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丁山正待要出手,白玉凤当即将他拦住,然后冷冷地道:“这位捕头,你们这般恶语损人,不留口德,晚上走路可得小心着些,以免不慎摔倒磕掉了门牙!”
陶得二怒道:“你的意思是你现在明面上不敢动手,到了晚上想在暗地里偷袭报复我是吧?看在陆少侠的面子上,你行凶打人的事我都没跟你计较,你居然还敢威胁我们?就凭你这句话,我现在就能将你抓起来!”
钟雪忙道:“这位捕头大哥,白大哥他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好心劝诫你罢了。”
陆飞跟着说道:“是啊!白公子他情急失言,还请捕头大哥多多包函!”
陶得二神色一缓,说道:“既是陆少侠为这厮求情,那便权且再饶了这厮一回!陆少侠,我手下的人刚才将客栈搜查了一遍,并没有你们所说的那个小贼,还请你不要为难他们,也不要让我等为难。”
陆飞忙道:“不敢!捕头大哥,我们这就走!”转头又道:“师姐、碧瑶师姐、欧阳师兄、丁师妹、云少侠、夏姑娘、白公子,我们走吧。”
十人忍气吞声出了客栈,丁玲忙问陆飞道:“陆师兄,你背着我们做了什么好事,让这两个捕头这么敬重你?”
陆飞道:“我哪有背着你们做什么事?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我也实在想不通。”
白玉凤道:“我看这两个捕头多半就是混元教的人,以混元教的本事降服这些下九流的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么?”
云松扬道:“极有可能。我看那两个捕头就是想激怒我们动手,而后抓我们将事情闹大,从而破坏我们这次会盟。我们若遭官府通辑,如何还敢露面去攻打三阳教总坛,说不定还会因此连累师门。”
钟雪咬牙道:“必是如此!邪教好阴毒的计谋!”
丁玲道:“那他们见了陆师兄为什么又不发狠为难我们了呢?而且还这般敬重陆师兄?”
众人沉思不语,丁玲便向碧瑶道:“碧瑶师姐,你最聪明了,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碧瑶道:“兴许是那两人见识到武当云少侠的厉害以后怕吃亏,不敢动手了吧!至于敬重陆师弟,不过是那两人为了面子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而已!”
陆飞道:“必是如此!我当真是没做过什么惊人的义举,不过是仗着师门的荣耀才被人称为什么‘少侠’的,委实受之有愧!”
丁玲却道:“我们这次铲除了三阳邪教,那也名副其实称得上这个‘侠’字了!”
十人回到天南客栈以后将此事向龙象等人说了,群雄议论一番后认定三阳教已收买了武昌知府和城防守备,利用官府来对付他们。
裴秋山叹道:“这次是我们大意了!不该把会盟之地选在城里,而是应该选在城外才对。我们原是防着在荒郊野外易遭三阳邪教的暗算袭击,没想到选在城里面反而着了邪教的道儿。”
白玉凤道:“邪教既然能降服官府干坏事,那我们为何不能降服官府办好事?我们今晚何不去府衙拜访一下那知府大人?”
徐玄贞道:“这却得慎之又慎了,邪教既然利用官府来对付我们,岂会没有防备?只怕我们一去府衙便落入他们的阴谋陷阱之中,要是被他们拆穿身份,诬陷一个杀害朝廷命官的罪名,那后果不堪设想!”
陶天涯道:“徐道长所言甚是!会盟对付三阳邪教事小,倘或因此连累到诸位师门,那我等便罪责难赎了!”
龙寂道:“明日便是会盟之期,等慕容世家、泰山派、长江盟来了,我们便走!这短短一日,邪教妖人又能在城里掀起什么风浪?”
石逍道:“正是!我们便再忍耐一日又有何妨?”
龙象却冷哼道:“雕虫小技!老衲何惧之有?”
众人畏惧龙象神威,谁都没有出言反驳。
此时已近黄昏,左侧的青楼之中也热闹了起来,丝竹之声更响,男女欢笑之声也越来越大,甚至还伴有女子娇喘之声,自是故意传出来让众人听见。碧瑶等年轻女子听了均是面红耳赤,羞得坐立不安,一众长者听了自也是尴尬不已。
崔财生叫道:“又来了!”
龙象冷哼道:“老衲奉陪到底!”
众人都不解龙象话中之意,都不禁暗中猜测起来。待得龙象回房后,房中便传出“啵啵啵”的木鱼之声。
木鱼声响初时无异,由轻而重,渐渐急促起来,好似伴有一股奇异之力,众人听在耳里,却是传到心里,心跳莫明其妙地被木鱼之声所牵动,跟着木鱼的节奏跳动起来。听者心跳既快,血行也随之加快,直冲脑门,尤如身坠火海炼狱之中,抵抗不了的顿时就昏了过去。
青云忙道:“龙象大师这是以内力在传音,大家快堵住耳朵,再运功抵抗!”
众人当下依言照做,只有龙寂、徐玄贞、青云、青松四人自持内力深厚才没有堵住耳朵。
此时木鱼之声陡变,一下轻,一下重,一阵疾,一阵缓,交叠变幻莫测,好似每一下都敲击在听者心口之上一般。丐帮弟子中修为浅的已是血脉沸腾,疯癫了起来,他们既是如此,隔壁青楼中的人就更甚了。
过不多时,左边青楼中便寂静无声,龙象也停了木鱼。众人如蒙大赦,丐帮中不少人瘫在地上,面红耳赤,气喘吁吁,好似大病初愈一般。
陶天涯笑道:“龙象大师内力深不可测!我们尚且如此,那些人就更不好过了,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哈哈哈……”
史四友道:“只要她们敢嚷,我们就敲,看谁斗得过谁!”
这晚双方斗了两个会合,最后到底是春花楼一方敛声息鼓,不敢再喧闹。
次日午时,慕容世家、长江盟、泰山派三大帮派依旧未曾前来会盟,而且没有丝毫音频,群雄疑惑不定,议论纷纷。
便在这时,只听街上“噼噼啪啪”放起了鞭炮,几个丐帮弟子便进来禀报道:“陶长老、石长老、裴长老、史长老,右边的店开张了,果然又是一家妓院!”
群雄当即赶到街上去瞧,此时右边那家妓院门口早已围了不少人。鞭炮过后,一个四十来岁,浓妆艳抹的老鸨揭了牌匾的红绸,显出“秋月楼”三个漆金大字,与左边的春花楼两相呼应。
老鸨随后朗声道:“今天是我们秋月楼开张的大喜日子,承蒙大家前来捧场,我们秋月楼欢庆三天,美酒免费,姑娘免费,全都不要钱!客满为止!大家……”
街上围观的人一听这话顿时就炸开了锅,蜂拥而上,没命地往妓院里挤,老鸨话还没说完就被众人挤推了进秋月楼里,不少丐帮弟子一听免费也混在里面钻了进去。
群雄瞧了不禁好气又好笑,却又无可奈何,只得返回客栈里生闷气。
过得一阵,崔财生率两个弟子急急回客栈来禀:“陶长老,属下已经查明,这左右两家的新主人乃是城西富商朱昆。此人乃是一个暴发户,立足武昌城不过五载,来历不明。”
史四友道:“那这朱昆的府邸必是三阳邪教的一处秘密分坛了!说不定魔头卓自潇就躲在里面!”
徐玄贞道:“可是这朱昆的府邸就在城中,邪教现在就是要逼我们动手,然后借官府来对付我们,我们现在还有什么好办法破了这个贼巢?”
龙象冷冷地道:“你们难道只会想一些暗地里使阴招的法子?我们光明正大的前去会会这些妖人又有何不可?”
陶天涯道:“龙象大师说得不错!我们大大方方的去拜访,然后以比武切磋之名跟他们先较量一番,即便官府来了又能怎么样?”
白玉凤道:“我们固然不敢群起而攻,邪教自也不敢群起而攻,如果能这般将魔头卓自潇和一帮邪教长老拿下的话,倒也不用大开杀戒,血流成河了。”
龙寂合十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白庄主所言甚是。”
群雄商议既定,当下由龙象、龙寂、青云、陶天涯、石逍、白玉凤、碧瑶七人前往朱昆府上挑战,青松、裴秋山、史四友则率十八罗汉、云松扬、夏柔、欧阳羽、丁玲、钟雪、陆飞及丐帮各分舵舵主扮作行人,散布于朱昆府邸左近策应,其馀人则留守天南客栈。
龙象七人来到朱昆府邸后,但见大门敞开,无人看门,但老远便瞧见府中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一片人了。龙象等七人丝毫不惧,大步跨进去,但见正厅外的空场之上有五十多人列阵而待,为首六人正是三阳教长老洪砚冰、叶宗留、石百灵、黄图山、光达与曹锦才,馀者乃是三阳教各分坛坛主与一众好手。朱昆正在其中,龙象他们见了三阳教六大长老,谁都没有人在意他是谁了。
石百灵此时已作道人打扮,一挥拂尘,朗声道:“无量天尊!诸位英雄大驾光临我神教武昌分坛,实在是蓬荜生辉,荣幸之至啊!哈哈哈!”
龙象喝道:“什么神教圣教,统统都是邪教!魔头卓自潇何在?你们费尽心思引老衲前来,难道他却当起缩头乌龟了?”
光达怒喝道:“龙象,你休得无礼!我们教主正在闭关练功,无暇理会你们这些俗人!”
龙寂冷笑道:“平时不烧香,急来抱佛脚!现在才急着闭关练功怕是晚了些吧!”
黄图山笑道:“龙寂,你放心!我们就算抱牛脚,抱马脚,抱大姑娘的小脚,总之是不会抱你们这些老和尚的臭脚!哈哈哈……”三阳教众人听了这话一齐跟着哈哈笑了起来。
陶天涯大声道:“我们此番不是来跟你们斗嘴的!我们光明正大的来拜庄,是为了来领教你们三阳教高手功夫的,你们可敢应战?”
石逍道:“不错!今天只作切磋较量,印证正邪两道的武学。你们三阳教将这武昌城的文武官员都收买完了,我们可不便在这里大开杀戒!”
曹锦才道:“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让这些贪官污吏们做点什么事还不容易么?想来你们五派也是收了丐帮不少钱财,这才千里迢迢地赶来与我神教为敌。也罢!我们此番也破财免灾。龙象大师,你们出个价,多少钱财才能让你收兵打道回山?”
龙象冷冷地道:“老衲不为钱财,不为仇怨,只为降妖伏魔!此番不铲除你们这些祸害世间的邪教妖人,老衲誓不还山!”说着赶前一步,一杵方便铲,又道:“老衲今日便来见识见识你们的邪功妖法,谁敢来与老衲一战?”
石百灵、黄图山、光达、曹锦才四人畏惧龙象神威,不敢接话。洪砚冰虽然跃跃欲试,但他自忖双臂铁环又难当龙象方便铲之威,因此也不敢应战。
叶宗留见状,只得上前一步,拱手道:“那便由在下来领教龙象大师神功!”
龙象道:“好!看来三阳教中也只有你叶宗留算个人物了!”
叶宗留忙道:“龙象大师缪赞了!在下愧不敢当!在下比之我教教主恰似萤火与皓月之别,那是万万不如!”
龙象冷笑道:“想不到你叶宗留竟也如此阿腴谄媚,真是令老衲大失所望!”
叶宗留脸色一红,顿时无言以对。
龙象又喝道:“取兵刃吧!叶宗留,不是老衲小瞧你,你想空手接老衲法铲,那是自寻死路!”
卓锦才道:“龙象大师难道只会仗着兵刃之利逞能,不敢跟我们叶长老以拳脚相拼吗?”
三阳教一众坛主当即就一齐附和起来,他们自也是以为龙象更擅长兵刃上的功夫,激得他以拳掌对叶宗留,叶宗留或能占些便宜。
岂料龙象说道:“老衲所使的禅杖重达八十一斤!不为别的,只为以此来压制老衲手上的力道,若是老衲空拳出击那便拳出如山了!”
众人听了这话都是震惊不已,陶天涯当即道:“龙象大师真乃神僧也!”
叶宗留不敢托大,当即命人取来一杆铁枪,说道:“龙象大师,请赐教!”
石百灵当即道:“既然是光明正大的切磋较量,那也该有个彩头!龙象大师,徜若我们叶长老稍胜一筹又当如何?”
龙象道:“老衲若连你们的长老都敌不过,哪还有脸面再斗邪教魔头?叶宗留,你若能打得老衲心服口服,老衲立刻率十八罗汉回少林面壁,永不出山!”
龙寂忙道:“师弟,千万不要中了邪教妖人的激将之计!跟他们何须较真?”
龙象却道:“师兄无须多言,老衲说到做到!”
黄图山叫道:“好!龙象大师言出如山,果然不愧是一代神僧!”
白玉凤道:“那要是叶宗留败了又当如何?”
黄图山不敢接话,转头望向叶宗留,叶宗留便道:“叶宗留自知不是龙象大师敌手,今日一战也只是勉力而为,输了自然心服口服,甘拜下风!徜若不幸丧生于龙象大师铲下,那也是叶宗留命数使然,叶宗留死而无怨!”
龙象道:“这话说得倒也有几分英雄气慨!好!看铲!”
话音一落,龙象纵步上前,长铲一挺,月牙铲一端径直捣向叶宗留胸膛,叶宗留侧身一退,一枪迎上,二人旋即枪来铲往,以硬碰硬地斗了起来。但见他们二人一般的刚猛无俦,一般的批亢捣虚,一般的以快打快,一般的争先抢攻,两般兵刃乍分倏合,两条人影也是翻来滚去,分不清谁是谁。瞧得众人惊叹不已,纷纷往后退避,生怕被二人枪铲所伤。
龙象罕奉对手,越斗越勇,哈哈笑道:“痛快!”
叶宗留枪枪竭全身之力,却是难以持久,越斗越难支撑。强撑了一阵,龙象忽然大喝一声,反身一铲砸来,这一铲有如山崩海啸之势,叶宗留避无可避,唯有横枪硬接。只听得“当”的一声,叶宗留连人带枪被震得离地而起,往后倒飞了出去,落到两丈开外退了数步方才拿桩站稳。叶宗留甫一站稳,忙将铁枪往地下一插,长枪兀自“嗡嗡”直颤,他双掌也痛得不自禁地甩手直抖。
如此一来,叶宗留自然是颜面尽失,他虽然也想强自忍住,但他双掌委实震痛得厉害,委实是情非得已。陶天涯、石逍二人顿时就哈哈嘲笑了起来。
白玉凤道:“三阳教武功最高的长老也难挡龙象大师一击,看来是我们高估三阳教了!”
龙象却向叶宗留道:“叶宗留,你不是说你一分酒意一分力气么?看来你今天酒力还不够,老衲容你喝足酒了再来打过!”
叶宗留道:“龙象大师神威无匹,叶宗留喝再多酒也是输,叶宗留甘拜下风!”
龙象听了并不以获胜而喜,反而神色一暗,长长叹息了一声,似是为没有匹敌的对手而神伤不已。
陶天涯当下朗声道:“你们三阳教还有谁敢与龙象大师一战?”
洪砚冰原本有与龙象一战之心,但见到叶宗留与龙象大战之后,自觉比之叶宗留要稍逊一筹,他哪里还敢应战?石百灵、黄图山、光达、曹锦才四人便更不敢应战了。
陶天涯笑道:“三阳教六大长老如此不堪,想来卓自潇也厉害不到哪里去!依我看根本不用着慕容世家、长江盟和泰山三大帮派,我们六派对付你们便绰绰有馀了!”
石逍道:“卓自潇躲着不敢应战,自然畏惧龙象大师神威!”
龙象倏地大声喝道:“卓自潇,出来与老衲一战!”
龙象话音一落,但见正厅的屋脊之上冒出一个人来,朗声叫道:“龙象,你休得猖狂!少林、武当、丐帮、华山、王屋、白玉山庄六派的人都仔细听着!我三阳神教卓教主相约尔等明日午时在石林山孤云峰一战,届时既分胜负,也决生死!与尔等做个了断!”说罢就转身跃开,消失不见。
洪砚冰当下便道:“我们教主既已跟你们下了战书,那我们明日孤云峰再决一死战!”
黄图山也道:“不错!要真在这里打起来,杀得血流成河,我们还不好处理尸首呢!在城外就不一样了,无论我们哪一方最后赢了,只需将对方的尸首随便挖个坑埋了就是,这样也不会惊动到官府!”
石逍道:“好!我们等的就是你们这句话!”
石百灵道:“那便恕不远送了!”
龙象不再多言,当下便率众走了。龙象等七人出了朱府,跟着便与青松、裴秋山、史四友等人会合,一同回到天南客栈。此番龙象大显神威,大涨正道士气,群雄均是对龙象称赞敬佩不已,随后便商议起明日孤云峰之战来。
便在这时,但见叶希八与陶得二率领三十来个捕快气势汹汹地闯进客栈里来,群雄见了均是吃惊不已。
叶希八朗声道:“大家稍安勿躁!我们是来抓两个适才在朱府后院行窃的两个小贼!”转向陆飞与钟雪二人说道:“陆少侠、钟女侠,我们奉命行事,对不住了!”然后向手下众捕快喝道:“就是这两个人,给我拿下了!”
青松忙上前一步挡在陆飞与钟雪前面,说道:“且慢!这件事只怕有所误会!我门下弟子绝不会做行窃之事!”
陶得二道:“我们有证人亲眼所见,岂容你们狡辩?难不成要逼我们把你们全都抓回去,挨个挨个审问才肯服气吗?你们这些人中,适才有多少人在朱府外徘徊,你们自己心里没数吗?”
龙象冷哼道:“你们这些人与邪教沆瀣一气,当老衲不知道吗?你少在这里装腔作势!回去告诉魔头卓自潇,他有什么阴谋诡计就冲老衲来,为难这两个后生小辈算什么本事?”
陶得二道:“你这老和尚好生无礼!你们是不是仗着人多想造反?哼!我马上就回府衙请知府大人和守备大人调兵来剿灭你们!”
叶希八道:“今天这两个人我们是抓定了!你们拦得住我们,城里还有两千守军!即便你们最后逃出武昌城,那也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你们若不想把事情闹大的话,就乖乖让我们把人带走。”
龙象大怒,正待要发作,龙寂、徐玄贞、青云三人急忙拦住龙象将他劝住。
陆飞便向青松道:“师父,我和师姐跟他们走就是了!我们清者自清,这便去衙门里说明白!”
钟雪也道:“是啊!师父、师叔、各位前辈,大局为重,绝不能因为我们俩将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青松无奈,只得让叶希八与陶得二将陆飞与钟雪押走了。
出了客栈以后,陆飞便道:“两位捕头大哥,我们适才虽然去过朱府左近,但绝没有潜入朱府里行窃!”
陶得二道:“陆少侠不必忧心,我们只带你们回府衙问个话,如果你们果真没有入朱府行窃,自然会放你们走。”
陆飞、钟雪二人被押进府衙后,也不过堂审问便直接被押进了大牢。陶得二将钟雪关进一间多人牢房中,里面关押了十来个男囚,一个个蓬头垢面,形似恶鬼,双眼喷火,直勾勾地盯着钟雪口涎直流。钟雪甫一进去,便闻到一股恶臭,但见角落里放着一个便桶,已是装得满满当当,地上还溢了不少出来。钟雪又惊又惧,不知道要被关在这里多久,一想到要当着这些人出恭,当真是羞愤欲死,眼泪直流。
陆飞却被叶希八关到大牢深处的一间单人牢房里,但见床铺整洁,而且还是绣着鸳鸯的簇新红被褥。桌凳也齐备,茶具皆有,收拾得干干净净。陆飞打开茶壶,但见里面竟还泡着热茶,这比之钟雪所在的牢房不啻云泥了。
陆飞又惊又疑,想到了叶希八与陶得二身上,但也想不出他们想要如何对付自己,最后只剩为钟雪担忧了。过得一阵,但见叶希八与陶得二去而复返,一人提着一个食盒,一人抱了一大坛酒。
陆飞忙道:“两位捕头大哥,实不相瞒,我们此番是为了铲除三阳邪教妖人的,那朱昆便是邪教分坛的坛主。若不除掉他,武昌城将永无宁日!”
陶得二叹道:“陆少侠,此节我们深知!不过朱昆这厮与知府大人勾结在一起,狼狈为奸,我们两个职小权微,心里虽然着急,但却拿他们没办法!”
叶希八道:“不过陆少侠也无需过于担忧!陆少侠乃是急公好义的侠士,我们当尽力救陆少侠脱难!”说话间,二人已往桌上摆好了酒菜,跟着又倒了三碗酒。
叶希八捧起一碗酒,说道:“陆少侠,叶某敬你一碗!”
陆飞此时有求于叶希八与陶得二,自不便拒绝,只好同二人各对饮了一碗,然后说道:“两位捕头大哥,你们能不能将我师姐也关到这里来?她现在那间牢房也太腌臜了些,而且把她一个姑娘家和那么多男犯人关在一起多不好啊!”
陶得二道:“这个嘛,倒也不难办到!陆少侠,我们先喝酒,等下等我们相熟的人换班值岗了,我们就把你师姐也关在这里来,这样你们师姐弟两个也就不寂寞了!呵呵!”
陆飞喜道:“那便多谢捕头大哥了!在下敬你们一碗!”
三人又对饮一碗酒后,陆飞便道:“在下与两位捕头大哥素不相识,两位捕头为何这般看觑在下?敢问两位捕头大哥高姓大名。”
叶希八道:“在下叶希八,排行老二,这是我三弟陶得二。说起来我们与陆少侠也算是旧相识了!陆少侠虽然不记得我们,我们却不会忘记你!”
陆飞奇道:“难道我以前见过两位捕头大哥?”
叶希八道:“当然!非但如此陆少侠还对我们有过大恩呢!那是在华山脚下时候的事了,陆少侠,你仔细想想你下山行侠仗义的时候都帮过什么人来着?”
陆飞故作思索了一番,恍然道:“两位莫不是我前年冬天在潼关相助过的两个乞丐?我现在虽然不记得他们的长相,但他们的身形倒与两位捕头大哥相似。”
陶得二一拍大腿道:“照啊!陆少侠,你终于想到了!陆少侠此恩此德,我们没齿难忘!”
陆飞却道:“根本就没这回事!我大哥是叶宗留,你们就是我二哥和三哥是不是?”
叶希八脸色一红,随即哈哈笑道:“四弟!我们本想扯谎与你再结拜一番呢,没想到竟然被你识破了!哈哈哈!”
陶得二笑道:“是啊!四弟,我们早就想跟你相认了,但是又怕你不认我们这个哥哥。”
陆飞道:“其实我也早想与两位哥哥见面了!”
叶希八道:“四弟,你是当真不在意我们的身份了吗?”
陆飞道:“大哥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他的兄弟还会差了?”
陶得二哈哈笑道:“四弟,说得不错!来来来,喝酒!我早就想与四弟喝个痛快了!”
三人当下又对饮了三碗酒,叶希八道:“四弟,你与大哥结拜时,我们并没在场,今天我们三兄弟便再结拜一番如何?”
陶得二道:“不错!少了这八拜总是差些意思!”
陆飞道:“好!”
三人当下相对跪下,一起拜了八拜,相视一笑,均是欢喜不已。
叶希八道:“废话就不用多说了,以后咱们就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哈哈哈!”
陶得二道:“不错!二哥,四弟,咱们接着喝!”
陆飞忙道:“二哥、三哥,相烦你们把我师姐带过来好么?不然小弟哪还有心情喝酒?”
叶希八忙道:“四弟,不急!你且坐下听我说。”
陆飞奇道:“说什么?”
叶希八道:“四弟,我问你,你觉得你师姐是喜欢你多些,还是喜欢白玉凤那小白脸多些?又或者是两者都喜欢?”
陆飞听了这话顿时就沉思起来了,委实难以下定论,更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陶得二道:“白玉凤那个小白脸人长得风流英俊,家财万贯,对付女人的手段又高明,试问哪个女人见了不喜欢?四弟,你师姐心中虽然在意你,但是若让你师姐继续跟那白玉凤相处下去,只怕就真的会被他抢走了。所以你现在必须要与你师姐的关系更进一步,这样才能牢牢把你师姐留在身边。”
陆飞愕然道:“更进一步?”
陶得二道:“不错!你现在只有将生米煮成熟饭!这样一来,你师姐便会对你死心塌地了。”
陆飞脸色一红,说道:“我和师姐还没有成亲呢,这不大好吧?”
叶希八急道:“四弟,你现在是一刻也等不得了!白玉凤那厮可不会象你这么老实,你再等下去,你师姐就到那小白脸被窝里去了。”
陶得二道:“是啊!四弟,你听哥哥的话准没错!今天晚上我们就让你和师姐在这里入洞房!哈哈哈!怎么样?你看,我们一早就在床上备好了大红鸳鸯被褥,多喜庆!”
陆飞道:“多谢二哥、三哥,可是我……”
叶希八道:“四弟,你也忒老实了些!你一个大男人不主动些,难道还让你师姐一个女人主动来就你?我看你还是酒力不够!来来来,再喝上三碗,你便不会这么想了。”
叶希八与陶得二当下又劝着陆飞喝了三碗酒,陆飞酒意涌上来,渐渐就听之任之了。
陶得二随后便将钟雪带了过来,钟雪见状,冷冷地道:“你们俩到底是什么人?把我们关到这里来又想干什么?”
叶希八道:“钟姑娘,你误会我们了!陷害你的是朱昆,他与知府大人勾连在一起,所以才能随意抓人。不过你放心,我们会想法子救你们出去的。”
钟雪道:“你胡说!你们这些人全是一伙的,全都是三阳邪教的人!你们别以为我们不敢把那些狗官怎么样?要是把我们逼急了,可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陆飞忙道:“师姐,你别冤枉二哥了,他们会救我们出去的。”
钟雪见陆飞面红耳赤,摇摇欲坠,说话含糊不清,已是有八九分酒意,不禁怒道:“好你个陆飞!我在那边担惊受怕,你却在这里喝酒快活,还跟邪教中人称兄道弟!”
陶得二道:“钟姑娘,你可真是冤枉我们了!你们现在被关在牢里,我们要害你们何须这么费事?”
钟雪道:“那你说你们是怎么跟我师弟认识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帮他?你们是不是邪教的人?”
陶得二道:“钟姑娘,我们现在说不是,你又肯信我们吗?但是我敢保证,我们明日一早就能把你和你师弟救出去,届时我们自当表明身份,现在多说无益!”
钟雪动容道:“你真的能救我们出去?”
陶得二道:“当然!若我陶得二有半句虚言,便让我日后死于乱箭之下,暴尸于荒野之中!”
钟雪将信将疑,决定先虚以委蛇,脱难了再说,当下说道:“我暂且信你们就是。”
叶希八道:“好!钟姑娘也是个爽快的女中豪杰!你要是信得过我们,就干了这碗酒!”说罢便为钟雪倒了一碗酒。
钟雪顿时就尤豫了起来,陆飞忙道:“师姐,二哥、三哥是好人,他们不会害我们的。”
陶得二道:“看来钟姑娘还是信不过我们,你能在牢里一直不吃不喝么?我们若是别有用心,何必一定非要在这碗酒里做手脚?而且,你师弟喝了这么多酒不是也无事么?”
钟雪不再迟疑,当下便接过酒碗喝了,陶得二跟着敬了钟雪一碗,钟雪也喝了,然后将酒碗一扣,说道:“两位明日若真能救我和师弟脱难,而且还能不连累到我华山派,钟雪再摆酒敬谢两位不迟!”
叶希八道:“好!钟姑娘快人快语!那我们就等着喝钟姑娘明日的酒了!”
恰在这时,只听远处传来一个粗重的声音吼道:“你们这些该死下贱的东西都老实安分点!不管你们以前是王侯将相,还是老爷夫人,到了这里全都是蝼蚁草芥!全都该死!不该死的也不会到这里来!谁敢不听话,老子就让你们生不如死!”他这一吼,原本牢里那些喊冤叫苦的犯人吓得便不敢再出声了。
陶得二脸色大变,急道:“知府大人来查牢了!要是看到咱们在这里跟犯人喝酒吃肉,那岂不糟了?”
叶希八也甚是畏惧,慌忙收拾桌上的碟碗塞入床下藏,钟雪见他们二人情急的模样于是也跟着帮忙。只有陆飞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醉眼迷离,神色忸怩。
三人收拾干净桌子,叶希八又急急对钟雪说道:“钟姑娘,按规矩你和你师弟是不能被关在同一间牢房的,这是为了防止你们俩串供。你快和陆少侠一起躲到被窝里去,若是被知府大人瞧见,明天我们就不好行事了。”
钟雪虽然有些疑惑,但听叶希八说会影响明日救他们脱难,当下就扶着陆飞躺上床蒙进被子里藏了。叶希八与陶得二见计谋得逞,均是暗笑不已。
陶得二又道:“钟姑娘,你和师弟挨紧些,这一看就是两个人在床上!快快快!知府大人要来了!”
话音一落,果然见钟雪与陆飞挨近了不少,叶希八便道:“钟姑娘,就是这样,千万不要动!等知府大人走了,我们就来通知你。”
随后,叶希八与陶得二锁了牢门便悄悄走了,留下陆飞与钟雪藏在鸳被之中。钟雪身子渐渐燥热起来,神魂颠倒,只想紧贴着陆飞身子蹭,唯有如此自己才会舒畅一些。
原来叶陶二人为了让陆飞与钟雪做成夫妻,在敬她的酒中早已下了“阴阳合欢散”之类的春药了。却不料,陆飞这时已酒醉如泥,睡得无知无觉,而钟雪又是个未经人事的处子,似懂非懂,只是紧贴着陆飞干蹭干吟了一大晚上,待得药力消退也就昏昏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二人醒来,陆飞庆幸自己醉得不省人事没有轻薄钟雪。钟雪想起昨夜之事却是又羞又怒,自也猜到几分了,向陆飞喝道:“好你个陆飞,你是不是跟你那二哥、三哥一起来算计我的?”
陆飞忙道:“师姐,我没有算计你!”
钟雪道:“你还狡辩?你们当我是傻子么?你看看这床上还是崭新的鸳鸯被,昨晚他们俩故意哄我们睡在一起,是不是你的主意?”
陆飞道:“这都是二哥和三哥的主意,我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师姐,我昨晚没有……欺负你吧?”
钟雪脸色又是一红,继而沉声道:“你老实交代,你这二哥三哥到底是什么来路?还有一个大哥呢?是不是你上次与我们分开后认识的?”
陆飞道:“是。他就是我跟你们提过的叶宗留,但是我一开始是不知道大哥是三阳教的长老,二哥和三哥的身份,我也是昨晚才知道的。”
钟雪道:“好啊!我们这次下山本是来铲除邪教妖人的,你却跟他们结拜成兄弟了,我看你跟师父和师叔如何交代!”
陆飞忙道:“师姐,大哥他们虽然身在邪教,但却都是重情重义的好男儿!你放心,他们今天一定会放我们出去的。”
钟雪道:“你就这么相信他们?”
陆飞道:“我来武昌城的路上两次遭到混元教中人的暗算,若不是大哥救我,我早就死了!”
钟雪听了这话却不禁自责起来,叹道:“这也怪我!要不是我当时撇下你不管,你就不会遇到这些事和这些人了。”
陆飞忙道:“师姐,我也有错,”
钟雪道:“师弟,那这件事可千万不能泄露出去了,不管他们三个是好人还是坏人,都不能让师父他们知道,要不然就了不得啦!”
陆飞道:“我知道。师姐,谢谢你!”
钟雪道:“师弟,你要听师姐的话,以后慢慢疏远他们,别跟他们来往,最好是从此就断了关系!”
陆飞沉吟不答,钟雪怒道:“你还舍不得?我的话你都不听了?”
恰在这时,大牢里有脚步声响,正往这边走来,钟雪不便再说,但见叶希八与陶得二笑盈盈地走了过来。
陶得二笑道:“恭喜两位新人了!四弟、四妹,我们这个媒人做得如何?”
钟雪脸色一红,沉声道:“废话少说!你说你今天会救我们出去的,你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叶希八道:“当然算数!我们现在就是来放你们走的。”
陶得二打开牢门,说道:“四弟、四妹,你们夫妻俩请吧!”
陆飞道:“二哥、三哥,我们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出去吗?”
陶得二道:“四弟,你放心跟我们走就是了,我们都打点好了!”
随后,叶希八与陶得二领着陆飞与钟雪出了大牢,径直从府衙后门,畅行无阻地走了出去。
陶得二道:“四妹,我们没骗你吧!你可欠我们一顿喜酒哟!呵呵!”
钟雪脸色倏然一变,冷冷地道:“我们正邪不两立,休要叫我四妹!你们以后也不许再来纠缠我师弟,不然休怪我剑下无情!”
陆飞忙道:“二哥、三哥,你们多保重!我……”
话犹未了,钟雪拉着陆飞便急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