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傍晚,石逍一行人赶到通山县县城,但见城门口的公告栏上有一张醒目的通辑令,人贩画象画的赫然正是崔财生,左脸上一道伤疤,不会是别人。但通辑令上描述的却说他姓王名三,乃是一个江洋大盗,潜入城中一户富商家里杀人劫财在逃,赏格黄金五百两。
夏柔奇道:“难道崔财生化名王三到城里劫财?这当头儿他还敢来干这勾当?”
范敬如道:“有可能是陶长老他们使的计策。如此一来,崔财生便成了过街老鼠,至于为什么要化名王三,可能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是我们丐帮中人。”
马蹄花道:“这倒有可能!”
石逍道:“我们进城查一查不就清楚了?”
城中此时行人已稀,不少店铺都打烊关门了。石逍率众进城,打算先寻家饭馆,吃饱了饭再作计较。一行人刚来到一家饭馆门口时,遇见丐帮泸州分舵舵主孙钟之率手下五个分舵弟子正从饭馆里走出来。两相一见,均有意外之喜,石逍跟着便率众到一条僻静无人的巷子里细说。
马蹄花道:“孙舵主,你到县城里,那陶长老、裴长老、史长老他们都在城里吗?”
孙钟之摇头道:“没有。那晚我们向北寻到天亮都没有寻到崔财生,而后又向其他方向搜查,但是始终找不到崔财生丝毫行迹。大家猜想崔财生他得到宝匣后多半是要藏起来,揣摩如何打开宝匣取出白莲宝卷修炼邪功的,所以陶长老、石长老和史长老他们便让各分舵弟子们主要搜查通山县一带的山林洞穴。我和徽州田舵主、徐州司马舵主负责来县城里探查。”
石逍道:“那龙寂大师和其他门派的人呢?”
孙钟之道:“他们各有主张都走散了,龙寂大师和徐道长他们好象去了咸宁城。”
马蹄花道:“这可糟了!龙寂大师他们都走了,这时候卓自潇想要报复我们丐帮,我们哪里是他的敌手?”
云松扬却道:“马舵主倒不用担心这一点。卓自潇此前一再避而不战,自然知道众怒难犯的后果。现在他若要报复丐帮,那便是与所有正道门派为敌了,再加之混元教,他邪功未成,那只有死路一条。”
石逍道:“云少侠说得不错!我若是卓自潇,现在也不会对丐帮动手。更何况九窍玲胧匣已经不在我们手上,卓自潇要找也是先找崔财生才对。孙舵主,那这悬赏通辑令可是陶长老他们主意?”
孙钟之摇头道:“不是。不过属下查过,城中确是有一个姓李的大户人家遭贼人行凶抢劫,死了四个人,报案称凶手就是崔财生,愿意出五千两黄金悬赏缉凶。事发是昨日,悬赏通辑令差不多已传遍县城左近的村镇了,能有这般本事,不用细查也猜得到必是魔头卓自潇无疑。但不管怎么样,崔财生这厮现在成了过街老鼠,对于我们来说也同样有帮助。”
石逍道:“恩。不过我们这次遇到了老毒物公孙客,不巧的是范敬如与夏柔又杀了他的徒弟。他明面上虽然斗不过我们,只怕他在暗中下毒偷袭。我们即刻去与田舵主、司马舵主他们会合,以防公孙客迁怒于他们。”
孙钟之惊道:“公孙客重出江湖了?”
石逍道:“我们这次攻打三阳教总坛闹得沸沸扬扬,如今又闹出了白莲宝卷这等事,再加之朝廷的武举大会,我看不止公孙客,只怕还会有更多的妖魔鬼怪会冒出来!”
孙钟之道:“这倒也是!石长老,那我们这就走。”
石逍当下让孙钟之带路,一行人来到城东一处偏僻的废园内,这里正是孙钟之他们的落脚之处。众人甫一进入废园便闻到一股股浓浓的血腥味,均是暗道不好,但见地上躺了六具死尸,正是丐帮徽州分舵田半山和徐州分舵司马顾手下的弟子。
众人大吃一惊,细细一瞧,但见这些人正是受公孙客七毒掌所伤而亡。石逍急忙往里寻,果然又见到田半山、司马顾及十二个分舵弟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所幸他们一息尚存,都还未曾毙命。
马蹄花当即拿出云松扬所赠的真武丹喂他们服下,每人两枚,正好用完。
云松扬见他们中毒已深,两枚丹药只怕药力不够,忙将自己身上仅剩的一瓶也拿出来给他们均分服食了,然后又辅以内力为田半山、司马顾二人逼出一部分毒,如此真武丹方能收效。
裴秋山、马蹄花见伤者太多,仅靠云松扬一人只怕内力耗尽也救不了所有人,当下只好勉为其难地为馀下分舵弟子运功逼毒。范敬如、夏柔等人内功修为较低,根本不足以帮他人运功逼毒,只有瞧着干着急。
云松扬救田半山、司马顾二人以后,又勉力为四个分舵弟子运功逼出了一部分毒,强撑着为五个分舵弟子逼出少许馀毒后,已是热汗直冒,气喘吁吁,虚弱不堪了。
夏柔心痛不已,泪水直流,哀求道:“云大哥,你调息恢复一下吧!别再硬撑了,这样你会受伤的。”
田半山、司马顾二人感动不已,忙跟着一起劝说。石逍、马蹄花二人内力远不如云松扬道家内功精纯,各自勉强为两个分舵弟子逼出一些毒后便有心无力了,急忙运功调息恢复。
便在这时,左面围墙上一声暴喝,飞窜下一个人来,紫衣冷面,戾气骇人,正是公孙客。
众人瞧了无不大吃一惊,范敬如、夏柔等杭州分舵弟子慌忙一起亮出兵刃护在云松扬、石逍、马蹄花他们面前。
公孙客咬牙道:“我看你们现在还有什么灵丹妙药来破老夫的七毒神掌!”说话间,人已纵身抢出,一掌拍向范敬如,一掌拍向夏柔。
范敬如和夏柔知道公孙客空手入白刃的厉害,心中畏惧,又无法抛弃云松扬他们躲避,当下一个挥刀疾使“如封似闭”,一个运刀疾展“固若金汤”。这两招皆是防守紧密的招式,二人舞成一片刀网防身,当真是风雨不透。
公孙客瞧出无缝可钻,一双肉掌到底不敢当其锋,堪堪将近范夏二人之时,他陡然身形一晃,转而两掌向田半山与司马顾二人拍到。
公孙客这两掌去势突兀,田半山和司马顾这时正挥刀攻向公孙客后背,双刀均已使老不及变招,公孙客从两人刀隙间抢入,双掌同时拍中两人胸膛,顿时便将两人震得往后飞跌了出去,各喷出一口鲜血,再也动弹不得了。
便在这时,范敬如与夏柔两刀已然逼近公孙客,他们正是要阻止公孙客伤田半山和司马顾,但是终究晚了一步,而且还给了公孙客可乘之机。
公孙客听风辨位,早知背后有袭,挫身一让,避过夏柔一刀;掌力一吐,拍中范敬如胸膛,将他震飞了出去。
夏柔大惊,未及变招,公孙客毒掌旋即趁虚抢近。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云松扬、裴秋山、马蹄花三人已然收功赶来救夏柔,三般兵刃一齐往公孙客后背攻至。公孙客这几下兔起鹘落本来只是一瞬,孙钟之及其他分舵弟子这时也才反应过来,急忙各逞兵刃一拥而上,见隙进击。
公孙客早就防着云松扬、裴秋山、马蹄花三人了,不敢当其锋,弃了夏柔,身形一晃,抢入众分舵弟子当中,双掌连环,震飞两个分舵弟子往石逍、马蹄花、云松扬三人撞去,稍稍阻了他们三人来势。仅是这么稍稍一阻,公孙客身如鬼魅,掌如闪电,又接连震伤了四个分舵弟子。
孙钟之使的是一口黑铁刀,刀法上原本有些火候,但他畏惧公孙客毒威,挥刀防得滴水不漏,堪堪能够自保,并未曾伤到公孙客分毫。
紧接着,云松扬、石逍、马蹄花、夏柔、孙钟之五人便向公孙客攻至,五般兵刃攻势密如蛛网,绝不容小觑。公孙客早已从一个分舵弟子手里夺了一根乌铁棒在手,他旋即展开身法,铁棒纵横,半遮半掩化解了云松扬等五人遽然而至的攻势。
云松扬、裴秋山、马蹄花三人内功尚未恢复,难当公孙客乌铁棒之威,兵刃险些脱手,防守有馀,伤敌不足。然而他们三人劲力虽不足,但兵刃造诣仍在,攻势此落彼起,迫得公孙客不得不忌惮三分,因此公孙客急切间也伤不到他们。
公孙客虽然深陷重围,但他丝毫不惧,趋避之际,棒挡掌击,倾刻间又伤了三个分舵弟子。
石逍情知这些分舵弟子难当公孙客之威,多而无用,当下叫道:“你们都退下!快去叫龙寂大师和陶长老、石长老他们来!”
石逍自知众人此番难以抵挡公孙客,是以想虚张声势吓走公孙客。众分舵弟子得了石逍之命慌忙滚开逃命,但却又颇为疑惑,他们自知龙寂、陶天涯、石逍等人根本不在城里面,这时候去哪里叫他们?
其中一个机灵的人会意过来,当即大叫道:“杀人了!有人杀人了!快来人救命呀!”
其他分舵弟子听了,纷纷跟着叫嚷了起来。然而这处废园靠近城墙,甚是僻静,发生过命案,乃是一处凶宅,因此废弃至今。此时夜幕早已降临,近处的人家听见不敢来,远处的人家也听不见,根本无人前来。
与此同时,石逍、马蹄花、孙钟之三人相继为公孙客七毒掌所伤,滚跌到一边,口喷鲜血,再也无一战之力了。
此时仅剩云松扬、夏柔二人展开身法在废园中闪来避去,借着废园中的石柱,瓦砾抵挡游斗,堪堪能在公孙客棒掌攻势之下求生,端的凶险已极。
云松扬右胸之上已被公孙客戳中一棒,鲜血直流,所幸伤得不深。云松扬虽然功力大损,但他本是高手,应战公孙客破敌无功,自保却还是绰绰有馀,他这一棒却是仓促间为救夏柔所伤。夏柔也正是得云松扬三次不顾自身性命相救,方才安然无恙撑到现在。
公孙客这时也看出云松扬爱煞了夏柔,宁可自己身死也不愿让夏柔受到丝毫伤损,当下专攻夏柔,引云松扬来救,趁机伤他,逐一击破。
夏柔此时已被公孙客逼至一堆瓦砾前,退无可退,只得往左闪避。公孙客一棒逼退云松扬便顺势往夏柔腰间扫去,同时左掌拍出,正罩住夏柔趋避的方位。
眼见夏柔便要自己撞到公孙客毒掌之上,云松扬慌忙赶前一步推开了夏柔。便在这时,公孙客陡然挥棒向云松扬扫至,他这一棒蓄力勃发,务求一击必中,即便云松扬能拦住这一棒,也难以抵挡这一棒之力。裴秋山等人都瞧出公孙客这遽然一棒之威,委实非同小可,都不禁惊叫道:“云少侠,小心!”
云松扬乃武当派前掌门大弟子并非浪得虚名,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但见云松扬身形急侧,长剑挽转而出,搭上公孙客铁棒顺势一绞一带,公孙客竟而身随棒进,不由自主地往前赶了一步。
云松扬则趁机闪到一边,半遮半避化解了公孙客这致命一棒,这正是太极剑法中以柔克刚,借力打力的无上妙旨。只是公孙客内功高深,刚猛异常,云松扬又内力大损,粘黏之力不足,如此这般实属难能可贵,能人所不能了。
公孙客一棒落空,又惊又怒,正待趁势进逼,夏柔早已一刀往他劈到。公孙客身如青烟,闪身避了开去。夏柔一刀落空,旋即劈刀横扫向公孙客腰间斩去。却不料,公孙客铁棒早往夏柔柳叶刀迎了上来,同时一掌往她面门拍去。
云松扬同时也一剑往公孙客背心刺去,即便用围魏救赵之法,依然有所不及,忙叫道:“柔儿,移花接木!”
这“移花接木”正是以柔克刚,借力打力的要诀。云松扬此前已教过夏柔了,但她却还未曾真正对敌发挥过。此时,公孙客攻势迫人,夏柔挡无可挡,避无可避,正值危急之际,得云松扬这般一提醒,刚一与公孙客铁棒棒头一交便急忙运刀一挽,接着再奋力往左一掀,正是使上了四两拨千斤的巧劲,带动公孙客铁棒往自己左臂敲去。
公孙客又惊又奇,慌忙收掌,侧身顺势一棒撩出,正拦开了云松扬一剑,一沾即走,纵步跳开。原来公孙客忌惮云松扬又施展借力打力之技,是以一时间竟不敢贸然抢攻了。
云夏二人当即趁势进逼,一刀一剑迅如疾风。夏柔适才以“移花接木”化解危急后,怯意大消,跃跃欲试,刀势连环,尽往公孙客铁棒棒头上缠;云松扬则趁势上挑下击,尽攻公孙客要害,二人联手,配合得奥妙无方。
公孙客铁棒一沾即走,不敢给云夏二人施展粘黏之力的机会,却是被迫得左支右绌,连连倒退,左掌也没有出掌的机会,竟而落了下风。
丐帮一方见云夏二人以弱制强,大有反败为胜之势,均有不胜之喜。却不料,公孙客棒势陡变,左挑右撩,上点下敲,连环疾舞,使得密如骤雨。云夏二人刀剑一递上去旋即被弹开,根本没法顺势施粘黏之力。
公孙客这般趁势纵步进逼,端的是攻防兼备。不过这般打法却也奈何不得云夏二人,他们二人随即展开身法游斗,不与公孙客以硬碰硬,双方斗得有来有回,一时间谁也奈何不得了谁。
但是石逍、马蹄花、范敬如、孙钟之、田半山、司马顾等人复又中了公孙客的七毒掌,苦撑已久,情势甚是危急,几个分舵弟子更是掌毒攻心而亡了。
便在这时,只听废园左边的残垣上有人喝道:“老毒物,休得逞凶!”
众人循声一望,月光之下瞧得分明,残垣上站着两个气宇不凡,仙风道骨的道人,正是华山派青云、青松二道。
丐帮一方见了欣喜若狂,纷纷向二道求救。公孙客见了惊惧不已,识得二道的厉害,自知万万不是敌手。不过,公孙客虽然惊惧,却不慌乱,他应战云夏二人本有馀裕,当即弃了云夏二人,转而奔向青云、青松二道,叫道:“青云,你敢不敢接老夫一掌?”说话间,铁棒挑向青松,左掌拍向青云。
青松当即挥剑挑开公孙客一棒,青云并不畏惧公孙客毒掌,出掌与他相对。两掌一交,只听得“啪”的一声,青云身子往后疾退两步,落下残垣。公孙客身子却借青松这一掌之力往后凌空倒窜三丈有馀,尤如天马行空一般从欧阳羽、丁玲、钟雪、陆飞四人头顶上掠过,而后落到废园之外,纵身便没入黑夜之中,耳听他哈哈笑道:“多谢青云道长送我一程!”
青松忙道:“师兄,快看看你手掌如何?”
青云摊开右掌,但见白里透红,没有染上丝毫毒气。公孙客适才虽然运尽全力想将掌毒迫入青云体内,但青云内功造诣非凡,远高于公孙客。适才青云忌惮公孙客七毒掌,是以也使了九成真力,将公孙客的掌毒又原原本本地逼了回去,而公孙客正借青云这一掌之力往后飞跃,化去了一部分力道,伤得并不重。
青云、青松二道见石逍、马蹄花、范敬如、孙钟之、田半山、司马顾等人毒伤危急,不敢追敌,命欧阳羽、丁玲、钟雪、陆飞将华山派解毒灵丹为丐帮众人服下。华山派的解毒丹虽没有武当派的真武丹灵验,可解百毒,但也可以缓解毒性,压制毒性,而后二道又为他们运功将掌毒逼了出来,保住了他们性命,石逍等人自是感激称谢不已。
青松叹道:“公孙客想来是找你们抢夺那九窍玲胧匣的了,江湖从此多事矣!”
石逍道:“两位道长想来也知道我们吉安分舵舵主崔财生,背叛丐帮从我手上夺走九窍玲胧匣的事,不知两位道长可知道这厮的下落?”
青云冷笑道:“我看你眼下还是考虑自己的安危吧!那老毒物适才并未受重伤,徜若他去而复返,你们又将如何抵挡?”
石逍脸色一红,说道:“青云道长说得是!裴某这就去与敝帮陶长老、石长老、史长老他们会合。纵然老毒物毒掌厉害,那也双拳难敌四手。”
青云道:“石逍,贫道有一言相劝,还望你能放在心上!”
石逍忙道:“青云道长请讲!”
青云道:“你们丐帮当务之急是定下帮主传承镇帮绝技,稳定大局!如今各大门派已经分散了,你们纵然拿到那九窍玲胧匣又如何能与三阳教或是混元教抗衡?更别说还如公孙客这些野心勃勃的人。你们再这么闹下去,非闹得江湖大乱不可!而你们丐帮也必当从此一蹶不振,还望你慎之!勉之!”
石逍忙道:“青云道长所虑甚是!裴某自当和陶长老、石长老、史长老好好商议,绝不会酿成江湖大乱!”顿了一下又道:“此地不宜久留。两位道长,我们这就告辞了。”
青云点点头,不再多言。石逍当下率云松扬、马蹄花、孙钟之、田半山、司马顾、范敬如、夏柔等几个分舵弟子扶了死尸匆匆而去。
但见云松扬同丐帮众人走后,青松又不禁慨叹道:“陶天涯、石逍、裴秋山、史四友这四人均非雄韬伟略的将帅之才。龙剑心一死,丐帮后继无人,衰落已是无可避免了。”
青云道:“谁说不是呢?冯正冲倒也算得上是个人物,可惜也遭人暗算了,还不知这帮人接下来会闹成什么样子呢!”说罢也叹息了一声,忧心不已。
青松道:“师兄,我们尽力而为便了。”
丁玲道:“师父、二师叔,我们这次一定能平息了这场江湖动乱,让我们华山派名震天下!”
钟雪却道:“我们这般做难道是为了虚名么?”
青云道:“名也罢,利也罢,不过虚浮!我们修道之人切记要清心寡欲,淡泊名利,不为世俗所惑,行无为之道,方能无为而无不为!”
欧阳羽、丁玲、钟雪、陆飞四人齐声道:“是。”
便在这时,青松忽然察觉到废园左侧有异动,当下朗声道:“阁下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一见?”
话音一落,便见到一个彩衣圆脸的妇人自墙后走了出来,那妇人走到近前,从面上揭下一块厚厚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三十来岁的男子脸庞来,左脸一道疤痕,正是丐帮吉安分舵舵主崔财生。
青云六人见了他均是吃惊不已,丁玲惊呼道:“是你?”
崔财生躬身向青云、青松二道拜道:“崔财生拜见两位道长!”
青松道:“听闻你从裴秋山手上盗走了九窍玲胧匣,现在丐帮和三阳教的人都在抓你,你跑来找我们是何用意?”
崔财生道:“两位道长容禀,崔某一时没保持住起了贪念,现在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根本无处可藏,真是悔不当初!这宝匣我又根本想不到法子打开,真是白遭了这场罪!”
青松道:“那你现在是打算求我们华山派庇护你?”
崔财生道:“崔某岂敢连累两位道长?我只是想请两位道长帮个忙,将这宝匣还给陶天涯陶长老,让他们放过我放过我就是了。”
青云道:“裴秋山此刻就在镇子中,你既然有悔过之心,为何不亲自交给他?”
崔财生道:“两位道长有所不知,其实石逍也有觊觎宝匣之心,那晚正是他监守自盗用苦肉计伤了自己,将所有人都支开去追踪那根本没有的贼人,我这才趁机从他手中夺走宝匣的,只是我当时未能杀了他灭口,我这才落得进退两难。以防石逍又打宝匣的主意,所以不能将宝匣交给他,需得拜托两位道长转交给本帮陶长老和裴长老之手才行。”
钟雪道:“那你又为何不亲自将宝匣交给陶天涯或石逍?”
崔财生道:“钟女侠有所不知,我现在纵然归还宝匣但终究伤了石长老,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按帮规也是要废掉武功成为废人的。还请两位道长发发慈悲帮帮崔某这个忙,现在我只相信两位道长和龙象大师了,只有你们才是真正的得道高人,可以抵住宝匣里白莲宝卷的诱惑帮我这个忙。龙象大师是个火爆脾气,我不敢见他,只有来求两位道长了。”
青云向青松道:“师弟,你意下如何?”
青松道:“现在要尽快平息这件事!徜若这宝匣里的邪功落到别人手上去了,江湖必会因此闹得血雨腥风!”
崔财生道:“不错!还请两位道长以大局为重!”
青云道:“好!那我们就代为转交。”
崔财生从怀里拿出那九窍玲胧匣来,双手捧着,交到青云手里,说道:“多谢两位道长大恩,崔财生若脱此难,来生当结草衔环相报!”
青松道:“那你就打算躲躲藏藏一辈子了?”
崔财生道:“丐帮中人崔某自是不敢见了,此后退出江湖,隐姓埋名,平平淡淡过完馀生便了。两位道长,城中崔某不敢久待,崔某告辞了!”说罢匆匆出了废园,消失在黑夜之中。
丁玲忙向青云道:“师父,我们不如打开宝匣瞧瞧,这天下第一武功秘籍的白莲宝卷到底是什么样的功夫。”
青云轻斥道:“胡闹!这东西可是个灾祸,处置不好,我们华山派将永无宁日!”
青松道:“师兄,我们先离开这里再商议。”
青云当即率五人出城,来到城外远处的一处山岗之上。此处居高临下,四面旷野平坦,无处藏匿,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青云道:“这宝匣不能交于丐帮中人之手,以陶天涯和石逍他们之能之能根本守不住这宝匣。更何况他们一心要用这宝匣对付卓自潇,没了这宝匣,说不定他们很快就会消停下来了。他们要是有了这宝匣,只会越闹越大!”
青松道:“师兄说得不错!这宝匣若是落到三阳教卓自潇手中还好,若是落到其他人手中又不知会生出多少事了,若是落到混元教冷凌峰之手那就更是一场灾难了!”
欧阳羽道:“师父,二师叔,那这宝匣我们当如何处置?”
丁玲道:“毁了最好!绝不能让这邪功落到心术不正的人手里。”
欧阳羽忙道:“不能毁!万一崔财生遭人擒住,他说出宝匣交给我们了,我们说毁了又有谁相信?届时江湖上黑白两道的人,明里暗里地来找我们夺宝匣,那我们华山派便当真永无宁日了!”
青云道:“恩。羽儿担忧得是!”
丁玲道:“给他们也不是,毁了也不是!那怎么办?”
青云、青松二道顿时都沉思起来。过得半晌,青云才道:“我思来想去,这宝匣唯有物归原主交给卓自潇最为妥当!这一来可以平息眼下许多争端,二来卓自潇得了宝卷,修为大增也可以制衡混元教。”
青松道:“如此一来,也有一桩忧患,假如卓自潇练成这宝卷上的邪功,成了第二个齐柳阳那便祸患无穷了。”
青云叹道:“是啊!不过既然衡山无生大师相信他,我们也就随其自然吧!以后的事谁又能预料得到?”
青松叹道:“只是这番失信于崔财生,难得他如此相信我们。”
陆飞道:“这个人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我们!他只想的他自己脱难,可我们却要顾全大局!”
钟雪道:“可我们现在去哪里找卓自潇他们?”
陆飞道:“我们可以去他们武昌分坛或是他们总坛瞧瞧,兴许还有人。”
青云道:“三阳教武昌分坛既然已经为人知晓,估计是不在了。不过武昌城中应该还是有他们的人在,我们现在就动身去武昌城瞧瞧再说。”
青云等六人当晚连夜启程,三日后便来到武昌城中,打尖投栈稍作歇息后便到城中探查三阳教中人的踪迹。却不料,原朱昆府邸易主,知府王仁德与守备彭万里辞官离任,不知去向。青云只得分作三路在武昌城中查探三阳教中人的踪迹,青云、青松二道各一路,欧阳羽与丁玲一路,钟雪与路飞一路。
钟雪自与白玉共赴巫山之后,满心思念的都是白玉凤,对陆飞却是视若无睹,爱搭不理了。陆飞不知自己错在何处,跟在钟雪身后闷闷不乐。师姐弟二人查访几家茶楼酒肆,见过一些江湖人物,但却没有三阳教中人,也无有关三阳教中人踪迹的线索。
钟雪正自气馁之时却看到远处墙角有一个在向她招手,那人正是白玉凤随从周丁山。钟雪顿时喜不自胜,但见周丁山向她指了指陆飞,然后做了个向一旁支开的手势。
钟雪会意过来,于是向陆飞道:“师弟,我们分开查探好些,你去那条街,我查这边。”
陆飞道:“师姐,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也有个照应。”
钟雪脸色一沉,没好气地道:“大白天的,有什么怕的嘛!我又不是弱女子,哪个能欺负得了我?”
陆飞道:“可是……”
钟雪将陆飞一推,急道:“听话!快走!”
陆飞见钟雪俏脸怒气逼人,不敢违拗,只得走了。钟雪转头便去寻周丁山,跟着周丁山来到一条僻静的巷子里,只见一个白衣男子含笑而立,英气风雅,不是白玉凤又是谁?钟雪叫一声“白大哥”快步上前便投入他怀里。
白玉凤微笑道:“雪儿,你想我了么?”
钟雪点头道:“恩。”
白玉凤道:“我也想你,所以我就马不停蹄地来找你了。”
钟雪道:“白大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白玉凤道:“我也正是想问你呢!雪儿,我们收到消息,说你们杀死崔财生取走了宝匣,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钟雪顿时就不喜,往后退一步,沉声道:“白大哥,你是为了宝匣才来找我的吗?”
白玉凤忙道:“雪儿,你误会我了!我们也是听传言这么说的,我是担心你的安危。如果此事是真,那黑白两道的人都会来找你们夺宝匣。到时候那些人肯定会擒住你们来要挟你师父和青云道长交出宝匣的。雪儿,我是真的担心你!万一那些贼人伤到你了怎么办?”说罢又上前将钟雪搂入怀里,轻抚她秀发。
钟雪信以为真,大是感动,忙道:“白大哥,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白玉凤道:“没关系!雪儿,你快说是不是真的,我好有个准备,以防三阳教和江湖上那些贼人来害你们。”
钟雪道:“白大哥,那我告诉你了,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白玉凤道:“傻丫头,你白大哥我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吗?”
钟雪道:“这件事是真的。不过不是我们杀了崔财生抢来的,而是他自己送给我们,他现在应该还好好活着。这消息应该是他故意散播出来,好让所有都来找我们夺宝匣,如此一来就没人再找他了。”
白玉凤咬牙道:“这厮好生阴险!那匣子是不是真的?”
钟雪道:“我师父细看过了是真的,就跟那天在三阳教总坛密洞里看到的一模一样,错不了。原来崔财生根本打不开这匣子,他又不想被人一直追杀,所以就把匣子交给我们,让我们帮他去还给丐帮,好让丐帮放过他。”
白玉凤道:“原来如此!雪儿,那你们为什么又不将宝匣交给丐帮石长老呢?是不是你师父有私心要据为己有?”
钟雪忙道:“白大哥,你误会我师父和大师叔了,我师父和大师叔才不是这种人呢!他们是打算把这宝匣还给三阳邪教教主卓自潇,眼下只有物归原主才能化解平息这场宝匣风波。交给丐帮只会引起江湖上更多的人来你争我夺,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死多少无辜之人呢!”
白玉凤叹道:“青云道长和青松道长果然是仁义为怀的得道高人!白玉凤佩服!”顿了一下又道:“那你们知道卓自潇的行踪了吗?”
钟雪道:“那卓自潇弃了分坛不要,当官的也辞官跑了,我们在武昌城查了快一天了都没有查到他们的行踪,不知道这些人一下子都跑哪里去了。”
便在这时,周丁山急急赶了过来,说道:“少主。钟姑娘,你师弟和欧阳羽、丁玲往这边来找你了。”
白玉凤道:“雪儿,你先去跟师弟他们会合,我谋划一下,多请些帮手来暗中保护你们。”
钟雪急忙攥着白玉凤手道:“白大哥,你这就要走了吗?我不想你走!”
白玉凤道:“傻丫头!我又不是要离开你很久,我会来保护你的。对了,今天你见我的事先不要告诉你师父他们,不能让他们瞧出我们的事来。”
钟雪骄哼一声,沉脸道:“那你想什么时候让我师父他们知道我们的事嘛!”
白玉凤柔声道:“好歹也得过了这段时间再说。雪儿,听话,大局为重!”
钟雪道:“白大哥,那你一定要记得来找我!”
白玉凤道:“恩。”
钟雪依依不舍地辞别白玉凤走了,刚来到大街上,但见欧阳羽、丁玲、陆飞三人正巧往这边走了过来,一瞧见她,均是欣喜不已。钟雪却心下一沉,反倒有些埋怨他们扰了她的好事。
丁玲边奔边道:“钟师姐,你去哪里了?叫我们一顿好找!我们还以为你遇到坏人了呢!”
钟雪道:“我又不是不会武功的人,用得着你们担心么?你们找我干什么嘛?难道你找到三阳教的人了?”
欧阳羽道:“不是。是师父和二师叔叫我们回去了,武昌城不用找了,我们直接去三阳教总坛瞧瞧。”
钟雪心中虽有气,却不敢对欧阳羽发作,只说道:“哦。”
陆飞又问道:“师姐,你刚才去哪里了?我遇到欧阳师兄和丁师妹就来找你,你就不在街上了。”
钟雪没好气地道:“我到没人的地方出恭不行么?你非要问这么清楚干嘛?”
陆飞脸色一红,垂头道:“师姐,对不起!我不该问。”
欧阳羽道:“钟师妹,不说这些了,我们赶紧回客栈,师父和二师叔还在客栈等我们呢!”
四人疾步赶往客栈,行至街角时,忽闻一旁巷中传来年轻女子凄厉的哭声,似是正遭不测。欧阳羽当即率丁玲、钟雪、陆飞三人奔入巷子里查看,但见一个二十来岁的绿衣女子委顿在地,泪流满面,衣衫不整,见了欧阳羽他们便道:“两位公子,两位小姐救救我,我被一个淫贼施了妖法,现在动不了啦!”
欧阳羽他们一听这话便知绿衣女子是被江湖中人点了穴道,丁玲当即便过去为她解穴。岂料,丁玲方才俯身靠近绿衣女子时,那绿衣女子倏然出手点了丁玲“中府”、“大包”二穴,反令丁玲动弹不得了。未待欧阳羽、钟雪、陆飞三人反应过来,那绿衣女子拉过丁玲,拔出一口匕首抵在她喉咙上,面若寒霜,厉声喝道:“你们三个都别动!不然我一刀割破她的喉咙!”
欧阳羽忙道:“不要伤人!有话好好说。”
丁玲惊怒不已,跟着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骗我?”
绿衣女子道:“听闻你们华山派从丐帮舵主崔财生手上,抢走那装有三阳教白莲宝卷的九窍玲胧匣,本姑娘想借来玩玩!”
欧阳羽道:“绝无此事!这是崔财生为了摆脱各方势力捉拿他而散布的谣言,我们华山派乃是名门正派,绝不会觊觎三阳教的邪功。姑娘,你也是受崔财生谣言的欺骗,你放了我师妹,我们不怪你。”
绿衣女子怒道:“你休得狡辩!我暗中查探你们多时了,你还想骗过我?限你们一炷香的时间去通知青云和青松两个牛鼻子把宝匣拿来换人,不然我杀了她,让你们后悔莫及!”
正当欧阳羽、钟雪、陆飞三人无可奈何之际,只听巷子左边的高墙上有人叫道:“妖女!休得猖狂!”
几人循声一望,但见周丁山、绿葵二人从东面的高墙上飞跃而下,刀劈剑刺,一齐往绿衣女子凌空攻去。绿衣女子大惊,拉着丁玲急忙往后退避,岂料西面高墙之上忽又飞纵下一人,长剑在手,迅如疾风,径直往绿衣女子背心刺去,正是白玉凤。
绿衣女子惊觉过来,吓得魂飞天外,当即将丁玲一掀,往白玉凤剑上迎去,接着往后一纵,转身就逃。白玉凤应变也快,手腕一翻,长剑便斜撩了开去,并没有伤到丁玲。欧阳羽、钟雪、陆飞三人这才反应过来,欧阳羽赶上前解了丁玲穴道,钟雪与陆飞则飞纵而上,同白玉凤、周丁山、绿葵三人一齐追那绿衣女子。
便在这时,西面高墙上忽然袭射下一片暗器罩向众人,欧阳羽惊呼道:“大家小心!”
众人当即展开身法闪转腾挪,挥动兵刃疾拨疾挡,半遮半避,化解了危机,并没有受到丝毫伤损,但是那绿衣女子却趁机逃得无影无踪了。暗器攻势一衰,白玉凤便飞纵而起,掠上右边的高墙,但见五个灰衣男子身形飘飞,尤如燕子抄水一般纵掠在城中屋脊之上,早已去得远了。
白玉凤当下便道:“是三阳教的妖人!欧阳少侠、丁女侠,你们速去禀报青云前辈和青松前辈。雪儿、陆少侠,我们追!”
钟雪再次见到白玉凤当真有不胜之喜,听了这话当即便纵身掠上高墙,与白玉凤联袂往西一掠而出,消失在墙头。陆飞、周丁山、绿葵三人跟着也施展轻功跟上白钟二人,欧阳羽与丁玲则急忙返回客栈传信。
白玉凤、钟雪、陆飞、周丁山、绿葵五人往西追了一阵,并没有见到那些袭击之人的踪影。五人来到一条十字街头时,白玉凤悄悄向钟雪使了个眼色,钟雪会意过来,当即说道:“白大哥,我们分头追!你们往西街和北街两条街道去寻,我和师弟往南街去寻。”
白玉凤道:“好!”当下便命周丁山与绿葵去了北街,他则独自一人往西街去了。
陆飞随钟雪往南街寻了一阵,不见可疑之人,到了街头时,钟雪便道:“师弟,你往左,我往右,咱们分头查!”
陆飞忙道:“万一要是遇到武功高强,觊觎宝卷的恶人了怎么办?我们落单了岂不危险?我们还是一起追踪好些。”
钟雪道:“恶人武功厉害,我们便是废物吗?追踪贼人要紧!别罗嗦了!”
陆飞道:“可是……”
钟雪急得跺脚道:“你走不走?你又不是小孩子了,干嘛还一直缠着我?”
陆飞脸色一红,心中难过之极,眼圈不自禁地湿润了,埋头道:“是。”
钟雪见陆飞伤心难过,心中不免一软,柔声道:“师弟,师姐说话太重了,你别放心上。可是你现在越来越不听我的话,我都使唤你不动了。”
陆飞忙道:“师姐,我听你的话。”
钟雪道:“那你快去!”
陆飞道:“是。”
钟雪盯着陆飞往左街走了,刚走不远,但见陆飞又回过头来望她,钟雪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但见陆飞走远了,钟雪急忙折返回去,赶到十字街头时,正见白玉凤笑盈盈立在西街相候。钟雪疾奔上前便扑入白玉凤怀里,叫道:“白大哥!”言语激动,已是有些喜极而泣。
白玉凤轻抚钟雪秀发,说道:“雪儿,这里不是久待的地方,跟我走。”
钟雪道:“恩。”
白玉凤随后携手钟雪就近寻了一家客栈,进入客房,甫一关上房门,钟雪便投入白玉凤怀里。钟雪初经人事,正当是新婚燕尔,如胶似漆的时候,她哪堪与白玉凤分离?当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这番见了白玉凤好比是久旱逢甘露,干柴遇烈火,迫不及待地与白玉凤缠绵了起来。
过得良久,钟雪对镜理了秀发,幽幽地道:“白大哥,我不想和你分开了,我想天天和你在一起!”
白玉凤道:“雪儿,眼下有三阳教与混元教为祸江湖,还不是跟你师父提我们的事的时候,如果他不高兴拒绝了,那以后就难再提出此事。说不定从此以后还会死死看住你,那时候我们想再见一面可就难了,所以一定要有十足把握的时候才能你师父提。”
钟雪听了畏惧不已,哀怜道:“白大哥,可是我舍不得离开你呀!”
白玉凤道:“雪儿,我也不想你离开我,但是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我们的将来,你一定要乖乖听话。趁着这段时间我再做些惊人的义举出来,让你师父他们再高看我一等,这样我们的事就十拿九稳了。”
钟雪道:“恩!白大哥,但是你一定要小心些,如果你万一有个什么好歹,我绝不独活!”
白玉凤道:“好。雪儿,你也要为我多多保重身子。来,喝口茶润润喉咙,我适才听你嗓子叫得都有些沙哑了。”
钟雪大羞,顿足轻斥道:“白大哥!”
白玉凤忙笑道:“雪儿,白大哥开个玩笑而已!”说罢便捧着茶杯喂钟雪喝了两口。
钟雪道:“白大哥,我们耽搁得也久了,我们快走,不然我师父他们会担心我的。”
白玉凤却道:“不急。雪儿,我还想多抱抱你。”说罢便拦腰将钟雪紧紧搂住。
钟雪嘤咛一声,俏脸贴着白玉凤胸膛,欢喜无限,温存一阵才幽幽地道:“白大哥,我们要是一直这样……这样……”
白玉凤忙道:“雪儿,你怎么了?”
钟雪道:“白大哥,不知怎么了,我头越来越晕。”
白玉凤惊道:“雪儿,我也有些头晕!这茶里……莫非有……迷药?”说罢就昏晕倒在床上。
钟雪大惊,拼命定神抵抗困意,最终还是昏倒在床上。
白玉凤随即就睁眼醒来,瞧着昏睡的钟雪得意不已,而后抚掌两下,周丁山、绿葵二人跟着便推门进入房中。
周丁山笑道:“少主果然好手段,这丫头现在已是彻彻底底为少主所征服了!属下万分拜服!”
绿葵却幽幽地道:“天下间哪个女子见了少主能不为之倾倒?”
白玉凤道:“不说这些了!向破冥那边安排得怎么样了?”
周丁山道:“少主放心!向尊使已派靳长老和杜长老率碧瑶、程惜云、吕元赫、欧阳戬、武三妹、周光盛、姚春花七大堂主待命了!”
白玉凤道:“很好!”
随后,白玉凤手书一笺交与周丁山,依计行事。周丁山与绿葵出了客栈,寻到青云、青松二道。陆飞此时已与他们会合,正着急查找钟雪。
周丁山神色惶急,递上信缄,说道:“青云道长、青松道长,我们少主和钟姑娘已不慎中计为贼人所擒了!这是贼人让我们带给两位道长的信。”
青松吃惊不小,慌忙接过一瞧,上面写的正是让青云他们拿九窍玲胧匣去赎钟雪与白玉凤二人的命。
青云瞧了叹道:“我最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青松忙道:“师兄,无论如何也得先救雪儿脱险再论其他的事。”
青云点点头,当即率众按信缄上所示来到城北一家名为“漱月居”的茶楼之下。此时街上行人熙来攘往,茶楼里也是茶客满座,委实看不出敌人的虚实。
便在这时,茶楼里走出一个六十来岁的麻衣老者瞧着青云一行人迎上前来,但见他面色黝黑,两颊深皱如沟,乃是一个饱经风霜的穷苦之人。老者近前向青云、青松二道躬身行了一大礼,说道:“两位真人,有人托我来向你们取一个匣子,说是叫做“九窍玲胧匣”,他们还说你一定会给我的。”
青云他们瞧得出这老者当是一个丝毫不知情的跑腿之人,自然无法为难于他,于是问道:“让你来取东西的人在哪里?”
老者听后转头望向茶楼二楼左边的窗户,但见白玉凤与钟雪正被两个中年锦衣男子押到窗口让青云他们瞧,那两个锦衣男子随即便做出一个划破白钟二人脖子的手势来,意思是青云、青松二道若不把九窍玲胧匣交给麻衣老者,他们便要杀了白钟二人。
青松道:“师兄,暂且给他们吧!我看他们今天如何逃得掉!”
青云无奈,只得自怀里拿出九窍玲胧匣交到麻衣老者手里,麻衣老者收了匣子,称了声谢,然后便进茶楼里去了。此时白钟二人性命在敌方手中,青云、青松二道自不敢轻举妄动,抬头瞧着窗户。
须臾,但见那麻衣老者的身影出现在二楼之中,那两个中年男子随即缩身回去,消失在窗口。
青云见状,当即叫道:“追!”叫声中早已离地腾空而起,往前飞跨出两丈来远,脚尖在茶楼圆柱上一点,借力一纵便上了二楼窗户。
青云、欧阳羽、丁玲、陆飞四人均不再顾忌,当众施展轻功往茶楼上飞掠,周丁山与绿葵也装模作样跟着追击,惊得街上行人啧啧称奇,骚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