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孽海侠风 > (一)青梅竹马情意真

(一)青梅竹马情意真(1 / 1)

碧瑶与郭逸云分开后,离开谷城一路向南,不过三日便来到襄阳城外,但见不少入城的人都被城门口的告示栏吸引了过去,黑压压地聚了一片人在围观,纷纷议论不休,说的是朝廷于次年四月初一在京城召开武举大会的事。碧瑶心中好奇,想近前瞧个究竟,但她又不想与那些男子擦身挤进去,略一思索便有了主意,当下摘下纱幕斗笠来向众人道:“诸位借借光,可否让小女子也瞧一下?”

那一众人听到碧瑶娇媚的语音已是心中一荡了,转头一瞧碧瑶直觉惊为天人,有的看得呆了,有的慌忙让道。

碧瑶称了一声谢,走到告示栏近前一瞧,但见张贴的果然是朝廷召开武举大会的皇榜,黄锦御笔,盖了当今正统皇帝朱祁镇宝印,清清楚楚地写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盖闻文能治国,武能安邦,文治武功乃立国纲维,安邦柱石。朕承天命,嗣守祖宗鸿基,念云南麓川蛮夷未靖,边民不宁,实为大患!国虽有千军万马,犹需良将治兵,朕特定来岁六月朔在京开武闱盛会,广纳天下奇人异士。凡怀报国韬略,武艺高强者,不拘僧尼道俗,皆许应试!凡取中者,赐武举出身,量才入锦衣卫授职,赴麓川平蛮建功。惟愿天下忠勇之士,体朕求贤若渴之心,效班超投笔、终军请缨之志,为国效力,则朝廷甚幸,万民甚幸!布告天下,咸使闻知,钦此!正统十年十二月己未。”

碧瑶瞧了忖道:“果然不假!这还真是破天荒头一遭了!必定是王振在暗中捣鬼,他让和尚尼姑与道士道姑都去参加武举大会,然后入锦衣卫,不就是想收买江湖各大门派的人为他卖命么?哼!我倒要瞧瞧,到底有哪些门派会去应举!”

碧瑶心念及此,忽然察觉人群都安静了下来,但见他们一个个都痴痴地望着自己,一大半人垂涎直流,顿时羞得面红耳赤,慌忙戴上斗笠牵马入城去了。不少人意犹未尽又尾随其后,碧瑶只得牵马混入行人中加快脚步将他们甩掉。

碧瑶连日赶路,人马皆乏,于是买了些熟食寻了一家客栈歇息,打算在襄阳城中歇息一日再走。正当她吃完东西,准备打坐练功时忽然有人敲门。碧瑶依稀听得出是客栈掌柜的声音,当下过去开了门,掌柜的忙点头哈腰赔礼道:“姑娘,打搅你了!楼下有人要见你,是襄阳城王守备的大公子,名叫王耀斌,不知姑娘可曾听说过?”

碧瑶眉头一皱,说道:“我初到襄阳又不认识他,麻烦你替我回绝了就是。”

掌柜的急道:“不成啊!姑娘,王耀斌是襄阳城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恶大少,他仗着家里有钱有势那是无恶不作,是这襄阳城中的一霸,他现在既然找上姑娘你了,怕是躲不掉的!姑娘还是先顺从敷衍他些,然后再设法脱身才是上策!姑娘若执意不去,他定是要在我这小店大闹一场的!”

碧瑶道:“既然是这样,那我也不为难你了,我去见他就是。”

掌柜的忙拜道:“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碧瑶戴了斗笠来到楼下,果然见到一个三十来岁锦衣华服的公子哥,手持一柄折扇,带着几个健仆在大堂相候。那公子哥倒也生得俊朗,只是眉目间有一股乖戾之气,令人不喜,他一见碧瑶笑吟吟地道:“在下王耀斌,拜见姑娘!”说着便走上前躬身向碧瑶一拜,实则是借机低头偷瞄碧瑶的面容。

碧瑶并不动怒,说道:“我与王公子素不相识,王公子何故行此大礼?”

王耀斌笑道:“在下听闻有佳人来到襄阳城中,在下自当前来相迎,以尽地主之谊!”

碧瑶微笑道:“襄阳城的达官贵人们都是这么热情好客么?我倒还是头一次听闻。”

王耀斌道:“当然!在下已在“会宾楼”备下薄酒为姑娘接风洗尘,还望姑娘能移步赏光为幸!”

碧瑶道:“那便躬敬不如从命了。”

王耀斌大喜道:“姑娘请!”

出了客栈,王耀斌已在门口备好了轿子,碧瑶艺高人胆大,倒也不把这些人放在心上,于是大大方方上了轿。随后一众健仆在前喝道,惊得行人闪避不及,碧瑶向王耀斌劝阻了一句,那些健仆才收敛了一些。

过不多时,来到一家气派的大酒楼之外,王耀斌引着碧瑶到二楼的雅间坐了,碧瑶亮出长剑往桌上一放,王耀斌见了不免一惊,又见碧瑶摘了斗笠顿时一呆,怔怔地瞧得痴了。碧瑶也不在意,此情此景,他也是见怪不怪了,但见这家酒楼装璜古香古色,不觉多瞧了几眼墙上的字画。

王耀斌却直勾勾地瞧着碧瑶失了神,一个仆从见他失态连忙提醒了他,王耀斌回过神来,笑道:“姑娘,你觉得这家酒楼如何?还配得上姑娘的芳驾么?”

碧瑶道:“王公子言重了!小女子乃是山野之人还没见过这么气派的酒楼呢!”

王耀斌甚是得意,笑道:“实不相瞒,这会宾楼正是在下家中产业。姑娘今天想吃什么想喝什么请随便点,只要襄阳城中其他酒楼有的,我这会宾楼就都有,其他酒楼没有的,我这里也有。”

碧瑶道:“当真?王公子舍得?”

王耀斌道:“这有什么舍不得的?能请到姑娘这般貌若天仙的佳人共饮,在下即便倾尽所有也是心甘情愿的!”

碧瑶道:“多谢王公子抬爱。不过我现在还不饿,就只陪王公子喝喝酒如何?我适才看见从客栈来酒楼的路上有不少乞丐,我想将这顿菜钱转赠于他们,就每人二十两银子吧,想来这点钱财还不至于让王公子倾尽所有吧?”

王耀斌一愣,顿时就尤豫了起来。

碧瑶脸色一沉,说道:“王公子舍不得?那……”说着便去拿斗笠和剑,意思是王耀斌不答应她就要走了。

王耀斌忙道:“好好好!姑娘,我答应你就是。”说罢就吩咐两个健仆去办了。

碧瑶嫣然一笑,说道:“多谢王公子!”

王耀斌瞧得心中一荡,笑道:“在下还不知道姑娘芳名呢!看姑娘是习武之人,不知姑娘是哪门哪派的弟子?”

碧瑶道:“王公子,我们先喝酒,一边喝一边说岂不是好?”

王耀斌笑道:“好!本公子就是喜欢姑娘这般爽快的性子!”

王耀斌还是吩咐仆从好酒好菜上了一桌子,碧瑶瞧了桌上精致的菜肴也是颇为动容,后悔适才在客栈吃了那么多面饼了,此时瞧着满桌子美食却再没了食欲。

王耀斌已殷勤地为碧瑶斟了酒,碧瑶捧杯道:“王公子,今日承蒙你慷慨解囊,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酒敬谢你了。小女子喝两杯,王公子喝一杯,我们一醉方休如何?”

王耀斌听了这话又惊又喜,心道:“太好了!美人儿,这可是你自己心甘情愿往我手里送的。待你喝醉了,还不由得我摆布?”于是便敬了碧瑶三杯酒,而碧瑶则是六杯酒下肚了。

王耀斌忙又介绍襄阳府地方上的名菜劝碧瑶吃,碧瑶也略略尝了一些。过得一阵,两个健仆来报为乞丐送银子的事情已经办妥,王耀斌当下便邀碧瑶到临街的窗户往下瞧,但见四十多个乞丐正欢天喜地聚在酒楼下,一见到王耀斌便跪地向着他磕头,千恩万谢地道个不住。

王耀斌便向碧瑶道:“姑娘,你可还满意?”

碧瑶道:“王公子这番慷慨解囊,救济贫民的善举必将很快传遍全城,届时人人称颂王公子乐善好施,谁还会对王公子不满意?”

王耀斌只为取悦碧瑶,他哪里有半点怜贫惜弱的善心?当下只是干笑了一声,说道:“只要姑娘满意就好!姑娘,我们接着喝。”

随后王耀斌与碧瑶对饮了二十多杯酒,他越喝越惊,越喝越昏,没盼到碧瑶醉倒,他自己却先扑在酒桌上醉得不省人事了。碧瑶当下取了斗笠与长剑便走,王耀斌手下几个健仆还欲拦她,但他们哪里又是碧瑶的敌手?碧瑶点了他们的麻穴,不声不响地就出了酒楼,急匆匆地奔回客栈里。

碧瑶此时酒意涌上来也是昏昏沉沉,摇摇欲倒。当下关了房门,打坐运功,将酒水自双手指尖的“少泽”、“中冲”二穴逼了出来,足足流了两大滩。

碧瑶但觉神智清醒了些便收了功,然后付了房钱,取了马便匆匆就走了。果然不出碧瑶所料,她才走不远,一大群会宾楼的打手就往客栈赶了过来。

碧瑶虽不惧这些人,但身在大城之中她自也不敢当街动武,只得牵马奔逃躲避。恰在这时,街旁的巷子里有两个乞丐向碧瑶招手道:“姑娘,走这边!快!”

碧瑶见这两乞丐眼熟,好似在适才那些乞丐中见过的一般,当下并不迟疑跟着他们走街串巷来到一户房屋破旧的人家里。只见小院中也聚了不少衣衫褴缕的乞丐,一个个见了碧瑶有的震撼惊奇,有的自惭形秽,神情不一。

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越众而出,向碧瑶拱手道:“在下丐帮襄阳分舵舵主邢初一,如果邢某没猜错的话,姑娘该是王屋派的碧瑶仙子姑娘。”

碧瑶道:“仙子不敢当,邢舵主叫我碧瑶就好。”

邢初一道:“碧瑶姑娘今天略施小计便让王耀斌出钱帮了不少贫民和我丐帮弟子,邢某万分佩服!万分感谢碧瑶姑娘!”说罢率众向碧瑶躬身一礼。

碧瑶忙道:“邢舵主不必客气!其实我正打算找些丐帮的人问问武昌之会的情况,邢舵主现在知道多少?”

邢初一道:“这次我们邀请了少林、武当、长江盟、华山、泰山、慕容八侠、白玉山庄六派,加之王屋派和丐帮便是八大门派。正所谓兵在精不在多,有这么多英雄已经足够了,再多只怕会惊动到朝廷,反而不美。少林龙寂大师、龙象大师率十八罗汉于今日早上刚离开襄阳走了,武当派赵道长也于昨日率门人弟子从襄阳而过。碧瑶姑娘,你们华山派的师兄师妹们此刻还在襄阳城中未走,至于其他门派的行踪,邢某暂时还未收到任何消息。”

碧瑶颇感意外,说道:“哦?他们也来了?那我华山派的青云师叔、青松师叔他们也在城里吗?”

邢初一道:“青云、青松两位道长未与欧阳少侠他们同行,据欧阳少侠他们说,青云、青松两位道长半道上改去终南山了,好象是因全真教掌教郑一羽闹出了什么事情,两位道长不得已才赶去瞧瞧的。全真教乃是你们的宗门,想来碧瑶姑娘是知道全真教发生了什么事吧。”

碧瑶点点头道:“那邢舵主可知道三阳教近来有什么消息?”

邢初一道:“三阳邪教散布在各大州府的秘密分坛暴露以后,这些人很快就逃得一干二净,我们想要铲除这些妖人都扑了一个空。据我们得到的消息,卓自潇是召集他们前往拱卫总坛了,看来卓自潇是要死守老巢,与我们决一死战!”

碧瑶道:“这样是最好不过!我还担心他丢了老巢不要,躲起来不敢应战呢!”

邢初一道:“老巢乃是三阳邪教根本所在,卓自潇轻易不会丢掉的。碧瑶姑娘,欧阳少侠他们此刻好象就在城南,你要不在此稍待片刻,我派弟子们去寻他们。”

碧瑶道:“不用劳烦邢舵主,我自己去找他们。不过这马儿却是累赘,就麻烦邢舵主帮忙照看一下。”

邢初一道:“无妨!碧瑶放心交给邢某就是,不过碧瑶姑娘还得小心王耀斌,此人吃了亏不会善罢甘休的。”

碧瑶点点头,辞别邢初一便往城南去寻人。寻了一阵,但见两个醉醺醺的大汉当街将她拦住,一个虬髯汉子笑道:“哪来的小娘子,干么遮住脸不让大爷瞧?难不成是个丑八怪?”

另一个紫衣男子道:“我看定是个逃犯!”说罢便出手去掀碧瑶的纱幕。

碧瑶侧身一让躲过那男子疾步便走,这两个大汉却不依不饶,疾赶上前,旁若无人地又拦住碧瑶。

此时早有不少人瞧过来了,碧瑶也不想当众显露武功,当下又冷冷地喝道:“让开!不然休怪本姑娘不客气了!”

虬髯汉子笑道:“那你跟本大爷不客气试试?我就喜欢女人对我不客气!哈哈哈……”

紫衣男子道:“既然你不客气,那我也就不客气了!”说着又去掀碧瑶的斗笠。

恰在这时,只听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音厉声喝道:“住手!”

话音一落,但见两男两女四个年轻人便赶上前来,其中一个十六七的绿衣少女急赶上前,扣住那紫衣男子手腕一扳,她小手虽握不住那紫衣男子粗大的手腕,但她稍一用力,那紫衣男子却疼得杀猪也似的叫了出来。虬髯汉子见了大怒,一拳便向绿衣少女捣去,绿衣少女身后一个白衣男子倏然出手扣住他手腕,微微一使劲便捏得他痛得哇哇大叫,无力反抗。

那绿衣少女问道:“你们以后还敢不敢欺负良家女子了?”

紫衣男子忙道:“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小姑奶奶饶命!”

绿衣少女喝道:“叫女侠!”

紫衣男子只得又叫道:“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绿衣少女笑道:“这还差不多!大师兄,饶了他们吧!”

两人一松手,那二人如蒙大赦,忙不迭地逃走了,围观的人瞧了纷纷称赞叫好。

碧瑶这才向那白衣男子道:“欧阳师兄,我们快离开这里!”

四人听这声音才知是碧瑶,均是又惊又喜,五人来到一处僻静的巷子里,碧瑶摘了斗笠与他们相见。这四人正是华山派门下弟子,华山派与王屋派同宗,乃全真教分支,因此他们之间是按年龄以师兄弟,师姐妹相称。白衣男子名叫欧阳羽,绿衣少女名叫丁玲,二人乃是华山掌门青云座下弟子;另一个青衣男子名叫陆飞,与他并肩而立的白衣女子乃是他师姐,名叫钟雪,他二人则是青松座下弟子。丁玲与钟雪二女一个灵秀一个温婉,姿色皆佳,但比之碧瑶绝世之姿容来就相形见拙了。欧阳羽剑眉星目,丰神俊朗,英气勃勃;陆飞则面色黝黑,浓眉大眼,粗手大脚,略显敦厚壮实。

五人相见后,丁玲便笑道:“我刚才就听说襄阳城来了一个大美人,说得跟天仙也似的,我道是谁呢,没想到原来是碧瑶师姐你呀。碧瑶师姐,你也是前往武昌赴会攻打三阳教总坛的吗?”

钟雪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碧瑶师姐,王屋派就只你一人吗?麻师叔和碧凝师姐她们没有来吗?对了,还不知道王师叔祖她身子可好?”

碧瑶道:“师祖她很好,多谢钟师妹关心!欧阳师兄,我刚才见过丐帮襄阳分舵的邢舵主了,听他说青云师叔和青松师叔去终南山了,全真教又出了什么事吗?”

欧阳羽道:“说是郑师兄想要凿开全真教上代掌教朝阳真人的墓穴查找玄臻真经,因此师父和师叔不得不赶去阻止,因而让我们先行一步,他们估计要晚一些才到武昌与我们会合。”

钟雪道:“全真教玄罡师叔、玄灵师叔、玄妙师叔都是德高望重之人,怎么就让郑一羽这个混帐的三代弟子做了掌教?如今他把全真教闹得乌烟瘴气,人心离散,我看全真教迟早要衰败在郑一羽手里。”

碧瑶惊道:“郑一羽如此欺师灭祖的事都敢做?简直是荒唐至极!玄风师叔不管着他些吗?”

丁玲道:“他胡闹的地方还不止这一处呢!听说他到齐云派找玲心师叔和玲胧小师叔闹过两次了,非要向她们要玄臻真经的原经经书。”

陆飞道:“还好他欺软怕硬,只敢找玲心师叔她们,还没敢上华山和王屋山闹事。”

丁玲道:“只知道欺负女人,这个郑一羽真不是个东西!”

钟雪道:“丁师妹,郑一羽再不成器也是我们宗门的掌教师兄,岂容你这样说他?”

丁玲道:“钟师姐,我又没说错!郑一羽他德行败坏,难道还不能让人说了吗?”

钟雪无可反驳,只得向欧阳羽道:“欧阳师兄,你也不管管你小师妹!”

欧阳羽便向丁玲道:“小师妹,今天说过就算了,以后切莫再说了!要是你不听话,下次我便不带你出来了。”

丁玲忙道:“大师兄,我听!我不说就是了。”

钟雪道:“听说齐云派玲心师叔要召集全真一脉各派齐聚重阳宫,商讨将玄臻真经原经传回全真教的事呢,这事你们王屋派可知道?”

碧瑶点头道:“本该如此!宗门衰落,所有分支都有责任,不应该让齐云派一派来承担!”

丁玲道:“只是玲心师叔非要找到玄罡师叔、玄灵师叔、玄云师叔回全真教主持,也不知三位师叔到底到哪里隐退了,我们一路南下也在查找打探,真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碧瑶道:“这事且先放一边。我听邢舵主说傲千钺已经召集所有长老和分舵精锐前往总坛了,此行必定是一场血战,你们可得小心在意,切莫大意了!”

丁玲道:“危险才能历练长见识嘛!不危险我还不来了呢!碧瑶师姐,你放心,我们不怕!”

碧瑶道:“那你们打算在襄阳城待多久?”

钟雪听了这话顿时脸色一沉,气愤地道:“都是丁师妹这死丫头害得我们现在走不了!今天早上我们在饭馆吃饭遇到两个流氓调戏一个姑娘,她跟两个流氓大打出手,把人家饭馆里砸得稀巴烂,还伤到了旁人。她又傻傻的自报家门泄露了身份,最后流氓是打跑了我们却跑不了,盘缠赔光了不够,连马也抵给店家了。我们四个人现在身无分文,都快成丐帮的叫花子了。”

丁玲道:“我们下山来历练,本就是要行侠仗义的嘛!这两个流氓行凶作恶已久,就是要好好教训他们一顿!就是不该让他们走脱了,该让他们两个赔钱给店家才是。”向碧瑶又道:“碧瑶师姐,你盘缠多吗?能不能先借我们一些?我们还没吃午饭呢!”

碧瑶听了这话当即将身上银两分了一半与丁玲,正好是三十两银子,丁玲喜道:“多谢碧瑶师姐!”

欧阳羽、钟雪、陆飞三人也一齐道谢,碧瑶便道:“我们同宗弟子同气连枝,相互帮助也是应该的。既然你们还未吃饭,那我便请大家吃顿饭吧!”

欧阳羽道:“碧瑶师妹,这怎么使得?该是我们请你才对。”

丁玲却道:“碧瑶师姐,那就谢谢你了。”

碧瑶道:“走吧。”

五人当下寻了一家饭馆坐了,碧瑶又道:“欧阳师兄,你们随便点,不必客气。”

丁玲喜道:“碧瑶师姐,这可是你说的。”当即唤来店小二便要老实不客气地点菜了。

欧阳羽忙道:“师妹,不得胡闹!”只点了几个素菜和馒头,丁玲不敢违拗欧阳羽,乖乖从了。

碧瑶则在一旁陪坐,聊了武举大会的事后,便旁敲侧击问了他们四人华山派有无玄臻真经原经之事,结果并无所获。饭后,欧阳羽便向碧瑶道:“碧瑶师妹,反正离武昌会合之日尚早,今天我们不如就在襄阳城游玩半日,明日再一起走如何?”

碧瑶点头道:“我正有此意。”

丁玲却道:“大师兄,与其在城里到处乱逛,我们还不如想法子挣些钱是正经。”

钟雪忙道:“你可别胡闹了,这是在大城之中,你少打那些劫富济贫的鬼主意。”

丁玲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们一身武艺大可卖艺赚钱呀!襄阳城里有这么多人,难道还怕没人来看吗?说不定我们还能挣到大钱把借碧瑶师姐的钱还了呢!”

碧瑶忙道:“丁师妹,我的钱你们不用还了。”

丁玲道:“那怎么行?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嘛!亲兄弟还明算帐呢!”

陆飞道:“丁师妹这个主意倒很好!师姐,我们就这么办吧。”

钟雪却道:“要去你们去,我才不去丢人现眼呢!这跟丐帮的叫花子讨饭有什么区别?”

丁玲道:“钟师姐,这怎么是丢人现眼呢?我们本来就是道家弟子,这叫化缘,这可是我们的老本行呀!大师兄,你说是不是?”

钟雪脸色一红,无可反驳,只说道:“要去你去,反正我是不去的。”

欧阳羽道:“那我和小师妹去就好了!钟师妹、陆师弟,你们陪碧瑶师妹游玩,我们晚些时候还来这里会合。”

丁玲道:“碧瑶师姐,不如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你长这么美,肯定有很多人来看的。”

碧瑶忙道:“我就不去了,我委实不大方便。”

欧阳羽道:“师妹,不得胡说!”说罢拉上丁玲就走了。

陆飞见欧阳羽与丁玲走了,忙向钟雪道:“师姐,欧阳师兄和丁师妹都去想法子挣钱了,我们不出力也不好,要是真挣着钱了,还能把马赎回来呢!”

钟雪尤豫了一下,望向碧瑶道:“可是……”

碧瑶便道:“钟师妹,你们但去无妨,我在这儿等你们回来就是。”

钟雪无奈,告别碧瑶就同陆飞走了,但她越想越不情愿,越想越气,恨恨地道:“都是丁师妹这死丫头害我出来丢人现眼,我以后再也不跟她一起下山了。”

陆飞道:“师姐,我知道你脸皮薄,哪能真让你抛头露面卖艺呢?等下我来卖艺,话也是我说,师姐你把脸遮盖一下,只管站着收钱就是了。”

钟雪道:“那你怎么说?”

陆飞道:“我说我们是亲兄妹,家里父母双亡来到襄阳投亲,亲戚没投着流落在襄阳城里,只好卖艺挣些盘缠回老家。”

钟雪道:“这样骗人不大好吧?”

陆飞道:“没事!卖艺的都这么说,这都是被逼无奈嘛!”

钟雪道:“那行,就在这里吧!”

他们二人此刻是在街头的转街处,虽然街上人来人往,但却不是最佳的卖艺之处。

陆飞便道:“师姐,这里人少赚不到钱,卖艺最好是去十字街口或者人多的码头才好。”

钟雪俏脸涨得通红,没好气地道:“人多了,我哪里好意思嘛!”

陆飞大感无奈,忙道:“师姐,那你就扮作看热闹的帮忙叫好就行了,我一个人卖艺。”

钟雪喜道:“那行!不过回去以后,你可不能跟欧阳师兄说我没出过力。”

陆飞急道:“师姐,你还不信我么?我们俩一个师父,我自然是跟你一条心,我怎么会出卖你呢?”

钟雪见陆飞急得脸都红了,忙道:“师弟,是师姐说错话了,你别生气。”

陆飞得钟雪温言抚慰,顿时又展颜开来,说道:“师姐,其实你也不算没出力,你这叫作当托。等下你看我卖艺的时候帮忙叫好给赏钱,这样一来,其他看热闹的也就会跟着给一些了。”

钟雪微嗔道:“看你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还懂得不少!你都是在哪里学来的?”

陆飞脸色一红,垂头不语。钟雪见状便不再追问,说道:“这事先不说了,我现在身上哪里还有什么赏钱来演戏嘛!”

陆飞忙道:“师姐,我有!”说罢掏出两块碎银来。

钟雪见了不喜反怒,斥道:“好你个陆飞!你竟敢瞒着我藏私钱!”

陆飞忙道:“师姐,你别生气!你忘了么?这两块碎银是你给我的,上面刻着你的名字,我一直舍不得花。师姐,我……”说到最后声若蚊丝,随即埋下了头。

钟雪细瞧那两枚碎银上果然一个刻着一个“钟”字,一个刻着“雪”字,这是两年前过年时,师父发给他们的压岁钱,钟雪怕其他师弟师妹们偷她的钱,于是便在上面刻下了自己的名字。而后陆飞随青松下山办事,钟雪未能同行,便将碎银交给陆飞帮她买办物事,没想到陆飞花了自己的钱,却把这两枚碎银悄悄保留至今,其痴心真情可见一斑。

钟雪脸色一红,心中欢喜无比,柔声道:“师弟,你的心意我早就明白了,不过可千万不能让师父他们瞧出来了。我们现在应该好好跟师父修道习武才对,至于……我们的事以后再说。”说到最后也是含羞地低下了头。

陆飞大喜道:“恩。”

两人且说且走来到一条街上,但见这条街上一旁停放着二十多辆马车一字排出去,煞是壮观。两人见了不免好奇,当下边走边瞧,但见几个精壮大汉正从一个货仓内扛着沉重的麻袋出来往马车上装。一个个赤膊短打,虽是寒冬季节,却都是汗流浃背,热得气喘吁吁。

陆飞叹道:“这些老百姓为了活着挣些钱也属实不易。”

钟雪却灵机一动,说道:“师弟,我们不如也去搬货挣钱吧!我宁可吃苦受罪也不愿看别人脸色,向别人乞怜施舍!”

陆飞道:“师姐,这怎么行?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能干这种重活?”

钟雪道:“我是寻常女孩子吗?这一百来斤重的东西,我还不是当小孩子一般就拧起来了么?少废话!跟我走!”

陆飞不敢违拗钟雪,只得跟着她来到货舱里,但见一旁有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坐在桌前拿着一个手壶,慢悠悠地品着茶,两个劲装男子侍立在身后,一看便知是此间的管事工头了。

那工头一瞧钟雪与陆飞双双持剑而来,顿时大为动容,当即喝道:“你们两个干什么来的?”

钟雪抱拳道:“工头大哥切莫误会,我们二人前来并无恶意,只是想到你这里来找点活干,挣点盘缠而已!不知道工头大哥可否行个方便?”

工头听了这话颇感意外,细细打量了俩人一番才笑道:“姑娘莫不是在说笑么?你一个弱质女流,肩膀上没有两斤肉也能干得了这活?这苦力活可不是你们舞刀弄剑那样轻松。实话告诉你们,这麻袋里装的可全是麦子,一袋可有一百多斤,只怕你扛不到十袋就累趴在地上了。”

两个劲装男子与众苦力听了这话都是呵呵嘲笑了起来,一个劲装男子又笑道:“姑娘,你找活干只怕是找错了地方吧!看你模样还生得不错,我看城中的“春花楼”和“暖香阁”最适合姑娘去了,那里的活既有吃有喝,又轻松快活,还能挣到大钱!”

众人一听这话笑得更是欢快了,陆飞情知那人说的是青楼妓院,顿时就心头火起,正要发作时钟雪却将他拦住了,又向工头道:“看来工头大哥是瞧不起我们了。”

只见钟雪走到一摞麻袋前,抓起一袋便抛得一丈来高,她连抛两袋之后便抓起一袋上托,接住落下来的两袋麦子,三袋麦子叠在一起被她一手托住高高举过头顶。众人瞧钟雪虽然身子微微发颤,似是勉力而为,但她一个女子一手托起三四百斤重的麦子已是难能可贵,惊世骇俗了。

工头当即叫道:“好!我贾某人看走眼了!你们两个我收下了。”

钟雪欢喜不禁,放下麻袋道:“多谢工头大哥!”

贾工头道:“不知两位打算在我这里干多久?”

钟雪道:“我们就干半日,天黑前工头便结工钱给我们如何?我们明日便要离开襄阳城赶路去别处。”

贾工头听了这话大是为难,说道:“看姑娘本事该是师出名门,不知是哪门哪派?”

钟雪道:“落魄之人如何敢有辱师门名誉?还望工头大哥见谅!”

贾工头道:“好吧!其他人是按天算,那么你们两位就按袋算,我给你们……五文钱一袋,你们把这些麦子装上马车,天黑前你们装多少袋,我便给你们算多少工钱如何?”

钟雪听了这话便在心里默算嘀咕起来了,按五文钱一袋算,须得搬上两百袋方才得一两银子,这与她预期的相差甚远,而且两百袋并不是个小数目,钟雪心中顿时就是一凉。

陆飞便道:“师姐,我看还是算了吧。”

贾工头看出钟雪颇有要走的意思,当下便道:“那便十文钱一袋吧!姑娘,自古以来就没这么高的工钱,我也是看在两位乃是一时落难的江湖中人方才仗义相助。姑娘若不信,可问问这些干活的人。”

其他壮汉早就心生不满了,这时都停了手中的活围拢了过来。

贾工头知他们所想,脸色一沉,喝道:“你们看什么看?你们如果个个一样都是花容月貌的大姑娘,我照样给你们出十文钱一袋的工钱,但是你们先撒泡尿照照,看看自己是什么人!”

众壮汉听了这话都无言以对,贾工头又喝道:“你们不去干活,还愣着做什么?”

众壮汉听了这话只得忍气吞声走开继续干活了,贾工头便向钟雪道:“姑娘,你可想好了没?”

钟雪道:“十文钱就十文钱,我们干了!”

贾工头道:“好。两位这就请吧!”

钟雪、陆飞二人当下便随众壮汉一道往马车上装载麦子,他们二人是修炼内家功夫的道家弟子,内功颇有造诣,虽然有举重若轻之能,但却不堪如此长久负荷。二人扛了六七十袋后,陆飞尚可支撑,钟雪到底是女孩儿家,已是累得气喘吁吁,满身大汗了。

贾工头见到钟雪俏脸上的汗珠颗颗从颈项滑落到胸襟里,忍不住咽了一口馋涎,于是向钟雪叫道:“姑娘,你渴了么?过来喝口茶吧!”

钟雪早就口干舌燥,胸中发慌了,一听这话当即过去接过工头递来的茶壶,含住壶嘴就咕嘟咕嘟喝了个底朝天,然后才道:“工头大哥,谢谢你了!”

贾工头见钟雪丝毫不嫌弃自己喝过更是心花怒放,说道:“姑娘,我看你确实有些本事,而且诚恳实在,我这里有一份好活想让姑娘干,不但能挣到大钱,而且还轻松不累人,不知道姑娘愿不愿意干?”

钟雪喜道:“既轻松又能挣大钱?我当然想干了!工头大哥,不知道这是什么活?”

陆飞赶了过来,问钟雪道:“师姐,你怎么了?”

钟雪道:“工头大哥另有好活让我们干呢!工头大哥,你说是什么活。”

贾工头道:“事情是这样的,我家老爷老年得一千金,对她是爱若明珠,娇生惯养,无有不从。近来我家小姐忽然来了兴致想舞刀弄棒学些功夫,但是我家小姐乃是大家闺秀,轻易不能让外人男子见她,但是一直又请不到会功夫的女师父,所以小姐近来郁郁寡欢,老爷也是急得四处寻访女中豪杰。今日见到姑娘这般本事不正遂老爷和小姐之愿了么?只要姑娘能使老爷和小姐满意,工钱自不用多说,随口一赏那也足够姑娘这般干好几个月了!”

钟雪听得心动,说道:“你家小姐既从未习过武,我自忖也还教得了她,只不过短短半日怕是教不会她什么功夫的。”

贾工头道:“我家小姐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姑娘只需耍些功夫逗她开心就好,然后再跟小姐说练功如何如何辛苦,劝她收了这份心那老爷就感激不尽了。”

钟雪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只能尽力而为了。”

贾工头喜道:“好!姑娘这次不管能不能说服小姐,我都可以保证姑娘此次的酬劳不低于一百两银子如何?”

钟雪大喜,忙拱手道:“工头大哥,那真是谢谢你了!”

贾工头道:“姑娘请!”

陆飞忙道:“师姐,我也去!”

贾工头眉头一皱,说道:“小哥刚才没听我说过,我家小姐不是外人男子能随便见的吗?小哥若执意缠着你师姐同去,那此事就只能作罢了。”

钟雪忙向陆飞道:“师弟,这活你也不要干了,在这里等我回来就好了。”

陆飞道:“师姐,那我到他老爷家外面等你,这样总可以了吧?”

钟雪点头道:“好。工头大哥,我们走吧。”

贾工头不再多言,心事重重地引着二人走街串巷来到一处富家大院外,钟雪交待了陆飞两句便随贾工头进府,来到客厅献了茶,贾工头便借故走了让钟雪在客厅等侯。钟雪心中既是激动又是忐忑,暗忖这家小姐是怎样的性子,生怕应付不了。

钟雪等了良久,才见一个婢女来道:“姑娘,老爷交待好了,你随我来吧!”

那婢女引着钟雪来到一间厢房外道:“姑娘,你现在一身是灰,一身汗味,房里已经为你备好热水,你须得先洗浴过了才能去见小姐。”

章节报错(免登录)
最新小说: 明末风云:崇祯逆天改命 水浒摊牌了我林冲反出梁山 穿越成了林冲有个美丽娇妻 北宋:剧透未来,赵匡胤崩溃了 灼骨危情:总裁的完美猎物 神明游戏,我靠模仿成为神明 零时(父女,高H) 全技能摸鱼修仙 我18岁,和平精英已封神 太霄仙天