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松扬见洪程云与杜昊互有杀子之仇,眼下勾心斗角,委实难辨孰真孰假,寻思道:“我现在若要逼迫他们双方交代实情,他们也只会耍嘴皮子相互乱咬,未必能问出真相。我不若就此离去,他们没了顾忌,说不定会大打出手,届时必定能牵扯出他们背后之人来。”
心念及此,于是说道:“既然反贼不在这里,那我们便去别处搜查,你们若是有所发现的话须当立即禀报我们。至于你们之间的恩怨纷争,我们没闲工夫管,但也请你们好自为之!”跟着便招呼戚敏和歆溪二女离开。
戚敏虽不明白云松扬的深意,但见他神色严肃,倒不便有异议,于是便让歆溪帮忙抬那箱银子。
云松扬皱眉道:“你还真打算要这些银子?”
戚敏道:“不然呢?马大人都到处收礼,我们为什么不能?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老云,你要做清官我不拦你,但是你也别挡住我发财!”
歆溪也道:“云大哥,既是杜寨主心甘情愿送给我们的,我们不要白不要,拿去散给穷苦百姓也是好的。”
杜昊忙道:“不错!杜某人的的确确是诚心诚意孝敬三位大人的,还望三位大人笑讷!”
戚敏笑道:“如此厚礼,我们当然得笑讷了!”
云松扬无奈,叹了口气,当先走了。戚歆二女忙抬了箱子,出了钓鱼山庄,紧随云松扬而去。
洪程云跟着冷冷地道:“杜昊,现在锦衣卫走了,我们便好好算算这笔帐!”
杜昊恨恨地道:“你将锦衣卫带来想陷我于万劫不复!如此险恶的用心,我岂能与你善罢甘休?便是盟主来了也得给一个说法!”
周贺道:“那你设下此计引我们来自投罗网,用心就不歹毒了吗?”
杜江河怒道:“谁让你们诬陷我们跟林锦仙有来往,天天暗地里监视我们来着?”
洪程云道:“废话少说!杜昊,你想给你儿子报仇是不是?我正也想给我儿子报仇!那今天我们便做个了断!我要是死在你手上,你便说我来抢你家财,你把我当贼人宰了就是!”
杜昊叫道:“好!我要是死在你手上了,你便说我违背盟规,设计引你来此报杀子之仇,实是死有馀辜!”
洪程云不再多言,双枪一翻,恨恨地瞪视着杜昊,蓄力待战。杜昊大刀一摆,咬牙切齿,凝视着洪程云,凝劲待发。周贺、杜江河双方各自率众往后退开,让出空地来,大战一触即发。
便在这时,只听庄内有人叫道:“都住手!”
众人循声一望,但见苍云寒率苍浪、鲍龙人、鲍海蛟父子及两帮十多个好手,急急赶了过来。洪程云、周贺和杜昊双方均是吃了一惊,纷纷收了兵刃迎上前见礼。
苍云寒冷哼道:“我今日不来,你们便要在此火并,杀得血流成河吗?”
洪程云忙道:“盟主,我和周兄怀疑杜昊跟林锦仙有勾连,你也是知道的,但杜昊这厮却将计就计,在这钓鱼山庄里设下天罗地网引我们悄悄来查他,好将我们当做贼人误杀了,以报杀子之仇!”
周贺道:“正是!徜若我和洪兄今天当真折在这庄上,盟主能拿他怎么办?这等奸计何其歹毒!”
杜昊怒道:“那你们把锦衣卫引来陷害我,用心就不歹毒了吗?今天我杜家寨若是失手杀了锦衣卫,那我杜昊还能在嘉陵江立足吗?还好我发现得及时没有酿成大错,又破财免灾将他们打发走了。盟主,洪程云和周贺亡我之心不死,完全不顾结盟义气,还请你秉持盟规,给我一个说法!”
洪程云怒道:“明明是你自己对杀子之仇耿耿于怀,死揪着不放,非要跟我和周兄为难,我们是不得已防着你罢了,你倒还有脸反咬一口!”
周贺道:“今天若不是云松扬他们三个武功高强挡了暗器,换作是我和洪兄只怕早就被射成筛子了!杜昊,你这是下了毒手要害死我们俩呀!”向苍云寒又道:“盟主,你可得为我们主持公道呀!”
苍云寒左右为难,叹道:“洪兄弟、杜兄弟,你们双方都有丧子之痛,心存怨恨也是人之常情。但是人死不能复生,你们再这么斗下去只会令亲者痛,仇者快!眼下大敌当前,还望两位兄弟以大局为重,放下这段恩怨!今日之事双方都有过错,大家各退一步,谁都不要再计较了!”
鲍龙人也道:“不错!咱们嘉陵盟原本是一家,理当摒弃前嫌,义气为重,这样才能跟长江盟和五毒教抗衡!”
杜昊倏地哈哈冷笑道:“好个义气为重!洪程云与周贺将锦衣卫引到山庄里来,是想让我误杀锦衣卫犯下谋逆大罪,他们这是想将我杜家寨连根拔起,用心何其之歹毒?我跟他们还有什么结盟义气?”
周贺怒道:“你想取我和洪兄的性命,用心就不歹毒了吗?”
杜昊冷哼一声,不理周贺,只向苍云寒道:“盟主,今日之事你若不给我个说法,我万万不服!”
苍云寒脸色一寒,沉声道:“洪定筹之死,业已由杜江山偿命,而杜江山乃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这段恩怨就此了结,此后谁都不许再提!谁要是再敢揪住此事不放,起内讧自相残杀,我苍云寒定按盟规惩处!”
苍云寒说得声色俱厉,自有一股凌然之威,杀气迫人。洪程云和周贺二人心中畏惧,不敢再发一言。
杜昊却丝毫不惧,哈哈大笑道:“原来我们嘉陵盟盟主竟然这般是非不分!既然不能为我杜昊主持公道,那我又何须认你这个盟主?”
苍浪忙道:“杜叔叔,我爹也是左右为难,换作是你,你又当如何处置?”
鲍龙人也道:“杜兄,你生气归生气,但是这句话可不能乱说!”
杜昊却傲然道:“我说了便说了,那又怎地?”
苍云寒强忍怒气,冷冷地道:“杜兄,你今天到底想怎么样?”
杜昊道:“盟主这话问得好!想当年我们嘉陵江五大帮派结盟之时,盟主以一己之力化解大家分歧,同心同德结为一盟,无人不心服口服!今天盟主既不能让大家心服口服,那便自然该退位让贤!”
周贺怒道:“杜昊,我周贺可没说不服盟主,你不要一口一个大家,把我们也牵扯进去!”
洪程云也道:“不错!杜昊,看来你早就觊觎盟主之位了吧?”
杜昊道:“盟主之位本来就是能者居之!我自忖有这个本事,你们俩胆敢不服?”
洪程云啐道:“呸!你想当盟主,我洪程云第一个不服!”
杜昊冷冷地道:“你若不服,那只有同嘉陵江其他帮派一般,永远消失在嘉陵江之上!”
鲍龙人道:“杜兄,你这话说得有些过头了,须知你现在还不是盟主呢!”
杜昊道:“鲍兄说得是!”向苍云寒又道:“盟主,当年你以断水剑法力压我们四大帮派,无人能出其左右,杜某今日倒想再领教领教,看看盟主近年来可有长进。若是我不敌盟主,那便任由盟主处置,若是我侥幸胜得一招半式,那你这嘉陵盟盟主之位便该让贤了!”
苍云寒道:“你绕来绕去,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看来你这一年来一直在韬光养晦,蓄谋已久!苍某倒是小瞧你了。”
杜昊道:“盟主,废话少说!你敢不敢迎战?若不敢迎战,那……”
“铮”的一声,苍云寒拔剑出鞘,朗声道:“自来强者为尊,苍云寒若败于杜兄之手,自当退位让贤!”
杜昊叫道:“好!杜某等的就是盟主这句话!”说话间,大刀一挺,纵步向苍云寒攻至。
苍云寒对杜昊的武功造诣原本了若指掌,但见他今日敢于向自己挑战,自然不是得了失心疯,定是在短时间内修炼了速成的绝学,因而有信心打败自己。于是一改之前君子之风,身形一晃,避开来刀,长剑斜挑,攻向杜昊左腰。
杜昊拖刀回扫,正迎上苍云寒长剑,两人刀剑甫交,双掌也同时相接一震,“啪”的一声巨响,各自被迫退数步。
原来苍云寒引开杜昊刀势,欲图出左掌出奇制胜,没想到杜昊不但料敌机先,出掌既快,功力更是不凡,竟与自己不相上下,武功造诣果然突飞猛进,远非往日可比。
苍云寒震惊之馀,又觉左手掌心发凉,急忙一瞧,倒没发现什么异样,心道:“难道他短短一年竟悄悄练成了寒冰真气?到底是谁传他的?”心中又惊又疑,更不敢有丝毫大意,不待杜昊变招,剑诀一领,连挑带撩,两剑快攻往杜昊逼去,抢占先机。
杜昊挥刀迎上,一劈一荡,轻松化解,跟着刀势如虹,连环攻出,当真是一刀快过一刀,一刀狠过一刀。苍云寒身形展动,运剑如风,挡一刀还一剑,以硬碰硬,并不落下风。
在场众人但见苍云寒人剑合一,飘逸灵动,而杜昊身法矫捷,刀势迅猛多变。两人各有所长,一刀一剑一沾即走,变化无方,极尽批亢捣虚之要道。瞧得众人眼花缭乱,惊叹不已!实不知杜昊武功造诣何时变得如此之高,竟与苍云寒斗得不相上下。
两人这般斗得一阵,杜昊倏然叫道:“不过尔尔!苍盟主,你的断水剑法我算领教够了,现在也该让你领教一下我的刀法!”
苍云寒心中不禁大惊:“我已竭生平之能了,难道他还未尽全力?”
正当苍云寒惊疑之时,杜昊大喝一声,刀上劲风飒然,势若雷霆般地朝苍云寒劈至,苍云寒当即奋力横剑架住。岂料杜昊刀势不衰,尤如千钧巨力往下直压,迫得苍云寒竟无法撤剑变招,唯有运劲抵抗。
倏然“铮”的一声脆响,苍云寒长剑从中而断,杜昊大刀顺势便往苍云寒胸膛斩下。
在场众人见状都不禁惊呼了出来,苍浪更是大叫道:“杜叔叔,休伤我爹爹!”
然而苍云寒应变也快,便在那一刹拉间,他人已如疾风般的往后飘开三尺,躲开了致命一刀。却不料,未待他站稳脚,杜昊又已如影随形般地逼近,一掌击中他胸膛,顿时震得他身如纸鸢一般往后倒飞而出。
正巧苍浪奔上前来,接住父亲,连同他也撞得往后退了数步方才拿桩站稳。苍云寒跟着张口喷出一口鲜血,面罩寒霜,半身冰凉,伤势甚重。
苍浪又惊又骇,忙向杜昊叫道:“你这是什么掌力?竟把我爹爹伤成这样?”
杜昊朗声道:“此乃失传江湖已久的寒冰神掌!苍贤侄,你放心,我只使了五成功力,你爹他死不了,修养一两月也就没事了。”转而向苍云寒道:“苍盟主,你这嘉陵盟盟主之位也该让贤了吧?”
苍云寒神情激愤,跟着便急咳起来,呕出一口淤血,气喘吁吁,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杜昊便向洪程云和周贺道:“洪兄、周兄,你们俩可有不服?如果不服,那便与我比试一番,你们两人一起上也可以。”
洪周二人见了杜昊与苍云寒之战,自知比之苍云寒尚且相差甚远,哪里敢应战?即便两人一起以二敌一,胜算也不大,又见苍云寒被杜昊寒冰掌伤得如此之重,均是畏惧万分,不敢应战。
杜昊又道:“洪兄、周兄,你们放心,我统帅嘉陵盟以后,此前的恩怨自当烟消云散,谁都不许再旧事重提,自相残杀!以后大家还是义气为重的好兄弟!”
洪周二人心中虽然不服,却又不敢当面驳斥,转而向苍云寒望去,瞧他如何应对。
杜昊便向苍云寒道:“苍盟主,大家都在等你的意见呢,你不说话怕是不行!”
苍云寒咬牙道:“你这寒冰掌是跟混元教冷凌锋学的,还是跟三阳教白自潇学的?”
杜昊道:“这个无可奉告!总之是有高人传授于我!苍盟主,你技不如人,还想恬着脸继续担任嘉陵盟盟主吗?”
苍云寒道:“想让我苍云寒听命于邪教,虽死不从!”
周贺跟着叫道:“不错!杜昊,你这邪功定是跟邪教程的,我们便是死也不会奉你为盟主,为邪教卖命!我们原本不过是想安安生生的在嘉陵江上混口饭吃,后来为长江盟和五毒教所迫不得不结盟自保,从未想过要与各大门派为敌,称霸江湖。”
洪程云也道:“你让我们听命于邪教,自寻死路,今天我们便跟你拼了!”
杜昊道:“难道只有冷凌峰和卓自潇才懂得这般高深的神功吗?传我寒冰神掌的乃是一位隐士高人,绝非邪教妖人。这寒冰神掌乃是修炼人体三阴经脉而成,绝不是什么邪功,你们不懂不要胡说!我只问你们服不服?不要逼我大开杀戒!”
苍浪叫道:“那传你寒冰神掌的那位隐士高人在哪里?你让他出来瞧瞧!”
杜昊怒道:“此前你爹武功高过我的时候,我可曾质疑过他的师承?你苍家帮既然不服,那我只好先拿你们开刀,以儆效尤!”
鲍龙人忽道:“杜兄何必动怒?你短短一年,武功造诣进步如此神速,盟主和洪兄、周兄他们质疑你也在情理之中。”
杜昊道:“鲍兄,那你又是怎么认为的?”
鲍龙人道:“我相信杜兄!我嘉陵盟出了杜兄这样一位绝顶高手总是好事!先不说长江盟和五毒教,混元教和三阳教称霸江湖之心已昭然若揭,他们最后会放过我们吗?大敌当前,正需要一位武功高强之人为盟主统帅嘉陵盟,我们苍盟主显然已不足以保护嘉陵盟,理所当然该退位让贤!”
杜昊喜道:“鲍兄这话说得是!”向苍云寒又道:“苍盟主,鲍兄弟的话你也听到了吧?还望你以大局为重,不要逼我动手伤了自家兄弟!”
鲍龙人却又道:“杜兄,你先别着急!你的武功造诣虽高,但也还不足以做我们嘉陵盟的盟主。”
杜昊脸色一变,冷冷地道:“鲍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嘉陵盟中还有比我武功更高的人吗?”
鲍龙人道:“正是!”
杜昊喝道:“是谁?你叫他站出来!”
鲍龙人笑道:“杜兄,我不就站在你面前么?”
杜昊愕然道:“便是鲍兄?”
鲍龙人微笑道:“不错!”
杜昊仰天哈哈冷笑道:“我们嘉陵盟还真是藏龙卧虎!”说到一半,陡然疾窜而出,左掌往鲍龙人胸膛拍去。话音方落,手掌已抵至鲍龙人胸膛之上,当真迅如疾风,神鬼莫测!
杜昊这一掌来势突兀,鲍龙人仓皇间根本不及闪避遮拦,唯有运气硬生生受了,顿时震得他往后跟跄直退。
鲍海蛟惊叫道:“爹,你没事吧?”
鲍龙人因是运劲抵抗了,所以并没有受到重伤,只是一时气血翻涌,五内微感震痛而已。鲍海蛟赶上前来扶他,却被他轻拍一掌,逼得远远退到一旁。
杜昊见状,不禁大感惊异,他适才那一掌已是使上了八成寒冰真气,原本想一击重伤鲍龙人,稳稳掌控局势,没想到鲍龙人竟然仅只被微微震伤,完完全全化解了他的寒冰真气,委实有些不可思议。
洪程云等人这时纷纷斥责杜昊出手偷袭,卑鄙无耻,不讲武德。杜昊却浑不在意,身形一晃,又向鲍龙人欺近,一刀往他右肩劈到。
鲍龙人心中有气,冷哼一声,全力挥刀迎上。杜鲍二人双刀一交,刀刃竟深深咬在一起,象是焊住了一般,纹丝不动。二人收刀不回,跟着同时出左掌奋力拍向对方。双掌一接,内劲冲撞之下,顿时震得二人往后疾退。一声脆响,二人大刀同时从缺口处拉断,齐刷刷断为四截。
在场众人但见杜鲍二人均是退了十步便拿桩站稳,掌力相拼竟是不分高低。又见鲍龙人面上虽有阴寒之气,但瞬息便消,并未被杜昊寒冰真气所伤;而杜昊面红耳赤,尤如火炭,也是转瞬便退,恢复如常。
众人惊异不已,没想到鲍龙人武功修为竟也突然猛增,不知他练成了什么神功,居然不惧杜昊的寒冰真气。
杜昊同样吃惊不小,只因他看得出来鲍龙人修炼的乃是三阳经脉的烈火真气,恰好与自己三阴经脉的寒冰真气相克,不禁问道:“你这烈火掌是谁教你的?”
鲍龙人笑道:“你都不肯说出是谁教你的寒冰掌,我会告诉你吗?总之我这烈火神掌专克你的寒冰掌!”说话间,丢了断刀,双掌连环,已如疾风骤雨般地向杜昊攻出六掌。
杜昊也弃了断刀,拳掌齐出,纵横翻飞,见招拆招,寻机抢攻,大叫道:“且看今天到底是谁克谁!”
须知五行相生相克,火能融冰,水亦能灭火。杜鲍二人内功造诣相当,水火相抵,倒是谁也奈何不得了谁,但是二人拳掌造诣却已见高低。杜昊拳掌变化繁复,相比鲍龙人随心而动,应变之能却是稍慢一分,六十招一过,便攻少守多,渐落下风。
便在这时,鲍龙人忽然感到右背上的“天宗穴”一痛一凉,整条右臂顿时痉孪麻痹,一掌击到中途便硬生生地僵滞下来。
杜昊见机也快,当即乘隙而入,拦开鲍龙人的左拳,一掌便重重拍中他胸膛,震得他往后疾退。杜昊得势不饶人,急抢而上,拳掌交替,连环进逼,丝毫不与鲍龙人喘息之机。
鲍龙人右臂无力出招,唯有疾出左掌遮拦,被杜昊迫得连连倒退,情势甚是危急。
在场众人又惊又奇,百思不得其解,适才鲍龙人明明占据上风,胜利已然在望,怎么会突然莫明其妙被杜昊伤右臂,难以还击?
但就在这时,杜昊不知怎的也突然全身一震,如遭雷击,身法陡然滞缓了下来,一拳刚捣近鲍龙人胸膛便即僵直住了,再难往前抵近半分。
鲍龙人见状,当即一脚便将杜昊踹得飞起,跟着疾赶上前,左拳奋力往他胸膛捣去。
与此同时,鲍龙人后脑“叮”的一声脆响,两件细小的物事相撞在一起,继而一起坠落于地。
在场众人这时却看得分明,庄院左边半空里气流涌动,不知飞来何物袭向鲍龙人后颈,庄院右边紧跟着飞来一枚银针将那物撞开,救了鲍龙人。
众人接着再看地上,但见袭向鲍龙人那物原来是一根透明的细小冰针,半截已化为了清水,难怪众人适才没有看清。而杜昊这时也遭鲍龙人一拳重重击中胸膛,飞跌出两丈,鲜血激喷,再也动弹不得了。
杜江河急忙扶起父亲,向山庄右侧大叫道:“是谁躲在暗地里偷袭我爹?有种现身出来!”
话音一落,但见右边半空里五条人影一晃,三男两女身如轻烟般地掠过围墙,落到庄院之中,正是长江盟总盟主陈玉郎率影儿及汉江盟盟主石振、洞庭盟盟主黄超群、长齐帮帮主方慬到来。
陈玉郎一袭白衣,人淡如玉,左边影儿绿裳劲装,仗剑护持,恰似青竹凝霜;右边方慬绯衣若霞,纤手挽臂,宛如红莲倚风。众人只觉满园生辉,莫不心驰神醉,惊为天人。
鲍龙人当即上前向陈玉郎躬身拜道:“参见陈总盟主!”
影儿见鲍龙人左手执礼,一条右臂仍是垂得笔直,难以抬起,当下过去在他前胸运劲一拍,他后背“天宗穴”处随即射出一道血箭,跟着便活动自如,无有大碍了。
鲍龙人钦佩万分,急忙向影儿躬身称谢,影儿只淡淡一笑,跟着退回陈玉郎身旁。
陈玉郎道:“影儿,苍盟主好似身子不适,你过去帮忙瞧瞧。”
影儿领命走向苍云寒,陈玉郎却向庄院右面朗声道:“林教主,陈玉郎在此恭候大驾,你竟不肯现身一见么?”
忽听一声娇笑,林锦仙率黑娘、金蟾、青竹、赤龙四人跟着越过围墙,纵入庄院之中。杜昊当即挣扎着率杜江河和手下人迎向林锦仙,与她合为一阵,咬牙切齿,顿时又恢复了几分胆气。
陈玉郎淡淡地道:“原来杜昊的寒冰掌竟然是你传授的。你暗中扶植杜昊来掌控嘉陵盟,这个计策倒也绝妙!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结果并未能如你所愿。”
林锦仙冷笑道:“陈玉郎,你别只顾说我。鲍龙人的烈火掌难道不是你传给他的吗?你难道不是跟我一样的企图吗?正所谓家不和外人欺,我们顺势而为又有什么错?”
陈玉郎却道:“我的用意跟林教主可不一样。我早知杜昊受人利用,意图压倒苍盟主掌控嘉陵盟。只因苍盟主对我心存芥蒂,我无法明说,只好传授鲍门主一手专克寒冰掌的功夫,阻止这场阴谋而已,并没有吞并嘉陵盟的意思。”
林锦仙哈哈冷笑道:“谁人不知你陈玉郎想一统长江流域?你是跟我不一样,因为你既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方慬听得勃然大怒,厉声喝道:“林锦仙,你胆敢对我玉郎哥哥不敬,我跟你拼了!”
陈玉郎忙拦住方慬,转而向苍云寒道:“苍盟主,我传授鲍门主烈火掌只是为了克制杜昊,不让嘉陵盟为他人掌控,从而与我长江盟为敌。事先未曾告知于你,还请多包函!”
鲍龙人跟着说道:“盟主,只因我们怀疑你身边有杜昊的奸细,这才没有跟你说明。”
黄超群也道:“苍盟主,我等今日前来乃是助你清理门户,并无他意,还请你不要多虑!”
苍云寒这时已由影儿运功为他疏导经脉,驱逐了寒气,气血顺畅,已无大碍。他虽然不信陈玉郎没有图谋嘉陵盟的说辞,但此刻总是来相助自己的不假,当下拱手道:“多谢陈总盟主!长江盟的大恩,苍云寒没齿不忘!”转而向杜昊道:“杜兄,嘉陵盟与五毒教势不两立,你想当盟主乃人之常情,但是联合五毒教来对付自家兄弟实在令人寒心!你……”
杜昊哈哈冷笑道:“苍盟主,去年洪程云和周贺丝毫不留情面,非要致我儿江山于死命的时候,可曾把我当兄弟?哼!我跟他们俩不共戴天!”
洪程云怒道:“我儿定筹被你儿子害死,他难道不该偿命吗?你与五毒教勾结来图谋我嘉陵盟,今天我们便要清理门户除了你,嘉陵盟此后便再没有你杜家寨了!”
杜昊冷笑道:“就凭你们吗?今天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
石振哈哈笑道:“好大的口气!我们长江盟在此,只怕还容不得你们这些宵小之辈撒野!”
林锦仙冷笑道:“是么?”
赤龙当即一声长哨,庄院外须臾脚步声响,跟着便有人翻墙蹬房。霎时间,钓鱼山庄的院墙和屋顶尽皆站着背插单刀的黑衣男子,不下四十人。他们手里还拿着一个三寸长的细竹筒,遥遥对着长江盟和嘉陵盟一众人。
林锦仙得意非凡,向陈玉郎笑道:“陈总盟主,这是我特地为你研制的‘暴雨梅花针’。竹筒里有连发机簧,一经射出,三十枚淬毒银针便如暴雨倾泻而出,又劲又疾,任你武功再高也难以招架!”
嘉陵盟众人听后都不禁大吃一惊,徜若那四十多人一齐发针,当真如暴雨笼罩整个院落,根本无从躲避。
陈玉郎微微一笑,淡淡地道:“看来林教主为了对付我陈玉郎,倒是煞费苦心了!”
林锦仙见陈玉郎神色风轻云淡,似是有恃无恐,不禁一愣,忙问道:“陈玉郎,你今天只带了四个人来,难道不怕吗?”
陈玉郎笑而不语,石振便叫道:“毒妇,谁说我们总盟主只带四个人来了?你且看好了!”跟着发出一支响箭射向天空。
响箭炸裂开后,四周远处的山脊之上跟着接二连三,不断有响箭射向天空回应,五彩缤纷,煞是壮观。虽不知四周山上到底藏了多少人,但看情形,决计不在少数。
方慬傲然道:“林锦仙,你可看清楚了?我们长江盟精锐尽出,你这点人还不够我们活动筋骨的呢!你胆敢伤我们一根毫发,我们的人必将你们碎尸万段!”
金蟾叫道:“要死也是你们先死,我们不怕!”
影儿冷笑道:“是么?你不妨叫他们发针试试,我保证让毒针全都射到你身上!”
金蟾深知影儿之能,此刻与她相距不过三丈,以她的轻功,一瞬间抢近擒住自己来挡毒针并非不可能,惊惧之下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林锦仙粉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来回变换三次后方才嘻嘻干笑道:“陈总盟主,奴家跟你开个玩笑呢!你堂堂长江盟的总盟主,又是举世无双的美男子,何必跟奴家一个妇道人家计较?你说今天这事该怎么收场?”
陈玉郎道:“你随时可以离去,把嘉陵盟叛徒杜昊留下。”
杜昊忙向林锦仙道:“教主,我可是因为你……”一语未完,林锦仙倏然一掌拍出,将他震得跟跄奔出,跌到陈玉郎身前,跟着又命教中好手收了暴雨梅花针,聚到自己身后。杜江山见林锦仙翻脸惊骇不已,慌忙率手下避到一边,实不知该依仗哪一方。
黄超群当即上前将杜昊提了起来,劲透肩井穴,令他再也动弹不得。杜江河和杜家寨虽有三十多人,但此时已成了众矢之的,又畏惧陈玉郎等人神威,唯有眼睁睁看着,根本不敢稍动。
杜昊咬牙道:“陈玉郎,你想把我怎么样?”
陈玉郎道:“你是嘉陵盟的人,自然由苍盟主处置。”
黄超群当即便将杜昊丢到苍云寒面前,说道:“苍盟主,嘉陵盟的叛徒交给你了。”
苍云寒神色黯然,叹道:“苍某技不如人,还有何面目担任嘉陵盟盟主?”向鲍龙人抱拳道:“鲍兄,你神功高强,苍某自愧不如,为了嘉陵盟的兴衰荣辱,苍某自当退位让贤!”
鲍龙人忙道:“盟主,兄弟跟陈总盟主学这烈火掌也只是对付杜昊的权宜之计,绝没有觊觎盟主之位的念头!”
苍云寒摇头道:“自来强者为尊,如今嘉陵盟有你这位高手在,苍云寒如何还有脸忝居盟主之位?苍某心意已决,还请鲍兄弟为了嘉陵盟当仁不让!”又向洪程云和周贺道:“洪兄弟、周兄弟,鲍兄弟的本事你们也都看到了,除他之外,还有谁配做我们嘉陵盟的盟主?”
洪程云道:“盟主既然这么说,那我洪程云还有什么好说的?”向鲍龙人拱手道:“鲍兄,你这个盟主,我洪程云认了!”
周贺笑道:“鲍兄,恭喜你了!我等以后便全仗你庇护了!”
鲍龙人忙道:“愧不敢当!”
鲍海蛟急道:“爹!苍盟主、洪叔叔和贺叔叔都同意了,你还推辞什么?”
苍云寒跟着率苍浪及本帮人向鲍龙人拜道:“见过盟主!”
洪程云与周贺二人见状,当即率手下人向鲍龙人行了拜礼,杜江河也跟着率众向鲍龙人拜道:“参见盟主!我杜家寨始终是嘉陵盟的人,我爹爹他一时糊涂受了林锦仙的蛊惑,方才做了糊涂事。还请盟主、苍盟主、洪叔叔放我爹爹一条生路!侄儿以后定当为嘉陵盟出生入死,肝脑涂地!”
鲍龙人道:“你小子倒机灵!”向杜昊道:“杜兄,你虽然糊涂,但是你有一个聪明儿子!我看你还是早早颐养天年,让你儿子接掌杜家寨吧!往日的恩怨一笔勾销,以后我们嘉陵江五大帮派还是一家人!”跟着又向洪程云问道:“洪兄,你以为如何?”
洪程云道:“盟主处置得当,洪某无有不服!”
苍云寒与周贺均无异议,杜江河欢喜万分,忙向鲍龙人等人拜谢不已。
鲍龙人跟着又朗声道:“我嘉陵盟现在虽与岷江盟联盟,但是仍然势微,远不足以抵抗江湖两大邪教自保。大敌当前,鲍某以为我嘉陵盟当率岷江盟添加长江盟,息止长江干戈,齐心协力对抗邪教!”
原来这一年来,岷江云飞山庄在苍云寒的扶持之下,已在嘉定州、眉州及成都府设立堂口,并收揽龙泉镇周长离入伙创建了岷江盟。而云飞山庄也由罗开接掌,其父罗云扬因右臂残废,早已退居幕后,因此罗开成为了岷江盟首任盟主,并依附于嘉陵盟。
林锦仙这时听了鲍龙人之言,顿时哈哈冷笑道:“陈玉郎,你的狐狸尾巴终于还是露出来了!你现在还敢说,你收买鲍龙人不是为了图谋嘉陵盟吗?”
鲍海蛟怒叫道:“毒妇,你怎么还不滚?你别以为你有朝廷姑息,我们便当真不敢把你怎么样!”
林锦仙道:“你以为陈玉郎教你老爹的烈火掌,真是什么了不得的绝世神功吗?如果当真是好功夫,那他自己怎么没有练?怎么没传给他手底下那些人?”
鲍龙人道:“林锦仙,你是想说这烈火掌乃是主修炼三阳经脉而成,会遭反噬是吧?这个何须你担心,陈总盟主早已跟我说明了这一点,也会助我压制火毒。反倒是你,不知你舍不舍得损耗功力为杜昊镇压寒毒?”
原来人体十二正经,暗合天地阴阳及五行生克之妙,手三阴和足三阴主化阳热,太阴如雾露之润,少阴似寒泉之冽,厥阴若初雪之凝;手三阳和足三阳主化阴寒,太阳若烈日之威,阳明似洪炉之燥,少阳如春阳之和。故而单炼阴脉,可凝寒息为炁;单修阳脉,可蓄炎精为炁。
殊不知独阴不生,独阳不长,阴阳调和,水火相济乃人体枢机。偏修一门,妄图速成,大违自然化生之道。阴寒盛则经脉凝滞难通,阳热重也会遭火毒焚脏反噬,实是得不偿失,自取灭亡之举。因此真正的武学高手根本不屑修炼此等偏激功法,只有鲍龙人和杜昊这些难窥高深武学之人方才甘之如饴,奉为神功。
林锦仙根本没有传杜昊化解之法,因为这需要损耗自身功力,注入杜昊体内三阴经脉之中,以此来抵消三阴经脉的寒毒反噬,她哪肯舍得?杜昊早已隐隐遭到寒毒反噬,听了鲍龙人之言后深信不疑,向林锦仙咬牙道:“原来你只是把我当做一枚随时可弃的棋子,你这毒妇好狠的心肠!”
林锦仙冷笑道:“你要当真当上了嘉陵盟盟主,成了有用之人,我难道不会帮你镇压寒毒吗?只可惜你烂泥扶不上墙,实在令老娘太失望了!”
杜江河怒道:“毒妇!你害我爹爹,我跟你拼了!”
鲍龙人忙道:“贤侄,不用急!陈总盟主还有化解功法,以后你爹照着修炼,定能抑制寒毒反噬。”转而向林锦仙森然道:“毒妇,你还不走吗?难道还指望我们好好招待你不成?”
林锦仙咬牙道:“老娘偏不走!你能拿老娘怎么样?你们要是敢对老娘无礼,老娘就跟你们拼了!”顿了一下又道:“你们嘉陵盟不是要并入长江盟么?老娘想留下来看看热闹不行吗?”
鲍龙人冷哼一声,强忍怒气,转而向苍云寒、洪程云、周贺、杜江河四人说道:“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苍云寒道:“当年老总盟主在世时就曾向我提议过,当时苍某人目光短浅,不知顺应大势,以致有今日之耻。难得今日少总盟主不计前嫌,仁义为怀,挽救我嘉陵盟于倒悬,我苍云寒还有什么不服的?”
洪程云、周贺听苍云寒这般说了,自是无有异议。杜江河听鲍海蛟说陈玉郎有化解寒冰掌反噬的功法,更是求之不得。
鲍龙人当下便向陈玉郎道:“陈总盟主,我嘉陵盟上下一心,愿与长江盟同心同德,同生共死,恳请陈总盟主收录!另外岷江盟唯我嘉陵盟马首是瞻,也必会效命陈总盟主麾下!”
陈玉郎忙道:“鲍盟主言重了!大家同心同德都是好兄弟,以后有事大家一起决议,没有上下之分!”
黄超群哈哈笑道:“我们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
石振笑道:“有了岷江盟和嘉陵盟添加,我们长江盟方才称得上是真正的长江盟!哈哈哈……”
林锦仙忽道:“石盟主,你这话只怕不对吧?我乌江难道不是长江流域的大江吗?只要有我乌江五毒教在长江盟之外的一日,你们长江盟便算不得是名副其实!”
石振脸色一沉,森然道:“毒妇,你不用着急,迟早有一日我们铲平你五毒教老巢,乌江上的大小势力必将望风归附我长江盟!”
林锦仙却道:“何须石盟主如此?现在嘉陵盟和岷江盟皆已并入长江盟,我乌江势单力孤,如何能与长江盟相争?更别说与混元教抗衡了。林锦仙今日愿率五毒教和乌江三寨四派添加长江盟,还望陈总盟主不计前嫌!”
长江盟一方听了这话均是又惊又疑,不少人顿时议论纷纷,石振哈哈笑道:“你这毒妇打的是什么鬼主意,当我们猜不到吗?你是想混入长江盟之中,然后设法谋害我们总盟主,再想着技压群雄,直接当上我长江盟的总盟主是不是?”
林锦仙不应石振,只向陈玉郎道:“陈总盟主,我若说我没有这样的心思,你定然是不信。敢问陈总盟主一句,你敢不敢收我乌江入长江盟?”
陈玉郎微笑道:“林教主敢入,陈玉郎便敢收!”
黄超群忙道:“贤侄,此举万万不可!这毒妇居心不良,收她入盟实是弊大于利,引狼入室呀!”
方慬也道:“是啊!玉郎哥哥,这个女人惯会下毒暗算,收她入盟会让大家防不胜防。”
其馀人也纷纷跟着劝说,陈玉郎却道:“大家的顾虑不无道理,但是我们也当给长江流域一个息止干戈的机会!现今混元教欲一统江湖,我们长江流域各大帮派势力绝难幸免,我相信林教主也是感受到了危机,愿与我们共同对抗邪教,我们何妨相信林教主一次?”顿了一下又面向林锦仙道:“大家请放心,我陈玉郎既然敢收乌江五毒教入盟,自然有信心让林教主循规蹈矩,和大家同气连枝!”
林锦仙干笑道:“陈总盟主雄才大略,林锦仙拜服!乌江上下以后定当和长江盟所有人同心同德,绝不敢生二心!”
陈玉郎自然不信她这话,但他却有信心掌控全局,当下说道:“很好!我长江盟欢迎林教主和乌江群雄入盟!”
林锦仙微笑道:“陈总盟主,那我们以后便是一家人了,奴家以后能叫你玉郎弟弟吗?”
黄超群笑道:“林锦仙,你别以为你入盟了就想打我贤侄的主意,你也不先撒泡尿照照自己!”
方慬也道:“就是!林锦仙,我玉郎哥哥才看不上你这老女人呢!”
林锦仙又气又羞,咬牙道:“我比总盟主年长,难道叫不得他弟弟吗?”
陈玉郎道:“无妨!林教主只要高兴,想怎么叫都可以。”
林锦仙嫣然笑道:“是!玉郎弟弟。”
鲍龙人当下命杜江河在庄院中摆下香案,众人击掌为誓,歃血为盟。岷江盟盟主罗开不在,陈玉郎便让鲍龙人代为饮下血酒。
自西徂东,岷江盟、嘉陵盟、乌江五毒教、汉江盟、洞庭盟、鄱阳盟,乃至金陵秦淮河长齐帮,长江流域七大江湖势力由此归为一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