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象远远瞧见了这一切自是深信不疑了,一想到龙树与龙迦之死,顿时怒气冲天,目眦欲裂,双手握紧长铲,骨节咯吱直响,立时便要冲出去以长铲将龙寂拍成肉泥。
叶无痕慌忙拦住龙象,说道:“龙象大师息怒,晚辈还有话说!”
龙象不理叶无痕,怒火愈炙,跟着又欲怒吼出来。梁淑瑾见状,急忙又封住龙象哑穴,说道:“龙象大师,晚辈得罪了!”
叶无痕也跟着封了龙象数处大穴,使得他动弹不得。龙象双目喷火,已似疯魔了一般,咬牙闷哼一声,全身微微一震,已是在运功冲穴。叶梁二人当即一人按住龙象一穴,运功抵抗以防龙象冲破被封的穴位。三人僵持一阵,龙象内力浑厚刚猛,尤如江河决堤般源源不绝,叶梁二人颇感不支。
张梦禅、左惜白、顾青影、端木歌、栾心、慕容希六人瞧见龙象穴道被封,原本双手无力便要松开长铲,但这时却渐渐收拢十指紧握长铲,自是他力抗叶梁二人占了上风,立时便要冲开穴道。
端木歌见状,当即道:“我们快相助大哥和二姐!”
张梦禅当下双掌齐出,一掌抵掌在叶无痕背心,一掌抵在梁淑瑾背心,运功助力。左惜白跟着抵掌在张梦禅背心,顾青影又抵掌在左惜白背心,端木歌、栾心、慕容希三人也是一般依次运功助力。
龙象虽然功力深厚,但他又如何敌得过八侠合力之功?登时手一软,长铲脱手坠地,已是被八侠完全封住脉门动弹不得了,唯有双目怒视着他们。
叶无痕忙躬身施礼道:“龙象大师,还请恕罪,晚辈们这也是情非得已!”说罢,让端木歌、栾心二女扛了龙象长铲,同左惜白、顾青影、慕容希三男两人擒手两人抱脚,四仰八叉地将龙象抬了就走。
八侠带着龙象来到五里外的一处隐蔽山坳里方才停了下来,然后一齐向龙象施礼赔罪,叶无痕又道:“龙象大师,晚辈们知道你现在很愤怒,欲将龙寂正法而后快!但是现在却还不是杀龙寂的时候,如龙寂这般高僧尚且被冷凌锋所降服收买,更何况是其他门派的人?现在若除掉龙寂势必会打草惊蛇,让其他门派中的奸细收敛行迹防备,这样我们再想查出他们来就难如登天了。”
梁淑瑾道:“是啊!龙象大师,恳请您暂息雷霆之怒。待我们暗中将奸细查得差不多时,再出手将他们一网打尽不迟!”
张梦禅道:“恳请龙象大师以大局为重!暂时让龙寂那个佛门败类多活些时日。”
左惜白、顾青影、端木歌、栾心、慕容希五人随即齐声道:“恳请大师以大局为重,暂息雷霆之怒!”
叶无痕见龙象神色大缓,当下便解开了龙象身上的诸般禁制,说道:“龙象大师,请你……”
岂料龙象甫一得了自由便怒哼一声,从栾心手中夺过长铲便纵步奔将出去,叫道:“龙寂恶僧!老衲要将你碎尸万段,打下十八层地狱!”
叶无痕惊道:“快拦住龙象大师!”
八侠当即奔上前挡住龙象,龙象一挥长铲,怒喝道:“让开!老衲今天非除龙寂恶僧不可!佛挡杀佛,魔挡杀魔,谁都休想阻拦老衲!”
叶无痕急道:“龙象大师,小不忍则乱大谋!”
八侠瞧见龙象双目喷火,满面凶戾之气,煞是可怖,都不禁心头一寒。
栾心惊道:“不好!龙象大师入魔了!”
龙象怒喝道:“挡我者死!”说罢,挥动长铲便向八侠扫了出去。
龙象目放凶光,杀气骇人,丝毫不顾及八侠性命,长铲连环,有进无退,攻势既是凌厉,又是威猛,端的是擦着便残,挨着便死!而八侠皆以刀剑为兵刃,与龙象硬碰硬自是不能够,亦不能走偏锋趁隙伤了龙象,顿时便被龙象迫得连连倒退,险象环生。
叶无痕无奈,只得率弟妹们列连星阵抵御,阵势一成,旋即攻防兼备,一人收两人之攻,两人生四人之力,尽显批亢捣虚之奥妙,顿时便将龙象攻势压了下去。八侠虽无伤龙象之意,却也迫得龙象不得不防,他强攻猛打一阵始终冲突不去,反被八侠迫得连连倒退。龙象长铲处处受制,一腔怒火无处宣泄,倏然暴喝一声,反身挥铲砸到一块千钧巨石之上,“当”的一声,火星四溅。
叶无痕见状便让弟妹们收了手,龙象却并未解恨,他一面怒吼,一面挥铲猛劈巨石,好似癫狂了一般,吓得八侠不敢靠近,心中担忧不已。过得一阵,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那块巨石一分为二,竟被龙象硬生生从中劈成了两半,龙象这才收铲肃立,杀气也随之骤然一敛,眉宇间复归清明,合十吟道:“阿弥陀佛!”
张梦禅忙问道:“龙象大师,您没事了么?”
龙象道:“龙寂恶僧已被老衲打杀了,世上再无龙寂了!八位少侠,老衲适才多有冒犯,幸得你们无事,不然老衲百死莫赎!”
叶无痕忙道:“龙象大师不必自责,只要龙象大师不怪罪我们无礼便好!”
栾心道:“龙象大师,你手受伤了!”
原来龙象适才挥铲猛劈巨石已将一双手震得皮肉开裂,鲜血淋漓。栾心、端木歌二女上前各掰开龙象一只大手,往他开裂处上药止血,然后各自拿出手绢为龙象包扎了。
龙象但见栾心、端木歌二女忧急关怀,一片赤诚,心中竟不忍拒绝,任由二女施为,说道:“多谢两位女侠。”
栾心道:“龙象大师,你的手这两天最好不要再用力动武,也不要沾水了。”
龙象只合十道:“阿弥陀佛!”
叶无痕道:“龙象大师,不知你以为晚辈的计策如何?”
龙象点头道:“八位少侠谋划全局,自然是极好的计策,龙象无有不服!你们放心,老衲以后不动声色,配合你们就是了!你们以后需要老衲出力尽管直言,老衲无有不从!”
叶无痕喜道:“多谢龙象大师!以后我们查到其他门派的奸细自当向龙象大师禀报。龙象大师,华山青云道长、青松道长两位前辈是信得过的,你有事若找不到我们,可以同他一道商议。”
龙象道:“恩。华山派青云、青松两位道友也是老衲深为敬服之人。”
叶无痕道:“龙象大师,我们以后有事再找你。您现在也该回去了,十八罗汉还在四处寻您呢!”
龙象道:“恩。老衲告辞了。”
叶无痕忙率弟妹们躬身一礼,齐声道:“恭送龙象大师!”
龙象走后,栾心忽然惊道:“不好!龙象大师手上缠着我们的手帕,龙寂见了女儿家用的手帕岂不要生疑?”
端木歌道:“对呀!我们只顾着为龙象大师裹伤却忘记这一点了!怎么办?”
张梦禅道:“走,我们快去拦住龙象大师。”
叶无痕道:“这倒不用,龙象大师连这点小事还遮掩不过吗?”
梁淑瑾道:“大哥,那我们也去瞧瞧情况如何。”
叶无痕点点头,当下又带弟妹们追了上去,来到山坳上,但见一块山石上放着两张手帕,上面还有用一块小石块压着,以防被风吹走了。
端木歌、栾心二女各自取了自己的手帕,但见上面浸染了几处血渍,印在刺绣花瓣上,血红欲滴,二女顿时就瞧得痴了。
叶无痕道:“快走吧!”
八侠来到道旁的远处山坡上藏身窥视,但见十八罗汉此时也赶了回来,龙象已为龙寂运功疏通了经脉气血,龙寂吐了一口淤血便缓和了不少。龙寂谎称混元教中人突施暗袭,将他打伤并杀了武溪舟灭口。龙象虚以委蛇,假装信了,命十八罗汉在道旁掘坑将武溪舟掩埋,然后扶了龙寂便往北而去。
张梦禅道:“龙象大师虽然脾气火爆,但绝不是有勇无谋之人,我们大可不必担心他的。”
梁淑瑾道:“大哥,那我们接下来又该怎么办?”
叶无痕道:“接下来自然是要查出丐帮中的奸细。丐帮人多势众,龙蛇混杂,最容易混入混元教奸细,而且丐帮又是此次纷争的根源所在,查出丐帮中的奸细,说不定就能知道其他门派中奸细的线索。”
顾青影道:“丐帮中嫌疑最大的自然要属石逍与陶天涯二人莫属!他们两个争当帮主,都有帮混元教掌控丐帮的嫌疑!而且他们也是龙剑心最亲近之人,也有下毒的嫌疑。”
叶无痕道:“那你们说说谁的嫌疑最大?谁的嫌疑最大,我们就先查谁。”
端木歌道:“我觉得石逍的嫌疑最大!邪教降服控制人的招数也就么几招,石逍有家财,有妻儿老小,这样拖家带口的人自然容易被混元教胁迫利用。反观陶天涯就干净利落得多了,他无家无口,孑然一身,又居无定所,象他这种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的游戏风尘之人自然比石逍要难以降服得多。”
栾心道:“八姐说得有理,我赞成。”
张梦禅却道:“我看未必!真正的大奸大恶之人岂是能从表面上看得出来的?我偏就认为陶天涯的嫌疑最大!”
左惜白道:“三姐说得有理,我赞成。”
慕容希笑道:“五哥,你是三姐的跟屁虫,她说什么你都觉得是对的!你的意见不算!”
顾青影道:“我赞成八妹,先查石逍。”
梁淑瑾道:“陶天涯这个人看着倒有几分豪气,而石逍则是深沉不露,心机自然也重,我也赞成八妹的看法。”
端木歌笑道:“二姐英明!三姐,少数服从多数,你服了吧?”
张梦禅道:“我才不服呢!你敢不敢跟我赌一把?就赌下个月的零花钱。”
顾青影笑道:“二姐,你下个月的零花钱不是已经充公了么?你那里还有什么钱?”
张梦禅急道:“这不算!二姐是开玩笑的!”
梁淑瑾却道:“谁跟你开玩笑了?我可是认真的!”
张梦禅无奈,只得向叶无痕道:“大哥,你帮我说句话。”
叶无痕微笑道:“三妹,你知道我从来是不管钱的,你还是求你二姐吧!呵呵……”
梁淑瑾跟着道:“求也没用!就是要重罚你一次以儆效尤!看你们一个个以后谁还敢把我的话当儿戏!”
张梦禅委屈无助,赌气不说话了。
顾青影笑道:“三姐,你别伤心嘛,五哥不是还有零花钱么?你拿来花就是了。”
慕容希道:“五哥的钱怎么能乱花呢?五哥的钱可是要攒着准备娶老婆的彩礼钱呢!”
张梦禅与左惜白二人听了这话顿时就羞得满脸通红,其馀人则都呵呵笑了起来。
梁淑瑾忽又正色道:“好了!不许再开玩笑,说正经事!大哥,虽然石逍嫌疑最大,但是陶天涯现在就在这德安府内,不如我们先查查他,如果确定他不是混元教奸细,那么石逍就一定是了。”
叶无痕道:“恩。那我们就先查陶天涯。”
八侠当下便又重新易容乔装,遮掩了本来面目,而后返回德安城内,在街上寻到一个丐帮弟子,略略一套问便刺探出陶天涯的下落。
原来陶天涯尚不知九窍玲胧匣被混元教夺走一事,更不相信青云杀死崔财生夺走宝匣的传言,他甚至怀疑是石逍故意散播出来,引他离开德安府的诡计。因为日前德安府曾现过一个与崔财生貌相似之人,所以他才一直留在德安府搜查。这一日,陶天涯带领四个分舵的精锐弟子将远近村镇山林几乎都搜索遍了,但却并无所获,因此也不免有些心灰意冷,傍晚回到城中便早早投栈歇息了。
叶无痕率弟妹们寻到陶天涯所住的客栈,安排张梦禅、左惜白、栾心、慕容希四人分作两拨进客栈住宿,查探陶天涯,自己则率梁淑瑾、顾青影、端木歌三人在客栈外等侯消息。
张梦禅等四人虽然分作两拨投栈,但谁都没有住到陶天涯隔壁的客房,因为陶天涯右边几间客房是他下属四个分舵舵主在住,左边隔壁住的则是一对中年夫妇。
张梦禅等四人都住到了陶天涯对楼的客房,四人唯有聚到一起,关起房门来商议良策,等待时机。过得一阵,四人从门缝中窥视到那对中年夫妇出门下楼走了。
栾心喜道:“太好了!我们这就偷偷溜进他们房里去。”
张梦禅向慕容希道:“九弟,你跟着那对夫妻出去,通知大哥他们将他们拦在客栈外,可别让他们回来撞破我们了。”
慕容希依言出房追随那对夫妻而去,张梦禅跟着便带左惜白、栾心二人进了那对夫妻房中,靠墙贴耳偷听陶天涯房间里的动静。过得一阵,顾青影回来,带了只烧鸡与张梦禅、左惜白、栾心三人分食。
端木歌小声道:“二姐今天倒还好,舍得给我们吃肉,不让我们吃冷面馒头了。”
慕容希却道:“你想得美!二姐哪有这么大方?这是我请大家吃的。”
张梦禅笑道:“七弟,那谢谢你了,下次我请你。”
慕容希道:“等三姐请客,那还不得等到下下个月了?”
张梦禅脸色一红,嘿嘿地笑了。
左惜白忽道:“有人来了。”
四人不再说笑,细细偷听陶天涯房里的动静,只听一个中年男子声音说道:“禀陶长老,史长老派人传信来说有人在随州一带见过崔财生,现在石长老、裴长老、史长老都带人赶去随州了。”
跟着便听一个男子恍然道:“难怪我们在德安城一带搜不到崔财生,原来他竟悄悄逃到随州去了。”
又有一个男子道:“这会不会是石长老使的诡计,故意将我们引开?崔财生其实还躲在德安左近?”
但听陶天涯道:“既然裴长老和史长老都去了,我们便去瞧瞧!事不宜迟,我们今晚便走!”
其馀人听了陶天涯之言没人接话,自是没有异议,跟着便听房门开启,几人出屋子走了。
栾心随即便道:“四姐,这下你可认输了?陶天涯这么尽心竭力地查找崔财生,自是不知道宝匣已被混元教夺走了,那他肯定就不是混元教的奸细了。”
张梦禅不服,正待要争辩,左惜白急忙让她噤声,示意屋外有异动。张梦禅心头一惊,凝神细听,果然察觉到屋外有人悄悄靠近。左惜白手指隔壁陶天涯的客房又指了指屋外,意思是说陶天涯起了疑心到屋外查探来了。栾心双手一摊,询问怎么办,左惜白示意不动神色,静观其变。
屋外之人正是陶天涯,他心思缜密,早就对左边的客房留上了心,此前客房里夫妻二人絮絮叨叨说个不停,此时安静下来自不免让他起了疑心,是以悄悄到屋外查探。
左惜白、栾心、慕容希三人不愿暴露身份,心中已在寻思如何与陶天涯周旋。张梦禅急中生智,倏然张口轻声娇吟了起来,正是男女云雨时的叫声,几可乱真,令人羞耻。
陶天涯在外听了不疑有假,暗道晦气,跟着便率众轻步走了。张梦禅察觉出陶天涯率众走了,不觉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机智多变。栾心、顾青影二人这时却盯着张梦禅笑而不语,不怀好意。
张梦禅脸色一红,说道:“你们俩这么瞧着我干什么?”
栾心笑道:“四姐,你刚才叫得那么像,听得我脸都红了!你还不跟我们老实交代,你在哪里学来的?”
慕容希也道:“四姐,你快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和五哥经常背着我们在干那见不得人的事?”
张梦禅大羞,双手捂脸,急道:“没有的事,你们俩不要胡说八道!”
左惜白忙道:“八妹、九弟,这个玩笑不能乱开!我和四姐清清白白的,绝没有做过那样的事!”
慕容希道:“五哥,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不认么?想想以前你和四姐老是躲着我们偷偷溜开,原来都是去……哼哼!”
栾心跟着道:“四姐、五哥,你们俩还不从实招来?不然我把这事告诉大哥、二姐、六哥和七姐他们,让他们来好好审问你们!”
张梦禅急道:“别告诉大哥他们!我招!八妹、九弟,我和五弟两情相悦,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也是一时情不自禁方才……求你们俩别说出去好么?求求你们了,不然我以后可没脸见人了。”
栾心见张梦禅羞怯窘迫已极,忙宽慰道:“四姐,这是好事呀!你和五哥有情人终成眷属,我替你们欢喜还来不及呢!师父知道了也不会责怪你们的。”
慕容希道:“就是啊!我们八兄妹从小一起习武长大,青梅竹马,情谊深厚,现在都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了,难道还会喜欢上外人?大哥与二姐自不用多说,六哥与七姐也是彼此倾心,只是没想到四姐和五哥竟然赶在大哥和二姐之前做了夫妻。”
左惜白道:“我和四姐正打算请求师父给我们俩赐婚呢!”
栾心笑道:“五哥,这下你可不打自招了吧?”
张梦禅道:“老八,你别光说我!你和九弟是不是也早做夫妻了?要不然你怎么听得出那声音来?”
栾心脸色一红,急道:“人家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我才没有呢!”
慕容希忙道:“四姐,先不说这些了。陶天涯已带人走了,我们得赶紧去和大哥他们会合,不要眈误了正事。”
张梦禅不再多言,当下便率左惜白、栾心、慕容希三人出了客栈。此时早不见了陶天涯等人的身影,但见端木歌迎了过来,五人随后便来到一条僻静的巷子里与叶无痕、梁淑瑾二人相见,顾青影则奉叶无痕之命追踪陶天涯一行人去了。
张梦禅当下便将在客栈里窥听的到事向叶无痕说了,叶无痕甚感欣慰,说道:“陶天涯重情重义,乃是难得的一条好汉,幸好不是他!接下来我们便好好查查这个石逍。”
慕容希道:“是啊!以我看丐帮也只有陶天涯当上帮主,兴许还有几分中兴的希望,要是其他人当上帮主,丐帮必定会就此一蹶不振,衰败下去。”
叶无痕叹道:“可惜龙剑心这般英雄人物竟稀里糊涂为这帮奸人所害!这真是天妒英才!”
端木歌道:“大哥,六哥去得久了,我们快跟上他吧。”
叶无痕点点头,不再耽搁,当即便率弟妹们寻到顾青影留下的暗记赶上了他,暗中跟着陶天涯一行人前往随州。陶天涯率众星夜兼程,赶到随州城时已是三日之后了。
丐帮怀庆分舵舵主马地安收到消息,出城接迎,领着陶天涯一行人来到城北的一处民宅之内。这里正是他们临时的一处聚会落脚之地,主人家俱都回避,石逍、裴秋山、史四友三大长老及其他分舵舵主和好手均已聚齐,武当弟子云松扬也在其中,黑压压地聚集了二百多人。
陶天涯同众人相见,略略寒喧一番,问起崔财生的详情来,史四友便道:“我来得最早,查到城中确实有人见过崔财生,但是我带人在城里城外搜寻了两日,甚至连方圆百里内的山林洞穴都找了,都未曾找到他,实不知他还在不在随州。”
裴秋山道:“现在有官府的通辑令,不单是我们在找他,江湖中觊觎白莲宝卷和赏金的人都在找他,他既然被人发现了,那他一定不敢再轻易露面,所以我以为他一定还躲在城里!这厮城府如此之深,一定懂得大隐于市的道理。”
陶天涯道:“此事我们都知道了,想来卓自潇也必定知道,我们现在又如何与他相争?”
石逍道:“我们已派人通知了少林、武当、华山、王屋、白玉山庄五派的人前来相助。邪教宝卷牵扯整个江湖的动荡,我相信他们绝不会对此事撒手不管!而且其他正道门派听到此事兴许也会赶来,届时我们的帮手便会越来越多!”
史四友道:“不错!我们现在唯有拿到宝匣,捏住卓自潇的命脉才能除掉他。”
裴秋山叹道:“只是我一直不解长江盟和泰山派到此刻竟还未曾现身,泰山派也还罢了,陈建业之死跟此事也有关联,陈玉郎竟也会无动于衷!实在不知这两帮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陶天涯道:“想来他们也是听从了无生大师的劝告,因而按兵不动。”
史四友道:“只是不知道慕容八侠去西域崐仑山查探的结果如何,徜若印证了无生说的,那我们又当如何?”
石逍道:“即便是混元教的阴谋,各大门派不愿与三阳教大打出手,想来他们也不会让卓自潇得到宝匣,练成邪功成为第二个齐柳阳!而我们则可以利用宝匣相机除掉卓自潇为帮主报仇。”
裴秋山咬牙道:“都怪无生这老和尚多事,不然我们早就将卓自潇除掉了。”
石逍道:“现在说这些都没用,既然陶长老也来了,那我们便再一起将城里仔仔细细搜查一遍,决不能让三阳教或是其他人捷足先登。”
陶天涯并无异议,众人当下乔装打扮,三教九流俱全,方便出入各种场合,然后分散到城里暗中搜查崔财生。
云松扬与夏柔自是跟随马蹄花一路,二人当着众人之面自不便过分亲密,但马蹄花有心成全他们俩,是以派云夏二人单独一路搜寻,范敬如虽万般不愿,但也不便说什么。
云夏二人情意缱绻,离开马蹄花、范敬如他们,来到一条僻静无人的巷子里,便迫不及待地相拥在一起。
温存良久,云松扬才道:“柔儿,我们该去找人了。”
夏柔道:“恩。”
云夏二人携手信步而行,却是尽往偏僻无人之处走,早已忘记此番目的,只求无人打搅。正行之际,忽听前面转弯的巷子里有人叫道:“崔财生,你站住!”
云夏二人听了这话均是一惊,当即飞奔过去,但见一个青衣男子正在巷子里追逐一个灰衣男子,那青衣男子并非丐帮中人,云夏二人并不认识,但那灰衣男子的身量背影却似极了崔财生。云夏二人施展轻功,越过那青衣男子,径直往灰衣男子追去。那灰衣男子轻功却是不弱,云夏二人追到巷子尽头,但见左右两边的巷子里竟不见了他的踪影。
云松扬皱眉道:“柔儿,你看得出他是崔财生吗?”
夏柔摇头道:“不确定,有几分相象。云大哥,我们分头追!”说罢,便一纵而出往左边的巷子追去了。
云松扬只得往右边的巷子追去,赶到巷子尽头转角时便见到那灰衣男子一起一落,疾如飞燕,往南奔逃。云松扬猛吸一口气,奋力急追,那灰衣男子回头一望瞧见云松扬,脚上加劲,奔得更快了。
那灰衣男子一张四十多岁的面孔,云松扬只见过崔财生两面,印象并不深,乍看之下没认出来,但到此时也不得不追上他见个分晓了,于是紧追着那灰衣男子来到城南一处僻静无人之地。
那灰衣男子倏然停步,拱手道:“武当轻功果然了得!石某佩服!”
云松扬沉声道:“你到底是谁?”
灰衣男子从脸上揭下一张人皮面具,露出一张清瘦的笑脸来,正是三阳教长老石百灵。
云松扬见了不觉吃了一惊,当即拔剑出鞘,冷冷地道:“怎么是你?”
石百灵忙道:“云少侠稍安勿躁!贫道此番来见云少侠并无恶意,还请云少侠容贫道说明原委。”
云松扬冷冷地道:“我们正邪不两立,你此番引我来此,意欲何为?”
石百灵道:“贫道知道云少侠是明白事理之人,与丐帮那帮蠢人大不相同,所以引云少侠来此是有大事相商。云少侠,事实摆在眼前,想来你也是相信衡山无生大师所说的话了吧?尊师赵道长为奸人所害,云少侠定是想找出真正的元凶为尊师报仇吧?”
云松扬道:“是又如何?你到底想说什么?”
石百灵道:“贫道想说我们怀疑丐帮长老便是混元教藏在丐帮中的奸细!冷凌锋正是要石逍当上丐帮帮主,以此来掌控整个丐帮。我们查明石逍一早就收买了四个陶天所掌的分舵舵主,龙剑心后,石逍原来可以得到最多分舵支持当上丐帮帮主。岂料人算不如天算,后来因马蹄花等四个分舵舵主不满石逍转而改投了陶天涯,这才有了后来的局面。云少侠,你仔细想想,我说得是也不是?”
云松扬道:“就算如此,你们又想怎么样?”
石百灵道:“其实我们要除掉石逍这厮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只是想要揭穿他的身份,不让冷凌锋的阴谋得逞那便不易了!不过云少侠如肯与我们合作的话,那我们便可轻而易举地让石逍原形毕露,无可狡辩!然后逼石逍交代出混元教在中原的秘密巢穴,云少侠便可寻冷凌锋为尊师报仇了。”
云松扬听了大为动容,于是说道:“那你想我如何帮你们?”
石百灵道:“很简单!云少侠接下来只需假装跟踪查探石逍便可,石逍做贼心虚,一定会杀你灭口。石逍向你动手时,我们会将丐帮同其他门派的人都引过来,当众拆穿他。”
云松扬冷笑道:“就凭这个?石逍要是隐忍不发,另有打算呢?”
石百灵道:“那云少侠便设法逼他动手。云少侠有所不知,其实崔财生逃到随州的消息是我们散播出去的,目的就是为了将所有人聚集过来,当众揭穿石逍的身份。而崔财生早已被我们擒住,我们从他口中得知就在九窍玲胧匣落到石逍手中的当晚,他便利用苦肉计,重伤了自己,诈称贼人入房伤他夺走了宝匣,宝匣实则被他藏了起来,以便不露痕迹地交给冷凌锋。岂料崔财生这厮也觊觎宝匣,一直在暗中监视着石逍,伺机下手,因此识破了石逍的阴谋。待其他人都去追寻那根本不存在的贼人时,崔财生便趁机向石逍发难,从石逍手中夺走宝匣逃了。当然单凭这一点还不足以让石逍认罪,但是再加之他杀云少侠灭口的事实,那便能让他无可辩驳了。”
云松扬道:“那崔财生何在?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石百灵道:“崔财生被我们藏在城外,云少侠想见他也容易。只是云少侠竟这般不相信贫道,实在令人心寒!云少侠既然已相信无生大师的话,那便该明白我们和云少侠一样想揭穿石逍这个奸细,阻止冷凌锋的阴谋。云少侠,难道我神教此前步步退让还不能证明这一点吗?”
云松扬脸色一红,说道:“那我姑且信你们这一回!”
便在这时,只听远处有人叫道:“云大哥,云大哥……”正是夏柔寻了过来。
石百灵笑道:“云少侠,你的小情人寻你来了,贫道先走一步,我们会暗中跟着你,以配合你的行动。至于我们所说的事情,云少侠还请慎重,最好不要告诉你那小情人。”说罢,转身飞纵而起,跃上左边的高墙,晃身消失不见。
云松扬循声望去,但见夏柔忧心忡忡地寻了过来,忙迎上去道:“柔儿,你没事吧?”
夏柔道:“我没事。云大哥,你追上崔财生了吗?”
云松扬摇摇头,携手夏柔往回走,小声将遇见石百灵和试探石逍的计谋说了,没做丝毫隐瞒。
夏柔听了震惊不已,说道:“照这么说来,石长老倒还真是可疑!云大哥,铲除丐帮中的奸细,我也有责任,我能帮你什么忙吗?”
云松扬道:“柔儿,你是丐帮弟子,这件事你不用插手,你也不要告诉任何人,这件事还有许多变故,万一事败,你会落个诬蔑长老的罪名,易遭石逍报复。”
夏柔道:“石长老若果真被混元教收买了,那你可就危险了!而且你和三阳邪教的人联手,只这样也不大好吧?”
云松扬道:“顾不得这些了!于公于私,我誓与混元教不共戴天的!柔儿,我会小心的,你不用担心。”
夏柔道:“恩。”
这一日丐帮众人自是搜寻崔财生无果,正当众人灰心丧气之时,石百灵又挟崔财生在城中冒了一下头,消息传开后,丐帮众人士气大振,个个奋勇当先在城中搜寻。云松扬心知肚明,于是也依计行事,暗中跟踪监视石逍,并巧妙地让石逍察觉出来。石逍果然大为忌惮,但他老谋深算,并不立即发难,而是静观其变,先探知云松扬的虚实。
云松扬这般跟踪了石逍三日,石逍坚信云松扬必是知道了他什么把柄,是以这般锲而不舍地暗中查探他。这一日午后,石逍避开丐帮其他人引着云松扬出了城,来到城北二十里外的一处山林里。
云松扬料定石逍要动手了,于是拔剑出鞘,凝神待战,岂料石逍在树林里东一晃,西一闪便不见了踪影。云松扬心惊不已,仗剑往前搜寻,刚走到一棵大树下时,忽觉劲风袭顶,慌忙抬头一望,但见石逍一刀向他当头飞劈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