲胧说明麦冬和甘草的药性后大喜过望,迫不及待地回到木屋为玲胧煎药服食,玲胧又运功疗伤一晚,次日胸膛痛楚消减了一些,内伤已见康复之象。

张青城喜不自胜,早饭过后,又将草药为玲胧煎服一遍,跟着催促玲胧再到山林中搜寻草药为她治疔内伤。玲胧见张青城对自己关切急迫,心浮气躁,既觉可敬,又感可叹,自也不便说他什么。

如此过了七日,二人虽未寻到珍稀草药,但是麦冬和甘草却采摘了不少。玲胧得张青城悉心照料,内伤大好,行功运气圆转无碍。

玲胧这一日便同张青城一起在山林中施展轻功,奔走于人迹罕至之处,飞腾于峭壁幽壑之间,查找珍稀草药。然而到了午后铅云低垂,寒风肆虐,天空飘絮,纷纷扬扬下起了入冬的第一场大雪。

张青城自觉风雪迷眼,难以抵御,心疼玲胧,说道:“我们且回去吧,待风雪停了再寻不迟。”

玲胧道:“我没事,你先下去等着我,我寻完这片山涯就同你回去。”

张青城毅然道:“要走一起走!我绝不会留下你一个人独自在这峭壁上冒险!”

玲胧心下感动,不再多言,纵身掠到两丈开外,一手勾住峭壁一处凹陷的石缝隙,双脚踏在一块凸出的石尖上便稳住了身子,然后又轻轻一飘,勾住右侧的石缝,将那两处借力之地让给张青城。

张青城当即飞掠过去,轻轻巧巧地落在玲胧旁边。岂料那条石缝并不坚固,承受得住玲胧娇小的身躯,却挂不住张青城大男子的体魄,只听“咔嚓”一声,边沿已被张青城抓脱,顿时仰天往百丈深崖坠落。

玲胧见状,左手急忙探出,袖管中随即蹦出一条长长的白绫,尤如灵蛇一般绕着张青城伸出的右臂缠了三圈。然而张青城下坠之势甚重,玲胧勾手处的凸石也不十分稳固,顿时将凸石抓断,连同玲胧也一起往崖下坠落。

在这一刻,张青城已是万念俱灭,叫道:“玲胧,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玲胧虽惊却不乱,瞧着峭壁,右手一探,袖中一条白绫同样如灵蛇一般疾窜而出,绕上崖壁上一块凸出的尖石,顿时将二人牢牢挂住。

未待张青城惊魂稍定,玲胧左手抖绫一荡,将张青城摔向旁边一处五尺见方的小石台,叫道:“站稳了!”

张青城双脚落到石台上,急忙使个千斤坠稳住身子。玲胧这时也飘身荡了过来,平平稳稳地落在石台之上,双臂一振,两条白绫倏地缩回袖管之中。

张青城惊佩不已,叹道:“没想到你还有这般保命的本事,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玲胧淡淡地道:“雕虫小技有什么值得眩耀的?再说既是保命的本事又怎能轻易示之于人?你以后可要牢记这一点,徜若敌人有了防备,那你的保命本事还管用么?”

张青城道:“我明白了。今天真是多亏你了,不然我掉下去非摔得粉身碎骨不可!”

玲胧神色一暗,叹道:“这都是我的错,不该带你来此冒险。我这个师父当得真是不称职,我们这就回去吧。”

张青城闻言颇觉逆耳,他一心想与玲胧长相厮守结为夫妻,因此听到玲胧以师父长辈自居,总不免心中一痛,转头望向别处,权当没有听见。碰巧他目光过处,看到崖壁的石缝中生长着一朵白花,绽放于风雪之中,胜莲花之洁,赛梅花之傲,孤芳绝世,绝非凡品!

张青城甚感惊异,忙向玲胧道:“你快看!那是什么花?”

玲胧见到那白花之后双眼陡然一亮,难掩惊喜之色,细细瞧着,并不回话。

张青城又道:“这是值钱的奇花异草吗?”

玲胧疑惑地道:“这好象是西域极寒之地才有的天山雪莲,怎么会生长在此处?”

张青城听说过天山雪莲是药效神妙,极其罕有的珍贵药材,价值不菲,顿时喜不自胜,忙问道:“你确定真的是天山雪莲吗?”

玲胧道:“错不了!四年前我师父练功走火入魔,受了很重的内伤。朝阳师叔千里迢迢从天山寻回一株天山雪莲入药,我师父的内伤才得以痊愈。当时是我为师父煎药亲眼见过的,这一朵和朝阳师叔寻回的天山雪莲一模一样,也和医书上描述的一般无二。只是为何会生长在此处,着实令人不解。”

张青城道:“我在医经上看过,说天山雪莲性禀纯阳,得寒而凝,遇雪则华,证明并非只有在天山才能生长。须知大地同根,此时风雪交加,天寒地冻,这里开出雪莲花并不奇怪!总之我们卖了它,以后便不用再为衣食发愁了。”

玲胧点点头,不再深究此事,当下纵身攀上峭壁,小心翼翼地将雪莲花摘下,只觉触手冰凉刺骨,徐徐化作一缕温润的暖流,从指尖直沁心脾,果然奇特非凡。

回到木屋以后,玲胧让张青城用瓦罐将雪莲花栽种起来,甚是爱怜。

张青城便道:“你要是喜欢,那就留着它。”

玲胧摇头道:“雪莲有灵,应运而开,我们今天能遇到绝非偶然,应该物尽其用拿去治病救人才对,而不是种起来供我们观赏。”

张青城道:“那就看这地方上有没有识货的人了。”

玲胧道:“此等灵草只能交于有缘之人,你到镇上若是遇到慈眉善目、仁心仁怀的大夫送给他也行;若是那唯利是图的市侩小人,便出千金也不能卖。”

张青城深以为然,捧了雪莲花,辞别玲胧冒雪下山,到镇上寻药铺去售卖。到了傍晚,张青城方才拧着大包小袋赶回来,面上喜气洋洋,自是一切顺遂。玲胧见张青城平安归来,芳心大宽,忙上前为他拂去身上积雪,又将一袋重物接了过来,只见是一袋米粮,除此之外他还买了一些蔬菜。

二人回到木屋,张青城便道:“我在镇上寻了四家药铺才遇到一个识货的掌柜,这个人博学多才,见多识广,真是一个高人!他说我们摘的那雪莲花虽然和天山雪莲极为相似,但并不是天山雪莲,而是比天山雪莲更珍稀的漱玉雪莲,药性至阳,可驱散人体一切寒毒!他还说这漱玉雪莲吸收天地灵气,浴寒涅盘,需得二十年一开花,委实是可遇而不可求。他原本出五百两银子买,但是我只收了一百两,嘱咐他以后给穷人家抓药少收些钱就是了。”

玲胧甚感欣慰,点头道:“很好。这个掌柜倒真是一位见多识广的高人!我以前的确是听师父提起过漱玉雪莲,但她一生也只是听说过从未亲眼见到过,没想到我们倒是有幸见到了。”

张青城又迟疑地道:“只不过……”

玲胧道:“只不过什么?”

张青城道:“只不过他想问我在哪里寻到这株漱玉雪莲,我怕泄露我们的住处,于是甩开他走了。”

玲胧不置可否,只问道:“那在镇上,你可曾听到你师叔她们的消息,或者是王师叔在寻我们的消息?”

张青城摇头道:“没有。你放心,我进镇子的时候在脸上点了许多麻点,便是王师叔祖亲眼见到我也未必认得出来。”

大雪一连下了四日,山中积雪三尺,屋前湖泊也被冰封掩盖,满目琼瑶,天地一色。如此雪景在南方并不多见,玲胧与张青城均感新奇不已,于是在雪林中练剑嬉戏,好不快活。玲胧虽然时常压制七情六欲,但她天性已开,总不免被张青城所牵动,将师训和诸般教条抛之脑后。

所幸大雪封山,无人进山打搅他们,二人逍遥自在,颇似一对神仙眷侣。张青城自是心满意足,只希望一直这般无忧无虑地与玲胧相伴到老,因此绝口不提离开之事。玲胧似也沉浸其中,但是她道心不改,练功之馀仍然带张青城到人迹罕至之处查找珍稀药材,然后让张青城送给镇上的药铺,以此嘱咐他们善待穷人家。

这一日二人正在屋前冰湖上练剑,忽听木屋方向有人冷冷地道:“两个狗男女竟然躲在这里!”

二人闻声大惊,循声一望,不觉身子一颤,只见王玉儿面若寒霜,傲立在木屋之上,杀气迫人。

玲胧此时吓得不知所措,张青城便叫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王玉儿冷哼道:“就算你们躲到阎王殿里,本宫也能把你们揪出来!”

便在这时,只见碧瑶手里提着一个中年男子自右侧山坳上疾奔下来,眼望玲胧,颇有无奈之色。

张青城见了那中年男子顿时又惊又疑,问道:“吴掌柜,怎么是你?”

那中年男子哭丧着脸道:“实在对不住,我也是迫不得已呀!”

原来这中年男子吴掌柜正是张青城卖漱玉雪莲的药铺掌柜,只因他想知漱玉雪莲的采摘之处图谋更多,所以千方百计探查张青城所在,而张青城又多次到镇上其他药铺送药,自然有迹可循,因此被他跟踪到这里。恰巧王玉儿赶到镇上查找玲胧和张青城,查到吴掌柜那里,从他口中得到张青城的消息,甚觉可疑,因此赶来一探究竟。

王玉儿这时厉声喝道:“小贱人,星月那个老贱人是不是也没有死?她将我朝阳师兄拐到哪里去了?”

玲胧道:“王师叔,对不起!师命难违,请恕玲胧无可奉告!”

王玉儿大怒,厉喝一声,倏地从木屋飞掠而下,径直向玲胧抓去。张青城见王玉儿这一爪来势凶狠,不假思索,当即纵身抢上前挡在玲胧身前。

玲胧急道:“张青城,你让开!”未待她将张青城拉走,王玉儿左手早已挥扫而出,一道劲风便将张青城拂开,扑跌于冰面,直滑到岸边方才撞停下来,口中鲜血也随之喷了一路。

玲胧无暇顾及张青城,眼见王玉儿一爪抓到,只得疾出右掌去切她手腕架开。岂料王玉儿势大力沉,玲胧运起九成真力依旧如中铜铁,未曾丝毫撼动,反而震得她掌缘巨痛,一条右臂也麻木不仁。便在这一瞬间,王玉儿变爪为掌,长驱直入,重重击在玲胧胸口,震得她往后疾退。王玉儿身形一展,如影随形,又一爪往玲胧抓到。

玲胧右臂一时间难以发力,只得出左掌去格,王玉儿右袖一拂将其弹开,左爪揪住玲胧衣襟便提了起来。玲胧没有丝毫反抗之力,这倒不是玲胧不能挡王玉儿之招,委实是难挡王玉儿一招之力,玲胧内功造诣虽然已算高手中的高手,但是比起王玉儿这般绝顶高手还是相差很多。

王玉儿这时咬牙道:“小贱人快说!不然休怪本宫辣手无情!”

玲胧道:“玲胧纵死也不会背叛师父,王师叔要杀便杀。”说到最后眼望张青城,泪光盈盈,满是悲凉抉别之意。

张青城被王玉儿那一拂之力震得五内翻腾,气血奔涌,虽然性命无碍,一时间根本动弹不得,泪眼汪汪地望着玲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王玉儿见玲胧心存死志,难以撼动,但也看得出来她对张青城很是不舍,当下弃了玲胧,一晃而前,将张青城提了起来,向玲胧道:“小贱人你说不说?不说我便当着你的面折磨死他!”

玲胧两相为难,痛苦已极,一口鲜血随之激喷出来。张青城见状,又痛又急,奋力向王玉儿嘶声叫道:“你杀了我吧!你身为长辈,用这般手段逼迫我们算什么本事?”

王玉儿怒道:“你想死还不容易?本宫现在就成全你!”

碧瑶忙叫道:“师祖且慢!徒孙有法子。徒孙有一个折中的法子,既可以让小师叔不背叛师父,我们又有机会得知星月师祖和朝阳师祖的下落。”

王玉儿喝道:“快说!”

碧瑶道:“小师叔可以不说出星月师叔和朝阳师叔的所在,但是得带我们去。当然在去的途中小师叔自然可以设法逃走,如果在到达之前都未能逃走的话,那便属于天意,这也就怪不得小师叔了。”

王玉儿怒道:“你出的这是什么鬼主意?”

玲胧忙道:“就是这样!难道王师叔还怕我们半路当真能从您手上逃脱吗?”

王玉儿哈哈冷笑道:“可笑至极!本宫会怕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贱人?”

玲胧道:“这么说来,王师叔是答应了?”

王玉儿凝视着玲胧,神色变幻不定,良久才道:“好!本宫倒要瞧瞧你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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